第85章 IF线慎买(不影响订阅)
◎我会知道的。◎
对赵曦亭来说,婚姻只是一个壳子,结不结婚都没什么。
起先家里也急。
后来不知怎么父母也想开了,觉着可能缘分没到。
他们家场子铺得又大,不管谁介绍姑娘来都得先政。审,跟过关斩将似的,这些不是他们家要求的,外面的人自然而然就这么做了。
就这一条件,拦了不少人。
好不容易长辈点了头,推到赵曦亭这里,他看也懒得看。
把人姑娘晾外头的事儿没少干。
他心里惦记谁,自己清楚,没意义的事情没必要做。
偏偏人家还对他满意得不行,央着家里人问还有没有别的机会。
赵曦亭要是和孟秋结婚,从社会资源分配而言,他不会是这场婚姻的受益者。
但他无所谓。
他就是要用普通人无法逾越的地位,财富,和她捆绑交换,换她终身自由。
孟秋听完他的话,惊得忘了做反应,直直坠入他眼底那缸黑。
她看到自己的影子在他眼中如同灰雀一样仰面浮着,像是被困住因而溺死了。
这么多年赵曦亭的强势霸道一点没变。
岁月沉积之下,加上权利滋养,他的容貌甚至比以前英俊了。
夜雾笼着他,像薄纱盖着旒冕上的明珠,冷峻贵重。
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孟秋思绪疯狂运转,她手指蜷着,掌心冒冷汗。
如果现在拒绝他,他一定会像以前对她身边人使手段的。
他不是没做过。
先遭殃的绝对是章漱明。
他们之间不关别人什么事。
她不敢赌。
她突然涌上一阵无力感。
赵曦亭怕谁?他谁都不怕。在这个国家,只有别人忌惮他的份儿,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孟秋有意坐远些,想透口气。
她刚挪了半分,赵曦亭就捏住了她的腰,蛮横地往怀里扯,冷眼逼视她,似要她答应。
“婚后工不工作随便你,你要喜欢现在的工作室,我找几个能干的投资商,正儿八经给你开间公司。”
“考公也行,跟我回燕城,辅导员都现成的。”
“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孟秋。”
孟秋觉得腰上的力道重死了,生生被钳着动不了半分,两人挨得近,他身上的热意烤过来,热得她眼皮发烫。
她浑身不自在,挣脱不了,不轻不重低声讽了句:“赵先生手眼通天,我要上市,您是不是也能帮我去纳斯达克敲钟。”
赵曦亭薄唇噙笑,看她生气勃勃的脸,懒洋洋地回:“能啊。”
“就是看不出来我们孟秋挺有野心。”
“瞧不上港交所啊。”
他轻笑了一声,“就这么一个要求?”
孟秋深吸一口气,不想继续纠缠了,和他讲道理,“赵曦亭,结婚这种事要讲你情我愿的。”
“就算你真勉强了我,以后你也不会过得多高兴。”
“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不好吗?”
真到那时候,她绝对会和他作对。
赵曦亭松开了她,往后靠,虚眯着眼睛落她身上,拎出一支烟,打量她心思,却没立即说话。
他在听。
他气势太大,孟秋硬着头皮往下说:“这几年你没有我也能过,事实证明……或许你也不是非我不可。”
“如果你认为当年我不告而别很对不起你的话,我现在和你道歉。”
赵曦亭把烟衔唇上,低睫拢住一簇—火。
她在和他做了断。
真正的了断。
不然哪里肯低这个头。
但她是不是把他想得太薄情了。
有些事想忘就能忘?
空气静得发窒。
孟秋抽空看了眼对面的人。
神色很淡。
赵曦亭开了点车窗,点上烟,眼眸望向外面冗长的路,像临近薄夜出海的船,航线未可知,又遥远。
他明明平静极了。
孟秋却感到一丝恐慌。
他晾了她好一会儿,仿佛一直在想一件事,磕了磕烟,转过头,眉眼疏朗,像是脾气极佳,终于肯开腔。
他语气松弛,满不在乎,“和你交个底吧,孟秋。”
他眼眸毫无情绪地挪过去,凉薄渗人,“事到如今,你喜不喜欢我,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
“明白没?”
他平静的样子像宗教画上悲天悯人的善人。
但言辞却在犯罪。
怎么有他这样变。态的人。
孟秋情绪一起伏,呼吸急促,被烟呛着了。
赵曦亭恍若不闻,垂下睫又抽了一口,对话空了片刻。
他看向外面,好一会儿,用一种极为怜惜又贫瘠的语气开腔。
“你和他睡没睡过啊。”
孟秋心头震了一下,羞愤又尴尬,逃似的要跳下他的腿。
他像猜测了什么,脸色蓦地阴寒下来,扔了烟,擒住她胳膊,不顾孟秋挣得厉害。
她力气太小,涨红脸也没逃掉,咬呀:“不关你的事。”
赵曦亭眯着眼,瞳孔里的光和暗如同撞击断裂的悬崖,危险重重,“以前顾着你情绪,你不让碰我就不碰。”
“总以为你能记着我点好。”
他猛地一拽,把人拉到跟前,将那裂缝推翻了,崩石般倒塌,言辞狠厉。
“我们没发生过关系,我没让你疼过,我贱得没边儿。”
“才在你那儿什么都留不下。”
“是不是啊?”
他擒她的下巴,眼睛像发霉的蜡,腐烂地凝在她皮肤上。
孟秋快喘不过气了,爆发道:“我又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和你睡!赵曦亭你不是应该早就知道了吗,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什么分不分手出不出轨,我们就没好过。”
她没和章漱明上过床,连接吻都没有。
但她不要告诉他。
她现在就想要这样病态的婚姻。
赵曦亭把她抵在软椅靠背上,堵她的唇,狠声:“非得这样是吧,和他断!”
孟秋拼命把他推开:“不要!”
赵曦亭像一个惯于欺凌的悍匪,霸道地凑上去,吸住她的舌在她口腔用力搅弄。
孟秋一个劲地揪他的肩膀,又捶又挠,抓到的只有他贲起的肌肉。
赵曦亭生了气,用最密不透风的姿势亲,手指捏住她的腮,让她使不上劲,再也闭不拢。
孟秋鼻子压在他微凉的皮肤上,呼吸口堵住了,也不肯从他嘴里吸气。
她被亲得太厉害,血液上涌,很快就缺氧。
她濒死地喘了一声,难受又酥麻,硬生生湿了眼眶。
赵曦亭很快察觉到她的小心思,阴沉着脸,蛮横地喂过去自己的气息,她不接就堵着她唇和她耗。
像执法森严的判官。
过了会儿两个人呼吸都重了。
时间一久,孟秋脑子发懵,把他当救世的菩萨,她的唇软下来,张着嘴,赵曦亭带着她动,她的手挂在他头发后面,收拢,又张开,浑身都没了骨头。
等理智回笼,她一巴掌糊在他耳朵根上。
赵曦亭却拎过她打人那只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语气轻浮暧昧。
“要收拾我不是这么收拾的。”
“以后教你,嗯?”
孟秋太阳穴一跳一跳,骂了句“神经。”
赵曦亭当没听见。
他颇为理性地帮她擦唇周溢出来的水渍,眼里的一点欲。色很好地克制了。
好像刚才那一遭只是为了罚她,抬起平静的眼睛。
“我会知道的,孟秋。”
他忽而伏向她耳边,深吸一口气,似有些着迷,鼻尖抵着她皮肤亲昵地来回刮弄,喷薄出来的气息滑腻低冷,低缓吐字。
“你有没有和他睡过,我会知道的。”
—
早上九点多,章漱明穿着整齐站在孟秋门口等她下楼吃早餐。
天气转凉,他穿上了大衣,神态儒雅温和,像海岸边不被腐蚀的碑体,离远了觉得醒目,离近了又觉得高大遥远。
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他们之间好像只能停留在这里。
但他们又即将组建家庭。
孟秋想想还是觉得人与人之间很神奇,但不重要。
章漱明先开口问好:“昨天睡得好吗?”
孟秋点点头,“和平常差不多。”
赵曦亭最后两句话是让她提心吊胆。
但就算她愁得睡不着觉,一时半刻也不能把他赶出地球外。
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章漱明和她并肩走向电梯,嗓音和缓:“今天有你爱吃的汤圆,我刚才下来让服务员帮你留了一碗。”
孟秋说了声谢谢,“这次不用这么麻烦,谈不上爱吃,就是他们家做法和平时吃到的不一样,有些新鲜。”
章漱明嗯了声。
电梯停在中间的楼层,有些外国人挤进来,拿着地图,似捋不明白,背着大旅行包嘀嘀咕咕地在电梯里讨论起景点的位置。
章漱明护着孟秋往后走了走,不让她撞到包,听了一会儿,像是听不下去了,用标准的伦敦腔为他们好心讲解。
有个小姑娘见他沟通顺畅,逻辑又清晰,惦记起他当电子导游的心思,问他要联系方式。
章漱明看了眼孟秋,笑说:“那你得问我未婚妻。”
小姑娘立时不好意思了,连连说抱歉,又说他们很般配,祝他们新婚愉快。
等他们走了,章漱明看向孟秋,调侃道:“我们是不是已经挺像夫妻了?”
早上人不大多,酒店对面就是江景,雾浓别有一番滋味。
他们就坐在落地窗旁。
孟秋找夹子夹头发,包里有些东西先放在桌上。
章漱明看着她房卡,问了句:“你之前那张丢了吗?用不用再补做一张备用的。”
孟秋冷不丁一僵。
她原来那张被赵曦亭抢走了,美其名曰帮她保管。
孟秋整理好头发拿湿纸巾擦手,低睫吃早饭,边说:“没关系,不用补做,我用这张也可以的。”
她顿了顿,有些好奇:“这些房卡不是长得一样吗?你怎么发现不是我之前的那张?”
章漱明长指点了点她房卡上酒店英文名字那行,不动声色地解释:“这里。”
“之前那张的字母E掉漆了。”
孟秋惊讶得睁大眼,他收回手笑笑,“可能是职业病,我对花样纹路之类的东西比较敏感。”
他说得平静。
孟秋却如芒在背。
章漱明居然这么敏锐,如果他那天不是喝多了,绝对能发现她和赵曦亭的反常。
她避开他的视线,轻声:“挺好的,不过还是第一次听你提起。”
孟秋舀了一颗汤圆,问:“今天什么安排?”
章漱明切开一小块烤好的面包,“正要和你说,先前我们定的卧室的吊灯,那个厂家不做了,老板打电话过来让我们再去挑挑,打八折。”
“你今天工作忙不忙?”
她工作一阵一阵的忙,昨天多干了些活,今天就能放放空,而且都是文字相关的都是她拿手的,挑个灯的功夫还不至于影响工作。
孟秋点点头:“可以去,我们再去看看台灯吧。”
章漱明笑笑:“睡前还这么用功,也不怕把眼睛看坏。”
孟秋等糯米咽完了才弯着眼睛反驳:“要坏早坏了,现在它都定型了。”
说着她指指从不戴眼镜的眼睛,孩子气地得意。
又说:“5—1的视力。”
孟秋平时安静柔婉性子很冷清,偶然露出玩笑那面便很让人留意。
章漱明多看了两眼,不知怎么抬手揉了下她的脑袋。
一时间两人都定住了。
章漱明没有撤开,跟称赞小朋友乖巧似的摸了摸。
孟秋低着头。
他停顿片刻,手指下移,来到她面颊。
孟秋觉着尴尬,但这个时候动了更尴尬,目不斜视,跟木头人似的杵着。
章漱明若无其事地将她面颊旁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去,忽然顿住。
晨起孟秋头发散下来,只露出小巧的脸,恬静清冷。
现在挪开头发的遮挡,她耳后的红痕在白腻的皮肤上极为醒目。
他擦了擦。
那印子像御笔朱漆拓上的印,盖上了就擦不掉。
这是一抹吻痕。
又或者是咬痕。
也可能是吸出来的。
章漱明很清楚。
这是别的男人留的痕迹。
这痕弄得这么艳,他可以想象将会是怎样亲热的场景。
章漱明收回手,又瞥了一眼。
很新。
就这两天。
这个位置非常刁钻,就算孟秋本人也不一定看得到。
那个人不在乎也不介意告诉孟秋的“未婚夫”,还有他这样的人存在。
最重要的是——
他已经在了。
最好能找到他。
然后和孟秋撕破脸。
他都能猜得到,此时找那个人讹一笔钱,他肯定非常乐意给。
章漱明唇角弧度好像死了,画皮一样勾着,笑容没变,心却跳得厉害。
其实他没那么在乎孟秋,但现在却觉得那抹痕迹十分碍眼,起码在这样其乐融融的早晨很碍眼。
他收回手,当什么都没发生:“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再给你拿些坚果?”
孟秋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了,一会儿堵车不好走。”
—
这次增定的东西不少,但都是小家具,商场逛了几个小时,孟秋有些腿酸,坐在vip休息室喝茶。
章漱明还在外面应付销售。
工作群有99+未读。
孟秋还没找工作室,现在跟着她一起干活的都是天南地北的刚毕业的应届生,暂时在家办公。
他们工作时间灵活,加上孟秋这个小老板不怎么约束他们,所劳即所得,干劲满满,反而很能留住人。
群里话题涉及一个燕城市政工程的宣传片文案,似乎是刚对接的新项目。
负责前端的小姑娘好像惊着了,“我可不敢担这责任,接不接的得等孟秋做决定。”
另一个说:“这有什么不敢的,公文最好写了,大不了写脚本的时候集思广益呗。”
小姑娘嘴上不饶人:“就你聪明。我们这么小的公司,没一个接触过政府部门,就不怕出什么纰漏被上头拉黑么。”
她打字速度极快,一句跟一句:“燕城什么地方,政治关系那么复杂,你又怎么保证这东西是给谁看的,谁要看的?”
“出问题你担得起?”
另一个无话可说,嘀咕了句:“胆小鬼。”
这种市政工程相关业务是比较复杂,但都有模版可套,用词大同小异,说难也不难。
只不过孟秋现在看到燕城两个字也怵得慌,总想起以前,而且那里还是赵曦亭的大本营。
她冷静两秒,在群里说:“没事,接吧。”
没必要和钱过不去。
这种性质的工作单位偏向稳妥不出错的公司,只要有一次合作成功,兄弟单位也会找上来,不愁客源。
这边孟秋刚答应。
另一头电话就响了。
那人一口混不吝,“过些天就开始走流程了,您可别害我,第一次合作这种小公司我是真怵。”
赵曦亭正坐在茶室里头,台上评弹咿咿呀呀唱着,他拎起盖子百无聊赖地滚边玩。
他懒洋洋地吐字:“这还不简单?你喊她去燕城,见个面不就知道合不合适了。”
那人停顿了片刻。
“欸?也不对啊,能认识你……不对不对,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哪家公主少爷出来体验生活了?我警着点儿神。”
赵曦亭笑了:“我就不能真觉得人靠谱?”
那人也是个人精,回想了下资料上的细节,那姑娘长得颇为水灵,他拍了下大腿。
“得,我明白了。”
赵曦亭怎么可能有那好心帮别人说好话,他的话比金子还贵。
搁这儿钓鱼执法呢吧。
他立马叫来助手:“发个函,邀他们负责人去燕城,就说,合同要当面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