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云栖鹤从一出生,便被寄予极高期望。

他是玄阴门少主,是云琅仙君唯一的传人,万众瞩目,合该做到最好。

云栖鹤也没人所有人失望,自幼醉心修炼,展现出极高天赋。

在他六岁晓事之年,父亲便告诉他给他定了一门娃娃亲。

他那时还不知道这桩亲事是玄阴门和药宗博弈的结果,只是冷静疑惑地问:“道侣是什么?”

谈到这个话题,父亲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有淡淡的怅惘和哀伤,更多的却是怀念和甜蜜,那双阅尽千帆的眼眸甚至亮了几分,依稀露出了年轻时的恣意之色。

“道侣,便是所爱之人。”

“什么是爱呢?”

“爱啊,世人说了数千年,谁也不能说清楚。不过,它能给你带来世间至高无上的欢愉,可同时,也让你无端痛苦、无法自已,生出许多忧虑愁绪来。”

彼时云栖鹤不解:“欢愉便罢了,怎么还有忧虑痛苦,既如此,何苦要爱呢?”

父亲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不知所起,这才是爱啊。”

时光流转,在八岁那年星光璀璨的春夜,自桃花树上迎面跳下的小孩直扑入怀,带着酒香的小嘴“吧唧”亲上了他的侧脸,说“你好漂亮。”

此后几千个日夜相伴,无数次辗转反侧的夜里,六岁那年射出的回旋镖正中眉心。

“何苦要爱呢?”

-

“你爱……你喜欢我吗”

云栖鹤喉间一转,将“爱”变作了喜欢。

不需要爱他,仅仅是“喜欢”,便是上天垂怜了。

可惜,跟一个中毒、尤其是中了情毒的人谈论喜欢,明显是不合时宜的。

何况这人如今还赤-身裸体地躺在他怀中。

司辰欢“呜咽”一声,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整个人在情-欲的高热下,眼睛都红了,泛着粉红的身体如熟透到将近糜烂的水蜜桃,急于求人采撷,却又不知道眼前这人为何还要啰嗦,索性将全身都紧紧贴了上去。

不够、不够……

明明已经彼此紧贴亲密无间,身体的空虚却更为急切,如燎野火要将他全部吞噬殆尽。

司辰欢呜咽着、哀求着,光滑柔软的双手环过云栖鹤脖颈,同样滑腻白皙的大腿搭在了他腰间,在身体本能趋势下,不住催促着。

周围深邃碧蓝的湖水一波又一波涌来,温柔地拥抱着两人。

云栖鹤身上的白衣,已经皱得不成样子,被司辰欢无意中扯地露出了大片胸膛。

那片皮肤极白,在湖水映衬下几乎晕出一层白光,像是冰雪倒映。

他抱着司辰欢,额角、侧脖、手背……几乎每一根青筋都明晰凸显,显示出主人此刻极致的忍耐。

然而,无论是输入的灵力,还是这方仙人遗留、能重塑根骨的洗髓池,只能解除司辰欢后背因匕首而中的毒素,却无法消除他体内的绮罗香。

云栖鹤长睫一垂,像是无可奈何,另一只手终于彻底解开了身上的白衣。

“莫要怪我。”声音很轻,消散在涟涟水声中。

深邃幽蓝的湖水倒映出两具身量修长、黑发白肤的人影。

交颈亲密,抵死缠绵。

越来越多细碎的声响被封锁在结界中。

只有涟漪一圈又一圈。

不断荡漾……

……

云栖鹤同司辰欢八岁相识,十余年间没少同塌而眠,甚至在情难自已的时刻,也曾在片刻越过界限,窃玉偷香。

可仅仅是那些浅尝辄止,便足以让他在少年时辗转回味,在以后数年的黑暗岁月间当作唯一的光。

何况现在。

怎么会这般软。

这般甜。

云栖鹤爱怜地抱着怀中微微颤抖的身体,细密的吻落在他尚带着泪珠的眼睫、濡湿的鬓边,身下的动作却与温柔的神色截然相反。

封锁的结界模糊了时间的流逝,洗髓池一波一波晃动的水声遮掩了欢愉。

……

司辰欢终于睁开眼时,只觉浑身泛着细密的疼痛。

半梦半醒间,混沌的脑海划过了细碎片段,配合着身上疼痛,司辰欢原本还带着惺忪的双眼,蓦地瞪大。

不会吧不会吧……

他竟然跟自己的竹马……睡了?

视线下移,自己腰间还横着一只手。

苍白,修长。

那是他曾无数次牵过的手。

可此刻,那只手背上还残留着些浅淡的牙印,泛着暧昧的红色,那是他受不了痛时咬的。

昨夜姗姗来迟的记忆逐渐苏醒,司辰欢甚至回忆起了自己把人扑倒时,云唳忍耐克制的神色。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表情。

像是冰崖顶端的雪莲落入了滚烫的岩浆。

危险,却又泛着异样的美。

打住,司辰欢喉结乱滚,心里发虚。

竟然是他霸王硬上弓。

自己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不对,明明是药宗的错!

司辰欢不傻,自己昨夜欲-火焚身的状态明显是中了药,思来想去,只能是药宗的丹毒所致。

没想到堂堂大宗,竟然会有这般下作的手段!

司辰欢在心里狠狠骂了药宗一顿,略舒心中郁闷,待冷静下来接受现实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缓缓地往前,想要先逃离案发现场。

然而他显然高估了自己此刻的身体状态。

稍稍一动,全身便是散架一般疼痛难忍,抑制不住地“嗯”了一声。

这声音一出来,司辰欢便不可置信地抬手捂住嘴。

我靠,自己怎么会发出这般羞耻的声音。

“别动了”,云栖鹤见他快要被洗髓池的湖水没过头顶,无奈地伸手再次抱住了他。

他其实早就醒了,只是想看看司酒的反应,于是没有出声。

待看到这人的动作后,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司辰欢在他出声后,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一般,默默无言僵在原地。

云栖鹤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头红到了脚。

身前,那尚带着青紫爱痕的背上,爬满了绯红,延伸到小巧雪白的耳尖,似乎只要一低头,便能张嘴含住,然后可以用舌尖好好吮吸碾磨,一点点、一点点将那动人的绯红加深,加重。

云栖鹤盯着那处,呼吸重了几分,默不作声地挪开些许,掩盖了身体的反应。

司辰欢察觉到他的气息远了些,僵直的脊背这才慢慢放松。

他感动地想,没想到这个时候了好兄弟还怕他不自在,特意离开了些,自己却强行把人上了,可真不是个人啊……

司辰欢想着,尴尬地笑了两声:“那个,我们先上岸吧。”

云栖鹤点了点头,又想到他看不见,于是出声道:“好。”

他这情欲后的声音带着难以形容的低哑,听得人莫名脊背发酥,尤其那些该死的记忆又来攻击他,想到了云栖鹤就是用这样的声音,在情深时哄着他做了许多姿势……

打住!

司辰欢浑身一颤,即便全身泛痛也身残志坚地朝岸边游去,期间云栖鹤想帮忙时,还被他应激地甩开了手。

他火急火燎地离开,也没看到那一瞬间身后人骤然失望的眼神。

两套崭新的衣服叠在岸边,免去了司辰欢光着身体上岸的尴尬。

只是,在穿衣时因为身体过于酸痛,简单的弯腰穿裤子变作了酷刑一般,痛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我来吧”,云栖鹤换好衣服后,走了过来。

在司辰欢开口拒绝前,他便先一步低下头,小心翼翼道:“你莫不是……厌恶我了?”

司辰欢看他那样,心底蓦地软了:“没有,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你来吧。”

他看着云栖鹤拿着亵裤在面前低下,强忍着不自在,将手搭在了他肩头。

云栖鹤目不斜视,看着无比正经,似乎为了不牵扯到司辰欢酸痛的肌肉,一手扶住了他圆润的小腿处,慢慢地一点点抬高。

手心的温度更高,司辰欢在他贴手上去时,下意识颤了一瞬,但很快镇定下来,慢慢地穿过裤管,看着他一点点给自己将亵裤提上来。

看着云栖鹤低垂的认真神情,司辰欢不合时宜想道:除了抚养他长大的师父师娘,这还是第一个给自己穿裤子的人。

“在想什么?”云栖鹤极有分寸地松开了手,退后两步看向他。

表情无比自然。

似乎双手笼在身后,靠着死死掐入掌心的疼痛来强忍欲望的,不是他一样。

司辰欢“啊”了一声,假装整理衣服掩饰方才的走神。

只是当手触碰到他微微鼓起的小腹时,不由烫到了手,立马撤开,眼神看向身前正人君子一般的人。

云栖鹤注意到他的动作,喉结滚动了一下,低着头装作羞愧模样。

实际看向地面的眼神透着即将压抑不住的侵略。

他的小酒儿,怎么会这般可爱呢?

司辰欢看他这模样,想说的话也说不出口,郁闷地挠了挠头。

沉默蔓延了片刻。

司辰欢忍受不住,轻轻咳了一声,骂道:“这该死的药宗,太卑鄙无耻了,竟然会下这种药!”

“我们……”

司辰欢打断云栖鹤:“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才迫不得已,你放心,此事只有你知我知,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司辰欢说得铿锵有力,就差指天发誓了。

竹马好歹是话本男主,他不明不白糟蹋一次也就罢了,万一以后出现女主,他可不能给两人添乱。

司辰欢想到这,心里也不由一阵烦乱。

听到这话,云栖鹤极快抬起头来,直直看向他。

那双幽深眼眸,同他身后深邃碧蓝的湖水一般,看得司辰欢竟莫名瑟缩一瞬,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心虚感。

“你知、我知”,云栖鹤重复了一遍,声音缓而轻,末了,轻笑一声,紧绷的面孔却毫无笑意。

他身后,笼着的双手依然掐着手心。

然而这次的原因却是天差地别。

司辰欢心也沉了下去。

完了完了,看竹马这反应,虽然没有明说,但绝对也怨着他。

但是这事儿,他也是受害者啊。

司辰欢越想,他那股潜在的撒娇劲又上来了,何况刚从湖水里出来,现在还全身酸疼得很,再次开口,不知不觉带上了些委屈:“那能怎么办吗?大不了你打我一顿,消消火气好了!”

……

云栖鹤听到他这拉长的尾音,原本掉入冰窖的一颗心也酸疼起来。

他注意到司辰欢泛白的脸色,心想,他这般不舒服,我还逼他什么呢?

于是,他无奈叹了口气,将失落与遗憾隐藏干净,上前来扶他坐下,一边道:“我没生气,更不会对你动手的。”

“真没生气?”司辰欢一边坐下,一边偷觑他的脸色。

云栖鹤细心地在石头上垫了厚软的蒲团,轻轻“嗯”了一声。

神色已恢复如常。

司辰欢这才放下心来,一口气松掉,原先的疼痛后知后觉加倍袭来。

“嘶,痛死我了”。

司辰欢在蒲团上坐得东倒西歪,靠着云栖鹤肩膀这才没掉下去。

他自觉已经和好兄弟说开,此时也没有什么避讳,直接扶着痛得要断掉的腰,埋怨道:“你该不会已经偷偷打我一顿了吧,要不然这么会这般痛!”

云栖鹤手上带着灵力,替他揉着腰,闻言不觉一顿:“……那种情况,我怎么还能打你?”

司辰欢被他这一句触发到了知识开关,虽然身体不能动,嘴巴却已经开始了。

“那动作可多了去了,什么后-入啊,前-入啊,跪-入啊,都能办到的吧……欸,云唳,你是不是害羞了?”

司辰欢睁大眼,好奇地凑近看云栖鹤变红了的耳尖。

“闭嘴”,云栖鹤轻轻拧了一下他的腰。

“嘶——”司辰欢仰头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使诈!”他愤愤不平。

不过看见云栖鹤这难得的羞赧,记吃不记打的司辰欢起了逗弄之意。

他故意看向云栖鹤揉到他身前的手,开口道:“不过云唳,没看出来,你还是蛮厉害的。”

云栖鹤没有开口。

司辰欢却挪动着身体,非要去撞人家的肩。

“让人家的小腹都鼓起来了。”

云栖鹤手上力道控制不住地一重。

司辰欢“嗷嗷嗷”森地惨叫回荡在洗髓池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