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狗,人,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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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哪吒早知道与应所谓的“奖励”,是把他按在池边洗头并折腾他头发的话,他绝不会答应得那么爽快!

哪吒盘腿坐在莲池边的青石上,一脸生无可恋,任由身后的小魔头摆弄。

束发的红云发带被解开,乌黑的长发如瀑般披散下来,发梢还滴着晶莹的水珠。

他的好师妹以“梳头前要先洗净”为由,硬是把他按在池边,结结实实洗了个头。

“你到底会不会梳?”哪吒咬着后槽牙问,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被扯下来了。

这丫头已经拆了三次,每一次都伴随着头皮发紧的疼痛。

“在学。”与应答得理直气壮,手下却又故意“不小心”用力一拽。

“嘶!”哪吒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猛地转身,怒气值瞬间满格,正要发作。

却见与应已经将他的长发利落地分成两股,手指翻飞,迅速在头顶绾出两个圆润饱满的发髻。

“好了。”她后退一步,双手抱胸,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仿佛刚才的“误操作”从未发生。

哪吒抬手摸了摸头顶那两个突兀的“包”,嘴角抽搐:“折腾这半天……就给我梳了个这个?”

“嗯。”与应点头,一脸坦然,“你天天给我绾,我看着看着就会了。”

两个人顶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花苞头”这像什么话!

哪吒瞬间黑脸,一把拉过与应,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背对自己坐下:“转过去!坐好!”

与应乖乖坐好,却借着面前清澈如镜的莲池水面,悄悄偷看哪吒的表情。

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眉头微蹙,神情异常专注,修长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动作轻柔而熟练。

“师兄。”与应往后一仰。

那缕正被哪吒握在指尖梳理的发丝倏然溜走,他下意识伸手去捞,与应的后脑勺结结实实撞在了他胸膛上。

“嘶!”两人同时痛呼出声。

与应急忙坐直身体,揉了揉后脑勺,却从水面倒影里清晰地看到哪吒捂着胸口龇牙咧嘴的模样。

她嘴角刚忍不住要上扬,就感觉脸颊不受控制地发起烫来。

“你是故意的?”哪吒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声音带着点危险的探究。

与应立刻垂下眼睫,声音带着点委屈:“头发……扯疼了。”

倒打一耙。

哪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刚才确实因为她的突然动作走神了一下,力道可能重了点,但要说扯疼……他分明控制得很好!这丫头又在耍滑头!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不跟她计较。重新将她的长发分成三股,开始专注地编起辫子。

哪吒的手指灵巧,翻飞如蝶,不消片刻,一个精巧别致的发式便在他手下诞生。

完成后,他退开半步,目光落在自己的作品上。

少女的青丝中分而梳,在双耳上方各挽起一枚俏皮灵动的尖角发髻,以金线镶边的翠绿发带系紧,清新又别致。

额前自然散落几缕碎发,其余的长发则被细致地编成一条发辫,松松地绕在脑后。

她本就生得眼尾微挑,眼型却浑圆如杏,唇瓣小巧饱满,此刻配上这发式,更添几分猫儿般的灵动与惹人怜爱。

哪吒的目光不自觉地多停留了一瞬,随即像是被烫到般迅速移开。

他在想什么?她这张看似乖巧无害的脸,嘴里吐出的可都是糊弄人的便宜话!

“好看吗?”与应却偏要追问,她转过身,仰起脸,那双潋滟着碎金的眸子此刻像凝了春水般,波光粼粼地直直看向他。

哪吒别扭地别过脸去,耳根微热:“马马虎虎……能看。”

与应却不依不饶地凑近一步,带着笑意:“那师兄怎么不敢看我?”

“谁不敢了!”哪吒猛地转回头,差点撞上与应的鼻尖。

两人瞬间四目相对,呼吸近在咫尺,几乎交融。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与应的睫毛受惊般飞快地颤动了几下,在眼下投下小片扇形的阴影,脸颊染上薄红。

“你……”哪吒刚吐出一个字,喉头有些发紧。

与应却猛地退开一大步,速度快得仿佛刚才的靠近只是他的错觉。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新梳好的发髻,唇角弯起:“谢谢师兄,明天还要梳这个。”

“哈?”哪吒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与应一脸理所当然,“师兄不是答应每天陪我一个半时辰吗?梳头就算……半个时辰好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梳头算半个时……”哪吒的抗议被无情打断。

“愿赌服输。”与应眨眨眼,搬出他昨日的话,“是师兄自己说的,在乾元山,你哪吒的话,就是理。”

哪吒被自己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恶狠狠地伸手,报复性地把她刚梳好的发髻揉得一团乱:“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与应这次竟没躲,任由他将自己辛苦的成果毁掉。

然后,她仰起那张被揉得有些凌乱的小脸,用那双猫儿般湿漉漉的圆眼睛望着他,声音软软的:“乱了。”

哪吒的手僵在半空,心头像是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轻轻挠了一下。

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用这种眼神看人了?真是……要命。

“自己梳!”哪吒硬邦邦地扔下一句,转身就要走,背影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衣袖却被一只微凉的小手轻轻拽住了。

“师兄梳的比较好。”她放软了声音,“我喜欢……师兄梳的。”

哪吒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脚步顿住。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慢慢转回身,板着脸:“……就这一次!”

与应立刻乖乖转身背对他,嘴角悄悄勾起一个得逞的弧度。

哪吒一边认命地解开她再次弄乱的头发,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可偏偏……他好像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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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给她一个选择,她绝不会随便在路边捡狗,哦,还有个人!

那只通体雪白的细犬死死咬住她素白裙摆的下侧,力道不大却异常执着,领着她往深山的幽暗处行去。

这狗儿灵性非凡,察觉到与应被拽得差点摔倒,竟立刻停下脚步,身体往前拱了拱,给她借力站稳,待她稳住身形,才摇着尾巴继续带路。

至于如何招惹上这狗的……也怪她自己。

在山路边瞥见一团毛茸茸的雪白卧在草丛里,心念一动,手便伸了过去。

指尖还未触及那柔软的绒毛,那犬便猛地睁开兽瞳,獠牙瞬间龇出。

然而,那声低吼尚未出口,护主的往生绫便已窜出,将它捆了个结结实实,悬在半空。

“哎呀对不住!”与应慌忙道歉,看着那白犬徒劳地挣扎,“看你太可爱了没忍住……快放它下来!”

白绫委委屈屈地松开束缚,听话地飞回她颈间,重新盘成一条温顺的围脖。

“噗通”一声,白犬摔落在地,发出一声压抑着痛苦的呜咽。

与应蹲下身查看,只见它左后腿外侧裂开一道深长的伤口,鲜血正缓缓渗出,染红了雪白的皮毛。

它警惕地呲着牙,身体弓起,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与应掌心凝聚起一团柔和的青绿色灵力,不顾它的抗拒,轻轻按向那狰狞的伤口。

光华流转,方才还血流不止的裂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终只留下一片完好无损的雪白皮毛。

然后……她就被赖上了。

白犬执着地咬住她的裙角,拖着她往大山更深处走去,越往里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便愈发浓重粘稠,几乎令人窒息。

“小狗狗,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她无奈地问出口,才想起它不会回答,只能任由它拽着自己前行。

血腥气浓烈得化不开,与应摸了摸颈间的往生绫,绫带并无示警,周遭并无妖邪秽气,反倒隐隐透着一股清正凛冽的仙灵之气。

终于,钳住她裙摆的嘴松开了。

白犬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急切地朝前方跑去,跑出几步又停下回头看她,喉咙里发出催促般的呜咽。

罢了,帮狗帮到底,若有邪祟,斩了便是,她定了定神,跟了上去。

不知在幽暗的林间穿行了多久,前方传来白犬愈发急促的吠叫声,像是在为她引路。

她循声拨开最后一片浓密的灌木,眼前豁然开朗,一棵虬结枯死的巨树下,白犬正焦躁地徘徊在不动的人影旁。

她快步上前。

树下昏迷的男子面容俊朗英挺,棱角分明如刀削斧凿,双眉斜飞入鬓,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眉心那道淡色的竖痕,此刻正微微闪烁光芒。

他双眼紧闭,面色因失血而惨白,眉宇间凝结着痛苦,手中紧握的长枪,竟是三尖两刃的模样。

他的衣袍早已被暗红色的血浸透,胸口处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正随着他微弱的呼吸向外渗着血沫。

白犬伸出舌头,一遍遍舔舐着他冰凉的手背,又抬起前爪,急切地勾住与应的衣摆,兽瞳里盛满哀求。

她最受不了这样小动物的眼神……罢了。

与应快步上前,指尖再次凝聚起疗愈的灵力,正要探查那致命的伤口,颈间的往生绫却倏然散开,如临大敌般挡在她身前。

“怎么了?”她心中警铃微动。

那昏迷的男子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乍现,瞬间锁定了她,一股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

“喂!”与应急忙想抽回手,却被他铁钳般的手掌死死扣住手腕,然而,那力量来得快,去得更快,仿佛只是回光返照。

下一息,他身体一软,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沉重的分量,直直向前倒去,整个压进她怀里。

陌生的异性躯体骤然贴近,带着死亡的气息和滚烫的温度,让她瞬间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腰侧传来毛茸茸的轻蹭,白犬正蹲在一旁,焦急依赖地望着她,尾巴摇得可怜兮兮。

与应:“……”

她好像……被一条狗彻底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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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戬儿……戬儿……”

杨戬猛地睁开双眼,眉心闭合的天眼传来一阵灼热的悸动。

胸口伤处仍隐隐作痛,但那股撕裂肺腑的剧痛和失血的冰冷已经消失,伤口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着。

他下意识摸向身侧,却摸了个空,心头一紧,窗外却传来一阵清越的嬉笑声,他撑起身子,透过半开的木窗向外看去。

简陋的小院里,阳光正好。

一个陌生的少女正蹲在地上,手里捏着一截枯树枝,逗弄着……哮天犬?

只见他那向来只对自己一人摇尾,凶悍忠诚的哮天犬,此刻竟像个没心没肺的小狗崽,围着那少女欢快地扑跳着,尾巴摇成了风车,发出兴奋谄媚的呜咽。

“这边!”少女手腕一扬,将树枝抛向远处。

哮天犬窜出追去,却在半路猛地刹住,毫不犹豫地掉头冲回她身边,用毛茸茸的脑袋使劲蹭着她的掌心,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

杨戬的眉头瞬间拧紧。

哮天……竟对一个陌生女子如此亲近?甚至连他醒了都未曾察觉?

他正要出声,院中的少女似有所感,蓦地转过头来。

阳光勾勒着她清丽的侧影。

一双清凌凌的圆眼,眼尾却微微上挑,眸色浅淡如琉璃,澄澈得能映出人心。

额间的嫣红钿纹,平添几分清冷,发髻绾成两个圆润的尖角,颈间松松缠绕着一段白绫。

她眼中分明盛着盈盈笑意,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形成一种奇异的反差。

哮天犬的鼻子终于嗅到了主人的气息,立刻抛下少女,摇着尾巴扑向窗边,亲昵地拱着他的手。

少女也三两步跑到窗前,胳膊往窗沿上一撑,探身凑近打量他:“气色比昨天好多了。”

太近了。

杨戬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清冽莲香,看到她浓密睫毛在眼下投下的小片阴影,甚至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

他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身子。

“怎么不说话?”她歪了歪头,目光落在他胸口,“伤口还疼?”

杨戬刚想开口解释并非因为疼痛,却见少女一掌拍在窗沿上,小脸皱成一团,懊恼道:“早知道就老实跟师父学疗愈术了!这半吊子的手法,要是让哪吒那家伙知道了,定会被他耻笑到天荒地老……”

杨戬眸光微动,压下心头的异样,正色道:“姑娘救命之恩,杨戬铭记于心。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姓名?”

她收回拍窗沿的手,轻声道:“与应。”

“与应……”他低声重复,这两个字在唇齿间细细碾过,“在下灌江口杨戬,家中行二。”

“它呢?”她指了指在杨戬腿边蹭来蹭去的白犬。

杨戬紧绷的神色柔和下来,眼底掠过一丝温暖的怀念:“它叫哮天,是我的……家人。”

“哦,原来它叫哮天啊,”与应伸手揉了揉哮天犬毛茸茸的脑袋,语气真诚,“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都还记着要救你。你们感情真好。”

杨戬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感情好?杨家一夜倾覆,血染门庭,只有他和哮天侥幸活了下来,却也是奄奄一息。

小妹下落不明,母亲被生生镇压在桃山之下……珍视的一切,都化为了齑粉。

“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走了。”与应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杨戬眸光微闪,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少女转身,嘴里似乎还嘟囔着“红莲”、“萝卜”之类的字眼,身影很快消失在院门外。

哮天伸出舌头,留恋地舔了舔他手背,杨戬回过神来,摸了摸它温热的头顶。

院中只剩下那截被少女随手抛下的枯枝,孤零零地躺在泥地上。

胸口伤处的钝痛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沉重的痛楚。

母亲被天兵强行拖走时绝望的眼神,家宅在神兵利器下轰然倒塌化为废墟的巨响,他徒劳地伸出手,却抓不住母亲飘飞的衣角,也抓不住小妹惊恐的哭喊……掌心空荡荡的,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弱小无能。

半晌,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封般的决绝。

他默默拾起一旁染血的衣衫穿上,拿起倚在墙边的三尖两刃枪,步履沉稳,朝着远处那座云雾缭绕,隐有雷鸣的山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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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山,后山萝卜地。

“所以,”哪吒抱臂而立,红衣在阳光下分外灼眼,他上下打量着正埋头拔萝卜的与应,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怀疑,“就凭你这半吊子都算不上的疗愈术,还能在山下救了个大活人?”

与应手上用力,一把将萝卜拔出泥土,带着泥块重重丢进旁边的箩筐里,头也不抬,语气冷硬:“反正你爱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我不仅救了,还救活了呢!”

她刻意不去看那朵讨人厌的“红莲花”。

“生气了?”哪吒嬉皮笑脸地贴过来,弯腰凑近她的脸,“我随便说笑的,怎么还当真了?”

与应充耳不闻,继续跟下一个萝卜较劲。

见师妹铁了心不理他,哪吒直起身子,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夸张,抑扬顿挫的语调,郑重宣告:“与应师妹最厉害了!与应师妹单手就能撕碎千年大妖!与应师妹的疗愈术——”

那“天下第一”四个字还未出口,一个带着清香的萝卜就精准地塞进了他嘴里,成功阻止了这段更令人脚趾抠地的羞耻宣言的诞生。

与应耳根通红,垂着眼睫,声音细若蚊呐:“别说了……好羞耻啊……”

她实在不明白,哪吒怎么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令人头皮发麻的话?

“咔嚓。”哪吒嚼着脆生生的萝卜,伸手戳了戳她鼓起的脸颊,带着点哄骗的意味:“师妹,我错了,不气了,好不好?”

她心里羞耻得快要冒烟,嘴上却依旧硬气:“谁敢说你哪吒的错?在这乾元山,你哪吒不就是天理吗?何须屈尊降贵与我道歉?”

夺命三连问,字字诛心。

哪吒此刻无比想穿越回过去,狠狠掐死那个得意洋洋说出“在乾元山,我哪吒就是理”的自己,但口业已成,覆水难收。

他同时也有些新奇地发现,自家师妹如今竟变得这般鲜活生动,会生气,有小性子,眉眼间有了神采,与初上山时那个沉默寡言,眼神空茫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真生气了?”他放软了声音,又凑近了些。

与应轻哼一声,别过脸去。哪吒干脆弯腰,非要去看她脸上的表情。

与应皱着眉,沾着泥的手毫不客气地将他那张俊脸推开,在他白皙的脸颊上留下几道清晰的泥印子。

哪吒也不恼,眼珠灵动地一转,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反而调笑道:“哎呀,师妹都给我烙上印子了,看来这辈子都要和这‘讨厌的师兄’绑在一起喽,想甩都甩不掉。”

“谁要和你绑一起!”与应立刻反驳。

“你啊。”他答得理所当然,笑容带着点痞气。

这人果真没个正形!亏她先前还百般迁就哄着,日日忍着那股“食欲”接近他,合着都成了他炫耀的战绩?不过是仗着她……舍不得罢了。

“懒得跟你计较,”与应没好气地说,“师父说过几日要带咱们去拜访玉鼎师伯呢。”

“玉泉山?”哪吒拖长了音调,一脸嫌弃,“远死了——不想去。”

说罢,他竟像个无赖般,直接从后面贴上来,下巴毫不客气地搁在她头顶刚梳好的发髻上,还顺手揉了一把。

“起来!”与应身体一僵。

“不起。”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说话时震得她头皮发麻,“现在师兄连依靠师妹一下都不可以了吗?心寒啊……”

“快起来!头发都乱了!”与应忍无可忍,萝卜也不管了,胳膊屈起,狠狠向后怼去。

“乱了便散下来,”哪吒早有防备,轻松握住她两只手腕并在一起,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抱住,“师兄给你绾个更好看的。”

少年带着清冽莲香的身体将她整个拥住,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她想挣扎回怼,却被这熟悉的气息勾得心头一阵燥热翻涌,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狠狠啃一口这香喷喷的“藕人”才好。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股冲动,声音软了下来:“那我不气了……师兄给我绾头发吧。”

哪吒依言松开。

与应立刻转过身,捧住他沾着泥印子的俊脸,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哎呀,师兄脸上怎么脏了?我来替你好好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