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院子里的鞭炮声好像停了。

叙言被压着揉进被子里,后背贴着冷冰冰的床单,胸前却一片火热。

他身上之前被留下的痕迹都已经淡去,但是看闻斯年的举动是想再给他添上点新的。

叙言没一会就泪眼涟涟,推着胸口的脑袋挣扎。

“别,别弄了……”

两只不安分的手却被人捉住,按在身侧,不许他挣脱分毫。

获得许可后得寸进尺,这是闻斯年的惯用伎俩。

静谧房内不停响起贪婪吞吃的水声。

忽然间,小书房的门被人从外轻轻叩响。

庄盛:“言言?在屋里吗?”

叙言像是从一片混乱中骤然回神,浑身一颤,差点发出惊呼。

一只手及时将他的上衣下摆就近塞进了他口中,闻斯年抬起眼,眸中闪过被人打断的不悦,却低头在嫩红的皮肉上温柔亲了下,凑到他耳边。

“乖,别出声。”

随后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了他身上。

叙言把鞋子踢掉,直接缩进被窝里,摸索着整理好衣服,一动不动趴着,不敢出声。

他隐约听见了开门声,不知道闻斯年和庄盛说了什么,没一会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关了。

他又等了会,小心翼翼探出个脑袋,见屋内只剩下他一个人,缓了会后从被窝爬出来。

先把医药箱放回原处,叙言走到院内,见沈南黎和庄盛两家人已经回去了,外婆在看着闻斯年收拾东西。

他正要过去帮忙,闻斯年已经快步朝他走过来:“怎么出来了?”

叙言担心:“你的手……”

“没事,已经收完了。”

“怎么没事,你这几天不准再弄这些了,先让伤口长好再说。”

以前练拳手指骨折了还是照样该做什么做什么,现在不过蹭破点皮,就被人念着管着,关心着。

闻斯年笑了笑:“好。”

外婆道:“我说他半天抵不过你说一句,早知道我就不费那么多口舌了,睡觉喽。”

说完没理小两口,直接进了屋。

已经快一点了,闻斯年也道:“那我先……”

叙言突然也很小声的说了句,闻斯年一怔,看着他:“刚才说什么?”

叙言特别不好意思,扭头往屋内走:“没听清楚就算了。”

闻斯年三两步追上他,在背后紧紧搂着他的腰,将他柔软的身子都嵌进胸膛。

胸腔内低低笑开:“想让我留下是么?”

叙言解释:“我是看现在已经太晚了,你再开车出去不安全,而且小旅馆老板应该也要回家过年吧,说不定都没开门,而且你明天一早还是要过来的,来回折腾浪费时间……”

闻斯年温声询问:“同意我过夜,是原谅我了么?”

叙言转过身:“你想让我原谅吗?”

闻斯年:“做梦都想,宝宝。”

叙言看了他一会,眨了眨眼睛:“好吧,我原谅你,外婆说新年第一天不能吵架,不然一整年都会经常吵。”

闻斯年笑着问:“不是说这都是骗小孩的?”

叙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笑盈盈的,“你也是小孩。”

他又补充道:“但是我们和好的话,我有条件的。”

闻斯年问:“什么条件?”

叙言掰着手指头:“第一条,当然是以后绝对绝对不准再骗我。”

“一定不会。”

“第二条,也不准再监视我,我想做的事情你也要支持我。”

“双手支持。”

“第三条,你以后要听我的话,不准再让我生气。”

“好,听你的。”

“第四条,”叙言声音小了点,“不准再像之前那样弄我……我说停下,你就要停下。”

闻斯年扶着他的腰:“还有么?”

叙言伸出小拇指:“第五条,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也不准再受伤,要好好吃饭睡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虽然这是最后一条,但是最重要的一条……”

闻斯年已经听不进他嘴巴里在讲什么,只能嗅到他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

应了声:“好。”

便低头附上去吻住他。

关了客厅的灯后,整个家里陷入一片漆黑。

两道交缠的人影进了小书房的门,叙言直接被抵在了门板上,两条腿也被掰开抱起来,比刚才那个吻更加激烈万分。

他的呼吸被尽数掠夺,身体也快被挤成液体。

才刚刚和好,这人脑子里是不是整天只有这些事情啊……

不过想到闻斯年这段时间的表现,给些适当小奖励也可以。

叙言脑子里越来越乱,直到又被抱到床上,腿上一凉,他才意识到再这么发展下去就不只是小奖励这么简单了。

闻斯年怕他冷,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叙言趁此机会一骨碌从他身下滚出来,快速缩进床里面,还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

跟第一次那场景简直一模一样。

闻斯年笑了,伸手把他拉回来:“冷了?”

叙言裤子已经被扔在一边,他两条腿现在光溜溜的贴着被单,连忙说道:“你今晚去旁边的房间睡吧,那个床很大。”

闻斯年隔着被子把他重新抱在腿上,手指在他领口挑开,帮他把外衣脱了。

“那是留给你学姐的。”

叙言:“我帮你换个床单被罩就好了。”

闻斯年准备继续帮他脱掉打底毛衫:“不用麻烦,我睡你的。”

“手抬起来。”

叙言不配合,他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行,我的床太小了,睡不开两个人,你会把我挤下去的。”

“我睡外面。”

叙言还是不同意,要是真的躺在一张床上,根本不可能老老实实睡觉。

况且自己屁谷才刚好,受不起打击。

“对了,我记得柜子旁边还有张折叠床,你去看看。”

闻斯年抱着他没动,叙言催促:“快点去呀,你不听话了吗。”

闻斯年最终在他软白的脸颊上亲了口,把他放在床上,去找出来那个折叠单人床。

睡倒是能睡,但床只有一人宽,躺下去就没法翻身。

叙言又让他拿了床新的被子,嘱咐:“你要是觉得冷的话就把小太阳打开烤着,很暖和。”

说完他美滋滋一个人躺在了床上,看着闻斯年过去把小太阳打开,放在了他床尾。

叙言轻声问:“你不冷吗?”

闻斯年拍拍他的被子:“不冷,快睡吧。”

叙言闭上眼睛做入睡准备,但靠近床内的那条腿和脚烤不到,还是冷冰冰的难受。

他躺着躺着,很快又不自觉缩成了一团。

迷迷糊糊间,感觉脚踝忽然被只手攥住了,拉着他的脚往一处充满热气的地方安放。

随后他的两条腿都被热烘烘的包裹起来,并不陌生的触感,硬硬弹弹,充满力量和安全感。

闻斯年就知道他自己肯定暖不热被窝,脱了上衣抱着他,他果然跟只小猫似的知道自己主动寻着热源贴上来。

闻斯年干脆上了他的床,把他整个人都圈进怀中,用体温将他慢慢炙烤,融化。

被这么紧密的抱了没一会,叙言就被热醒,无意识在面前推了推,却推到了一道人墙,慢慢睁开眼,对上双垂下来的眼眸。

叙言登时楞住,他明明看着闻斯年在折叠小床上躺下了,怎么又会跑到他被窝来了。

还,还不穿衣服……

闻斯年见他眸色朦胧,喉结动了动,低头含住他两瓣唇,慢慢的轻咬,舔舐,里面仿佛总是含着汪甜水,怎么都吃不够。

叙言仰着脸,本来就睡得脑子懵,亲了会后更懵。

光今天一晚上就不知道亲了多少回了。

他甚至不用朝闻斯年走半步,只要站在原地勾勾手,就能把闻斯年魂都勾走。

闻斯年极其善解人意,亲一会后就放开他,让他缓口气,然后再追着吻上来。

如此反复,直到叙言舌头酸得难受,捂着嘴巴说什么也不准他再碰。

闻斯年伸出舌尖,慢悠悠舔了下唇,没被喂饱的野兽一般,尤不满足。

他把怀里的人往上托了托,靠近了些,轻声哄:“好了,不亲嘴了。”

叙言还是不肯把手放下,闻斯年便在他手背上吻了下。

“亲一下别的地方好不好?”

叙言睁着双水气濛濛的眼睛,无辜的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下一秒,闻斯年钻进了被子里。

叙言很快懂了,但两只脚踝被人一手抓住,他再挺着身子想逃,为时已晚。

……

被子底下温度还在持续升高。

不知过了多久,闻斯年再度从被下钻出来,仰面躺着,把叙言抱着躺到了自己身上。

叙言两腿还在不停颤抖痉挛,后背被只大手上下顺着抚慰,在闻斯年身上蜷缩成小小一只,脑袋枕在他胸口,两只脚踩在他膝盖上。

一缩一缩,眼泪和身上稀里哗啦。

闻斯年摸了摸自己鼻梁,高挺的鼻尖上一片淋漓。

他用指尖沾了点,在唇边尝了尝。

很甜,很香。

把怀里人提上来,捧着小巧精致的脸蛋,吻掉他的眼泪。

“怎么还在抖呢,宝宝。”

闻斯年埋头在他颈侧,舔掉上面被逼弄出来的湿亮汗渍,柔声哄道:“好了好了,太舒服了对不对?”

叙言咬紧牙关,时不时抽泣两声,闭着眼睛说不出话。

闻斯年刚才尽心尽力伺候他,现在又抱着他安抚了好一阵,等到他终于不再发抖,才把他用被子包裹好,然后自己裸着上身下了床。

去洗手间漱了口,又拿了条湿毛巾回来。

全程动作轻巧,没有吵醒熟睡中的外婆。

回到小书房后,见床上的人又缩回去了。

闻斯年把小太阳拿过来给他烤着,然后将被子掀开个小角。

昏黄灯光映亮些许,底下藏着的人侧趴着,软乎乎的脸颊被床单挤出嫩肉,眼睛和鼻尖都红通通的,嘴唇透着糜肿,浑身雪白莹亮,挂着层薄汗。

两条腿交叠蜷着,水光更甚。

乍然被人从安全洞穴里发现,还有些不安地往里缩了缩,像是怕再被那样恶劣地对待。

闻斯年磨了磨后槽牙,隐忍不发,只是伸手进去,用热毛巾给他简单擦了擦。

把折叠床上的被子铺在底下,然后上床把他搂进怀中,在他发顶落下轻柔的吻。

“晚安宝宝。”

叙言实在累极,眼皮沉重的眨了几下,睡过去之前,望见窗外天色已经朦胧亮了。

*

叙言一觉睡到大中午。

醒来时身上已经被人换了干净睡衣,胸前纽扣系到最顶端,欲盖弥彰。

床单被罩也都被换了新的,折叠床在柜子边收好。

他从床上下来,身上还有些酸酸的。

出了门,才看见床单被罩都已经洗好晾起来了,在小院内迎风飞舞,实在扎眼。

他看见闻斯年恰好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提着几个袋子,便跑过去质问:“是你把我的床单洗了吗?”

闻斯年递给他刚买的小蛋糕,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发,声音压得很低:“昨晚都湿了。”

叙言急切:“那也不能今天洗呀,别人来都会看到的。”

“没关系,”闻斯年安慰他,“就说我弄的。”

叙言气呼呼的,提着小蛋糕往屋内走,小声嘟囔:“本来就是你弄的……”

过了会沈南黎和尚佳提着大包小包来了,喜气洋洋跟外婆拜年。

看见院内晾得床单被罩,两人讶异:“言言怎么那么勤快,大年初一就洗衣服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

叙言闷声:“……嗯。”

接着庄盛也来拜年,同样发出疑问:“院子里晾的是床单?怎么今天洗?”

叙言烦烦的:“嗯嗯。”

就连外婆都觉好奇:“乖乖,那真是你大早上起来洗的?”

叙言想也不想:“嗯嗯嗯。”

闻斯年就站在旁边笑,叙言还从没见过他笑得这么开心过,眉目疏朗,眼尾微眯,唇角高高扬着,那种总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被股暖意消融。

叙言看得愣了愣,随后皱起眉头。

这个坏东西!

他走过去,超不经意在闻斯年小腿上重重踢了下,没成想差点把自己绊倒,反倒被闻斯年扶着站稳。

“别摔着。”

叙言更生气了,拖鞋踩得“咚咚”响,提着小蛋糕转身回了小书房。

尚佳和闻斯年约好不会再回叙言家里住,所以直接把自己东西都搬去了沈南黎那。

闻斯年便把那个房间收拾出来,和叙言换了房,自己住那个小一点的书房,让叙言去睡大床。

接下来两天叙言连房门都不准闻斯年进,但每天早上醒来还是会发现自己窝在闻斯年怀里,浑身上下被烤得热烘烘的,小腿和脚再也不会发冷了,便也默许了闻斯年每晚趁他睡着爬他床的举动。

只有一点,只准闻斯年亲他脖子以上,下面碰都不准碰。

所幸闻斯年坚持的很好,直到大年初四这天。

庄盛说他和男朋友准备带家人去附近的扬镇玩两天,问叙言要不要一起去,正好也可以带外婆出去晒晒阳光散散心,叙言便答应下来,沈南黎和尚佳知道了也一起同往。

雾镇离扬镇很近,开车两个小时就到了。

过年期间到处人都多,几人临时出发,定了个距离景点很近的连锁酒店。

下午几人便先去了个园林游览,正好轮椅派上用场,闻斯年推着外婆慢慢走,叙言就在旁边给外婆叽叽喳喳念着游览手册上的介绍。

老人家很少出来玩,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精神头十足,跟着一起逛到晚上。

晚饭吃得扬镇菜,出来玩就要尽兴,桌上几人都多多少少喝了点酒,是扬镇这边特有的果酒。

叙言也跟着喝了点,酸酸甜甜的,果味重酒味淡,很好喝。

分房时尚佳和外婆睡一间,见叙言还有点不放心,跟他再三保证一定能照顾好外婆,便和老人家嘻嘻哈哈一起回房了。

叙言本来是和沈南黎睡标间,剩余的那个大床房给了闻斯年,没想到他去上个洗手间的功夫,屋内的人就被调换了。

闻斯年站在窗边正在打电话,叙言便轻手轻脚回到自己床上坐下,本来想给沈南黎发条消息问他怎么能背叛自己,结果头有点晕,便歪在床上缓了会。

叙言发现原本的床上好像又被人多铺了一层床单,材质柔软亲肤,摸起来滑滑的,很舒服。

好像,还是防水的。

叙言正疑惑着,闻斯年已经打完电话回来。

见床上人衣着整齐,脸颊却红扑扑的,眼神也有点迷离,便走过来把他抱起:“先去洗澡,洗完再睡。”

叙言警惕:“你怎么会在这里?”

闻斯年已经抱着他往浴室走:“你喝了酒,和我睡一起方便照顾你。”

叙言察觉到他在脱自己衣服,不满道:“我不用照顾,我只喝了一点点,又没有喝醉,我可以自己来。”

闻斯年便松开手,见他自己解开纽扣把外衣脱了,帮他接过来扔到外面床上,又在他面前俯身蹲下,给他脱掉鞋子和袜子。

叙言手放在自己裤腰上,想起来什么:“可是我没有带换洗衣服。”

闻斯年指了下外面桌上的纸袋:“给你带了。”

叙言这才安心,对他道:“好了,我要洗澡了,你出去吧。”

闻斯年看着他,已经能从他拖长的尾音听出他其实有几分醉意,站着没动。

叙言干脆过来推着他走出浴室,正准备关门,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将门在外轻轻抵住了。

叙言歪着脑袋,从门缝里朝外张望,闻斯年对他道:“别锁门。”

叙言小鹿眼瞪着他:“不要。”

闻斯年手上微微使力,将门缝开得更大了些:“你酒量不好,万一在里面头晕摔倒或发生意外我要能第一时间进去,不然,我现在进去帮你洗?”

叙言确实觉得脑袋有一点点晕乎,但他根本没醉,他清醒的很。

才不要听闻斯年的鬼话。

那只抵住门的手一收走,叙言第一时间就把浴室的门反锁,开始洗澡。

身体被温水细细密密的包裹,能把满身的疲乏也一并洗刷走。

叙言站在花洒下涂完沐浴露,泡泡还没冲干净,却看见脚下堆积的雪白泡沫中冒出来两根长长的须子,他觉得奇怪,正想低头仔细看看,水流已经将上面覆盖泡沫冲走,底下是一只肥硕的虫子,顶着长须,正在扭着快速朝他脚边爬。

寒意顿时遍布全身,叙言发出声惊叫:

“啊——”

他小脸煞白,吓得魂不附体,赤着脚就去拉门。

可惜门被他反锁,他抖着手开了锁,这才能从地狱里逃出来。

门口恰好站着个高大身影,他来不及多想,手脚并用就直接扑了上去。

还带着细腻泡沫的身体又绵又软,滑得不可思议,有点廉价的沐浴露香味在他身上却显得愈发甜腻诱人,像颗挂在枝桠颤颤巍巍的水蜜桃,想低头在白嫩泛水的皮肉上狠狠咬一口。

可叙言现在只管埋进宽阔安全的怀里,怕到浑身发颤,两条细长的腿也像是生了根,盘在强劲有力的腰腹上,还觉得不够,磨蹭着想再往上爬一爬。

闻斯年抱稳他,衬衫已经被他身上水汽弄湿,一只大掌便能牢牢托住他,软嫩的肉感从指缝间泄出些许,又被狠狠夹住,另只手扶在他后背。

感受到他身上传递来的潮湿热度,以及毫无间隙的触碰,紧贴,依赖。

太阳穴猛然跳动,深深吸了口气,火热难压。

“怎么了?”

叙言没意识到他声音带着的沙哑,想到刚才的场景,还是觉得又恶心又怕,头发上的水渍全都蹭到了他下巴上,委屈控诉:“里面有虫子,特别特别大的一只,好可怕好可怕,差点就要爬到我脚上了,真的吓死我了,我最怕虫子了呜……”

闻斯年托着怀里人往上颠了下,抱他走进浴室,在一片雾气蒸腾中把那只虫子利落解决,冲进马桶。

“好了,不怕了。”

闻斯年抱他重新走到花洒下,拧开热水的同时,在他耳边低声问:“老公帮你洗干净,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