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溺
◎老公。◎
孟秋听到他改了称呼,心尖像绕了一根细线,到脚趾都是麻的。
她忙不迭捞了一粒糖塞进赵曦亭嘴里。
不让他胡说。
今早不知哪个好心人放了许多糖和巧克力在她随身物品里的,大抵是怕她饿。
赵曦亭把糖搁在牙齿旁边,清白的腮鼓起来,和他矜冷的调性十分不搭。
孟秋弯着唇,低头叠糖纸,柔柔地说:“不行的,会挨骂。”
她随便想想双方父母追责的画面就打冷颤。
赵曦亭似乎被糖甜腻了下,滚了下喉结,曲指轻佻地碰了碰她的下巴。
“这么乖啊?”
“说我把你抢走的也不行么?”
孟秋眼睛弯得更厉害了,“不行。”
赵曦亭俯身,气息暧昧地扑向她,眼里含了笑,如同枯木林里荧荧残影的月,罩过去。
嗓音低低地逗她。
“你不是挺爱逃的么,嗯?”
“当年从我跟前跑的时候就挺有骨气。”
“这次我带你跑就不行了?”
孟秋耳根子红了,“可是……会闯很大的祸。”
他在今天都不守规矩。
孟秋眨眨眼,有点恍惚,她居然把自己就这么嫁给他了。
赵曦亭眼里的光一倾,簌簌落落淋在她雪白圣洁的婚纱上,嗓音低诱。
“怎么办。”
“闯祸也想和你私奔。”
孟秋抬头对上他目光,心上好像刮了一阵风,房屋瓦片纵横倒了一地。
她收敛心神,挺直脊背,唇角带笑笃定道:“那也不行。”
赵曦亭看着她柔柔软软的身段,眼神一浑,强制性去抱人,手臂往她膝盖下穿,眼见西装崩出几道有力的褶,另一只铁链一样捆住她的上半身,嗓音混不吝。
“真不行啊?”
孟秋脚踢了两下,几乎尖叫,她唇角挂着笑,表情却有些恼,节节败退地撞上身后的梳妆台,台上一把小刷子掉到地上。
她头一撇,看到镜子里赵曦亭很不像样地套着她,她忍不住喊停,“赵曦亭……我头发。”
她头发勾到他领针上了。
赵曦亭在她头顶沉沉地笑了两声,孟秋整颗脑袋都酥酥麻麻的。
“别动了。”
“扯一下疼不疼啊?”
赵曦亭把她放在椅子上,面朝镜子,他看着镜子拆她和自己缠在一起的头发。
拆完之后,赵曦亭还看着镜子,看镜子里紧紧挨在一起的两个人。
小姑娘肤如凝脂,套在象征圣洁和归属的婚纱里,目光缓缓露出一道逼人侵占欲。
赵曦亭手指徘徊在她下巴到脖子的位置,有点偏执地盯着镜子里自己指尖,流连忘返的姿态。
孟秋颤着睫,像在昏暗里看到青练的月光,在她身上白出一块惊心动魄的影。
她飞速地瞥一眼镜子里的赵曦亭又收回,正要躲,他拿住了她的下巴。
赵曦亭薄唇缓慢地磨她的耳廓,孟秋的流苏耳坠不堪其扰,跟着他的节奏来回晃动。
桌上镜子上全是琉璃光斑。
他嗓音低徐:“我今天,会少喝点酒。”
“可以么?老婆。”
他喷薄的雾气几乎在孟秋绒绒的神经上凝出露来。
露轻盈地下坠。
赵曦亭惩戒性地咬了她一下。
耳坠晃得更厉害了,和她的心跳一样。
他催促,“可不可以啊?”
孟秋细声说:“可……可以。”
话音刚落,化妆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又砰地关上。
葛静庄和乔蕤惊魂不定地杵在门口。
两个人脑子不约而同全是赵曦亭强势地从背后抱着孟秋,埋在她耳边的模样。
明明没做什么,却看得人脸红心跳。
“你看清了吗?”
“没。”
“是不是有点十。八。禁。”
“……有点儿。”
孟秋被关门声吓了一跳,赵曦亭直起身,两人同时往门口看去。
孟秋脸红起来:“赖你。”
赵曦亭轻笑了声,宠溺地点点头,“行。”
“赖我。”
—
正式的仪式上孟秋哭了两回。
第一回 是爸爸把她的手交到赵曦亭手上的时候。
孟元纬没拿麦,和赵曦亭拥抱,拍了拍他的肩膀,“曦亭,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赵曦亭点点头,“我明白。”
孟元纬又说:“她比你小,原谅我是个自私的父亲,你平时多让让她。”
孟秋眼泪顿时流下来了,这一瞬间她仿佛从爸爸妈妈身边飞走了。
赵曦亭和她十指相扣的那只手,握得更紧,安抚的意味很浓。
“我会的。”
孟元纬揉揉发红的眼睛,“我其实挺高兴的,哎呀,怎么哭了。”
赵曦亭温声说:“爸,霁水不远。”
孟元纬忙应,“是是是,不远的,秋秋你也别哭了。”
“再哭妆要花了。”
赵曦亭站台上,不知道多少人看着,不管不顾拿手给她擦眼泪,引得不少人互相使眼色,神色惊奇。
他眉眼温和地哄人:“没事儿,哭吧,嗯?”
“哭得也不丑。”
“顶多以为我欺负你。”
孟秋被他一打岔,噗嗤就笑了。
第二回 是她和赵曦亭互戴完戒指,主持人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赵曦亭低下头,在嘈杂起哄的喧闹中轻柔地吻住她。
纵然万人欢呼,在这个时刻,他们只属于彼此。
一吻毕。
孟秋在莹白的舞台灯光中看到他眉眼柔和,目露情深。
在他们眼神交汇之间,她蓦地看到冗长的余生,心头微颤。
随后孟秋又见赵曦亭含笑俯首。
他在她耳畔低低一吟。
——孟秋,你说,爱若是海中鲸落的嗡鸣,你我凡人,可丈量它有多深。
她胸腔震动,又落下泪来。
许多年后,他们不用落雪也已白头,还会回忆起这一幕。
赵曦亭笑说,那是我人生至重辉煌时刻。
—
晚上十点,孟秋陪赵家二老送完最后一波客人,腰不是腰,脚不是脚,脊背还挺得笔直,她闪过一个好笑的念头——
不如真跟赵曦亭私奔。
他们回到大厅,还有几桌人坐着,大概是赵曦亭的发小狐朋狗友一类,年轻的居多。
赵曦亭是被灌了不少酒,脸比平时红不少,但看着还算清醒,见孟秋走进大厅,他眼神牢牢跟着,没挪。
比较惨的是赵康平。
他原先只是做伴郎,最后被拉去挡酒,去洗手间吐了好几回,现下趴在酒桌上,额头抵着手臂,烂泥一样睡着。
话题—中心虽然是赵曦亭,但他还是疏离人外的样子,懒懒噙着笑,也不搭腔。
孟秋拿了房卡从宴会大厅离开,赵曦亭就站起来了,旁边人一看就明白,哪能让他轻易走。
逮着机会为难他。
赵曦亭也不恼,含笑对外头站着的人说:“把烟都拿来。”
他扫了一圈,淡声:“一个个儿的,这辈子不结婚了是吧。”
大家听了心里也发毛,赵曦亭要真算账来怕是一个都跑不了,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人调侃,“赵老板,就这么急么。”
赵曦亭把烟扔在那人面前,唇角噙笑,语气却有威压。
“讲什么呢?”
“说点中听的。”
孟秋把二老送到酒店门口,回来坐电梯上楼,正巧碰上赵曦亭。
她两手叠在一起放在前面,目不斜视,端庄温和,还在扮演尽职的新娘子:“好巧。”
赵曦亭原本腰身抵着电梯后,她一开腔就挪上来了,两手从背后环住她,带着酒气,表情瞧着比平常更混。
“巧哪儿了。”
“蹲你好几趟了。”
他的唇是烫的,在孟秋颈后漫步,一步溅起一点火。
孟秋血液都往他点火的那处凝。
裙摆撩开,带了点风进去。
她心口紧缩,怕有人来,握住他的手,“在电梯呢。”
她往头顶一瞥,毛骨悚然,“赵曦亭,别闹,这儿有监控。”
赵曦亭吮她的耳垂,“我挡着你。”
“今天酒店被我们包了,没人来,别怕,嗯?”
孟秋好不容易等到电梯停在最顶楼。
赵曦亭直接把她面对面抱起来,大步流星地往里走,把她钉在门上。
“房卡。”
孟秋架在他白衬衫上,低头看他情绪浓重的眼眸,她胸腔剧烈起伏,轻声说:“在……在袋子里。”
赵曦亭干脆利落地刷开门。
孟秋累了一天,赵曦亭把她抱进总统套之后,她挣扎道:“我想先洗。”
赵曦亭把领带一扯,没扯出来,“帮我摘。”
“一会儿再洗。”
赵曦亭把她放在婚纱上。
孟秋有好几套,最后这套还没来得及整,她给赵曦亭拆领带的时候,他不停地亲她。
“孟秋。”
“嗯?”
“换称谓。”
孟秋膝盖被推高了,赵曦亭脸埋下去,她像一名久病不愈的患者,顷刻软了四肢。
她想说不行,思想还在主宰身体,却已经不听使唤。
她要合拢,赵曦亭戴婚戒的手指就压住她,冰凉而霸道。
她弓身坐起来去抱他的头,忍不住抓他的头发,又迎来他猛烈地一吮。
她膝弯垂贴他肩膀的衬衫,脚后跟不自觉刮到他的皮带,一点点凌厉的硬度。
却无比灼人。
她鼻息错乱,似哭似求饶,“老公。”
赵曦亭被她叫出狠意来,“喊响一点。”
孟秋浮在春日湖面的杨花,三四月正是情致盎然的时刻,他的舌尖如蜻蜓一摁,她往湖面下沉去,窒息感扑面而至。
很快她又浮起来,溅起三两点潮气匀到他鼻梁,孟秋几乎能想象到高挺的轮廓此时是什么样的艳色。
她终于捱不住,软声说:“老公,行行好,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