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疯了吧你。”樊均压着声音。

“嗯。”邹飏应了一声,手往下滑进了他裤子里。

“你给我……”樊均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拽了一下居然没拽动,“你洗手了吗!”

邹飏动作停下了,樊均趁着他松劲儿,把他手拽了出来。

邹飏往后退了一步,指了指他,然后往门口走过去,走到门边又指着他:“你待着,敢出来我抽你。”

……好大的口气。

樊均看着他没说话,但也没往外走。

他不知道邹飏要干什么。

十秒之后邹飏搓着手回来了,同时他还闻到了淡淡的酒精味儿。

“操?”樊均愣了。

“架子上有一瓶免洗洗手液,”邹飏冲他挑了挑眉,“谁买了放那儿的,挺周到啊。”

“……吕泽买的。”樊均说。

“比我妈买的好,我妈买的那个有点儿黏手。”邹飏用脚勾着门轻轻一带,门关上了。

他凑近,很小心地用小拇指戳了一下把门反锁上了。

然后转过头看着樊均:“怎么样,我讲究吧?”

樊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应了一声:“……嗯。”

邹飏甩了甩手,走到了他面前。

樊均看着他。

邹飏动的时候他已经看出来了,第一秒整个身体往下时,他同时抬手就想先防,这个距离,邹飏的习惯就是切肩。

但他失算了最后一步。

邹飏一直以来的习惯都是右肩切,这会儿突然改了左肩,他没防住。

邹飏左肩撞在了他左肋上,力道不大,但他的左臂同时也被邹飏扣住了,以他现在的力量,挣不脱。

下一秒他就被邹飏用肩顶在了墙边的一摞垫子上。

接着整个人就贴到了他身上。

没有任何缓冲,那种熟悉的,能准确地挑动他神经的,无法抗拒的气息,就绕在了他唇边,扫过了耳际……

刚上完课,邹飏的手指滚烫的,贴着裤腰往下的掌心里有火。

点着了身体里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他揽住了邹飏的腰,偏过头吻了过去。

但邹飏的回应很轻,舌尖掠过,唇角上轻轻一点。

樊均能听到自己呼吸有点儿急,拽着邹飏的裤腰往下拉了一把。

“别动。”邹飏声音很低,带着被喘息扑散了的有些沙哑的颗粒感,很性感。

他没有停下,手腕却被邹飏一把攥住:“你洗手了吗樊教练?”

“……我操。”樊均从齿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邹飏抓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放回了自己腰上。

接着右小臂往他胸口横着一压,再慢慢上移,缓缓地顶在了他咽喉稍下的位置上。

如果樊均想动,呼吸会被卡住。

“老实待着。”邹飏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喘息。

樊均没动,邹飏的腿往前半步,从他膝间蹭过……

滚滚的掌心焚透欲望的瞬间他微微仰头,靠在了后面的垫子上。

……

更衣室外的声音渐渐清晰,跳起落在垫子上的声音,脚踢在护具上的声音,猴儿指点小孩儿们的声音……

樊均闭着的眼睛没有睁开,能感觉到邹飏一直压在他咽喉下的手臂跟着喘息起伏着。

他伸手绕到邹飏背后带了一下,邹飏靠到了他身上,在他耳边轻轻舒出长长的一口气。

又过了一会儿,邹飏才低声问了一句:“有纸吗?”

“兜里,我给你拿,”樊均说,“你先别卡着我脖子。”

邹飏笑了笑,胳膊松了劲,滑到了身侧垂着,人还靠在他身上没动。

樊均从兜里摸出纸巾,抽了两张塞到他手里。

“还是湿巾呢?”邹飏低头看了一眼,“樊教练讲究人啊。”

“擦不擦?”樊均说,“不擦你就这么出去。”

邹飏啧了一声,低头擦了擦手,又抽了两张收拾着。

“你是不是嗑药了。”樊均也抽了几张纸巾收拾着,“这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不是这儿我还没那么兴奋呢。”邹飏说。

樊均看了他一眼。

“你比我快啊。”邹飏收拾完把纸往旁边的小垃圾桶里一扔。

樊均立马过去把纸又拿了出来。

垃圾桶里空无一物,扔这么一堆纸实在有点儿扎眼。

“那不是你不让我自己么,”樊均说,“下次我帮你,给你计个时。”

“樊哥!”外面传来了猴儿的一声吼,接着门锁就被拧了两下。

邹飏吓了一跳,转头瞪着樊均:“你再大点儿声?”

“我们听障说话是声音大一些的,”樊均说完冲门那边喊了一声,“换衣服呢干嘛?”

“李茂手脱臼了!”猴儿又拍了拍门,“你去给他怼一下呗,我不敢。”

“来了。”樊均往邹飏身上扫了一眼,过去打开了门。

李茂训练纯就是来玩,这回又是一个月没来,估计一回来就想翻,结果把手给弄脱臼了。

“你也没换衣服啊。”猴儿看了看他。

“内裤,”樊均说完抓着他头顶把他脑袋往训练区那边拧了过去,“走。”

“那儿呢!”猴儿往前指了指,跑了过去,“别动,樊哥帮你复位。”

人走开了,邹飏才松了口气,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跟着走了出去。

樊均往那边走的时候,把手里拿着的纸扔到了馆里的封闭垃圾桶里。

邹飏啧了一声。

李茂坐在垫子上,抱着自己的左胳膊,一脸坚毅地看着樊均。

“我没事儿!”

“没事儿啊?”樊均蹲下看着他。

“嗯!”李茂一扬脸。

“行,”樊均站了起来,“那你待着吧。”

“哎哎哎哎……樊哥樊哥……”李茂赶紧跟着也站了起来,一连串地喊。

樊均没说话,拉过他胳膊。

李茂一闭眼儿张了嘴刚要喊,樊均一手大臂一手小臂抓着他胳膊一拉一放。

“呃,”李茂睁开了眼睛,“好了。”

“再让我看到你没热身没保护乱翻,”樊均指着他,“我给你胳膊腿儿一块儿卸了让你一次疼个够。”

“听到了没!”猴儿立马跟着喊。

“听到了。”李茂小声说。

“滚蛋,”樊均转身,“跑圈儿,跑完吃饭。”

邹飏看着樊均往他这边儿走过来,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怎么了?”樊均看了他一眼,“吃饭去。”

“没。”邹飏跟他往外一块儿走。

“哪儿脱臼了吗?”樊均说。

“手腕吧,”邹飏声音很低,“刚累的。”

樊均笑了笑,在他手腕上轻轻捏了捏:“接好了。”

老妈对去烧个香求平安这个事儿很上心,她以前不太信这个,自从去年出事儿之后,时不时就会去旁边的庙里拜拜,但她没让邹飏去那儿。

“这个是日常烧个香,”老妈说,“你得去那个……老吕你给他发个定位,上回我们去过的那个。”

“就……”吕叔看了看樊均,“半山上那个。”

“哦。”樊均点了点头。

“你知道?”邹飏问。

“嗯,我陪你去,”樊均说,“不远。”

“要爬山?”邹飏又问。

“得爬一段儿,”樊均说,“但是也没多高,风景挺好的。”

“这叫没多高?”邹飏站在栏杆旁边,看着脚下山谷里的大片绿色,在烈日下闪着白光。

“很高吗?”樊均问。

“这已经爬了半个小时了还没到,”邹飏从裤子侧兜里抽出瓶子,仰头灌了两口,“水都快喝没了。”

“上面有卖水的,”樊均说,“你们宿舍之前放假不是还计划去爬山的吗?”

“你看我参加了吗?”邹飏啧了一声,“而且他们也没爬到顶,到顶也没这个高,他们要爬的是我们学校北边儿那个什么山。”

“要我背你上去吗?”樊均问。

“……我不是爬不动,我是爬烦了,天儿又热,”邹飏叹了口气,转身接着往上爬,“没路的山还行,就这种台阶往上走的太折磨人了……”

“快到了,大概再有个十多分钟吧,不停下来咩咩的话。”樊均说。

邹飏听笑了,转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可爱。”

“不是你吗?”樊均笑笑。

转过前面的弯,进入了背阳的一面,邹飏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风再一吹,顿时烦躁也都吹散了。

这会儿又回到了一开始跟樊均夏日里爬山的愉快感觉里。

他往下看了一眼,发现这一面的山前方有一大片整齐的建筑,也不能说是建筑,比正常的建筑要小得多。

“那是什么地方?”他问了一句。

“墓园。”樊均说。

“……啊。”邹飏顿了顿,“在这儿啊。”

“嗯。”樊均点了点头。

再往前转了两个弯,身边的人开始变多,也能闻到香火味了。

“到了。”樊均指了指前面的一个指示牌。

往上又上了一溜台阶,他们看到了建在半山一大片空地上的大殿。

“先买瓶水,我渴了。”邹飏看到了旁边有个小卖部。

“我要吃个热狗。”樊均说。

“你不是吧?”邹飏转头看着他,“一小时前咱俩是不是刚吃过早餐?”

“快两个小时前了。”樊均拿出手机看了看,“我这阵儿吃得很干净,偶尔一个热狗不会影响。”

“是吗?”邹飏问。

“不是么?”樊均看着他。

邹飏看了一眼樊均肚子上扫了一眼,掌心里瞬间仿佛又传来了樊均腹肌的手感,他清了清嗓子:“是。”

“所以我要吃个热狗。”樊均说。

“吃,我请你。”邹飏说。

“那我吃两个吧。”樊均说。

“不是,”邹飏听笑了,“你怎么这样?”

“那个热狗很小。”樊均说。

“老板,两个热狗,”邹飏说,“两瓶水。”

两人站在大殿外面,靠着栏杆,看着满眼浓浓的绿色。

“还挺舒服的。”邹飏伸了个懒腰,闭上眼睛。

“嗯。”樊均吃着热狗。

“一会儿下山费劲了。”邹飏叹了口气。

“好像有缆车。”樊均说。

“什么?”邹飏愣了,“上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上来的时候不知道,”樊均往小卖部旁边的一条小路指了指,“那儿好像有个牌子,通往缆车。”

“我靠!”邹飏把瓶子往兜里一塞,大步就冲过去了。

果然是有缆车,通往山顶,在中间这儿停一站。

“你不是本地人吗?”樊均问。

“你不是吗?”邹飏看着他。

“我南舟坪人。”樊均笑笑。

这个回答莫名其妙地让邹飏心里酸了一下,抬手在他下巴上轻轻勾了一下:“一会儿坐缆车下去。”

“嗯。”樊均点头。

他俩都没烧过香,不知道什么流程顺序的,但碰到了一个很热心的阿姨。

“你俩跟着我就行。”阿姨说。

“谢谢姐。”樊均说。

他俩跟着阿姨,挨个进殿,在阿姨的指点下,拜这个拜那个,转了一圈之后,到香炉边把香点了插上。

“你求什么了吗?”邹飏问。

“嗯,大家都平平安安的。”樊均说。

“……我也是,”邹飏说,“我们这愿望会不会太大众化了?应该很多人都是这么求的吧。”

“可能这样菩萨更好流水线处理,一般业务最多的那块儿都是最熟的。”樊均说。

邹飏停了停,没忍住笑了起来。

“走,坐缆车去。”樊均说。

“坐过吗?”邹飏问。

“没有,”樊均说,“见都没亲眼见过。”

邹飏没说话,拿出手机打开了录像,跟在樊均身后边走边拍。

缆车这儿人不是太多,排了十几个人,他俩跟着没多大一会儿就轮到了。

樊均一直看着前面的人上缆车。

邹飏拉近了拍了个他侧脸特写,非常好看。

樊均偏过头看着他,低声说:“这玩意儿不停的。”

“嗯。”邹飏笑笑。

“别……举那么高,”樊均把他拿着手机的手往下压了压,“后面都在看你屏幕。”

“哦。”邹飏应了一声,自己排队这一路过来对着樊均的脸一会儿推近一会儿拉远的……他都有点儿不好意思回头。

缆车是双人的,就一个悬空的椅子,面前横着个栏杆。

有点儿晒,但比封闭式的视野要好得多。

“你不恐高吧?”邹飏问。

“不往下冲的高就不恐。”樊均说。

“过山车吗?”邹飏笑了起来。

“嗯,肠子都转向了。”樊均皱了皱眉,“那会儿就应该看出来你是个变态。”

“喜欢变态吗?”邹飏立马问了一句,手机对着他。

“喜欢。”樊均说。

“所有变态都喜欢吗?”邹飏又问。

“我有病啊,”樊均说,“就喜欢你这一个变态。”

“嗯。”邹飏点了点头。

缆车的下车点跟他们上山的路不是一个位置,往外走出来,是一个岔路口,另一条路是通往墓园的。

樊均看了邹飏一眼,邹飏正拿手机导航,看从哪边去停车场比较近。

“你累吗?”他问了一句。

“不累,”邹飏看着手机,“就上山那一会儿,早缓过来了。”

“那……”樊均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怎么了?”邹飏把手机放回兜里,看着他。

樊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了一句:“那条路,是去墓园的。”

“嗯。”邹飏往那边看了一眼,“就刚我们在山上看到的那个吧?”

“是。”樊均点头。

邹飏没说话,看着他。

“我妈妈,”樊均说,“就在那儿,你想……”

“好。”邹飏没等他说完就应了一声。

樊均顿了顿。

“我以前就想问你,要不要下次一块儿去,但一直也没敢问”邹飏说,“我怕……就是,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也就去了那一次……”樊均低声说,“后来挺忙的就也没去。”

“嗯。”邹飏也没管他俩现在就站在路口,旁边一直有从缆车上下来的人,直接搂住了樊均,在他背上轻轻拍着。

“我昨天就应该跟你说的,”樊均的声音在他耳边,“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现在想好怎么说了吗?”邹飏问。

“邹飏。”樊均叫了他一声。

“嗯?”邹飏应着。

“陪我去……看看我妈好吗?”樊均问。

“好。”邹飏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