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天天开心
赵恕会出现在这里确实纯属巧合。
他已经有将近大半个月没回过家了,倒不是跟谁怄气,纯纯就是不想看到赵归璞那张老奸巨猾的脸——
当哥哥的自以为慷慨,养儿子似的养弟弟养了十几年,临到头了,中年突然缺德,要抢弟弟的心上人。
他肯定是心怀愧疚,但一边亏心也没耽误他做这种破事,赵恕觉得跟他吵一架或者打一架都算便宜了他,反而会让他松口气。
所以这半个月,赵氏小公子不回家,在外面到处溜达,打打散工,也不自讨苦吃去发传单,或者惹是生非又去赌球,他就在张庚辛的场子里卖卖酒……
知道他是谁的卖他面子。
不知道他是谁的喜欢他的脸,出卖下色相又不会死。
今天赵恕在这是跟骑车认识的朋友一块儿喝咖啡。
屁股底下的川崎H2R是他哥的,全江城估计也就这么一辆,他骑走得心安理得——
毕竟也没跟他哥决裂,没说过赵家的钱他分币不花。
到咖啡厅的时候,群里一个Alpha小姐姐正好拿了杯甜腻的焦糖玛奇朵给他,他讨厌女Alpha也讨厌焦糖玛奇朵,一抬头发现更讨厌的人站在街对面。
赵恕怀疑吴且拿着手机随意偷拍他的时候应该是没认出来他,否则他应该跑的比兔子还快——
最烦人的是此时他身后就是一家手工礼服定制店,别人是百年老店那家店是五百年老店,他全家的西服正装基本都出于这家店。
赵恕看了报纸。
用脚指头猜都能知道吴且来干嘛。
他撇开了头,告诉自己不要再继续多想,免得又想吐血……
跟一群人乌泱泱的进了咖啡厅,其他的顾客以为他们是鬼火,迅速闪人,于是他们包场。
坐在咖啡厅里瞎聊甚至玩桌椅打发时间,赵恕喝下第三杯美式的时候有点低血糖,一抬头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
时间他没注意。
但是他注意到街对面的那家店里,某个黑发beta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一个半小时,进去试衣服还是自己亲自学习怎么缝内裤?
赵恕放下了杯子站起来。
坐在他对面的人感觉像是东京湾的哥斯拉拔地而起,愣了愣,问赵恕上厕所啊。
赵恕“嗯”了声抬脚却是往店门的方向去,在其他人看来他无论是推开门还是带着一大群挎着菜篮的路人老奶闯红灯过马路的姿态,都像极了火烧屁股。
隔着店橱窗看见里面,黑发年轻人躺在金发碧眼的Alpha怀里,被对方挑着下巴接吻时,赵恕面无表情——
他想告诉赵归璞绿人者恒被人绿之。
活几把该。
三秒后他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对,非常悲哀的意识到以他的认知,吴且和人接吻的时候,哪怕不那么情愿,至少他的手也会软趴趴的搭在对方的肩上……
甚至是抱着对方的脖子。
除非对方的吻技真的烂到比他赵恕还烂。
“……”
店门几乎是被赵恕踹开的。
看着窝在比及塔·维赛怀中的黑发beta一副茫然且得救的样子,赵恕只感觉到一阵怒火直冲天灵盖——
他想打个电话给赵归璞,问问看他的大哥,如果看不住人,或者在玩到手了就不知道珍惜那套,能不能把人还给他。
……
店里的无论是小裁缝还是老裁缝自然都认识赵恕。
所以在报警和高喊住手之间,他们选择关了店门,打电话给赵归璞的秘书。
与此同时,试衣间内,吴且已经被扶着从比及塔的怀里坐了起来,蜷缩在沙发角落,他还是觉得头晕,眼皮子耷拉着,整个人泡在了龙舌兰混杂浆果酒的信息素里。
还好他不是Omega,否则两个顶级Alpha的信息素对撞,能把他活生生呛死。
现在他只是喉咙管里像是在冒火,他像一条被开膛破肚时屠夫技术太差挖破了苦胆的鱼,整个口腔里都是苦的——
浆果味酸涩发苦。
龙舌兰烈酒是另一种苦。
裹着龙舌兰烈酒气息的人一个健步上来,那股具有攻击性的信息素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赵恕伸手解吴且身上还没来得及脱下来的礼服。
吴且吓了一跳,睫毛跟受惊的蝴蝶似的颤了颤……
他的畏缩动作像是激活了旁边的比及塔·维赛的某种开关,Alpha微微蹙眉,抬手挡开了赵恕的手。
Alpha与Alpha肢体接触的一瞬,信息素的浓度拔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再这么下去治安维稳部门就会倾巢出动。
吴且打了个喷嚏,苍白着脸问赵恕,发什么疯。
像一座山似的蹲在他跟前,少年满脸阴郁,从下而上的抬头看着吴且,目光在他微微蹙起看似不太舒服的眉间扫过……
他们多久没说话了?
赵恕都不太记得。
吴且感觉到的那种苦涩现在传递到了赵恕的胸腔中,他额角青筋在跳,有一种想拔腿就跑的冲动。
但他更想摸摸面前这张苍白的脸,问他到底哪里不舒服。
天人交战一番,赵恕张口说话的声音却很冷硬:“订婚仪式还没开始,这衣服先被人家看了,还他妈抱着亲了,什么意思,不晦气吗?”
吴且:“……”
原本不觉得。
被这么一提确实有点。
原本只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被袭击,被赵恕这么一总结就突然变成了「新婚前夜不伦の花嫁.avi」,什么新郎/新娘穿着婚纱礼服在试衣间被这样那样……
吴且叹了口气,真的被他带偏:“那怎么办?”
说话的时候,身上的西服已经被赵恕脱了下来,随便扔到一旁。
“重做。”
他一边说着又要来拽吴且的裤子,吴且白着脸说裤子等一会吧……
赵恕黑着脸放开他。
比及塔在旁边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扫了赵恕一眼。
“那你是不是得多备用两套,谁能保证我下次什么时候再出现?”
赵恕直接站了起来,转向比及塔。
吴且被挡在少年Alpha的身后,面对两位Alpha无声的对峙,还是有些担心赵恕忍不住一脚踩在比及塔脸上,然后被他大卸八块……
所以他发现自己能稍微抬起手指时,就出声打破了紧绷的局面。
吴且说:“比及塔。”
金发碧眼的Alpha目光丝滑的从赵恕脸上挪开,落在了他的身上。
吴且又说:“我要结婚了。”
余光看见站在一旁,赵恕的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扬了下——也不知道是觉得这句话过分讽刺刺耳,还是觉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听吴且对别人说这句话特别有趣。
沾着他心头血的刀捅向别人,一样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一样的话吴且对莱茵·维赛说过。
当时对方脸上浮现的表情大概离杀人就差一步。
但顶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比及塔·维赛的反应截然不同,他表现得就好像吴且刚刚说了一句废话。
“嗯。”
比及塔说,用一种陈述句式的平静。
“你结不成。”
赵恕脸黑如锅底。
吴且的头更疼了。
……
三人僵持了一会儿,比及塔突然坐了起来,盯着吴且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凑过来用手指蹭了蹭他还有些泛红的唇角。
又不说话。
一双湖绿色的瞳眸如一潭死水,只是宇未岩很认真的盯着他。
吴且正莫名其妙,这时候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赵归璞来了。
男人推开门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好好的试衣间被砸的乱七八糟。
店主老裁缝跟他吹嘘过的法国数百个世纪前工艺的老古董琉璃茶几成了碎片;
椅子翻倒;
他弟弟像是一头护卫犬似的蹲在沙发旁。
沙发上,黑发年轻人转过头来,脸色苍白得不像话,和早上送他到赵氏停车场时笑吟吟的样子判若两人。
看着赵归璞,吴且第一时间不是激动,也不是埋怨,扭着头看过来,表情显得茫然又懵逼,像是有点没反应过来,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喊了一声:“赵归璞。”
他声音听上去也没什么大毛病,连被欺负后可能会有的颤音都没有……
只是就这么平平无奇的喊他的名字,就让男人的下颚倏然紧绷。
他大步走到沙发前,身上只夹带着室外的冬日寒气和阳光的味道,弯下腰,粗糙的拇指刮过黑发年轻人的唇边——
方才被比及塔·维赛触碰过的地方。
吴且垂下眼,还没来得及躲掉这番揉搓,便被人打横抱起了起来。
赵归璞从进入这家店,如一阵风似的带走吴且,一共没用时超过两分钟。
无论是另一个罪魁祸首的年轻Alpha还是他的弟弟在他看来都犹如空气般并不存在,没有呛声也没有对峙,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后续是赵归璞离开后,气喘吁吁跟着冲进来的蒋秘书,Omega往试衣间里探了个脑袋,直接就被里面的味道呛得连续后退三步。
站在外边儿,蒋秘书往外掏支票的手还在抖,也不知道是被信息素呛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语气真诚的问老裁缝看在老主顾的份儿上,那张古董琉璃茶几能不能稍微打个折。
……
吴且窝在赵归璞的怀里,两人正式成了连体婴,哪怕上了车也依然保持这种姿势。
车内除了赵归璞身上的古龙水味,剩下的就是一点点若有似无的沉水乌木沉香,车门关上,室外灿烂的阳光被隔绝,吴且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
脸埋进男人的怀里,他掐指一算,问赵归璞:“开着会一半赶过来的?”
赵归璞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没说话。
吴且想到了以前看过的《动物世界》节目,有一期讲的是一只没有族群的年轻雄狮在草原狩猎黄羚羊,好不容易捕捉到一头,拖到了一个自认为还算隐蔽的角落。
冬季的草原资源枯竭,这头黄羚羊在雄狮去喝水时被一群豺狗偷走。
雄狮回来后发现猎物失踪了,表现得十分暴躁,在放置猎物的原位打了个几转后,顺着气味找到了豺狗的老巢。
雄狮与豺狗们的一番恶斗直接演成了《狮子王》的番外篇,最后身上挂彩的年轻雄狮大获全胜,把自己的猎物又拖回之前的地方——
经过了一番搏斗叠加之前数日未进食,雄狮应该是饥肠辘辘,但是镜头下,人们意外的发现它没有立刻狼吞虎咽失而复得的猎物……
它蹲在黄羚羊的面前,发了很久的呆。
就像是多巴胺过度分泌,做出了一系列的举动后,颅内激烈的情绪还在,但身体却跟不上这一刻情绪的节拍。
可能是后怕,可能是后悔,可能是重新从敌人手中夺回了属于自己的猎物后得到的强烈救赎感……
最后雄狮下巴枕着黄羚羊的尸体睡了一晚上。
吴且感觉到男人硬邦邦的下巴压在自己的头顶。
前方蒋尾哆哆嗦嗦的拉开门爬上了副驾,他没敢看车后座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是报了个数字,吴且估计应该是赔偿金额。
他觉得可以让比及塔也赔点的。
但他很识相的没有说话,因为此时赵归璞只是动了动手指,将驾驶舱和后座之间的挡板升了起来。
大手握着他的颈脖揉了揉,最终还是落回了他的发间。
赵归璞低了低头,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此时,吴且感觉身体的可操控性恢复了一些,智商也跟着稍微归位,抬起头只能看到上方Alpha紧绷的下颌曲线和凸起的喉结,后知后觉地才突然觉得有点丢脸——
虽然是beta。
但好歹也是个有手有脚的雄性生物。
光天化日被人用一块手帕捂着口鼻给药了,这种情节这年头出现在现代背景的电视剧都会被观众骂死,他还真的敢着道。
要是眼前的人换了赵恕之类的其他人,他可能还要据理力争一下比如比及塔·维赛是个顶级Alpha还是个变态,他中招很正常……
但面对赵归璞,他又觉得,算了。
在这个人面前他有过各式各样花式的出糗和与不同Alpha的贴脸纠葛,老脸早就丢光了,这时候还废话,说什么都像狡辩。
吴且把自己的脸贴向赵归璞的胸口,声音有些发闷:“我没事。”
余光瞥见上方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下,赵归璞说:“嗯。”
修长却有些粗糙的指腹从他发间滑落,又落在他的下巴上——
视工作如生命的赵先生没有对自己开了一半戛然而止的会议表现出任何的急迫回归,他只是显得有点懒散的拨弄怀中人下巴那点软肉。
“比及塔·维赛说没说他来干什么的?”
真的就很平常的一句疑问。
甚至和事后算账的类似句式毫不沾边。
但吴且硬生生嗅出了山雨欲来的肃杀气氛。
他想提醒赵归璞,在华国境内把意国黑手党继承人宰了这种事,会引发国际关系动荡,顺便Picline排行第一的视频怕不是得易主……
到时候他们两可以当Picline版史密斯夫夫。
“没说。”
赵归璞望着他。
吴且挺晦气地说:“献上‘你这婚结不成‘的祝福算不算?”
赵归璞只是捏了捏他因为恼火染红的耳朵。
吴且认为,比及塔应该是真没想做什么,只是身体力行的用行动提醒他,身为要结婚且可能不被部分人士祝福的男人,他的警惕性和身边的安保都漏洞百出。
赵归璞低下头,递给吴且一个困惑的眼神。
“他就是这种人。”
……
——回想起来,这确实不是比及塔·维赛头一回干这种事。
那是吴且升任队长前夕,上一任的队长已经毕业离队,当时已经获得了全体队友的信任以及教练认可的吴且虽然还未分化,但是已经被一群狼似的Alpha默认成为了他们中间的领袖头头。
教练看重他的凝聚力和责任心,把许多队内繁琐的工作逐步交接到吴且的手中,其中包括队员休息室的钥匙。
吴且接过这东西的时候受宠若惊,周围的人都笑称他接过了全队的财产管理权,无论是队内的球服还是哪怕私立美高的公子哥儿们也视若宝贝的限量款球鞋……
那一天,比及塔就蹙眉跟吴且说,虽然你觉得这是证明自己的权利和责任的一部分,但保管休息室钥匙这件事并不是你的指责,球馆有专业的管库员。
吴且没搭理他。
然后在当年常规赛开赛的前三天,他们刚刚拿到本赛季的新球服。
因为揭幕战就是一只来自同赛区旗鼓相当的强队,作为即将上任的准队长,吴且压力很大,当晚他们在球馆会议室讨论战术会议弄到很晚,离开的时候大家都有些精疲力竭。
吴且不记得自己是不是有像过去一样认真的检查休息室每一扇门窗并确认锁好。
第二天,休息室失窃。
他们这所私立高中位置比较偏僻,附近的街区其实不算太平。
吴且以前选野球场也是就近原则,所以当他选择的野球场内都充数着奇怪的人群,周围的环境大概只会更加糟糕。
平日里上学和放学大多数人都是家里司机直接接来接走,大家也不甚在意——
但游走于周遭的那些社会人,还是像苍蝇一样无孔不入。
他们翻窗进入休息室,撬开了所有人的私人储物柜,拿走了值钱的电子产品,饰品或者是那些价值不菲的限量款球鞋。
他们的行为比想象中更加恶劣,就像是对这些生来就在罗马的公子哥儿本身怀有一种难以释怀的恶意——
他们在休息室中肆意搞破坏,在柜子上喷涂涂鸦,拆掉一些基础设备……
新发的队服不值钱,便被他们撕碎,或者扔在地上团成一团小便沾染污秽。
面对这种完全不加掩饰的恶意犯罪行为,吴且至今都对那一日感到的焦虑和自责记忆犹新,他拼命回想自己是否真的锁好了门窗,但这都无济于事。
教练安抚着球员们的情绪时,吴且记得但是是比及塔在旁边说:「他最近都很疲惫,揭幕赛给他的压力太大。」
吴且茫然的回过头看着比及塔,后者用平静的碧眼望着他:「我说过球馆有专业的管理员,这原本是他们的职责。」
当时吴且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等队友们友善的一拥而上,让他“不要自责”“噢一双球鞋而已我不至于心如死灰”“算了算了”,如此安慰着他们的小队长……
那句「这事儿不一定就是我没锁好门窗啊」到了嘴边,这时候再说好像是狡辩,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吴且管家里要了钱,自掏腰包的赔偿了所有人的经济损失……
当务之急是后天比赛要用的队服。
当他如热锅上的蚂蚁,连教练都安慰他,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反正只是常规赛,了不起就穿上个赛季队服先顶一顶——
比赛前一天晚上,比及塔将一批新的队服送到了他们每个人的手里,并告诉每个人是吴且找到了队服的供应商,花了大价格加班加点赶制。
吴且当下是感恩戴德。
当时他就是这么天真单纯,跟比及塔道谢后眨着眼问他怎么做到的。
当时比及塔也是伸手过来,抚了抚他的脸,淡道:「我说过保管钥匙不是你的职责,你要记住这个教训。」
揭幕赛后吴且麻溜的把休息室的钥匙还给了场馆大叔。
这事儿就算揭过了。
但事后偶尔午夜梦回,吴且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好像从头到尾都不太对劲。
……
“那一次我个人掏腰包的赔偿金高达五万美刀。”
窝在赵归璞的怀中,黑发年轻人十分茫然。
“我甚至是回国后,前几个月,才想明白这个事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啊——那门窗关没关好该被撬还不是得被撬,比及塔·维赛一句看似安抚的‘他太累了‘,所有人就把这件事默认推到我头上。”
吴且沉默了下,自己总结。
“我他妈就是个冤大头吧?”
赵归璞没想到吴且读书的时候还有这种经历——
他安抚似的摸了摸怀中人的背,想了想低头在他唇角蹭了蹭。
吴且下意识就追着他喜欢的味道加深这个吻,与男人气息交换,喉咙里那股被其他Alpha信息素呛得发苦的感觉总算是驱散了。
赵归璞低眸垂视他,年长的Alpha相貌英俊,高鼻深目,不说话的时候给外人总像是气势迫慑,然而那双浅棕色双眸凝视而来,吴且只觉得安心。
此时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在礼服店的不愉快。
在男人怀中坐起来了一些,他抓着赵归璞的衣领让他评判一下这个少年阴影。
赵归璞的衣领被他拉得有些凌乱,男人没有提醒他一会儿他还得回公司把那个开到一半就中断的会开完,换句话说他身上这套衣服还得见人。
他只注意到当他一脚踏入店中混乱时,黑发年轻人望来那双茫然无焦距的仓惶双眸,此时再次有了光亮。
他笑了笑:“确实不该揽不属于自己的活吧。”
吴且瞬间抿起唇。
一脸严肃地默默表达他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
赵归璞很有耐心的捉住他的手腕,指腹压在他跳动有些过分活泼的动脉上,搓了搓。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能够花一笔能够负担得起的金额弥补其他队员的损失,并重新采购球服,那这件事一开始就该说出来,并不值得让你焦虑那三天……甚至焦虑至今。”
吴且脸上的不满悬停,满脸空白的盯着赵归璞。
“赚钱的意义就是为了让能用钱解决的事变得不再是个事。”
赵归璞慢吞吞地解释。
“你可以至今都不认为那是你的错,也可以至今对‘保管一把不应该让你保管的钥匙是自讨没趣’这件事认知不清……如果这些事发生最糟糕的结果,对你的影响也只是那么一点,你就可以不用去搞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我可能就永远都不懂——”
“你不必搞懂每一件事,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是全知全能的。”
男人温和的打断了他说的话。
“从来就没有‘没苦硬吃’的道理,如果有人试图让你学会这种精神,那他就是不怀好意的坏东西。”
“……”
这也挺不对的。
“赵归璞,这种办事方式容易把我变成离开你创造的舒适环境后就成为一个像白痴一样的废物。”
“吴且,这种办事方式的根本基础建立于我有信心你将永远处于我创造的舒适环境的中心,不会有离开的那一天。”
说着,男人的吻再一次落了下来。
这一次不再是蜻蜓点水般的轻柔啄吻,温热湿软的的舌尖挑开他的牙关,轻柔地嘬吮,沉水乌木的气息伴随着唾液的交换驱散走了他口鼻腔内最后一丝丝残留的浆果酸涩。
坐在他的温暖的怀抱中,吴且感觉到从颈椎至脚尖骨骼深处酥麻与瘙痒在放大,当男人的舌尖侵略性十足地抵入,他温驯地让他探索一切想去的地方——
哪怕舌根也被凶狠的顶弄。
吴且闭上眼睛,哪怕刚刚与赵归璞分开不到几个小时,他发现自己还是很想念他的吻和他身上的味道。
“赵归璞,你这不对劲,人家说年长的恋人大多数都是引导型恋人——”
“哦。”
被直呼大名的男人轻啄怀中人湿润鲜红的唇瓣,嗓音低沉嗤笑。
“引导你要过好日子,教你天天开心,怎么不算引导?”
……
赵归璞的怀抱应该是最好的避风港。
如果托举能够遮风挡雨,是为了让护在掌心的人看到更好的风景——
那就托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