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警告】【慎入】明月不照我

吴且没说什么,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你戒指呢,摘了的意思是不是不过了。

他不动声色把赵恕拎起来。

没人敢拦也没人准备拦,更何况在此之前还跟头犟驴似的谁也不搭理的赵恕一被小吴老师碰着,就跟捏着后颈脖的野猫一样老实,挂在他身上,脸埋进他颈窝里。

两条钢铁似的胳膊也缠上Beta的腰,给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吴且挣扎着从他的熊抱里抬起头,跟门口站着的张庚辛挑了挑下巴,意思是人我带走了。

张庚辛恨不得敲锣打鼓给他送下去,一边喊服务生上来收拾刚才打碎在地上的柠檬水的玻璃碎片。

林祖文缩在一旁没说话,看着有点可怜,但是张庚辛扭头就跟梁文津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音量说,以后有赵恕的局别叫林祖文,都他妈有家有室的Alpha,再跟信息素契合度很高的Omega搞一起,不合适。

梁文津刚从震惊中醒过神来,说:“无所谓吧,刚才从头到尾赵恕头也没抬……我看小吴老师不进来,他也不会喝那杯水。”

张庚辛动了动唇,想说你他妈懂个屁,净你妈制造家庭矛盾。

一转头又觉得他为现男友的前男友操心个屁啊,那个Beta家庭矛盾关他什么事,于是干脆闭了嘴。

此时楼下店门上挂着的铜铃叮叮当当响了,是有人拉开门,一秒后那门重重的关上,张庚辛舒了一口气,转身跟在场诸位精神尚且正常的兄弟们说来我们继续喝。

……

吴且把赵恕送回家,上车的时候他还会逼逼叨两句这车真的好挤,我上次调过的副驾驶为什么又要调,你车副驾驶是不是坐过别人?

如果是以前吴且可能还觉得蛮好笑,可能搭理他两句让他上某宝定制个“赵恕专属座位”贴副驾驶前面。

但今天确实是懒得理他。

一脚油门往赵家开,速度比来「喜神」时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到的时候接近晚上十点半不到,吴且看了一眼庭院里停的车,赵归璞的车停在最外侧。

这种天,哪怕是霸总在家也会换上居家服,在打开门的一瞬,吴且清楚的看见赵先生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嫌弃,显然是不想让居家服沾上酒气。

但仓伯都多大了,被个醉鬼压的闪了腰谁都不忍心。

赵归璞接过赵恕,掰过他的脸看了眼,问吴且怎么回事。

吴且瞥了眼赵恕,挺坦然的说您不是也定《江城晚报》,娱乐版那一页都直接拿去生火做饭是吗?

他心情不是很好,这大冷天的谁他妈在家里舒舒服服的被叫出去接醉的不省人事还疑似跟其他Omega暧昧不清的未婚夫心情都不会太好,所以讲话夹枪带棒,他做好了被赵归璞冷眼相对的准备,大不了大吵一架。

没想到被他呛完,男人笑了声。

吴且见了鬼似的看他。

“就为了这个?”赵归璞问,“又不是故意的。”

“本来我没怀疑谁在故意,”吴且犹豫了下,“但现在不确定了。”

赵归璞的唇角提起来就没放下去过,尽管这会儿他人高马大的弟弟挂在他肩膀上晃来晃去,吴且不知道他心情为什么显得那么好。

“照片照的很模糊。”赵归璞解释了一句,“我去处理反而显得像有什么。”

“嗯。”

“真不是故意的。”

“……”

说这话的时候照照镜子吧,别笑得那么好看比较有说服力。

无意站在别人家的玄关聊天,吴且摆摆手,婉拒了仓伯问他要不要坐下喝一碗刚煮好的糖水,转身上车回家。

……

吴且回了家后,人都冻透了只能再泡个澡,放下手机时,浴室顶灯的灯光照在他的手指上,一抹雪白的光莫名其妙刺了他的眼。

低头看着手指上戴着的月桂叶戒指。

其实也没戴几天。

订婚宴之后,江城的气温直线下坠,热胀冷缩的天气里戒指有些松脱,这么些天再外面,小吴老师都快习惯性的偶尔去将戒指往指根推一推。

怕掉。

但回家之后,气温回升,尤其是泡澡后,人的手指因为血液流通又恢复正常粗细甚至有点鼓掌,这时候,戒指又有些发紧。

说到底戒指是定制的,如何佩戴至今日不是紧了就是松了的不合适,吴且也想不通。

此时灯光下,黑发Beta仔细端倪自己的手指,指根发红有点肿好像要冻出冻疮一样,这是他大冬天开车不开空调还开窗的惩罚。

废了点儿劲将戒指取下来,随手放在洗漱台上——

吴且看到自己的手指上已经有了一圈戒指勒出来的浅浅戒痕。

他搓了搓手,痕迹变得浅了些,偏头认真想了想赵恕手上有没有这种痕迹,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

第二天,一大早小吴老师就随篮球队出发前往隔壁市打这一次全国联赛的第一轮淘汰赛。

和上次三校合训那犄角旮旯的山里不同,隔壁市很近,乘坐公共交通一个小时就到的程度,所以这次学校还带了三车的拉拉队。

无论如何气势不能输。

上车的时候全部人都打乱了,热热闹闹的像小鸭子闹塘。

吴且一眼就看见了赵恕和另外两个替补队员站在车下,少年身着一件灰色的卫衣,外面套了件黑色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面色苍白显然是昨天醉酒的后续,这会儿双手插兜,面色不悦地站在那。

正当小吴老师考虑要不要悄悄上一辆车避免了打招呼的尴尬,这时候听见身后有一声欢快如小鸟的声音,高呼:“小吴老师!”

转过头一看居然是A班的地理课代表,就是那个原本准备在双旦文艺汇演之类的场合和小吴老师求婚结果被赵恕截胡的那个。

这种天,吴且出门的时候都特地穿了条加绒的卫裤,难为小姑娘却是一条短裙加个小皮靴,上半身短款羽绒服,上下半身穿着适配季节直接割离,就这么风一样的刮过来了。

小姑娘名叫虞北望,这名字给人一种会挽弯弓射大雕的感觉,所以当她说她刚竞选上拉拉队队长,吴且发现自己一点不惊讶。

“我还以为你对篮球不感兴趣。”

“本来是不感兴趣的,他们说今年因为有老师带队,篮球队变得很神。”小姑娘笑得眯起眼,“我就想看看有多神。”

现在吴且真的相信女Alpha和男Alpha确实是两种性别。

根据他身边抽样调查显示,前者不知道比后者讨人喜欢多少倍。

两人聊了两句,吴且看到虞北望开始跺脚,非常直男的诧异道:“我以为你不冷。”

虞北望“……”了下无语的说虽然是Alpha但是我也是人。

吴且转头看了看身后非常热闹的大巴车:“车上有暖气,你干嘛不上车?”

“啊?我等你啊,因为三辆车随便上,我想和小吴老师一辆车。”

虞北望说得非常坦然,正好这时候身后那辆大巴司机探了个身子高呼最后两个位置有没有上的,吴且就笑着说那赶紧的吧,转身就想上车。

这时候面前黑影晃了晃,原本站在不远处的赵恕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堵在车门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相聊甚欢还想往车上走的两个人。

主要是看吴且身后的虞北望。

那眼神像是要把人家小姑娘千刀万剐。

同为Alpha,虞北望也没有让着他的道理,顺势炸毛了,问赵恕瞪什么瞪。

近在咫尺的距离吴且才看到赵恕的眼皮子有点红,少年Alpha冷冰冰的说:“又不是只有你在等他。”

虞北望一下没了声音,主要是刚才也一直看见赵恕杵在那不肯上车,这会儿一说他也在等吴且就好他妈有道理。

车上的座位就两个,三人同时上车总不能有一个站着。

赵恕冷着脸冲车门扬扬下巴,问吴且:“上不上?”

吴且回头看了眼身后的Alpha小姑娘觉得有点为难,抬手把挂在左肩的运动包换到右肩,问要不我们换一辆车,别的车空位多。

赵恕抿起唇,显然并不懂他和虞北望有什么好值得被黑发Beta端水的,毕竟他们俩都——

目光定格在吴且的左手上,赵恕突然从满脸不耐烦变得诧异最后是难以置信。

吴且只觉得空气一下子悬停后猛然又比寒风刺骨再降低了几度,顺着赵恕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指,原本带着戒指的地方空空如也。

他心想,哦。

Alpha扶着门边的手背青筋凸起,指尖因为用力泛了白,有那么一秒吴且几乎做好了准备赵恕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他动手——

因为他知道现在赵恕是真的生气。

虽然他觉得他的生气很没有道理,毕竟先摘戒指的人不是他。

那刺目的目光几乎将他脸上烧个对穿,最后又莫名其妙疲软,赵恕松开了扶着车门的手转身上了车,然后没等车下面两个人做出反应,让司机关门。

司机显然是想说还有一个位置关什么门,但是一抬头便被那双近乎于凝固的浅棕色瞳眸冻得一个字都不敢再多说——

S级Alpha的盛气凌人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眼睁睁看着汽车的门“呲”一声在面前关上,吴且和虞北望上了隔壁的大巴车,后者意识到自己可能给小吴老师惹了麻烦,欲言又止……

吴且转过头,透过窗户看隔壁那台车内,赵恕扶着车顶一路走到车最后几排空位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头一歪靠着车窗就闭上眼假寐,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

“老师,赵恕怎么了?好像突然就很生气?”

旁边,虞北终于忍不住发问——

她的好奇并非随意揣测。

毕竟过去有她和吴且在的场合,虽然赵恕难免会跟她狗叫几句,但大概是觉得自己硬生生高了三十几厘米的高度无需和虞北望一般见识,通常情况下都是赵恕搂着小吴老师给她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耀武扬威地转身离开。

至少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那么认真的生气。

听到小姑娘的提问,吴且也觉得很累,叹了口气,抬起自己的左手展示给她看,“不是你的问题。”

虞北望看到黑发Beta光裸的左手中指时睁大了眼——

毕竟在将近一个月前看到吴且戴上这戒指那天她伤心欲绝,在网上提交了自己的Alpha信息匹配给生育繁殖部门以表达对失恋之心的决绝。

眼下相亲都相了三四轮了,小吴老师把戒指摘了。

虞北望瞠目结舌,问他怎么回事。

吴且揣了手,一脸平淡:“他先摘的。”

“……”

Alpha小姑娘并未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火上浇油,她犹豫了下,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对赵恕那个白痴产生一点同理心。

“最近冬天,首饰佩戴本来就会松……穿脱手套也蛮容易搞掉戒指的,老师,你要不要问一问赵恕是怎么回事啊?”

主要是不信他那么脑残。

追小吴老师追的轰轰烈烈,联姻变真爱的故事在同龄人中传播得比《安徒生童话》还广泛……

她还真不信赵恕莫名其妙就这么犯浑。

吴且只说,是有点原因,一两句话我也讲不清。

……

汽车到中间服务区休息站时,王佳佳上车找吴且,委婉的让他去看一眼赵恕。

吴且第一反应是“又他妈怎么了”,并且也完美的把这个表情投射在了脸上。

王佳佳长得老成,外貌老实憨厚,此时一副天塌了的样子,说你去看一眼就知道。

吴且站起来换了车,那边主教练已经心急火燎地打了好几个电话,他听见“抑制剂”几个关键字,忍不住转头看了孙迷一眼。

车内最后一排,赵恕整个人埋在羽绒服下面,周围一圈圈一层层围着一堆人,无一人敢上前确认他是死了还是睡着了。

在这种时候,只有小吴老师是唯一的铁甲勇士,他上前一把拽下赵恕盖在身上的羽绒服,发现他歪着脑袋靠着车窗,浅浅蹙眉,眼睛睁着,没睡也没死。

运动包和外套被他拿出来围在自己身边。

——筑巢行为。

Alpha筑巢行为Alpha在正式易感期前会出现的特定行为,是一种返祖行为表现。

动物界的狼群中,作为领袖的Alpha可能会为了接下来的繁衍期(易感期)而选择、建造牢固、安全与舒适的巢穴以保护后代,旨在确保族群延续。

至今人类分化二次性别后,部分的Alpha在易感期前,会因为缺乏安全感、心虚不宁或者过分烦躁而激发筑巢行为,具体表现在会使用伴侣或者自己的衣物、日常用具将自己围绕起来,以熟悉的气息带给自己安宁。

不是什么丢人的行为。

在过去的十几二十年里吴且一直觉得毛茸茸的筑巢行为是易感期中的Alpha唯一表现得算有点可爱的特征之一。

在分化失败后这种刻板印象加深——

直到眼前目睹自己的“未婚夫”搞这种事,他怀里还揣着一件外套,吴且认出是上次他去送U盘是落在赵家的自己的衣服。

“……”

黑发年轻人面无表情的站在Alpha面前,那双浅棕色的瞳眸在眼眶里转了转,从涣散至有了聚焦。

赵恕从吴且那件被揉的皱巴巴的外套上抬了抬下巴,冷嗤一声,问:“你来干什么?”

“来看你死了没。”吴且说。

赵恕挪了挪屁股,给吴且让了个位置,小吴老师挨着他坐下时,车内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孙迷已经联系好了抑制剂,这会儿催促司机开车。

车内最后的一个空位到底还是被坐满了。

大巴车启动时摇晃了下,赵恕的脑袋离开了玻璃,高大的身体摇晃了下顺势倒进吴且的怀里,滚烫的额头抵着他的肩膀,是有点发热。

吴且想到上车前他泛红的眼皮,可能是从那时候开始就有点不舒服。

然后生了气,直接就易感期爆发。

他抬手想要推开赵恕,没想到Alpha调整了下坐姿整个人弓着背几乎是硬把自己塞到他怀里,怀里还不撒手地抱着吴且那件已经被揉成咸菜的外套。

羽绒服还盖在他的身上,吴且听见怀中的人问他为什么摘掉戒指。

此时赵恕已经有点意识模糊,说话也很含糊,吴且知道自己不该跟易感期烧的脑子都要坏掉的人计较那么多,于是弯了弯腰,告诉他:“你先摘的。”

冰冷的四个字,近乎于平静的陈述句式。

他听见赵恕说没有。

也不是很懂这人为什么睁眼说瞎话,刚想要骂他两句,怀中的人动了动把脸贴到他小腹上,鼻尖顶着他今天穿的外套冰凉的拉链,赵恕已经再次昏睡过去。

……

到了入住的酒店,已经有专门的医生等在医疗室。

第一件事给赵恕安排了特殊性别敏感期专用的酒店房间,并给他扎了一阵加强型抑制剂。

和上一次被吴且刺激的来了非常规假性易感期不同,这次赵恕是正常的易感期,抑制剂只能让他的信息素不要不受控制的外溢,除此之外能够有效针对Alpha其他症状的效果并不是那么的好。

更何况赵恕还是S级Alpha。

孙迷抓着吴且连夜开会,讨论如果明天赵恕上不了怎么搞——

说实话吴且除了能想到自己披着马甲上之外想不到第二个解决问题的可能性。

红铁中学本届首发五人实力相比起替补断层,第二天的对手是湘岛三中,去年的八强,没有赵恕,他们必输无疑。

所有人惴惴不安心等到第二天,赵恕一脸恹恹地揣着双手出现在赛场边。

看台上坐满了来自红铁中学的拉拉队和东道主队伍的拉拉队,因为本校大前锋的状态人尽皆知,所以看台上,红铁中学的看台上拉拉队们喊声如雷动,几乎要掀翻人家的球馆房顶——

湘岛三中的学生们面面相觑莫名其妙,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才让红铁一群人像打了鸡血。

为了防止抑制剂的副作用影响他的灵活度,赵恕抓着一瓶副作用小一些的抑制补给,倒出来一半直接往嘴里塞。

那个药一两片都能苦哭一个Omega,Alpha面无表情的干嚼,然后硬往下咽。

看台上的拉拉队们看到这一幕,除了队长一脸无语,大家都在尖叫,心软的几个小姑娘红着眼眶嗷嗷流眼泪……

吴且看看激动的观众以及有水不送硬干嚼苦药的赵恕,心想原来这就是青春,确实中二又傻逼。

第一节比赛哨声响,赵恕放下药瓶就上了。

带球奔跑,抢断,篮板,和最后一秒如扒在帝国大厦上打飞机的金刚般毁天灭地的灌篮。

比分与上届八强始终死死紧咬,第一小节结束时,红铁中学甚至因为赵恕的灌篮反超一分——

无论是实际效果还是节目效果都被拉满,球馆内的气氛再次被推向高潮,观众席上双方助战的情绪也进入白热化状态,人们的欢呼声与助威声一浪高过一浪。

赵恕下场来时,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正常其他球员如裴顷宇不过是汗湿状态,用毛巾擦一把也就算了,赵恕却是湿得球服脱下来能拧出水。

吴且去翻他的运动包,给他找了干净的球服递上去,期间眉头紧锁,那句“后面你别上了”在嘴边呼之欲出——

此时被一把扣住了手腕。

热烘烘、湿漉漉的大手收紧力道,将黑发年轻人没说的话堵回喉咙里。

赵恕回头,对孙迷要求申请特殊中场休息。

一边拽着吴且,将他拉起来,他面无表情的说:“来。”

……

休息室内,吴且一进来就被摁在门边的墙上。

人声鼎沸的球馆就在一墙之隔,认真听的话,甚至好像还能听见隔壁队伍教练的训斥声音。

龙舌兰烈酒的味道浓郁到已经算是呛鼻的程度,当门被关上,空间密闭,这种排山倒海的压迫感更加强烈。

粗糙的大手撩开他的衣摆,握住了细腻白皙的腰,将黑发Beta压在自己与冰冷的墙壁之间,Alpha滚烫的唇就覆盖上来。

“唔……”

没有废话也无需多言。

湿滑的舌尖长驱直入,省掉了任何温存和细嚼慢咽,就像是提着长枪的侵略者已经兵临城下,攻城略地,烧杀抢掠只是时间问题。

缠着黑发Beta僵硬的舌尖逗弄,转而又急切的去舔他的口腔内侧。

当灵活的舌尖扫过他的牙尖,吴且感觉到Alpha完全生长的犬牙尖利的刺着他的下唇——

黏腻的接吻中偶尔的刺痛让他的背脊止不住的颤栗。

“戒指摘了,嗯?”

易感期中,Alpha的嗓音沙哑的不能听,某一处热情似乎又肆无忌惮的顶着吴且,充满了威胁的气氛。

诡异矛盾的是,做着这种事的人,却还孜孜不倦仿佛甜蜜的用脸侧轻蹭怀中人面颊一侧。

吴且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此时此刻Alpha的信息素如同钻入他的每一个毛孔叫嚣着控制欲与占有欲——

并没有动用那种来自S级Alpha特有的精神控制,但这种程度却已经叫他感到毛骨悚然。

“我都不知道我他妈做了什么,吴且,你就把戒指摘了。”

赵恕掰过他的脸,盯着他看了数秒——那近乎于凝聚成一点的瞳孔意味着此时他的理智已经在丧失的边缘。

“你需要抑制剂。”

吴且在委婉提出这一点后,就被如同点燃的炮仗似的Alpha一把拎起来,翻了个身摁在墙上,赵恕的声音冰冷渗人。

“我在问你,戒指。”

吴且闭了闭眼,有冷汗顺着背脊留下,呛人的烈酒信息素让他感觉近乎于窒息,他艰难地说:“你先摘的,为什么要——”

为什么要倒打一耙。

反问的话语尚未说出口,就看见眼前一枚戒指被一根银链穿着在自己的面前摇晃。

赵恕就这样把那雕刻着月桂叶与碎钻的戒指从脖子衣领下拉扯出来,展示到吴且面前。

然后很讽刺的问他,是不是说的这个。

吴且沉默几秒,心里第一反应是:完了。

赵恕这样的年轻人平日里戴个项链或者手环饰品再正常不过,打球的运动员为了方便会把戒指串绳挂在脖子上也再正常不过……

他从未把这两件事联想到一起。

闭了闭眼,这件事他无可辩驳。

“吴且,你也不是粗心,其实你就是不想问,懒得问。”

身后的人却还在残忍的揭穿一些本来不应该被揭穿的真相。

“我的事,你得过且过,从来不想深究,就好像昨天别的Omega递给我的柠檬水,只要里面没毒,毒不死我,你其实也不在乎我会不会喝它。”

赵恕总想着,如果在那里的话,为自己挣得一席之地,总有一天,他期盼的目光总会看到他。

但后来他发现,他也许永远等不来这天。

人是要有个奔头。

但还有句话叫望山跑死马。

吴且是一个合格的联姻对象,合作者,甚至是年长的引导者,但他对赵恕无悲无喜,无欲无求,这让他处于一个永远不可能被征服的地位。

像挂在天边的月亮,明亮皎洁,温柔安宁,但那不是只属于赵恕的月亮。

明月高枝,他只是站在月影下的其中一员,弯一次腰,掬一捧水,自以为就捉到了月亮。

“你总是想扮演好未婚夫的角色,那就拿好你的剧本。”

Alpha抬手拨弄着Beta的衣领,那充满暗示性的动作,不容后者反应过来与反抗,他猛然拉开遮挡,俯身咬下。

Beta的腺体并不是不存在,它只是伴随着二次性别分化失败变成了废弃的器官,逐年萎缩、退化。

正如他们的生殖腔。

但这些器官是存在的,所以当Alpha尖锐的犬牙毫不犹豫的刺入腺体上那一层薄薄的皮肤,吴且最先感觉到的甚至不是那尖锐决定的疼痛,而是一阵莫名其妙的耳鸣——

细长白皙的颈脖如濒死的天鹅仰曲,喉结滚动从喉咙深处发出无力的闷哼。

龙舌兰烈酒的信息素不再是浮于表面的环绕在周围,那霸道的呛鼻气息无孔不入般,顺着他的血液流淌,进入他的身体,融入他的五脏六腑,侵染他的每一个细胞……

头晕目眩时眼前是一阵阵的白光刺目。

Alpha强硬的临时标记行为让他被强迫压于墙面的身体止不住的抽搐,然后在某一次强烈的弹跳后,如同脱离般瘫软——

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吴且已经完全没有概念。

他的脑子有一部分几乎都被说服了“我属于这个Alpha”,而另一部分在尖叫着“不”,两种声音在他脑海中拉扯,吵闹的他头疼欲裂。

当身后的Alpha放开固定在他腰间的手,他狠狠摇晃了下,贴着墙很丢脸的瘫软下去,也是及时伸手握住门把手才没跪倒。

冷汗顺着他柔和的面颊曲线往下滴落,眼前很长一段时间视线模糊,呼吸灼热,好像浑身都被龙舌兰酒浸透了,泡烂了。

强烈的呕吐冲动让他胸腔鼓动剧烈起伏,生理性的眼泪涌上眼眶。

而作为一切的罪魁祸首,该死的Alpha却站在一旁,用理所当然的嘲讽语气说:“不舒服吗?你忍忍,我总不能去咬林祖文。”

“……”

“你是我的未婚夫啊,吴且。”

大手从旁边伸出,托起Beta无力垂落的脑袋,汗湿潮热的粗糙拇指腹堪称温柔的揩拭去唇角的唾液。

“这就是你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