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鬼蜮结界再次打开,弟子们迫不及待御剑离开。

这一次猎阴大会虽然折损率低,但也有数十人殒命,尤其是林家掌门发现自己儿子林昱没有出来时,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带着身后颤颤巍巍的林家弟子,甩袖而去。

其他弟子则还在四处观望,互相打听究竟是谁这么快找到结界薄弱处?

直到司辰欢出来,一排精锐弟子迅速将他围拢。

楚川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上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

身侧的云栖鹤面色也面色难看,他衣襟处一点白影挤出,是小八探出头来,又黑又圆的大眼睛担忧地看着司辰欢离开的背影。

丰都城。

这是从鬼蜮结界出来的第三天。

司辰欢从一扇高阔大门中出来,阳光照射到他疲惫的面容上,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门前,一人长身玉立,阳光将他的发丝映照得发亮,鸿蒙书院白色的弟子服衬着他清冷眉目,那双深邃的眼在看到司辰欢时,有亮光闪过,就那么专注而认真地倒映着他的影子。

明明没有说话,却又像是说了千言万语。

司辰欢熬过三天威逼利诱的拷问,此时见到云栖鹤的第一眼,却鼻头便一酸,差点要落下泪来。

他近乎用飞一般撞入云栖鹤怀抱。

云栖鹤早就张开了手臂,被他的冲击力带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衣摆扬起。

暗中盯梢的数道眼光纷纷看向两人相交身影。

云栖鹤却仿若不觉,揉了揉司辰欢发顶,心疼道:“辛苦了,我们回去吧。”

司辰欢在他怀里蹭了蹭,闷闷道:“嗯”。

两人转身离开,几道影子也跟了上去。

他们身后的宅院内。

此时的议事厅堂格外热闹,几乎所有掌门齐聚。

林家家主一脸不忿,拍桌而起:“就这么放走司辰欢?!他满嘴谎话,说什么幻境阵眼是白姝,白姝都死了三年了!而且其他弟子口口声声说阵眼应该是云唳,他肯定撒谎了,我就说不能心慈手软,应该给他搜魂才对!”

其他掌门、长老神色各异,却没有人先开口。

月怀霁扫过静默的全场,轻轻“嗤”了一声,最后看向林家主:“那小子说没说谎,我们能看不出来,你这是质疑三宗?”

“我……”林家主气得脸红脖子粗,却不敢反驳他这句话。

“是啊,我看林家主是因为儿子殒命,伤心过度了。我们司酒可是替仙门百家找到了鬼蜮结界的破损处,不知节省了多少麻烦,应该是少年英雄才对,怎么能用搜魂这种早就明令禁止的下作手段呢?”

对面的位置上,花虞一袭繁复紫衣,发髻高耸,秀丽的面容似笑非笑,她把玩着手中长鞭,轻飘飘瞥了一眼林家主的方向。

林家主像是被人迎头打了一拳,表情扭曲得让人担心他要晕过去。

花虞却觉得还不够,转身对坐在她上位的器宗宗主花缚暄抱怨道:“哥,没想到如今仙门行事竟然是这样不公,若不是今天我们才赶到,还不知道我们书院弟子竟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好不容易帮大家找到了结界薄弱处,却像是犯人一样翻来覆去地审问,还有人想到搜魂这种下作手段,我看呐,日后仙门再有什么大事,不管其他人,反正我们小酒儿我是不敢再让他参加了。”

她这意有所指的讽刺,让不少人脸上火辣。

也有部分掌门点头附和。

天音门门主就道:“花道友此话有理,如今各家小辈都知道是司酒率先找到了结界薄弱处,但不说奖励,却先是把人拘留了三天,恐怕让下一代精锐弟子寒心啊。”

洛家家主反驳:“什么叫拘留,司酒在鬼蜮中行为诡异,还有诸多不明之处,把他留下来也是为了大局考虑,苏家主此话可不妥当啊。”

花虞的目光看向了洛家主,在后者头皮发麻时,便听她抚掌一笑道:“洛家主一心为了仙门考虑,着实让人心生敬意啊,可是,在下怎么听说,这一次猎阴大会,洛家亲传弟子一个都没有进鬼蜮?唉,当真是可惜,这些小辈不能帮洛家主尽一尽心意了。”

“你……”洛家主一时语塞。

他先是失去一个女儿,后来大儿子又因为感染鬼气修为大损,再也不敢把亲传弟子轻易派出去。这一次猎阴大会也只是混在各世家中,派了几个外门弟子充数,没想到竟然直接被花虞当众点出来。

这个疯婆子,简直毫无礼数!

“够了,这处又不是菜市场,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花缚暄轻轻放下杯盏,目光却是看着洛家主。

洛家主:“……”

他微微低下头,掩盖住面上咬牙切齿的扭曲。

难怪花虞没教养,这个花宗主也是个蠢货!

“好了”,首位上的老人轻叹一声,盖棺定论道,“此事暂且不提。如今结界破损处已找到,重点在于该如何修复。”

药宗宗主此话一出,原先心思各异的众人皆神色一肃,气氛也沉凝下来。

上古仙人留下的鬼蜮结界可不好修补,二十年前是大乘期修为的云琅利用至宝玄阴令镇压,前不久阴阳齐家牺牲全族血肉也只能堪堪镇压一个月。

如今找到了破损处,可由谁去、谁出力、出多大的力……其中利益纠葛可大了去。

众人面上虽然都一副大义凛然,但背地里都在各自打量,互相警惕,生怕死对头趁机把自己坑了去。

月怀霁早就看穿如今仙门这帮酒囊饭袋,索性道:“既然事关整个修真界,自当齐心协力,同渡难关,我和另外两位宗主早已研究出一个聚灵大阵,集所有掌门灵力于一体,共同修复大阵。”

花缚暄点头:“如此公平公正,也不用互相推诿。”

白宗主:“各位放心,身为仙盟盟主,本座也自当为表率,镇守聚灵阵阵眼,之后几天也辛苦各位,一同演练阵法。”

其他掌门心里暗暗叫苦,面上却不能显示出来,只能先后应和。

白宗主点头称赞:“有诸位这般为仙门着想,为苍生请命,相信这次肯定能顺利度过难关。”

“不过宗主”,洛家主忽然开口,“集各位掌门之力,自然不可小觑,但鬼蜮结界在座都不了解,万一只凭强大灵力修复不了呢?反而还打草惊蛇,依我看,还是尽快找到当年云琅的玄阴令,如此才万无一失。”

“是啊,说得在理,事关苍生性命,仙门存亡,万不可让鬼蜮之战重演。”

“嗯,我们虽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不打无准备的仗,除了聚灵阵,还是要有玄阴令才更为保险。”

“……”

原先一声不吭的掌门们,当涉及到自身安危时,纷纷赞同起洛家主。

白宗主摇头叹息:“可惜,自三年前开始,各门派弟子除了将丰都城翻个遍以外,也在仙门中遍寻不见,要想找到玄阴令,谈何容易?”

洛家主眼神一闪:“云唳身为玄阴门少主,肯定知道些什么,他先前隐瞒也就罢了,如今事关仙门安危,马虎不得,不如将他接来院中,各掌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相信云唳很快会想起来玄阴令的下落。”

花虞听了,没忍住哂笑一声。

说的好听,什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只要到了他们的地盘,还不是任人宰割,什么搜魂上刑,这群不要脸的老头子肯定干得出来。

她虽然看不惯云唳那小子,但也不代表放任其他人欺负他们鸿蒙书院的弟子,花虞刚想说什么,手就被人按住。

她动作一顿,看向坐在他身边的楚逢尘。

自进入厅堂开始,同花虞的锋芒毕露截然相反,楚逢尘面上带笑,一副温润如玉、仔细聆听的姿态,哪怕是听到林家主、洛家主对自己徒儿诋毁,他也只是笑容变淡,却并未出言反对。

此刻却忽然握住花虞的手,在她看过来时,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逢尘”,首位之人忽然开口唤他。

楚逢尘松开手,对上白宗主那含笑的眼,他恭敬起身行礼:“逢尘在,拜见药宗宗主。”

“你我原是师徒,何必这般客气”,白宗主摆摆手,示意他免礼,然后道,“你也听见了,如今修补结界在即,玄阴令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若云唳实在想不起来在何处,便将那孩子送来这边吧。”

楚逢尘顿了一顿,才道:“听凭宗主安排。”

白宗主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花虞则是不可置信,在楚逢尘坐下时还伸过脚去踩住他长靴。

楚逢尘表情无奈,却不好开口解释,只得任由她踩。

接下来又围绕聚灵阵讨论一番,各掌门要离开时,忽然有药宗弟子穿过中庭,形色匆匆来到堂下行礼道:“禀报宗主,剑宗陆蓬求见,言称鬼蜮幻境中司辰欢和云唳勾结鬼修,残害弟子。”

……

鸿蒙书院驻扎的宅院内。

司辰欢回来的一路接受到了无数的目光洗礼,伴随着闲言碎语。

“就是他发现了结界破损处?”

“二十岁的元婴后期,确实是天才,但他是怎么发现的?”

“我们当时都晕了过去,醒来就灵力全失,跟这司酒有没有关系?”

“没准有什么阴谋呢?”

……

司辰欢撇了撇嘴,拉着云栖鹤的手大步离开,将这些弟子的猜测丢在身后。

“这群人真是离谱,我能有什么阴谋?”他小声跟身边的人吐槽。

云栖鹤含笑的目光落在他头顶,被他拉着的手也紧扣着他指间:“不过是嫉妒罢了,不必理会。”

司辰欢点头,他向来恢复得很快,方才从仙盟据地中出来的疲惫已不见,此刻下巴微抬,黑白分明的眼中露出点狡黠:“我当然知道他们都是嫉妒本少侠,按照以往的猎阴大会评比,我今年可是头名!”

“呸,别瞎得意了,小心被打。”

门口,得到消息早就出来迎接的楚川翻了个白眼,想要上前拉他进院。

另一边的云栖鹤却手上一个用力,另一只手环住司辰欢肩膀,让他拉了个空。

楚川手还伸在空中,怒瞪了一眼云栖鹤。

而他身后紧跟着的苏幼鱼眼中精光大亮,克制着自己才没有叫出声来。

她轻咳两声,推了一把楚川:“行了行了,自己走,非要拉人家干什么。”

楚川冷酷地“哼”了一声,自己当先转身进了院中。

司辰欢哑然失笑,同苏幼鱼、云唳紧随其后。

鸿蒙书院占据的这方院落不大,满打满算每个弟子也才堪堪一间房,因为楚川的身份,他的房间稍大一些。

等司辰欢跟在身后进入楚川房间时,才发现文京墨、甚至方凌霄也来了。

“方兄?”司辰欢看到方凌霄时,表情颇为惊讶。

方凌霄冷峻的五官柔和了一些,他道:“司兄不必惊讶,在下也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当时在幻境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辰欢看向云栖鹤,后者摇头道:“没关系,他知道也无妨。”

于是几人坐定后,司辰隐去千丝藤和云栖鹤恢复修为的事,把对仙盟说得那一套照搬了过来。

当听到幻境阵眼不是云唳、不是陆蓬,而是三年前就应该死去的玄阴门门主夫人白姝时,其余四人的表情也都不可思议。

楚川惊道:“不对啊,如果白姝夫人没有死,那当年云琅门主手刃妻子一事就不属实啊!”

苏幼鱼:“是啊,而且夫人怎么会出现在鬼蜮中?当年的仙盟没有调查清楚吗?”

文京墨咬牙切齿:“师姐明显被人控制了,到底是谁!”

方凌霄面上沉思:“看来当年玄阴门一事,的确很多蹊跷。”

司辰欢见他们轻而易举相信自己的话,眼中闪过意外:“不是,你们相信我说的话?不会觉得我骗你们?”

楚川当先翻了个白眼,趁着云栖鹤没有注意,快速伸手成功摸了一把司辰欢的头,然后盯着某人的死亡注视道:“就你的智商,能编出这么离奇的剧情?”

苏幼鱼摇头附和:“司道友这般俊美,我看你的脸就知道你不会骗人。”

文京墨摆摆手:“我就不说什么了,毕竟我们一起的。”

方凌霄也点头:“司兄完全没必要骗我等。”

司辰欢听完,一拍桌子,杯盏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对啊,老子实话实说,仙盟那一群老头非不相信我的话,翻来覆去地拷问,要不是师娘及时赶到,林家主还想对我搜魂呢。”

“什么?”楚川才知道这事,同样怒拍桌子,杯盏再次弹跳发出清脆声响,“林家主竟然敢动用私刑!等我娘回来,就让我娘找机会偷偷抽他!”

文京墨举手道:“少侠好志气,建议伯母抽人的时候举起影石留念,我保证把林家主被抽的狼狈时刻卖到全仙门。”

苏幼鱼脸上的高冷憋不出了,捂着嘴笑。

方凌霄听这几人没个正形,不由伸手扶额,眼神看向云栖鹤:你不管管?

云栖鹤没有搭理他,慢条斯理举起茶杯,给正说得热火朝天的司辰欢续了一杯茶,并且补充道:“便宜他了。”

方凌霄:“……”

骂了半天人,司辰欢心中情绪平复多了。

方凌霄的表情也麻木了,等他们消停下来,这才提醒道:“你们当时在玄阴门布下阵法,抽取所有弟子的灵力困住阵眼一事,虽然最终成功,但部分弟子可能会有所怨怼,还是要注意有心人利用这件事,来给你们泼脏水。”

司辰欢没有把齐阙的存在说出来,只是表示这个阵法是自己研读古籍时发现的。

最后在幻境中,除了齐阙,也就他、云栖鹤同文京墨三人保持清醒。

方凌霄的提醒不无道理,毕竟连仙盟都怀疑他证词的真实性,换作那些嫉妒他又别有用心的弟子知道此事,还不知道会编造多离谱的谣言出来。

司辰欢陷入沉思。

方凌霄见他面色严肃,又道:“不过也不用如此忧虑。如今结界破损处已找出来,不管如何,司道友是有功于仙门,那群弟子也就只能逞口舌之快,不敢真做些什么。这几天,仙盟的重点也会落在如何修补结界上,不会多去怀疑你的,司道友放心。”

司辰欢放心不下来,他没忘记仙盟那群人还在惦记玄阴令呢,他们同样不会放过云唳的。

但面对方凌霄的宽慰,他也扯出个笑:“多谢方兄的提醒。”

方凌霄看出他的疏离客套,多少感到有些失落,然而察觉到自己这点失落,他又一惊,收敛好情绪,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先告退了。”

苏幼鱼也起身,和他一起离开。

文京墨磨磨蹭蹭,不愿离开,甚至一直跟着云栖鹤,到了司辰欢的房间中。

门一关上,他脸上那故作的轻松消失了,紧张地看向云栖鹤:“师姐的残魂在哪?”

司辰欢呼吸一滞,猝然看向云栖鹤:“残魂?白姝夫人还有残魂尚存?”

云栖鹤顶着两人如有实质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他伸手从衣襟处拿出了一张小纸人。

小八方才正在睡觉,被拿出来时明显没睡醒,眼睛还半阖着,短而胖的小手中,却环抱着薄薄一片小纸人。

这纸人的材质明显更为精贵,却没有画出五官,它就静静躺在小八怀中,毫无动弹,仿佛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纸一般。

云栖鹤垂下的视线静静落在那张雪白纸人身上,“她的残魂太微弱了,需要温养,小八它们本身就是承载残魂的纸偶,在找到高级魂器之前,由它们来温养残魂,是最好的。”

司辰欢和文京墨看着那张小纸人,同样激动无比。

司辰欢本以为自己亲手将白姝前辈杀了,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内心还是藏着愧疚,如今得知她还有残魂未灭,心头那道枷锁不由重重落下,浑身都觉一轻。

“纸偶能温养前辈的灵魂?那太好了,从老大到小八,让他们挨个给我温养。”

文京墨则急道:“你那些小纸偶神智不足,甚至还会偷吃我的灵草,万一将师姐的纸人弄坏了怎么办?!不行,我得赶紧去找上等魂器……”

他说着,直接急急跑了出去。

房间终于只剩下云栖鹤同司辰欢两人。

云栖鹤抬手,解下司辰欢腰间的锦囊,将小八和雪白小纸人一同收进去,然后放在桌上。

两人原先还是相对坐着,不知谁先靠近谁,两片唇瓣便贴在了一处。

司辰欢双手环过他脖颈,整个人软在他怀中,在仰着头唇齿相接的间隙里,喘着气推拒说:“别……别在这里。”

他的余光看向桌面上的锦囊。

虽然白姝前辈只有几丝没有反应的残魂,但司辰欢还是感觉到不自在。

云栖鹤在他唇瓣上克制地咬了一口,眸中幽深:“好。”

他一把抱起人,绕过屏风来到床榻,四角轻纱垂落,笼罩住紧紧缠绕的两人。

司辰欢躺在昏暗而暧昧的床榻间,只觉整个人陷在云端,灼热的亲吻在他唇瓣间碾磨,津液的交换带出令人面红耳热的吮吸声。

他精致俊秀的眉眼一点点染上绯红,同他一身绛红衣袍相映,更衬得如朱玉生辉。

云栖鹤眸色更深,终于松开那两片在反复吮磨下已然嫣红熟透的唇瓣,他微微偏头,细密而亲热的啄吻从司辰欢发红的耳尖,一路流连忘返到白皙的脖颈。

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搭上他腰封,轻而易举便解开,绛红衣袍、雪白内里含苞绽放,露出了内里白皙软肉。

云栖鹤埋头下去,司辰欢被迫仰着头,脖颈扯出一道明晰的青筋。

他不满只有自己情绪失控,一只腿曲故意膝微抬。

云栖鹤呼吸重了两分,忽然抬头,居高临下看着他。

他一头长发垂落,白衣凌乱,染上情yu的眉眼间不再是冰冷的霜雪,而如同冰封雪地中被碾碎汁液的红梅。

艳色无边。

司辰欢还停留在余韵中,胸膛微微起伏,染上绯色的狭长眼尾如带了勾子,故意朝下看了一眼,得意笑道:

“云唳,你……。”

他原本的清亮少年音,经过方才的亲吻,变得低哑些许,于是这句话也就显得更为暧昧粘腻。

云栖鹤低低“嗯”了一声,那张清冷俊脸上的隐忍有种格外的性感,他重新俯下身,在司辰欢的嘴上温柔地啄了啄,然后拉着他的手搭上自己的腰封,哑声说“……帮我”。

司辰欢眼睛一眯:“好啊”。

然后他腿一勾,腰间发力,轻轻松松就颠倒位置,坐在了云栖鹤腰上。

随着他的动作,原本就松垮挂在身上的衣服摇摇欲坠,露出更多雪白皮肤,乱人心绪。

云栖鹤的惊讶一闪而过:“小酒儿……”

“哼”,如变脸一般,司辰欢脸上的意乱情迷迅速消失,化作一张冰冷俊脸。

他快速将自己衣襟合拢,系上腰封。

然后在云栖鹤疑问的目光中,直接往他脸上糊了一巴掌。

“还想让我帮你,你骗我的事还没算账呢!”

司辰欢清亮的眼直勾勾盯着他,这王八蛋,在幻境中有计划也不告诉他,害他白担心那么久。

云栖鹤难得露出茫然神色,等他反应过来,不觉喉结滚动,迅速低头认错:

“是我不对,我怕你有危险,就对你有所隐瞒,让小酒儿为我担惊受怕了。”

嗯?云栖鹤这利落的认错态度,反而让司辰欢狐疑,这家伙不会只是敷衍他吧?

他警觉道:“你发誓,你没有事情骗我了,要不然咱们俩从此都不能再行房!”

话音落,云栖鹤眼睛一闪,诡异地沉默了。

一股火气直冲头顶:“好啊你果然还有事偷偷瞒着我!”

司辰欢原本就坐在他腰上,此时俯身揪着他衣领,目光凶狠。

“小酒,有些事很复杂……”

“你就是瞒着我,我告诉你,谎言和欺骗只会消耗我们的爱情……”

“笃笃笃——”

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司辰欢的话戛然而止,他偏头看向门外,眉心缓缓蹙起。

“司酒、云唳!不好了,仙盟那边又要找你们传讯——”

得不到回应的楚川急得在门外大喊。

怎么又是仙盟?司辰欢皱了皱眉,而且这次还是传讯他们两个。

他快速从云栖鹤身上下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快速思考仙盟传讯他们的原因,心中升起隐隐不安。

等他偏头看向云栖鹤时,后者已经整理好了衣着,白衣黑发,眉目清冷,完全看不出前一刻深陷情欲的狼狈。

司辰欢特意朝他下面看了一眼,嗯,被衣服挡着,看不出来。

云栖鹤察觉到他的目光,无奈叫了他一声:“小酒儿”。

司辰欢耳尖有些痒,瞪了他一眼,别以为叫得这么好听,他就会放过他。

“回来再跟你算账——”

那时候的司辰欢还不知道,两人在之后会面对怎样残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