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鬼屋尖叫着跳到屈历洲身上。
‘男人不喜欢被口是什么心理?’
这是游夏百思不得其解里,给情人发去的第一条信息。
诡异的是,按下发送键之后,她老公屈历洲的手机却响起一声消息提示。
由于这声音实在太过突兀,令她升起一丝怀疑,于是她再次发出一条:‘你在吗?’
伴随手指点按下发送,茶几上屈历洲的手机屏幕亮起,传来第二声消息提示。
当下的刹那,无法用言语来描绘游夏心情中的诡异。全身毛孔倒竖,喷张莫名紧张的冷汗,她感到自己有些在发抖。
浴室里水声响亮,她僵硬地看了眼浴室门,确认屈历洲不会突然出来,才蹑手蹑脚来到桌边。
伸手想去拿他手机的动作一顿,头脑风暴几秒钟,以防屈历洲出来发现手机被动过,她果断选择不移动他的手机,弯腰就地检查。
尝试几次破解密码失败,他的锁屏页面上还是只有两条新短信提示,因为隐私保护,连发信人都看不到。
虽然没报什么希望,但她还是有些挫败感。
真相近在咫尺,她却不能够直接查证。
游夏的头脑顿时陷入行船倾翻般的混乱无措,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她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勾搭上情人时,正好在婚礼前夜,没看见面容,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情人第二次出现,在港城。
在卢布姆酒店月牙池私会,情人的出现也许可以解释为他正在暗中关注她,一切为了偷情的刺激感。
那么屈历洲呢?
屈历洲为什么会恰好在情人离去的时机出现,屈历洲为什么会知道她在泳池?
她现在有理由怀疑,什么人敢在屈历洲的酒店,染指屈历洲的老婆?不是不怕死,就是身份过硬。
谁的身份能硬到这种地步?
第二次和情人交欢,是和岑卓在隆夏乐园采风当天,原本约好的周日见面,他竟然擅自提前出现。
必须承认那是一场美妙的边缘限度的欢愉。当时男人还因为她离岑卓“距离过近”这种理由来惩罚过她,可以确定那并不只是男人的“情趣”,而是带有真正不悦的情绪。
现在回忆起来,越想越觉得熟悉。
甚至,跟屈历洲今晚因为屈戎和她说了几句话就发疯的状态,有些如出一辙。
如果嫉妒是男人的通病,那就又说不通了。
因为情人从来没有嫉妒过屈历洲——也就是她的丈夫。
他既有不插手对方感情的觉悟,又对她的婚姻状态了如指掌,天下居然会有这么矛盾的情人?
最诡异的是,这位情人的出场率低得可怕,却每次都能精准踩中她和屈历洲关系僵化的节点。
最明显的,吵架后她与屈历洲的关系反而变得比之前亲近,感情正在升温,而情人却在此时像是消失了一般。
是【偶然相似】或者根本就是【同一个人】,眼下有办法直接排除一个答案。
首先她要确定,自己的疑心并不是空穴来风,不是自我心理暗示,最好的方式,就是继续消息确认。
确认他手机的来信,是不是出自于她。
她飞快地打下一个数字1。
浴室水声却在此时停止。
屈历洲洗完了。
她猛然停顿住。
现在用信息确认又能怎样?信息在屈历洲的手机里,她没有任何直接证据。
难道要直接撕破脸,先挑明自己在外面有个情人,再问情人是不是他本人吗?
怎么办?
直接要求查手机的话,对方完全可以拒绝,并且一个不小心还会打草惊蛇。
她忽然想起,后来从隆夏乐园离开回到家,给屈历洲打的那一通电话,看见屈历洲在洗澡,她还给他发送过一个位置共享申请。却又在关键时刻错过。
那也许是她第一次接近真相的时刻。
还有【一周熊】事件,她明明已经极度怀疑屈历洲了,却还是在他的巧语示弱中放弃己见。她陷入他的逻辑。
但问题是,屈历洲并不是可以用普通逻辑来猜测行为的人。
屈历洲难道真的会一边扮演情人,一边在自曝的边缘游走,只为了挑逗她吗?
这一次,她不会有任何错漏,先别留下任何怀疑的痕迹。
她一定要挖掘清楚,究竟是谁先开始这场错误的。
在她混乱的思绪里,屈历洲从浴室里走出,这次他穿了规整的浴袍。
男人的眉目风晴和煦,水眸盛着笑意,姿态落拓斜倚着浴室门问她:“想重新开始吗?夏夏。”
重新开始,上床。
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游夏恍惚有种心慌感。
明知道自己也抗拒不了,和他继续性.爱的冲动。
但现在她有更急需解答的问题,目前在她看来更重要的问题。
“重新?你把我当什么了?”
游夏沉着脸看他,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生气。
屈历洲眉梢跳动,缓缓站直了身子。
默了会儿,轻声询问她:“你在为刚才的事生气……是吗?”
接替沉默的是游夏,屈历洲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她有点难受。
老实说她没有生气,对这种事她很爽快,要就要,不要就拉倒。
何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癖好,刚好碰上屈历洲不喜欢的那种,也只能说明他在这方面是个相对传统的男人。她虽然很郁闷,但也没道理生气。
“是。”她却说。
屈历洲向她走近两步,谨慎地求证:“我刚刚表现不好,让你不开心了。”
对她来说,倒也没有表现不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很惊叹于他的身体功能。以及,刚才夸赞他皮相漂亮的话,也是真话。
她又一次应答:“你觉得呢?”
“夏夏,听我说,”他弯身握住她的肩膀,眼中的认真略显迫切,
“我的抗拒不是针对你,不是不喜欢你,我比任何人都想和你亲近,我只是不希望……你为我做到这种程度。”
她冷漠的反问成功调动屈历洲的慌乱情绪。
只因为是她,只有她才可以,在完美无瑕的屈历洲脸上,看到这样罕见的表情。
只有游夏才有资格体会他的不完美。
游夏狠狠拂开他的手,冷眉以对:“你还知道是‘这种程度’啊?”
在眼神确认过游夏没在开玩笑后,屈历洲欲言又止地垂下手臂,真实到令人发疼的无助感,险些让游夏进行不下去。
“我第一次下定决心为男人做这种事,却被我的老公,你,严词拒绝。”她微微歪头增加质问感,
“你把我的自尊心放哪里?”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很随便的女人吗?”她还在强词夺理。
表演胡搅蛮缠的小作精人设,对游夏来说挺难的,这已经是她超常发挥的水平了
“不想做就直说,别搞得好像我强迫你一样。今晚分房睡。”
虽然刚才确实是在强迫他。
游夏有点心虚,仍然强装不悦,绕开屈历洲径直走出房间。
做人留一线,只说今晚分开睡。万一查明真相错怪屈历洲,到时候再想睡他应该还好商量。
顺利的是,屈历洲并没有表示异议,她不免回头看一眼,他独自站在偌大房间中央,背影僵硬低沉,竟有些惹人心疼。
随便找个房间锁上门,她坐在沙发上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手机停留在给情人发消息的界面,捏在手中轻转。
故意表现得生气,和屈历洲分开,是为了方便行动。
其实她也在纠结,这个真相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有足够的勇气面对吗?
面对之后,又该怎么办呢?
都怪自己神经大条,自负自傲觉得对方的身份不重要,连名字样貌都不问,持续到现在。到头来有麻烦的还是她自己。
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先试探一下,总比蒙在鼓里强。
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
‘喂’
她扣出一个字发出去,自觉跟‘在吗’这种废话没区别。
但情感很奇妙地混合了。
这条消息究竟是发给情人,还是会出现在老公的手机里?
刚刚屈历洲应声响起的两阵铃声,是巧合还是他表演的证据。
手机在这时传来震动,情人回答她:‘还没睡?’
‘你在哪?’游夏问完不等对方回答,果断发去邀请,‘我在屈家老宅,睡不着,出来见一面?’
她没指望对方能如实回答,只想试探一下这位生野风流喜欢找刺激的情人,敢不敢在这时候出来见她。
对面静默许久,回复:‘今天不方便,需要我帮你买点褪黑素吗?’
她一时没好气,发过去一句:
‘谁要吃你的褪黑素。’
不出现,竟然不肯出现?
而且这人气压莫名低沉,具体表现为没有叫她宝宝……
是不是可以侧面说明,对面的心态也不是很好呢?
想着想着,她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整夜梦得光怪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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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她琢磨出一个完美的法子,就在隔天快下班的时间接到小叔的秘书钟亦打来的电话。
“小游总,为了庆祝【环仕】项目取得不错的中期成效,游总安排了一次双方高层的团建活动,你今晚有时间参加吗?”
“小叔的局,当然要去啦。”游夏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哦对了,既然是双方的局,通知到屈历洲了吗?”
钟亦在电话里莞尔一笑:“还没有,方便的话你帮我通知一下?”
游聿行从来不搞虚头巴脑的假团建,临时通知工作日晚上的局,肯定是有正事。
于是游夏满口应下。
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下班后她因着地利的就近原则,直接冲到屈历洲办公室将人拉走,直奔钟亦发来的地址。
她站在店家招牌下使劲揉眼睛,疯狂查询导航,最后和屈历洲面面相觑:“团建地点在……恐怖密室逃脱店??”
屈历洲垂眸清嗓:“看来,好像没错。”
游夏还不信邪,想再确认一遍,就看见大厅里冲她招手的钟亦,和站在钟亦身后、分外冷厉的游聿行。
“还真是……谁想出这么别致的主意?”她迟疑地拉着屈历洲走进去。
早知道来这种地方,她还换一身正装,梳个干练的马尾发型,简直浪费。
游夏进门就松开手,迎上钟亦,自然热络地聊起工作。
在她们身后不远处,屈历洲压低声音,笑意不达眼底:“我说惹夏夏生气了,让你这当小叔的帮忙想办法,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游聿行冷淡地瞥他:“钟亦想的,有意见?”
屈历洲不想评价:“把我老婆吓坏了怎么办?”
“凭我对这混世魔王的了解,她不会被吓到。”游聿行如是说。
屈历洲勉强接受:“再信一次。”
那边,游夏也慢慢接受了钟亦的说法:
“这段时间大家都太忙了,游总的意思是难得聚会,一起娱乐放松,缓解工作的疲惫。”
游戏开始前,姗姗来迟的两个人又让游夏陷入疑惑。
上次在茶馆见过的,游聿行和屈历洲的另外两个兄弟。
不是,说好的项目方团建呢?
甲乙双方统共就出席四个人,还带外聘两个人啊!
这团建是…拼好建?
况且在厦京,郎隽和许靳风也不是什么闲人,都是一等一难请的存在。
眼前两个男人从衣饰穿搭到气质气场截然不同。
许靳风还是那副浮痞懒恹的浪荡样儿,克兰因蓝复古满印花衬衫,冰丝垂感极佳,椰树海鸟配搭的图案繁复精致,看起来像是刚从夏威夷海岛度假回来。倒是极为匹配他张狂桀骜的调性。
上次见还是黑发,这次已经漂成一头冷灰色。脸上挂着副方款墨镜,单侧黑色耳钉,黑色芒星双织链叠戴。
整个人看上去又痞又潮,斥足疏傲不羁的拽。
他一手搭揽着兄弟郎隽走过来,游夏移眼向另一个男人。
相比于许靳风的张扬,郎隽更为黯郁而优雅。乌梅紫色宽松衬衫,端整规矩地扣紧最上方那颗纽扣,衬衫下摆束扎进黑色长裤,缎料质感垂顺。
蓬松碎发微遮眉眼,叫人很难望清眸底的光。
说起来他们四个各有各的气场,小叔游聿行冷漠,丈夫屈历洲斯雅,剩下这两个,许靳风自然是彻头彻尾的傲。
至于郎隽,一定要说的话,大概是……神秘?
钟亦这时候轻声跟她解释:“主题剧本正好差两个人发车,游总就把他们都叫来了。”
游夏对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没有钟亦了解得多,愣巴地和这两位打过招呼,好奇地看着他们想:
敢情今天是亲友团。
她的视线在他们身上多留了两秒,腰部忽然覆上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屈历洲从后将她揽入怀里,侧身遮挡她观望的视线。
“夏夏,昨晚的事是我不对。”屈历洲的笑容里露出几分勉强和弱势,“但是今天都到这里了,我说我怕鬼他们会笑话我的……你不计前嫌原谅我,保护我,好不好?”
且不说游夏本来就没生气,只是因为想把这男人的真面目揪出来,许多事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就说在这几个“外人”面前,尤其是小叔游聿行面前,她装也要装得和屈历洲如胶似漆。
她抬起手臂,同样勾抱住他的腰,爽快地答应下来:“放心吧,你就躲我身后。”
屈历洲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对她的依赖和崇拜,这对游夏来说很受用,她的脑袋都高昂起来了。
在主持人的召集下,众人将手机和通讯设备锁入密码箱。游夏自告奋勇打头阵,一行人被带上眼罩,用幼稚的手拉手形式向漆黑的门洞里摸去,不算整齐的队伍歪歪扭扭走进密室。
感受到屈历洲在她身后,小心揪着她后衣摆,她声音轻快地安慰:
“别怕啊,小场面,没事。”
当队伍最末尾的许靳风也走入密室之内,就可以摘去眼罩。
游夏随手把眼罩一扯,嘴角的笑意就僵住了。
嗯?
不对劲,摘了眼罩怎么还那么黑?
密室居然那么黑吗?
好死不死,这是厦京市最大的中式山村恐怖主题沉浸密室,她作为阵头,必须要带领队伍到院子中央的一口水井边,先了解一段故事缘起。
伸手不见五指的,怎么摸到井边啊?!
游夏有点后悔排第一个了,但是话都说出口了,总不能刚开始就退缩。
她勉强摸黑带着大家来到枯井边。
此时,环绕音响里响起女鬼哭嚎声,似远似近。
“从前,在一个遥远的山庄里,有一位叫莫娘的少女,死于一场怪异的冥婚……”
——“呜呜呜!!”
阵阵尖利的哭声陡然传出,游夏紧皱着眉头,还在适应黑暗,身后就传出阵阵氛围轻松的说话声。
郎隽淡淡说:“哭得有点干,多喝水。”
许靳风似乎看见什么,笑了声:“有个妹妹在我们旁边。”
钟亦得体接话:“可能是莫娘的鬼魂,许总。”
……不是,他们为什么都不怕啊?!还在说笑是什么意思啊!
女鬼的哭声在幽幽地接近,越来越近,从耳朵根后喷出一阵寒冷的气息。
游夏看着冒绿光的井,全身紧绷说不出话。
身后被攥住的衣摆扯动一下,屈历洲贴抵住她的脊背,轻声提醒:
“她来了。”
幽婉的吟泣声停留在她耳畔,不知是为了给屈历洲力量,还是为了给自己力量,她伸手摸向腰后方屈历洲攥住她衣衫的手:
“放心,是假的,NPC而已不会伤害我们的……啊啊啊啊!!!”
她在本该是屈历洲的手的位置,摸到了一只冰凉细瘦的,女人的手。
“哇啊啊救命啊!”
在那一瞬间她猛然转身,尖叫着跳到屈历洲身上,在崩溃的哭叫里,听见屈历洲略带宠溺的轻笑。
他托住她的臀,轻轻啧声:“就知道不该相信你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