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失控(上)不准舔。
后颈被屈历洲掌控在手里,游夏有些怔愣。
不是说好,她来安抚他的情绪吗?
屈历洲刚刚不是还很抗拒吗?怎么忽然就接受了这件事,还锁了车全然一副要和她做到底的架势。
这种紧张升温的架势,又因为身处在车里的环境,游夏承认,她的确有些兴奋。
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
履行夫妻义务对游夏来说,只是你情我愿水到渠成,除了彻底拿下屈历洲,她没有将这份行为赋予太多意义。
她很快回过神,反正也已经做好准备了。
不过,她还没有试过在车里进行。只是在一些用来助兴的小电影里看过,现在竟然有种当小电影女主角的感觉。
对方是屈历洲的话,不亏!
“赶紧开始吧。”她趴在他耳边,气势英勇。
女人慷慨激昂的样子,让屈历洲在她耳下软肉打着圈儿摩挲的指腹倏然一顿,微微眯起眸子轻笑。
这个距离,游夏很容易就看见他忍俊不禁的表情。她有点不满,鼻尖抵着他的鼻尖,歪过脑袋质问:“笑什么?”
“笑你可爱。”屈历洲垂眸看了眼她的嘴唇,然后触吻上去。
游夏很少听到这样的评价。
从小在老师长辈哪里得到的,无非说她聪明优秀,却太过叛逆,不好管教。
还有一个:天马行空,想法脱俗。否则她也就不会在灵机一动之间,直接上了屈历洲的车,现在还要上屈历洲本人。
但反驳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了,她的口腔迎入外来客,未成形的话被屈历洲的舌头搅散,化作细弱的轻吟,泯灭在相交的唇齿间。
被迫承受,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两度暂停的吻,如偃息的火山,终于喷发融化在他们唇间。
游夏用为数不多的经验承接他,试探回应,在确定他也对此受用之后,大胆地将他的舌头顶回去,反过来搜刮他的炽烫。
舌尖依次描摹过他的唇廓,柔腻吮吸后重新探入他,绵软粉舌和他有力的舌头绞缠推拉,又去舔舐他锋利的齿尖。
只是一个吻就足以让她意识昏聩。
不断地交换津甜中,她和他的拥抱也更为紧密。
游夏的气息快到极限,急匆匆偏头换气,胸腔不正常地急促起伏,她发现这个男人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探进她背心下摆,揉捏着她细软的腰肢。
看了一眼呼吸也不够顺畅的屈历洲,她开口却没有办法调侃他不正经。
因为她自己也不够清白,在和他接吻的过程里,她动情而不自觉地扭着腰肢,将他顺滑的西装裤料蹭得凌乱不堪。
而在西装裤下,是男人触火即焚的险情。
换句话说,她一直在主动蹭他的……
隔着两层布料,滑蹭下方不平整不寻常的坎坷,她根本就觉得不够,也知道屈历洲同样难受。
游夏脸红于自己的迷乱,找个由头怪罪他:“接个吻而已,你怎么也不会换气?还以为你能教我呢。”
不同于她的紧张羞涩,屈历洲眉眼温柔含笑,直白抒发胸臆:
“紧张。”
他说,他也紧张。
游夏太受不了亲密对象的坦诚软语。
她的腰还被握在他手里,抑制不住地轻轻颤动着。
男人在她衣服底下的手十分爱惜地,捻弄一下她薄薄的腰侧,他染了粉的面色极为坦然,语调轻,嗓音沉,告诉她:
“夏夏,我的经验不比你多。”
说到这里,他骤然握紧她的腰,再次拉来近前,逼着她向他贴紧过来。
游夏惊叫一声,只感到蚌贝里的珍珠滚压在某个热烙如铁的东西上,几乎快要在它上面坐不住了。
只能无助地趴伏在他怀里,被小腹深处密密麻麻攀长上来的痒意,凿穿脊椎。
他的唇贴吻她的耳骨,向她保证:“不过,我可以学。”
“一切让你感受愉快的事情。”
“就从现在开始。”
身子上是肆虐泛滥的情潮,耳朵里,脑海里,心里,灌满他如糖似蜜坚定爱护的言语。
这个男人本身,就是极致的反差。
游夏怎么能不被他的组合技打得面红耳赤。
她不甘下风,抬起脑袋邀请他:“那就再亲一次,看谁先学会换气。”
他的拇指指甲边缘,恶意地挠过她肚脐旁柔软的敏感软肉,惹得她一下子蜷缩肩膀,笑嗔:“别…痒!”
又过分狡猾地在她痒痒肉受到袭击,*正急喘试图平复呼吸的时候,趁虚而入,剥夺她的准备时间,力度狠准地再次吻了上去。
屈历洲懒恹地滑坐下去两分,顺势把人托起来一点,带着她的身子双腿岔开跨立在自己身上。
一个近乎将她亲手捧至上位的姿势。
一个令游夏无比满足的接吻体位。
迷离混乱的激吻中,游夏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人按在真皮座椅上,另一手没什么力地随意搭上椅背,整个人以跪立的姿态压迫他舌吻。
女人低垂着头,盈润薄瘦的单侧肩骨不自觉耸向他。
男人昂仰脖颈,青筋线条拉扯出极致色.欲的风情美。
他青蓝色的嶙峋血管任她掐在掌下。在某一刻被逼近微窒的边缘,游夏恍惚间觉得好割裂。一面要承受他唇舌攻势生猛地侵夺,一面却完全掌控着他剧烈泵搏的动脉,那么炽灼,那么生野,那么脆弱。
她徘徊在这样极度反差的情绪里,被拉扯,在坠落。大脑发出过度兴奋的爽感反馈,顷刻血液疾速激涌向四肢百骸的神经末梢。
她盈软的腰肢在发软,丰腻的大腿在瑟抖,敏觉的脊骨在震颤。
游夏快要被他亲得喘不过气了。强烈起伏的胸腔充斥滚烫,单薄肩脊不停颤栗,浑身都被丰沛潮热的水分浸泡透,却唯独被抽尽了力气。
“嗯…唔……”最终还是游夏先受不了。
鼻唇哼唧出断续破碎的呜咽,掐在男人脖子上的手脱力一般被迫松手,搭在屈历洲的肩上,缺乏力度地试图推拒开他的身子,为自己争取几分氧气。
屈历洲喘着气停下来,撩起薄韧泛红的眼皮,他精妙如艺术的优容浸染浓郁情潮,睨向她的视线靡恹又萎颓,懒淡瞥一眼过来都诉尽诱蛊。
“早知道…今天穿裙子了。”游夏低头望了眼自己身上的紧身牛仔裤,一张精绝靓美的脸蛋涨得酡红,隐微偏棕的瞳眸湿漉漉的,连双唇都是水艳。
屈历洲拉低目光,视域中女人玲珑薄软的蛮腰细成一束,白得晃眼,腰曲弧度惊人,肤肉柔嫩得像能掐出水般。
他半眯起眸子,眼底闪逝过危险黯沉的光,喉结滚水的下一瞬,一把将人勾过来,头一歪,俯身径直咬上了她的侧腰。
“啊……疼…”游夏毫无设防,手掌撑在车窗玻璃上。
她下意识扭动腰肢,想要逃脱男人半点不怜惜的舐咬,可车内的空间受限,无论她如何躲闪缩退,到头来那点无用的挣扎都变成最美味的调剂品。
“不行…那里……不准舔…”女人的声音里透着喘吟的颤抖。
车窗玻璃上,残留下她欣快又难耐的指痕。
像,情人间罪恶贪婪的摩斯电码。
就在游夏羞恼地想要报复回去时,屈历洲的手机忽然传来清晰的震动。
“唔……等、等下。”
游夏是个工作脑袋,强行剥离出一丝清醒,拍着他的肩催促男人接电话,“你先接电话。”
要是耽误工作怎么办?
屈历洲顺应她的动作,唇齿松口,停下来狠戾嘬吮,舌尖偏还恶劣地在女人腰肉上勾滑而过,惹来她摇摇欲坠地哼喘。
他慢条斯理地抬起头,还未清明的眼眸落入情欲的潮汐,冲涨、消弭,循环往复,定定地望着她。
恋恋不舍地又啄了几下她微肿的唇瓣,才拿起手机。
游夏凑过去,屈历洲等她看清来电名称,才不紧不慢接起电话。
“诶,唐文婧,你继母。”她想起这人身份就小声咕叨出口,然后才觉得自己傻,没必要提醒,难道屈历洲还能不清楚唐文婧是谁吗。
见他已经接起电话,她赶紧捂嘴,手心贴到嘴唇时,唇肉传来一阵酥麻的刺痛。
竟然肿了?又啃又咬的,狗一样。
“嗯,嗯。”
应着电话里的交谈,屈历洲看见游夏皱眉瞪眼,还不忘抬手揉揉她的脑袋。
游夏甩头撇开他的手……
撸狗呢这人?
屈历洲顺从地收回手,把手机换到另一边听电话。
刚好靠近游夏,她贼悄悄地凑过去听。
“历洲,那你就快些回来吧,晚宴马上开始了,路上注意安全。”唐文婧轻柔优雅地说完这句,就告别挂断。
游夏马上发问:“回去?你要回屈家老宅?”
屈历洲放下手机:“嗯。”
“诶?Kelly不是说总裁办今天行程很满,还要出差吗?”她一下子就想到下午和Kelly的交谈。
毕竟,这可是促使她主动来找屈历洲的直接原因。
“副总裁的确带行政部出差了,半小时前刚走。”屈历洲的手臂重新环上她的腰,拇指稀微摩挲她腰际被他吮咬的吻痕,指尖流连的动作里带着点病态阴鸷的黏腻感。
眼神却异常诚恳地望着她。
仿佛Kelly那些说辞都跟他毫无关联,仿佛Kelly刻意引导游夏的事情,他并不知情。
游夏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眼色里落有一点审视。可任她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屈历洲有任何一点心虚成分,只能作罢。
她又问:“那家里为什么突然叫你回去?”
屈历洲移开眼,似乎并不太想告诉她,但沉默几秒,没选择隐瞒:“屈戎19岁生日。”
屈戎生日?她怎么没收到通知?
屈家人什么意思?不把她当自家人?
虽然她确实跟屈家没交情吧,但是豪门不是最注重场面吗?少夫人都不能参加小叔子生日宴了?
游夏瞬间有一万个不满:“这么重要的事,只叫你回去,没叫我吗?”
屈历洲又把视线转回她脸上,温度下降几分:“他生日,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游夏气得哽住,一时说不上话。
这男人怎么回事,不是向来最面面俱到吗?怎么关注点完全不在正确位置?
她只能反问:“重点是这个吗?”
是。
屈历洲想说。
开口却成了更冷静的一句:“我帮你推掉了。”
“为什么?”
“怕你觉得麻烦,怕你累,怕吵架之后让你应付家事,你会更讨厌我。”
“……”游夏转了转眼睛,感觉他的理由很充分,也有道理。但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味儿呢。
但管它呢,她今天就打定主意黏着屈历洲跑。
屈历洲要去,那她也要去。
“既然,来都来了,那我顺便跟你一起回去好了。”她起身预备离开他的怀抱,抬腿要跨过去到副驾上。
却被屈历洲重新按坐在他腿上。
“不是说要哄我?”他不满又有点委屈地看着游夏,“这就不哄了?”
“老宅那边都在催了,没有时间再搞了。”游夏想挣脱他的手,还是没能逃开,她企图晓之以理。
“就算你很快,那把衣服弄脏怎么办?”
“我,快?”屈历洲揽抱着游夏的手猛然收紧,威胁性地挑了下长眉。
游夏窒息地拍拍他的胳膊肘:“不不不,我是说,等家宴结束再慢慢哄你。”
屈历洲这才慢悠悠说出真实意图:“那你回家之后不可以乱跑,乖乖待在我身边,也不能和任何人亲近。”
尤其是,屈戎。
游夏答应得理所当然:“要不是为了你,我还不去呢。”
屈历洲一秒被哄好,松手放任她爬到副驾座位。
倾身过去给她系上安全带,指背亲昵地蹭过她粉红未褪的侧脸,声音很轻却足够清晰:“你会知道我到底快不快,夏夏。”
游夏的脸瞬间爆红,咬牙却破天荒没骂人,只是默然地撇头假装看窗外。
曜石色劳斯莱斯在厦京最繁华的京州高架大桥上平稳行驶。
夏季尾声的夜风吹拂在她脸上,暖意裹挟丝缕凉气扑来,放松适宜感正如秋季的降临,静悄无声地爬上她眼底眉梢。
游夏开始明白,屈历洲是真的不会忍心生她的气。
即便生气,他也会轻易原谅她。
也对,毕竟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屈历洲嘛,谦逊优雅,斯文绅士,风度体贴,出手阔绰,几乎用词典里所有诠释温润出尘的君子代名词来形容他都不算夸张。
全方位挑不出一点毛病的,完美丈夫形象。
一路上游夏吹着风舒坦小憩,和屈历洲仅有的几次问答是围绕着家宴:
“诶屈历洲,你说我要不要换身衣服?”
“不用,你穿什么都很好看。”
“我怕这套太随便了,会被大家笑话。”
“你到场就是给他们面子。”
游夏被他说得心花怒放,好不容易放下换衣服的事儿,又忽然想起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等下,我还没给屈戎挑礼物呢!参加生日宴我不能空着手去吧?!”
“给他买了台车,他一直想要的那款。”
屈历洲慢条斯理打着方向盘,显得没什么情绪,又说,
“以哥哥和嫂子共同名义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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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夏前几次回来屈家,只是见识到屈家园林的精纯秀美,这次有了屈戎生日宴会的喜庆气氛加成,宾客往来络绎不绝,让人恍惚真有种穿越回古代,见识到名门望族该有的热闹风貌。
办宴会的厅堂在【丹鹤园】。
据说是屈家祖辈正是看到来往迁移的丹顶鹤在这片池水旁落脚休憩,便觉得这是块风水宝地,于是购置地皮,兴建族宅。
往里走,夜色浸透飞檐,碧瓦青天,素锦游廊悬满金竹丝灯,烛光遥映山水园林。
泉水溅落敲打石钵发出空灵的轻响,混着遥远的宴席客人谈笑声。
湖心钓台旁搭建出琉璃的戏亭子,伶人婀娜婉转演唱昆曲桥段,水袖抛飞翩舞,风一吹,迂回进空中卷扬的花瓣雨。
偶有柳叶落在池面,惊动锦鲤游弋。
唐文婧听说游夏也来了,忙里抽空也要亲自出来迎接:
“小夏,我以为你不来了。最近工作是不是很辛苦,你都瘦了。”
深粉色的丝绸装束,在这个妇人身上并不显得艳俗,反而被她姣好身材穿出独一份的沉稳贵气。
“妈妈,我们来晚了。”游夏从不会过分虚假寒暄,只是谦逊地点点头,“工作只是我分内的事情。”
唐文婧先前只是不爱争抢,一但权柄落在手里,她的能力是极为卓然的。
所有的客人都被安排得井然有序,喝茶看戏的老年人,露天影院追剧聊八卦的千金小姐们,每个儿童都有专人看护。
抬头还能从二楼窗户中,看见里面灯光亮堂的电玩桌球区,各家来参加宴会的公子少爷都聚在里面。
唐文婧管理家事,比曾经的小姑屈明殷好得不知道多少倍。
她看着走在游夏侧后方的屈历洲,用玩笑怨怪的语气说:“是不是历洲给你安排太多工作,跟妈妈说,我让你爸骂他。”
游夏也转头仰望屈历洲,用调侃的目光笑他。
屈历洲抬手搂住她的腰,似乎心情不错,回答唐文婧时眼睛始终盯着游夏:“夏夏事业心重,爱拼命,少给她安排工作她才要生气。”
游夏“嘁”了声:“我不拼命干得完吗?有本事你来帮我呀。”
唐文婧看着一回来就打情骂俏的两人,笑着摇头,又不动声色地向宴客厅内指指,提起:“历洲,你父亲那边主桌都是些有官有职的,还需你过去作陪。”
为避免像命令,她还快速补充说:“阿戎这小子难堪大用,你去跟那些长辈打个招呼,说不定未来对你事业有帮助。正好也让小夏休息一下。”
唐文婧对自己亲儿子屈戎的定位很清晰,就当个衣食无忧的小少爷足够了。
能者为王,这个家以后靠谁吃饭,她当然看得很清楚。
所以当妈的宁愿口头上踩屈戎一脚,也要让继子屈历洲顺心。
屈历洲颔首,往里头看了眼就应下来。
聪明人之间无需多言。
正当游夏准备跟他暂且告别,就感到腰身在他手里收紧,勒得她不由提了口气。
“夏夏,去饭桌上等我。”他侧头对她低声耳语,“记得你答应我的。”
不可以乱跑,不可以和别人交往过密。
游夏听着他温吞好脾气的告诫,却总隐约感受到这男人的话里,伏藏着某种不容违抗的危险信号。仿佛错觉一般。
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听话。
豔红微肿的嘴巴轻轻张开,想告诉男人,她会乖。
太过于羞耻。
她这是怎么了?好怪。
“知、知道了!”她眼神乱飞,慌忙赶人,“你赶紧去吧。”
在屈历洲暂时离开后,只剩下游夏跟唐文婧相视。
“小夏,我把你和历洲的住所换到离这里不远的【芳名园】了,那里是全家最宽敞的院子,环境也好。”
唐文婧给她交代着,
“你们在外工作的年轻人压力大,偶尔回来一趟就是要住最好的才行。里面衣服鞋子什么的,也都按你们两个的码数准备齐了。”
游夏微微吃惊:从前屈明殷管家的时候,她哪里享受过这种待遇。唐文婧果然是个会办事的。
“妈你太费心了。”
“见外了,我这儿还有事忙,到家里你就自便吧小夏。”唐文婧摆手,
“让下人带你去新宅,你有看得上眼的就换身舒适衣裳,半小时后开饭。”
管它什么生日宴,本质也就是社交吃饭。唐文婧除了在小夫妻俩面前刷刷好感,也没存别的心思。
游夏跟她道谢后,两人挥手分头。
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采纳唐文婧的建议,去换身衣服再回来晚宴厅。
唐文婧还真没说假话,【芳名园】宽敞得吓人,比起曾经屈明殷为他们准备的“婚房”,简直就是四合院跟两百平独栋小洋楼的区别。
光是衣帽间就设计了男女各三套大开间,分别打通串联,共六间,从内到外的穿戴都用高奢品牌填了个满打满。
这六间地盘就让游夏逛得目不暇接。
男士衣帽间里都是给屈历洲准备的,大半是高定西装,少部分的休闲装款式也偏近商务风。
经过琳琅满目的皮带架,各种泛着优质皮革气息的宽窄腰带让游夏停下脚步。
一个神奇的计划在她脑海里慢慢浮现。
有了!今晚……就这么做!
从男士间走到女士间,视野豁然开朗,服装款式多到数不清,仿佛走进秀场后台。
不单有各样的衣裤裙装鞋靴,还有满墙崭新的经典及新款包包,更有如珠宝店般用几十座玻璃柜台展示的首饰,角落里摆着一整大柜的全套美容护肤品和化妆品。
她和屈历洲的家当然也有大型衣帽间,但婚后搬进他的独立别墅以来,她多数是把自己婚前独居时的衣物首饰挪进去,占满了整个空间。
哪里见过这么豪横的阵仗?
光顾着吃惊的游夏当然不知道,唐文婧给他们换院子是私下跟屈历洲请示过的。
她目之所及,都是自家亲老公花的钱。
没太多时间观望,今天本来就是来蹭饭的,迟到就不好了,她随手挑了件长裙换上,随后快步回到【丹鹤园】。
长裙垂及脚踝,游夏本就身量高挑,裙上蓝粉相间的顺纹自视觉上又一次将她窈窕有致的身骨更为拉高,配一双平底小白鞋,恰到好处。
长发松散披落下来,原本直顺的黑发因为随意绾了一天而变得卷曲,更显得如瀑般浓茂蓬软,颇有几分港式美人的风情美。
没带首饰,只有腕间一块通勤时习惯常戴的白色手表,反倒呼应上脚上那双白鞋,整个人看上去十足元气,明媚盎然得动人。
赶得刚巧,正好开席。
游夏站在厅堂里扫了眼,忽然一道年轻的男声叫住她:
“嫂子,这儿!”
游夏一回头,就看见后花园门站着的屈戎。
这小子是今天宴会的主角,头上歪歪斜斜地带着个寿星王冠,不是纸质的,是铂金主体镶满爆闪真钻的那种。
游夏都被闪得眯起眼,走过去道了声:“生日快乐啊,屈戎。”
“嫂子同乐。”屈戎比上次见面时稳重了一点。
也有可能只是在她面前这样,因为被她打服了。
他往身后一瞥,引着游夏落座:“咱们主家桌摆在花园凉棚里,我的主意,怎么样?”
“微风习习,还不错。”顺着屈戎替她拉开椅子的动作,她一屁股坐下,夸赞,“哟,变绅士了嘛,跟你哥学的?”
“我就不能是自己懂事吗?”屈戎跟她隔了一个位置也坐下来。
中间的空位自然是留给屈历洲的。
游夏粗略扫了眼,跟桌上的长辈大致打过招呼,细数发现小姑屈明殷不在这里。
她探过身子,伸长脖子小声问屈戎:“小姑呢?怎么不在?”
屈戎学着她的样子,也是一个丑德行,夹着嗓子用气音回答:“她夫家那边闹破产焦头烂额,她想从我老爸手里拿钱补贴夫家,大吵一架,哪还有脸回来啊。”
现世报。
游夏心里暗暗评价。
她又问:“你哥给你送的什么车?”
“迈凯伦。”屈戎眉飞色舞。
“他这么大方,我也要从他手里搞一辆。”游夏开玩笑地说。
屈戎嫌隔着个空凳子聊天麻烦,干脆挪座到游夏旁边,先暂时占住这个空位跟她说话:“哥不是说这辆车是你们共同送的嘛?”
游夏觉得跟屈戎这种没心眼小孩,也没什么好遮掩的:“说来不好意思,你哥送礼顺便带上我而已,其实我还没来得及准备礼物。”
屈戎嗐地一摆手:“你人来就行了。原本听我哥说你不来了,我还担心你还在因为上次的事生我气呢。”
“怎么可能?”游夏轻笑,“上次的事都说开了,而且又不怪你,我该感谢你才对。”
“你那狗现在怎么样了?”
“你说塔吊?好得很啊。就是我工作忙没时间陪它。”
“你要是放心的话,就把塔吊放我这养几天呗,让它陪我玩会儿,就当给我的生日礼物。”
“行啊!当然可以,你可是塔吊的救命恩人。”
“到时候它跟我更亲你可别怪我啊。”
“吹吧你就。”
交谈之中菜品陆续上齐,屈戎率先抄起公筷,夹住一块蜜汁酱肘肉,放进游夏碗里招呼她:“嫂子你尝尝这个,家里聘的新厨子,做菜味道绝了。”
游夏嫌弃地在碗里挑着肉:“我可不吃猪皮。”
这片肥腻的皮还连着肉筋,她一时捣不开,只好用左手拿起叉子打配合。
“用得着那么麻烦吗?”屈戎也没多想,用公筷伸进她干净的碗里,一拧一夹,就把肉皮挑了出去。
游夏更是想也没想,夹起肉块放进嘴里品尝。
屈戎在旁边等着她的评价,急忙催促:“怎么样?这味道牛不牛?”
游夏赞许点头:“牛……”
半个字卡出口,她的视线猛然被门口那个背光的修长人影攫住。
屈历洲双手插兜,正立于门畔,身上那件墨黑西装将他衬得尤为冷峻,他衣冠端正,清消身骨宛如猝然直落的锋锐黑刀。
他神色森冷,眼里空落寒凉,望不见边际,不着色任何多余的情感,朝她投来一道貌似平静,却足以冻结心跳的视线。
是的,他站在这里有些久了,久到可以观赏完对面两人的全程互动,他就这样看着,看着自己的弟弟细心地在他老婆碗里夹菜。
他筷子碰过的东西。
她竟然,吃了?
很好。
屈历洲的唇角勾起一丝深寒萧煞的弧度。
游夏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怎么……这莫名其妙的心虚感,被屈历洲盯着的,好像是她背叛了他一样。
心跳七上八下,她缓缓放下筷子,嘴里的人间美味转眼变成蜡块。
牛什么牛?这不完犊子了吗!
她正在等待着,屈历洲像以往的任何时候那样,走上前来,展露占有欲,并用力地将她和别人分开。
这样她就能自然直接地解释出来。
其实什么也没发生,事实上不会越界。
但这次,屈历洲没有。
他深深望了一眼游夏,后退半步,然后转身消失在璀璨昼亮的光源中。
游夏猛地站起来,不顾屈戎的疑惑,拔腿就向他的方向追过去。
她冲进金碧辉煌的室内,灯光刺得她眼睛睁不开,只能拼命追赶前面模糊的背影,小声喊着:
“屈历洲,等下,你等等……”
男人在前面并未回头,步伐越来越快,直到大步消失在转角。
转角向南就是吸烟室,四下无人,他失了风度,抬腿踹开吸烟室的门径直进入。
游夏追过来时,那扇门正“砰”地一声巨响闭合,震得她心惊肉跳。
她来不及多想,跟着推门进去:“屈历洲你怎么——”
“站那别动。”
男人倚在窗边,陌生眼神穿透过唇边升起轻飞曼舞的烟雾,似寂海冰山,晦暗阴鸷地倾轧在她身上。
游夏被他惊住了脚步,几乎快被他不含温存的严酷神色震退。
他被烟燎过的嗓音,带着干涩的低沉重复:
“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