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脑子发晕 还是睡着了

谢延玉先前就有猜想了。

从照过往事镜以后, 她就隐隐意识到不对。

那些剧情像她经历过的事情,虽然不记得,但是某些情绪感受都印刻在身体里,她只是不能确定, 真的是所谓前世今生。

如今从贺兰危口中听见了。

预料之中。

因此惊讶虽有, 却不觉得特别意外。

反倒是脑子里的系统开始鬼叫了。

吵得她头疼。

她安静片刻, 然后和系统说:别叫这么大声。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重生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只是瞒着我而已,现在惊讶什么?

系统在她脑子里乱叫, 倒不是因为惊讶。

主要是一直瞒着的事情被措不及防揭穿, 它很难不叫出声——

而且它是第一次知道, 贺兰危也重生了。

这消息像个炸弹一样,把它脑子炸得一片空白。

他重生了,它怎么没发现呢?

系统思忖着。

它觉得, 主要原因是,贺兰危虽然重生了, 但是他的表现和原剧情中总体的差别不大。

虽然有些行为变化了,但并没有大到能令它怀疑他重生了。

毕竟原剧情中, 谢延玉死后,到剧情彻底崩塌之前的那一段时间,贺兰危那个状态就很不正常, 癫狂到有些难以形容了, 所以它下意识以为,他如果重生了,也会很癫狂,比现在这样还要癫狂许多。

它心里自己琢磨着。

但到底是不再鬼叫了, 也不敢和谢延玉说话,闭着嘴巴装死。

脑子里终于安静了。

随即谢延玉又想到那妖物的事。

倘若那妖物就是妖尊,那一定也是重生了。

然而再看原剧情中,他把她一剑穿心,倘若那妖物是妖尊,重生回来后这样对待她,应当是她死后发生过什么。只不过,那本原剧情里,她死后的所有书页都是空白的。

既然贺兰危重生了……

谢延玉又看向贺兰危。

她神色如常,没有对所谓的前世今生表现出异样的神情,不置可否,就像默认了一样:“既然你也重生了,那你说说看,我死后发生了什么。”

这话落下。

贺兰危张了张嘴,想要回答。

记忆流过脑中,她死后,他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她的香囊,一直戴着,好像这样就可以嘲笑她,她自以为与他断得干净,但其实也没那么干净。

因为那枚香囊被他戴得旧了变得灰扑扑,也没有离身。

很多时候,他总是会伸手,指尖抚过上面的布料——

但是很多时候,是哪些时候?

贺兰危突然去细想那些事情,却突然发觉回忆是模糊的,好像一团雾。

他的记忆里,就只有他抚摸这香囊时候的画面和触感,其他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她死以后,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甚至他重生前,上一世是怎么死的?

他竟然……

“忘了。”贺兰危说。

*

没能从贺兰危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因此,谢延玉又开始盘问系统。

但不管她问什么,系统都不回答她了。

要么是不出声,要么就是搪塞着回一句不知道。

最终什么也没问出来。

谢延玉难免有些烦躁,系统咬死了什么也不说,她也确实没办法逼着它说。

最后她问:那我走完剧情,还能成仙,是吧?

系统:【能的。】

它顿了顿,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最后还是补了一句:【这个没有骗你。真的没有。至于其他的,有些我真的不知道,有些我作为系统,不应该说。还有些我没办法说,说了,我可能就要消失了。成仙是我答应你的,是我唯一能操作的事,如果我消失了,你就没办法成仙了,不要再问了。】

能听出来系统也有点无奈。

而且它也受限制。

可能此时有些急了,它说话也不算太通顺,谢延玉听着它的话,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最终她也没多问:算了。

系统:【……嗯,其实,当务之急是走剧情,眼前的东西最重要,别的,问那么多也没用。】

谢延玉不置可否。

她换了个问题:既然要走剧情,你总要告诉我,那个妖物是不是妖尊?

说来其实也有些怠慢。

不管是最初那妖物以妖的身份偷偷跟着她,还是后来扮作侍从跟着她,她都没问过他的名字。

因为平时要叫他名字的时候不多,他太贴心,太听话,一直在她身边,很多时候她需要什么,都不用等她开口,他会先开口问她,然后为她准备好一切;哪怕有些事情他没有先开口,也是她看他一眼,他就上来询问她要什么了。

一回头他就在身边。

以至于她甚至从未叫过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过他要隐瞒身份,即使她问他名字,他也会编一个就是了。

谢延玉等着系统回答。

但系统又开始装死,不说话了。

好在这个不需要系统回答,她自己也能找到答案。

不过就是再去找他一趟。

然后确认一下他腰间还有没有她捅出来的伤。

*

因为和贺兰危打架,那妖物受了重伤,看起来很虚弱。

谢延玉过去的时候,敲了敲他的房门,也没听见回音,于是推门进去。

已经入夜,天色很黑,有一点月光从外面透进来,但屋子里还是暗的。这样的亮度,是绝对看不见他腰间伤口的,因此谢延玉又点了一盏蜡烛,将屋子里照亮,然后才走进去。

绕过屏风,走到床前,看见被子下面的起伏。

这妖物昏睡着,黑发散开,像藤蔓,掩盖住苍白的脸,显得脆弱,被子下面,双腿的位置看起来长而弯曲,应该是连人形都维持不住,化作蛇尾了。

谢延玉本能不太喜欢蛇尾。

应该是因为原剧情中,她差点被他用蛇尾绞死,记忆不在,但对蛇尾的排斥感在。

她走到床前,然后轻轻掀开了被子。

手落他在衣襟,用了些力气要拉开。

系统终于忍不住了。

它属于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她问的时候,它还秉承着能不说就不说的原则。

但现在她手都放在人家衣服上了,只要将衣服解开,就能看见他腰侧有没有伤,它瞒着也没意思了:【是他,他是沈琅。】

这话一落。

谢延玉顿了下,就要把手收回去。

然而也就是这一刻,屋子里一阵风拂过,蜡烛直接被吹灭了。

光线消失。

眼前猝然一黑。

即使现在没有夜盲,但也看不太见东西了。

而斜里伸来一只手,冰凉的,修长的,一点点抓住了她要收回去的手。

是沈琅的手。

谢延玉想出声说话,却发现自己突然发不出声音了。

想将手收回来,也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而沈琅的手,宛如和藤蔓一样,将她抓紧。

黑暗中,他的指腹开始动作,一点一点触碰她的手,从手指,到手背,好像在触摸一件珍贵的宝物,力道是轻的,但每一寸肌肤都没有放过。

她听见他的声音:“宝宝。”

谢延玉没法说话。

显然,他也知道她没法说话,所以他并没有在等她回答。

他稍微松了松手,像是想放开她,但刚松开一点,好像又后悔了,手像蛇一样缠上来,修长的指楔入她指缝,和她十指相扣。

“重伤昏迷,我方才有些神智不清,听见有人进来,还以为是旁人心怀不轨,所以……本能用了法术,将人定住了。现在才发现是你,对不起,有没有吓到你?”

他的声音很轻,很虚弱。

但语气温温柔柔,听起来很认真地在道歉。

但黑暗里,谢延玉能感觉到。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一种压抑着的侵略欲与占有欲,即使强压着,却还是能让她感觉到,这目光仿佛想要将她吞进肚子里一样,里面的爱欲浓到惊人。

每一次。

她看着他的时候,他不会这样。

但黑暗里,阴暗处,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就会用这样的目光看她。

谢延玉都有点怀疑他是故意定住她的。

她说不了话,也动不了,也冲不开他的妖术,于是此刻人偶一般,只能呆站在这里,唯独眼珠子可以转动,于是她将目光投向了他。

沈琅却避开了她的目光。

他哪里敢对着她的眼睛?

即使是在黑暗中,他也不敢和她对视,因为他知道自己有多卑鄙,多阴暗。

刚才说的那些话,只有身体虚弱神智不清是真的,其他的没有一个字是真的,她脚步声出现在床前的时候,他就醒了,就知道是她来了。

他不想骗她,可他很害怕她看见他腰上的伤口。

她在怀疑吧,但怀疑只是怀疑,倘若真的看见了,她才会确认他的身份。

她会厌恶他吗?

会赶他走吗?

这怎么可以呢。

他总觉得,她有一些前世的记忆,但不完全,倘若她发觉他的身份,他或许有一天,就再也无法接近她。

他什么都可以顺着她。

哪怕看着她和人欢好,在外面听,他也可以接受,他什么都可以做,但他不能离开她,他不能有一天看不见她。他所求就只有这么一点,只是这样,只是看着她,被她允许能跟着她,这就会让他感到满足,他好卑劣,但偷来这么一点目光,也令他无比满足。

但如果连这一点都收走……

他能感觉到心底有某一处,弥漫着阴暗的雾气,如果连这么一点都没有了,他或许会失控,会强用些手段把她留在身边,或者留在她身边。

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或许会把她带回妖界,然后把自己与她关在一起,这辈子这世间,永永远远,她只能看见他,不和他分开。也可能会把自己和她,用针与线缝在一起。

又或者把自己切成一片一片的碎肉,逼着她吃下,这样就能永不分离。

沈琅压住了这些念头。

他轻轻捏着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现在这样就足够让他幸福。

他想要将这样的幸福留住。

所以不能让她看见。

“一定吓到你了吧。

“抱歉……但是这妖术,我只能用,不能解,只能等它自己失效。要好几个时辰。

“这样站着会累吗?”

他语气很温柔,很关切,在黑暗中问询她,但没有等她回答。

谢延玉听着他的声线。

然后感觉到他微微起身,用了些力气,将她拉了下来,

像是抱住了很喜爱的人偶,结实的臂膀缠住了她的腰,然后把她抱到了床上,随后却也没有松手,缠得更紧了,但可能是因为知道她不喜蛇尾,所以他将尾巴往后稍了稍,没有让她碰到。

然后他将头埋在了她的脖颈间。

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身上,她动不了,但感觉后腰发软,

但除此之外,他没有再做什么别的事情,只是在她耳边温柔道:“这样躺着会好一点。睡吧,明天早上起来就能动了。”

他在哄她睡觉。

抱得很紧,但是手轻轻拍在她背上。

仿佛他有无限的耐心做这样的事情,谢延玉最初没有想睡,但是被他缠在怀里,又一下下温柔哄着,最终脑子发晕,还是睡着了。

*

她太漂亮了。

沈琅看着她的眉眼,睡着后,他才敢凑近,做一些僭越的事情。

唇轻轻凑到她眉眼,一点点吻过去,然后他咬住她的唇,兴奋到头皮发麻,眼下泛起薄薄的绯红,琥珀色的眼睛里露出一点水光来。

等到把她身上一点一点吻遍。

他才下了床,然后剖开了自己的护心鳞。

刚长出来的鳞片被拔掉,露出血淋淋的伤口,他面无表情,将护心鳞中的力量引出来,用这力量,强行催着腰间那伤口痊愈,然后咳着血,又回到床上,紧紧地用蛇尾缠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