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缠人的蛇 不许再亲我(二更+三更)……
谢延玉翻过墙, 直接来到另一条街,
大约是易因为易了容,街上的妖物们没认出她,那些无处不在的视线终于消停下来。
再回头看, 贺兰危暂时也没跟上来。
她松了口气, 终于放下心来, 准备去找天剑宗那枚玉牌。
因为看过原文中的这段,所以她知道那玉牌在哪,三两下就找到了地方。
这是妖界边城一处山林里的山洞,
洞外草木繁盛, 山岩陡峭, 洞里则道路逼仄, 两侧长满了古怪的植物,走不了几步,前面就是又深又冷的暗河。
原文中写过,
这山洞里有上古妖族的遗骸,所以很危险, 甚至只能容许一个人进入,
只要有人进了山洞, 洞外就会自动竖起一道结界,这结界能阻拦外人进入,却无人能破, 就算神仙来了也破不开。
只有山洞里的人出来, 结界才会自动消失。
而山洞附近,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有毒雾弥漫,雾气会漫入山洞,若长时间逗留在洞口与洞内, 就会因吸入太多毒气而身亡。
谢延玉过来的时候,毒雾才刚刚散去,
她看过原文,知道若要拿到玉牌,半个时辰的时间还是有些紧的,于是她也不浪费时间,直接走进了山洞。
刚一跨进山洞,身后就迅速竖起一道结界,
谢延玉察觉到动静,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也就是这时,
她好似看见外面有个人影远远地走过来,似乎穿着浅色衣袍。
只不过身后这结界一竖起来,就迅速从透明色变成了深黑色,她还没来得及辨认那人具体穿着什么颜色的衣袍,紧接着,眼前就陷入一片漆黑——
那结界宛如一团模糊的黑雾挡在洞口,
不仅能阻拦外面的人窥见洞内情况,同时也挡住了她的视线,甚至还能挡光,外面的天光被挡住,于是本就昏暗的山洞瞬间就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她顿了顿,然后伸手往袖袋里摸火折子,一边摸,一边又往洞口处看了一眼。
虽然没来得及看清那道身影,只瞥见是浅色的衣袍,
但总感觉是贺兰危跟上来了。
贺兰危的衣袍大多是淡彩色,浅紫月白淡青,
这种颜色,若换作寻常男子穿,只让人觉得花哨,
然而大约是因为他长得实在太好看,五官每一处都正正好,身量每一处都正正好,所以这样的颜色落在他身上,只会更合衬,就像在完美无暇的白玉神像上簪了支鲜活的花,恰到好处,将他气质里那一点若有若无的轻佻落在实处,显得他更矜贵从容。
按理说,
他这样的人是不会屈尊降贵一直跟着她的,
然而他最近实在是太反常,所以现在他跟过来,谢延玉竟也不觉得太意外。
只是她实在想不明白——
他跟过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但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谢延玉摸到了火折子,于是把它从袖中拿出来。
现在当务之急是在半个时辰内拿到玉牌,
贺兰危不太可能在外面干等半个时辰,估计等她出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谢延玉想着,吹了口气引燃火折子,
下一秒,
明火跃动起来,把山洞照亮,她缓步往前走去。
*
与此同时。
贺兰危在山洞外,目光落在洞口的结界处。
他对妖界多了解不算太多,但知道这洞穴,里面很危险,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里面却没什么珍贵的灵宝,只不过因为里面有上古妖族的遗骸,所以洞中零零碎碎的有些上古妖族秘术。
但妖族的秘术就只有妖能用,人族无法使用,
若非要说这洞里有什么东西是人族能用得上的,倒也真有一样——
很久以前,
为了阻止妖族来人族作乱,人族的几大仙宗联手,在妖界入口设立了一道结界,
但上古大妖们的遗骸栖息于妖界,遗留下来的灵力一直守护着这片土地,因此,这些灵力同时反噬了几大仙宗,成为了一道诅咒,凡是这几个仙宗的弟子,不管什么时候进的宗,身上都有妖族的诅咒。
据说诅咒的破解之法只能在上古大妖的遗骨上找到。
天剑宗的前任宗主曾来过这洞穴,尝试找破解之法,然而并未找到。
贺兰家为了给贺兰危找诅咒的解法,倒也派过很多人进这洞穴,还重金悬赏过。
贺兰危表情有点淡漠,不像平时那样温和散漫,
他自己对此都不甚在意,甚至都有些记不清那诅咒的内容了,
这个诅咒这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他从没想过要要个解法。
然而无论是天剑宗还是上清仙宫,亦或是贺兰家,甚至任何一个身负诅咒的人来这里,都有理由。
但谢延玉呢?
她来这又是为了什么?
这里没有珍宝,没有权财,里面都是她用不上的东西。
总不能是为了帮他找解法的。
贺兰危像是觉得这念头好笑,扯了扯唇,笑意没什么温度,
然而这念头一出,他鬼使神差又想起前世——
前世,
谢延玉为了帮他拿一样宝物,曾进过一个很危险的秘境,出来后就夜盲了,
那次帮他拿宝物,她就没有事先告知他,只是若有若无从他嘴里打探和那宝物有关的情报,
他当时派了个手下去拿那宝物,许诺了拿到后,会给那手下一席贺兰家家臣的位置,听她问起宝物的事,也只觉得她是好奇,
结果她不声不响就去了那秘境,
甚至去秘境的事也藏着掖着,到后来她把那宝物拿给他,
他才知道,她之前古怪的行为是为了他。
倒是和这次有些像。
同样是让人猜不明白意图,鬼鬼祟祟来这奇怪的地方。
贺兰危看着眼前结界,轻嗤了声。
他几乎要觉得她这次不声不响来妖界,就是为了帮他找诅咒解法的了。
多荒谬。
诅咒的事是几大仙宗和世家的秘密,
谢延玉只是谢家养女,接触不到这些信息,这时候也还没进上清仙宫呢,能知道他身上有妖族诅咒的事吗?
贺兰危一念间就能找到许多证据来推翻这猜测,
但他心绪还是莫名其妙平复了些,没刚才那么烦躁。
他没有等人的习惯,
即使再想看她要做什么,但三番两次跟上来已经是屡次破戒了,不知道她要在里面待多久,他更不可能干等在这。
但这时候,
鬼使神差地,他停下了脚步,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抱臂靠在山洞入口旁的石壁上。
*
另一边,
山洞里。
谢延玉拿着火折子,
虽然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但她行进的速度却很慢,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因为这里实在太危险,身边两侧的石壁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藤蔓,看似无害,但谢延玉知道,只要她稍不注意,这些藤蔓就能将她杀死。
原剧情中,
她无意间走进这洞穴,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藤蔓,就被那些藤蔓缠住了手脚,拖进前面的暗河里,差点淹死,等好不容易挣扎上了岸,她已经来到了暗河的另一端,身上那些被藤蔓割出来的伤口还在滴血,血腥味引出了玉牌,却同时引来了洞中的毒蝙蝠。
最后她九死一生,揣着玉牌游回了洞穴的入口处,因为已经没力气了,最后一段路甚至是咬着牙爬出去的,临出去时,外面的毒雾弥漫进来,她吸入了不少,虽没被毒死,但也因此落下了顽疾病根。
当时看见这部分剧情,系统还和她感概:【这山洞看起来真的很危险。如果不是作者还需要你这个炮灰女配继续作妖,不准备让你这么早下线,凭你的修为,估计早就死在这了。】
诚然,
原剧情中,她无意中进了这山洞,整段剧情的目的就是为了拿到玉牌,把玉牌送给她那位未婚夫男主,助推他的事业线。
但谢延玉不太喜欢系统这种说法,
就好像她的生死都只是剧情的一环,活着或是死了,都看作者的想法。
于是那时她淡淡回应系统一句:原剧情中我没死,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这个人求生欲本来就很强呢。
谢延玉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作者笔下的一个符号,
她有自己的想法,
即使知道有原剧情的存在,她也只把它当成她成仙过好日子的踏脚石,可以参考,绝不遵守。
眼下,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旁边的藤蔓,到了暗河边。
一路还算顺利,但她看过原剧情,知道真正危险的其实在对岸,那些毒蝙蝠会吃人血肉,即使她做过准备,但去到对岸,肯定还是会受伤,甚至运气差的话可能还会受重伤,
但她揣了不少法器过来,就算重伤,也不至于像原剧情中那样半死不活还落下病根。
她盯着暗河的河面,又捏了捏袖子里的法器,心里安定了些,
随后她用了个避水诀,准备下水游去对岸,
然而念诀时灵力波动,似乎唤醒了旁边的藤蔓,
紧接着下一秒,
那些藤蔓迅速缠绕上来!
谢延玉听见动静,动作更快,直接从袖中抽出匕首,立刻要砍断那藤蔓,
然而方才出手,刀刃碰到藤蔓的那瞬间,
她却突然感觉到一阵手软。
紧接着,
四肢好像陡然失去了力气,头也开始发晕,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手里的刀也“咣当”一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随后谢延玉感觉到一阵失重感,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要晕倒了,
这不对。
她并没有触犯这洞里的禁忌,毒雾也还没开始弥漫,她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但随着身体无法控制地往后栽倒,
她心里最后一个念头是——
完了。
然而下一秒。
却有一道人影出现在她身边。
人影像一团模糊的雾,伸出手,托住了她,
旁边躁动的藤蔓也在这一刻安静下来,似乎感应到了人影身上的威压,然后颤抖着缩回了石壁上。
*
那一边,
雾气般的人影在托住谢延玉的那一瞬,身形缓缓变得清晰。
他变成了半透明的魂魄状态,能看出模样来——
身形颀长,背脊挺拔如高傲的松竹,宽肩窄腰,
是个男人。
他长了一张相当漂亮的脸,这种漂亮模糊了他的性别,有些貌若好女的阴柔味道,凤眼高鼻,唇珠饱满,气质柔和慈悲,像怜悯众生的仁慈神明,也像温润包容的春水。
若是这地方还有别的妖,
兴许就能认出来,
这男人就是妖尊沈琅,平日里最是阴冷难测,高傲病态,
不是菩萨,是冰冷的蛇,是顶着慈悲面的恶鬼。
然而眼下,
沈琅却将谢延玉抱在臂弯里,缓缓弯下身来,
他把脸贴在了她的额头上,垂落的眼睫抖动着,嘴里满足地喟叹,唤她的名字:“延玉。”
语气柔和,带了一点痴态,又病又疯。
他终于找到她了。
刚才从传讯符上看见她的身影后,他立刻用缩地术赶回妖界,但回到妖界后,却感应到她进了这处洞穴里。这山洞外有结界,即便他是妖尊也无法直接进来找她。
但他体内有上古妖族的血脉,
因此他的魂魄能与上古妖族残留的意识链接、沟通,
只要他摆出与上古大妖沟通的阵法,他的魂魄就会离体,立刻出现在大妖遗骸所在之处。
他不知道谢延玉进这山洞要做什么,但太害怕她受伤,
于是最终,他直接回妖宫摆了阵法,身体虽仍在妖宫,但他魂魄离体,以神魂的状态出现在了山洞里。
只不过这阵法很特殊,
他的魂魄虽然可以出现在山洞里,但因为此时山洞里有别人,所以他不能显形,
只要他一显形,山洞里的人就会晕过去。
他不想碍她的事,所以一直没显形,只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紧紧跟着,死死盯着她,看着她,
直到看见她用避水咒,要下水游去对岸,结果被旁边的藤蔓攻击,
他怕她受伤,下意识显了形。
然后她就晕过去了。
沈琅托住她的腰,虽是魂魄的状态,却也能触碰她,
只是抱住她,他就有一种病态的满足感,他几乎要颤栗起来,连瞳孔都有一瞬变成蛇的竖瞳,他甚至有点儿想吐出蛇信,将她一口一口吃进肚子里去。
但他什么也没做。
他只是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匕首,然后抱着她,把她抱到了洞口处。
随后,
他把她放在地面上,给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让她靠在洞穴石壁,稍稍用了点法术,将她三魂七魄勾出来一魄,然后问:“你来这儿做什么?有什么想要的,我可以帮你去拿。”
谢延玉的一魄出体,
她半透明的一魄站在他面前,听见他的话,只是略显木讷地歪头看他——
人的魂魄由三魂七魄组成,
沈琅如今是三魂七魄全都出了体,但神魂出体对身体有伤害,他修为高,能撑得住,
但谢延玉修为不高,沈琅想问她话,又不敢把她三魂七魄全勾出来,只敢牵一魄出来。
她现在虽昏迷着,
但一魄出体,她就可以感知到外界,和他交流,
只不过因为仅仅是一魄,意识不全,所以比较木讷,
能听懂他的话,却无法和他说话,只能简单地用肢体语言和他交流。
好在这样不会伤害身体,
等她回魂醒来后,大约会有那么半刻钟意识混沌,记忆错乱,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但等彻底清醒后就好了,彻底清醒后,她也不会记得这一魄出体时经历的事。
沈琅看着她这一魄,
然后柔和地笑了笑,朝她伸出手:“或者你想拿什么东西,可以牵着我去拿。”
谢延玉的一魄还是木讷地看着他,似乎有些疑惑。
沈琅柔声说:“你牵着我,这洞里的东西就不敢伤害你。”
这话说完,
谢延玉这一魄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
沈琅就看见她也伸出手,轻轻将手指搭在了他掌心,随后牵住了他。
触感有点冰冷,但真实,
沈琅眼睛一下就红了,呼吸急促,整个人颤栗得更厉害了。
*
谢延玉好像坠入现实与梦境之间,
她感觉自己晕倒了,却又好像没晕,有一种半梦半醒的错乱感,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靠在石壁上一动不动,但她的视角却好像能自由地在山洞里穿行,就像灵魂出窍了一样,像在做梦,但这梦又有种诡异的真实感——
她梦见一个漂亮的男人。
这男人给她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但她从前确实没见过他。
他的手是冷的,冰冷的,像蛇,理应很危险,可是他牵着她,踏过了暗河的水面,带她拿到了天剑宗的玉牌,她为了拿这玉牌,都做好了受伤的准备,可是现在却轻而易举就拿到了,甚至毫发无损。
这洞穴里的藤蔓、毒蝙蝠,甚至似乎连河水都在惧怕这个男人。
可是他分明柔和温润。
他看起来像慈悲的神明,对她说话也轻轻的。
只不过他看着她时,目光总是沉稠,他的眼睛是很浅很澄澈的琥珀色,但瞳孔下却好像克制着某种暗沉的欲/望。
这种欲/望让她感觉到不自在,总感觉自己像被蛇盯上的猎物,下一秒就要被吞吃入腹,
而他的手扣住她的手,一定要十指相扣,她想要抽走,他就扣得更紧,也好像缠人的蛇。
等拿完玉牌,
他们回到洞口处,他问她:“现在要回自己身体里去吗?”
她没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转过眼,又看见自己的身体正闭着眼靠坐在石壁上,她瞬间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思维变得很卡顿,很慢,她搞不清现在的情况,
她是灵魂出窍了还是在做梦?
她很疑惑,
不过她没法开口说话,
于是她只是点了点头,就要去触碰自己的身体。
然而下一秒,
他却从背后抱住了她。
柔和的声线有点病态,病态又缠绵,好像一条蛇:“你是一魄出窍,这一魄意识不全,等回到身体里后,你再醒来就会忘记我。”
她不得不回头看,
就看见他眼底近乎病态的痴迷,
她有些害怕,总有一种被鬼缠上了的错觉,背后发凉,赶紧挣开了他,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可是即便如此,
她似乎还是在梦里,她感觉自己闭着眼靠在石壁上,根本醒不来,可是醒不来也就罢了,意识却是清醒的,
她感知到这漂亮男人变出蛇尾,那条冰冷的蛇尾缠上她,缠住她的腰,迫使她坐在他腿上,而他上半身将她圈在怀里,拉起她的手,然后蛇信舔在她掌心的伤口,把她的血一点点舔干净,他又把头埋在她脖颈,似乎在嗅闻她身上的气味,冰冷的唇也轻轻蹭过。
太怪异了,
这些画面变得光怪陆离而零碎,而耳边模模糊糊听见他说:
“我要走了,延玉。等我回魂,我会来找你的,你醒来以后可能会不太清醒,别乱走,等我过来带你走。我在你身上留一点我的气息,这样即使我不在,洞里也没东西敢碰你。就算毒雾来了,毒雾也不敢接近你。”
她脑子晕乎乎,
他身上传来的侵略感虽无形,却几乎要把她绞死了,
他好像在亲吻她,啃咬她的脖颈,偏偏他的动作又很轻,像是用齿尖轻轻衔住她动脉上那层薄薄皮肤,
姿态有一种古怪的虔诚,
他好像把她当作一尊神像,跪拜她,供奉她,却又痴迷于她,一边臣服一边侵/占,把他的气息全都蹭到她身上,又愉悦道:“延玉现在身上都是我的气息。”
他继续问:“这样的话,你醒来会不会能记起我一点?”
谢延玉头皮都要炸开了,
她有点喘不过气,于是用力地喘息,下一秒,
她蓦地睁开眼——
面前空无一人。
山洞里安静极了,只有暗河河水流动的声音,
她头脑里却很乱,只能懵懵地睁着眼睛,手掌心里攥着玉牌,她总觉得这玉牌是她亲手取来的,却又感觉自己好像从头到尾一直靠坐在这里,记忆无比错乱,很多零碎的画面在脑海里乱转,
她甚至分不清今夕何夕,
她捂着头,想要站起身,然而浑身都没力气,刚撑起身,整个人又摔倒了。
手里的玉牌也因此被摔远了,好像掉到了洞口,
她脑子不清楚,却记得这玉牌很重要,她一定要拿到,
看见东西被摔远了,她又跌跌撞撞去拿,因为实在没力气,几乎是一两步一摔挪过去的,好在并不远。她没几步就到了玉牌掉落的地方,想要捡起玉牌,结果一弯身,整个人又脱力地歪倒下去。
恰好此时,
她已经在洞口,这时候一摔,整个人的身体就出了山洞洞口。
黑色的结界一瞬之间消失,外面的光透进来,很晃眼。
谢延玉的眼睛久未见光,
即使这时候大脑一片混沌,但见了光,也本能地捂住了眼睛,
过了一会,
等眼睛能适应光线了,她才又抬起头,随后看见一袭淡青色的衣角。
她脑子里那些错乱的画面似乎又炸开了。
她愣愣地抬起眼,看见自己身前站了个很好看的男人。
男人穿着浅彩色的衣袍,鼻尖一点小痣,有一种矜贵轻佻的气质——
好眼熟。
一片不清醒的错乱中,她忍不住想——
刚才山洞里,
是不是这个人?
*
贺兰危站在谢延玉身前,
他垂着眼,平静地看着她。
她明显没什么力气,蜷在地上,此时也正抬着眼看他。
这姿态看起来有点狼狈,还有点可怜。
贺兰危少有恻隐之心,
换做往日,他甚至可能会觉得她狼狈的姿态有意思,
但这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看见她这样,心头竟略微有些酸软。
兴许是先前在洞外时,那不着边际的荒谬猜测给了他一点希望,
或许她进去是为了他呢,
万一呢。
于是他还是蹲下身,一只手攥住她手腕,把她往上提:“……怎么弄成这样。”
他并没多用力,只是抓她手腕抓得比较紧,
然而她却一下把手甩开了。
贺兰危顿了顿。
他还从未被人这样甩开过,
静默片刻,却没走,破天荒地又弯下身,准备把人抱起来。
结果手刚触碰到她肩膀,
她就轻轻把他推开,一边推,一边侧过头,做出一个躲避的姿态,嘴里低声念念有词,似乎在说什么话。
贺兰危没听清,又凑近了听,
就听见她说——
“不许再亲我。”
也就是这时候,
大约是因为距离太近,
他看见她脖颈处的衣衫略显散乱,露出一枚浅色的吻痕,
而她的身上,弥漫着一股很淡的气息——
别的男人的气息。
“轰隆”一声,贺兰危大脑仿佛空白了一瞬,
她的手轻轻推开他的脸,
很轻柔的动作,
但他感觉侧脸火辣辣的,像被人狠狠甩了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