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吕布!
先来袭营的竟然是吕布!
段煨抄起手边的武器,匆匆登上了营地的望楼,向着发生骚动的北方看去,果然见到有一路悍勇异常的骑兵杀穿了一侧的营防。
虽为了确保战马不失,在段煨部将的还击中暂且退了下来,但在他的身后,并州军已呈现出了接应的架势,力图为他扛住前方的压力,为他再行谋求一次进攻的机会。
这支尖锐的强兵能否在这一次撕开敌营,还未可知。
段煨却能看到,自己的军中已经出现了又一次骚乱。
因焦躁和紧张而浮起的青筋,在他的额角跳动了一下。
“让盾兵填上缺口,把铁蒺藜抛过去,拦住他们,不得让骑兵越境!”段煨厉声喝道,“我们一路拦住隘口,一路在高处协防,怕他们作甚!”
邙山,是洛阳天然的屏障。
他们虽然失去了洛阳八关之一的孟津,但仍是一道挡路的强军!
可在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没人比段煨更清楚,他这话里到底还有多少底气。
士卒的骚乱也并不仅仅是因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随从没留神去听的当口,段煨低头暗骂了一声敌军“阴险”。
太阴险了!
谁出的计划啊。
让吕布来打这个头阵,最能让此地的军营陷入恐慌之中。
那些营中的士卒根本不会记得,什么吕布杀了上司丁原,认了董卓为义父又背叛,实打实是德行有缺,他们也不会记得,吕布连黑山贼都打不过,一度被张燕击败。
他们只会记得,在“叛军”,或者说是另一路汉军正统渡河之时,是吕布先行凭借着悍勇,在河边争出了一席之地,也是他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一路追杀西凉军。
他们已在吕布面前先败了一阵。
而现在,他又追到了此地。
……
“我说你到底行不行?”张飞又扯紧了些手掌上的绑带,朝着退下来的吕布嗤道,“反正就是要让对面那个段将军觉得前后无路,那这活我们也能做,你若不成就早点退下去。”
吕布浓眉挑起:“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陛下手底下最成体系的兵马,一个是张燕的黑山精锐,一个就是他吕布的并州军了,这种正面战场的交锋,不让他去,还能让张飞去?
但就是因为张飞之前渡河时的表现,周围居然有不少人点头以示支持。
吕布气得冷哼了一声,抓起方天画戟又杀回到了战场上。
前方旋即传来了一声暴喝,以及一片营防被以摧枯拉朽之势牵带倒地的动静。
张飞退回到了刘备的身边,低声嘿嘿一笑:“大哥,这是不是就是荀军师说的激将法?”
刘备赞道:“翼德演得逼真。”
张飞有点尴尬,这逼真不逼真的……其实还不是因为他真的想去。
但他也知道,刘备虽是河东太守,到底赴任的时间太短,没能训练出一支进退有度,披坚执锐,能够攻破前方敌营的兵马,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下次再与吕布来争也无妨!
不过,也怪有意思的,他虽没在今日被分到攻坚的任务,还能在这里发挥出一点作用。
……
段煨的面颊暗暗用劲,甚至从侧方看来显得有些狰狞。
谁让他看见,那杀奔回来的吕布和其部下,竟非但没感觉到疲惫,反而作战愈发悍勇,在踏马破营的刹那,画戟之下血光四溅。
被击退倒地的其余西凉军,原本还有抽身反击的机会,却在并州军凶悍的攻势中定在了当场,也被毫不留情地劈翻在地。
在这一刻,段煨闻到了口中的血气。
从士卒的表现看,吕布破营……哪怕不是真正杀穿营地,而是彻底撕开一角的破营,仅仅是时间问题了。
而他呢?他能做什么?
但凡他此刻能收到后路的消息,能支撑着等到洛阳的支援,他也能理直气壮地调度士卒拼死阻拦,非要让吕布看看,西凉兵马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现在……
现在后方还有一路伺机而动的兵马,先行杀伤了洛阳的援兵,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向他探出头来!
前狼后虎的仗,要怎么打!
这没法打!
吕布刚要向着前方的一颗头颅挥动自己的长兵,与这新打造的“神兵利器”磨合得越发默契,就听到了远处一声鸣金收兵的梆梆声响。
下一刻,更是有着一道道声音高声呼和着,透过交战的动静,传递到吕布的面前。
“全军停手——”
“我军愿降!!!”
“段煨愿降!”
……
当刘秉抵达此地的时候,营中的战事已落下了帷幕。
吕布正在清点着战马的损失,脸上时而露出了肉痛的神色,但一见陛下到来,又整理了一番面色,作出了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陛下!”
“没事就好。”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吕布只差没直接将炫耀的话说出口,表示自己不费吹灰之力,甚至还未与段煨的兵马展开全线厮杀,就让他选择了投降。
他也果然瞧见了陛下投来了赞许的目光,示意他去和张辽继续清点损失,上报到卫觊那里。
见吕布已神气昂扬地走了,刘秉这才将目光落到了此地的另外一人身上。
作为一名战场上被俘的将领,段煨绝对算得上是幸运的。
先前拦截汉军渡河失败,被迫撤向邙山,因士卒的掩护,他并未受到什么伤。随后和吕布的交战,因战事只掀开了一角,也并未波及到他。
只是因吕布唯恐他投降是假,先让人将他五花大绑了起来,看起来稍显几分狼狈。
但就算如此,这位中年将领的脸上也不见多少慌乱,而是用着谨慎的目光打量着刘秉,此等表现,也算对得起他这将门出身。
刘秉心中暗暗赞叹一声。
却不仅仅是在赞叹段煨的风度,而是在赞叹,贾诩他果然很了解段煨的作风,不愧是一位合格的谋士!
在先后两个重磅消息击溃了他守营的信心后,他直接选择了放弃守营,向刘秉投降。
若换一种方式强攻,刘秉要拿下段煨或许不难,付出的伤亡却会比现在多得多了!
他抬手吩咐道:“为段将军松绑。”
孙轻连忙上前来,执行了陛下的命令,也顺便在旁当了个护卫,严防段煨此人口称投降,却要在此刻行刺陛下。
好在陛下自己站得也并不太近,只是在看到段煨解开了束缚随即起身时,含笑点了点头:“早前就听闻,董贼军中算得上是秩序井然的,只有段将军与徐荣将军。先前贾诩陷没军中时,也曾多次向朕陈说,段将军有效仿先贤之意,善待士卒,与人亲厚,若是死在此地,也是大汉之不幸。”
段煨愣了一愣,躬身答道:“您谬赞了。”
他听得明白刘秉话中的意思。
无缘无故的,他为何要提及贾诩?恐怕这前后夹击的策略正是贾诩提出来的!也只有贾诩如此了解他军中的情况,如此了解他!
偏偏刘秉说的,不是贾诩献策,而是贾诩夸赞于他,这话听来就让人没有那么难接受了……
“那个贾文和什么时候跟陛下说起这些了?”张燕在远处低声问道。
司马懿同样小声地回答他:“赵将军正式发兵前夜,贾文和与陛下有过一段交谈,但我猜,这话更有可能还是陛下自己说出来的,为了让段煨好受一些。”
从陛下的神色里,司马懿也看不太出来,这到底是真在陈述事实,还是顺口缓和一下下属的关系。
正在他和张燕的交谈间,刘秉已又开了口:“谬赞不谬赞的,段将军也不必和朕客套了,朕只问你一句话,段将军——到底是汉室的将军,还是董卓的将军?”
段煨喉咙里灌入了一阵冷风,也让他的头脑愈发冷静。
面前的皇帝并未身着冕服,只穿着易于行军的衣衫,甚至并未因先前的得胜,拿出怎样咄咄逼人的态度,但光只是这一句让他表态抉择的话,已是尽显上位者的风范。
好在,这并不是一个难以给出答案的问题。在他选择投降的那一刻,就应该有一个结论了。
他伏地叩首道:“段煨誓死效忠汉室!先前与陛下为敌,实是……”
“实是要怪董卓,让这天下出现了两个皇帝!”
刘秉接上了段煨的犹豫,也让他蓦地抬起了头来,目光中更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情绪。
但还没等段煨开口,他已听到了刘秉的后一句话:“段将军,我想你现在应该知道,谁为天下正统了!”
段煨怔怔地,给出了一个“是”字。
是。
谁为天下正统,难回答吗?能得胜的那个,就是正统,而另外的一方,就只是逆贼而已。在凉州人的评判标准里,优胜劣汰更是最常见的规矩!
眼前的这位陛下,无论是风姿气度还是统兵御将的本领,都远胜过被董卓扶持起来的傀儡小皇帝,再往前追究礼法,也比刘协更该称得上一句汉室正统,本就应该回到洛阳去继承大统的。
陛下能既往不咎他的过错,让他做出选择,已是贤明仁德之举,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他随即抱拳应道:“恳请陛下,给臣以戴罪立功的机会,协助陛下杀回洛阳!”
“且先不急,看看前面的情形。”
刘秉并未即刻应下,而是伸手招来了士卒,让其再去打探前方的情形,尤其是要打听清楚,赵云和贾诩那边的情况如何了,为何还未归队入营。
也是赶巧了,他抬眼就见,张辽带着一名士卒匆匆向他这边赶来。
那士卒衣着暗沉,有若冬日的山石,正是赵云带出去的那一路兵马所着衣衫。
“陛下!”张辽代对方开口道,“赵将军让人回报,董卓派往此地的援兵不是一路,而是两路。他们靠着夜间伏击,杀伤数百,逼退了其中一路,却叫这两方会合在了一起。赵将军麾下兵马甚杂,虽有贾军师筹划,借助地利佯装出了声势,也只能暂且与对方僵持。臣请领兵支援!”
“……”陛下在收到这条军报时是何想法不好说,段煨却是不由眼前一黑。
“而是两路”“兵马甚杂”“贾军师筹划”这一条条信息,都跟他原本想象的情景大有不同。
但他一抬头,就对上了陛下淡定的神情,仿佛是在看他有没有兴趣来个降而后叛。
段煨心中一凛,连忙答道:“臣请与张将军一并支援!”
他咬字铿锵,极尽用力,仿佛并不仅仅是要宣告自己的忠诚。
司马懿在远处就看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去看贾文和热闹呢。去笑话笑话那家伙,虽是个运筹帷幄的军略好手,却也没想到,董贼想要杀陛下之心如此坚定,竟然不止派出了一路兵马。”
“但他若真能解子龙与文和之围,便是笑上两声,自此恩怨两清,又能如何呢?”刘秉转头回来,拍了一下司马懿的脑袋,“你也跟去,趁着这机会好好练练本事!”
司马懿还未反应过来,就已被陛下推到了段煨的面前,随即对上了段煨略显迷茫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是不敢相信,陛下身边的谋士竟是年少到了这个地步。
司马懿可受不了这样的小觑,昂着脑袋抻着脖颈:“你莫要小瞧于人,你那贾军师纵火烧桥,还不是被我们拦下来了。走!我倒要看看,这西凉军的垂死挣扎,能有多少本事。”
段煨:“……你,你今年几岁了?”
“甘罗尚可十二为上卿,你管我几岁?”
“……”
荀攸缓步走到了刘秉的身边,面容依然是一惯的沉静庄重,“垂死挣扎的狗尚且还能跳过墙去,更何况是西凉勇士。陛下虽听贾文和之言,迫使段煨来降,但要抵达洛阳,恐怕还需要经历一场恶战。”
“那又如何呢?”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荀攸总觉得陛下像是又想通了什么,目光也比先前更为明亮坚决:“那就打这场恶战!”
让他看看,西凉军的悍勇表现,到底能拦截住他多久!
赵云的兵马因段煨和张辽的出兵接应徐徐撤向后方,由另外的两方兵马接应上来,挡住了西凉援军的反击。
可惜,董卓对于刘秉有着十万分的警戒,这次派遣出来的,全是真正直属于他的部从。
面对段煨的出面招降,毫无意动的表现,反而更是坚决地拦在汉军挺进洛阳的路上。
刘秉无从得知,董卓到底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能确定,这是一路必须杀过去的壁垒,一时之间,两方陷入了激烈的混战当中,竟让他的兵马暂时被迫止住了脚步。
但在此刻,被西凉军强势反击的,又何止是刘秉这一路。
虎牢关上的徐荣吃了一记败仗后,安顿好了用来充当吉祥物的刘辩和受伤的董旻后,重新调整了虎牢关的防御。
这虎牢关倒也无愧于是天下雄关,让袁绍和曹操虽已几近合兵一路,仍然在关下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还有一路,是驻扎于洛阳南部太谷关的李傕。
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董卓麾下的将领,名为胡轸。
这两人倒是当真胆大至极,在听闻哨探来报,孙坚已率军抵达太谷南面的鲁阳后,便即刻做出了一个决定。
由李傕继续守关,而由胡轸带兵前去进攻孙坚,务必要趁着这长沙太守还未能在鲁阳站稳脚跟时,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说来也是巧,孙坚此时何止是没能在鲁阳彻底站稳脚跟。
他先后逼死了荆州刺史王睿和南阳太守张咨,于荆州人士来说,简直就是个悍匪!虽然这两桩事各有他办事的理由,但荆州官员一听孙坚到来,都已先纷纷退避了。
当他兵进鲁阳之时……
“军粮又不够了。”孙坚翻着账簿,头疼得要命。“先前转战零陵、桂阳等地清剿叛贼的时候,也没遇到这等问题啊……”
他向身边的从属问道:“袁公路不是说要供给我们军粮吗,粮呢?”
他的部将祖茂摇头:“还未送来,就只有先前的那封书信。”
孙坚张了张口,真觉得有点无奈。
袁术先前给他送来的那封信,还真让他高兴了一阵,谁让袁术在信中说,他们现在是讨逆不臣,是要协助弘农王重回帝位,那酸枣联军迟迟没能得手,可见时运终究还是在他们这一路。
若是孙坚能够攻克太谷关,他袁术便以汝南袁氏之名,向洛阳……不,也有可能是向着河内表奏,请求册封孙坚为破虏将军。若是觉得这还不够,那就再加个豫州刺史。
这份善意,对于出身不显的孙坚来说,真是极为难得。
但他也不能光给画大饼,不给实际的好处吧。
孙策就在旁边冷哼了一声:“咱们派往南面的信使不是说了吗,那袁公路近来没少打着缓和父亲与荆州人仇怨的名号,跟他们饮酒作乐,我就不信他能光喝酒不办事,一点粮草都没借出来!别是瞧着太谷关防守不严,希望筹措了军粮,自己来一举攻克……”
“好了!”孙坚打断了孙策的话,“去把公仇长史请来。”
孙策没吭声,掉头找人去了。
孙坚所称的公仇长史,名为公仇称,乃是他在长沙太守任上时的长史,算起来也是他军中少有的文职。
孙策领着他来到鲁阳城东一方临时的军营中时,此地早已集合了他麾下的部将官署,此地也已摆开了酒席。
孙坚也当即迎了上来,开门见山道:“不瞒公仇先生,我是真不习惯跟这些人打交道,要是此行还要讨要军粮,我都怕自己把长枪大刀直接拍在他们的面前。”
公仇称抹了把额上的汗:“是,属下明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也知道,孙坚这话还真不是夸张的说法。
孙坚哈哈笑着,宽慰道:“你也不必担心,只要能从袁公路处要来军粮,让我等整装备战,速克太谷,我又不会干出什么不讲道理的事。你看——”
他指了指眼前,“我今日备酒为你送行,希望你能尽快给我带来好消息。”
公仇称连连点头:“是……是!应该的。”
可就是在他顺着孙坚的邀约落座的刹那,一声战鼓巨响“砰”地在远处响起,惊得他直接将手中的酒杯甩了出去,惶恐地看向了孙坚,完全不明白他这次又是要玩出什么名堂。
但也就是这一看之下,他蓦然惊觉,孙坚此刻的脸色也并不好看。
只因孙坚听到的,不是一声什么军中被敲响助兴的鼓声,而分明是一个敌袭的信号!
孙策冲了进来,神情微变:“父亲,不好了!有敌军骑兵自北方而来,已至二里外!”
若是他们此刻身在鲁阳城中,对于这一行先头的骑兵,自是毫无所谓,偏偏他们此刻身在城东的酒帐内,在他们退回鲁阳城前,敌军就可抵达城下了。
那长史闻言,已是面色惨白,完全不必听再多的解释都知道,孙策所说的“敌军骑兵”必是董卓部下悍将。这些人甚至不等孙坚向北讨伐,就已抢先一步南下,分明是对自己的实力极有把握。
可他随即听到的,却是孙坚气定神闲的声音:“慌什么!伯符,去整顿兵马,其余人等,且继续饮酒无妨。”(*)
西凉军的骏马本就脚力出众,这先前的百骑更是精锐。
先前还在二里地外,不等孙坚等人整军移步,就已抵达了近前。
然而他们看到的,却不是孙坚闻听敌军讯息,做出应战的表现,而是他从容地喝下了最后一杯酒,将那酒杯一掷。
酒杯落地的声响,仿佛是这军中的一记号令,让众人在此刻无比统一地翻身上马,随后缓缓向着鲁阳行去。
胡轸远远望着这一路兵马斗志旺盛,军容齐整,毫无一点乱象,也顿时有些犹豫地停下了进军的攻势。
却不知孙坚在退回城中后,已即刻将孙策又找到了眼前。
孙策了解父亲,在望见他面色沉沉的那一刻,就知道,他要说的,必定不会是一件小事。
“伯符,我有一事要托付给你!”
“父亲请说。”
“董贼兵马强盛,还来势汹汹,我军却军粮不足,不可贸然应战!我恐公仇长史前去讨粮不成,打算亲自南下一趟,将袁公路请来此地!”
他就不信了,若是让袁术和他一起发兵,那家伙还能在后方饮酒作乐!
只是在此之前——
“这鲁阳我想交托给你,务必守好此地!”
孙策拍着胸脯应道:“父亲且放心去吧!孩儿绝不轻举妄动!”
“好!”
孙坚连忙吩咐了下去,趁着夜色黑黢,便领着一路人马冲出了城去,留下孙策在此地主持。
同在此地的还有孙坚的部将祖茂,能为孙策提点,他也不怕孙策年少胡来。
孙策也自认自己要守好此地,没打算做什么激进之事。
可就在孙坚离开的两日后,祖茂忽然被人急忙请到了鲁阳城头。
只见孙策面色凝重地指向了远处,语气仓促地发问:“祖叔你看,敌军是否有撤军之意?”
这好像,并不是一个寻常的信号!
是他的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