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骑马
阿柠吓得扭了身子挣扎, 可是随着她的挣扎,不知怎么,她竟被挪到龙榻里面, 背部紧贴着什么浮雕的挡板, 总之她被禁锢在里面了!
阿柠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她想大声喊, 想求救,可她也明白,引来函德殿众人,自己太难堪了。
皇帝临睡前用了助眠安神的汤药, 按说应该睡得很沉,自己却趁机爬到皇帝床上, 她这女医也不要做了!
她只能无助地抬起手,试着推他, 掰他的臂膀,撑着他腰往后逃, 可这样的挣扎, 仿佛惊到了睡梦中的元熙帝,他一只大手竟扣住她的腰, 另一只手在后面揉,甚至还抓紧了她, 把她往他胯骨上压。
阿柠铆足劲想推他,可犹如蜉蝣撼大树,根本不能撼动半分!
阿柠颓然地望着他,视线在触碰到下方时,看得心都酥了。
光线朦胧, 他俊美绝伦的面容隐在半明半暗中,乌发散落,墨黑的软绸长衣松垮散落,修长的颈子上,男人那凸起的喉结都充满魅惑!
阿柠既觉羞臊,又觉渴望,如同琼浆玉液就在口边,她想吞却又不敢。
这种激烈而矛盾的情绪让她浑身发颤,以至于眼眶中瞬间充斥了泪光。
她用两只手勉力撑住他紧实的胸膛,以换得两个人之间微不足道的间隙。
她小声哭着,低声哀求道:“皇上,你醒醒,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是女医……”
她听到自己细弱无助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宇中回荡,伴随着的是男人沉重的呼吸声。
他确实处于沉睡中,但睡梦中的他似乎被惹到了。
怎么可以这样!她不知道男人睡着了还可以!
偏偏此时,男人似乎并不满足,薄唇蠕动,发出低哑的梦呓声,修长指骨索取一般,不耐,暴躁,似乎想发泄,却找不到出口,只能徒劳地攥住,放开。
阿柠吓到了,她无助地睁大眼睛,拼命回想着,想起之前她种种,她赶紧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哄着道:“你别这样,你要什么,我,我给你——”
随着她的拍哄,男人似乎被哄住了。
阿柠终于松了口气,她睁着泪眼,偷偷地看着上方,他睡着了,很安静的样子。
她便小心翼翼地坐起来,挪蹭着,试图从他上方越过去,下榻。
可就在越过他的那一瞬,不知怎么,突然间,元熙帝的身形一动。
“啊——”阿柠发出低低的惊呼,猝不及防的,她竟跌坐在皇帝身上!
无法忽视的蠢蠢欲动,
这是完全不可能出现的情景,可是触感太真实了,蠢蠢欲动无法忽视,她的气息完全停止,睁大眼睛,僵硬地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时候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就在这时,她清楚地感觉到,无助的指骨竟无师自通一般,恰好握住自己,一手一个,有些发泄意味地攥着,放开,又攥住,又放开。
阿柠欲哭无泪,酸痛又酥软,她咬着唇颤巍巍地哭,但是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只能闭着眼睛,无声地承受着,拼命地压下几乎冲口而出的呜咽声。
阿柠泪水洒了满脸,无助地紧攥着下方那柔软的衣料,在这极度的紧绷中,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声响,也许是紫禁城外的打更声,也许是哪里宫人很低的走路声,本不该听到的声音,此时却在极度的寂静中传入耳中。
她高高地仰着脸,心神涣散地想着,夜深了,有人已经安然歇下,有人还在为生计奔忙,有人在为柴薪欣喜,有人却彻夜守在函德殿,世间千百样人,各有各的活法,可谁想到,她一个小小的女医,此时在承受着什么。
她被禁锢住了,仿佛被嵌住了,逃不得,于是在兵临城下,她绷着最后一丝力气,在濒临崩溃之前,艰难地悬着,不让那些不该发生的一切发生,不敢踏实地坐下。
可她又怎么可能撑得住,她身体已经濒临崩溃,她两腿酸软无力。
而就在一个吸气间,仿佛不经意间的瞬间,有什么隔着布料碾入沟壑中!
阿柠顿时被烫到了,她呜咽着想挣扎,想逃离,甚至想拍打他。
再怎么着,她也是未经人事的,她受不了这个啊!
可元熙帝的指骨太有力了,攥着她根本不放。
阿柠崩溃了,她口中发出呜咽,无助地低下头,茫然地看向下方。
此时的元熙帝那雪白面容上,竟泛起一抹红晕,绝艳魅惑,勾人心魂。
她神情涣散地看着,就跟被什么蛊惑了一般,哆哆嗦嗦地将手撑在他胸膛上。
触感坚实柔韧,以至于她的手在触碰到后便不舍得挪开了。
她下面这人……是皇帝啊……
她在心里不断地思索着这件事,依然有些迷惘,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她完全不懂怎么会这样,自己竟然骑在皇帝身上了……
鬼使神差的,她动了动。
这么一动后,她感觉自己仿佛是熟悉的,或者说是做过这样的事情,以至于她下意识将胳膊拄在男人肩部,微微前倾,俯趴着,如同骑马那般。
而就在此时,紧实有力的窄腰也随之发力,并不大,睡梦中的人只是轻微拱起。
最开始只是些许的接触,偶尔间的弹出以及不协调,不过很快便渐入佳境,进退适宜,配合默契,仿佛这样的节奏他们已经进行了许多次。
在这你来我往中,一个不经意间,阿柠发现在那柔亮的黑缎下有什么若隐若现。
她突然想起什么,也顾不得别的,赶紧扯开布料,果然在那窄瘦腰身的一侧,她看到了一颗小痣!
嫣红的小痣,点缀在冷白削薄的肌肤上!
仿佛灵魂深处被神人轻轻一点,她脑中灵光乍现,她眼前浮现出一幕。
夫君躺在榻上,她俯首亲吻,她的唇轻轻擦过一处,很小的一点,如同米粒一般,红艳艳的。
阿柠瘫坐在那里,仰脸望着上方华丽的藻井,心中只浮现出一个念头。
无隅,他果然是无隅!
当意识到这点时,她原本残留的一些抵抗意识瞬间轰塌了。
接下来的一切,阿柠不知道怎么发生的。
她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声响。
不过阿柠知道,外面的太监宫娥一定听到了,他们一定知道寝殿中发生了什么。
她身为一个女医,竟这么上了皇帝的龙榻,还如此大逆不道地骑在皇帝身上,颠得神魂迷乱。
而就在寝殿外,其实只有几位年纪大的姑姑并嬷嬷,低垂着头,随时候命,不敢多看一眼。
可任凭如此,小医女偶尔间发出的破碎声响,柔软模糊,却娇媚婉转,让人口干舌燥。
其中一位姑姑忍不住,轻轻抬眼,就那么瞥了一下,顿时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谁能想到侍奉在函德殿,竟能看到这么冶丽的一幕!
往日总是矜贵冷漠的皇帝,竟以那样妖冶的姿态躺在榻上,任凭一个年轻小医女那么骑着坐着!
而更让人想不到的,往日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小医女,浑身莹润雪白,在帝王强而有力的攻势下,神情迷离,糜艳勾人!
那姑姑只觉身子一软,险些站都站不稳。
她连忙收敛心神,直直地望着前方,再不敢多看。
而就在此时,一个猝不及防间,阿柠激灵灵抖了下。
在片刻的窒息后,她身体簌簌发抖,无助地将拳头塞进嘴巴中咬着,羞耻地流着眼泪。
至于下方的皇帝发出怎么样嘶哑的声音,这于她来说已经模糊而遥远了。
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似乎发生了一件很是不雅之事,如今龙榻上都是湿漉漉的,甚至连皇帝的寝袍都湿了。
阿柠思绪模糊地想着,皇帝临睡前是用了安神助眠汤药的,他现在并不清醒,是在半梦半醒间发生了这种事。
所以现在算什么?她算是侍寝了吗?
可是他并没真正如何,阿柠是懂医理的,所以从男女鱼水之欢来说,其实他们并没有成事。
她无措地想,如果他明日醒来了,惊讶地看着自己,说你是谁?
她是不是要跪在那里羞耻地说,本是女医,却无意中侍寝了?还弄湿了龙榻?
他如果不记得呢,自己要帮他回忆回忆?
还有上辈子的事,一并回忆?然后自己再求他收了自己吧,穆清公主也帮自己说情,最后终于勉强入了后宫?
元熙帝会永远记得,她是一个弄湿了龙榻的医女!
这时,她听到寝殿外似乎有什么动静,似乎是函德殿的宫人来了?
她倏然一惊,羞耻让她再也无法忍受,她什么都顾不上,跌跌撞撞地自皇帝身上爬下来,下了龙榻,拎起一件寝衣胡乱裹住身子就往外跑。
就在她匆忙跑出去的瞬间,一直躺在榻上的元熙帝缓慢地抬起眼睑。
略侧着脸,他幽邃而墨黑的视线精准地落在阿柠身上,看着她落荒而逃的狼狈。
可怜的小医女,懵懂天真,突然间遭遇了这种事,完全不能接受的样子。
她难道不知道,她其实最喜欢这样了?
难道不知道,在她睡梦中,早就被他吃遍了!
他自是恨不得当场将她捉住,狠狠地禁锢在怀中,把她生吞活剥了,逼着她让她知道,她有多喜欢这样!
可他到底压抑下来了。
他怔怔地望着殿门,却是想起许久前,在氤氲的温泉池水中,她曾经俯趴在自己身上,用她的唇亲吻着他的每一处,她夸说他肌肤很好看,她的唇还停留在他腰侧。
他意醉神迷,沉溺其中,却还是问她为什么,她说他腰侧有一颗很小的红痣,和她胸口的一样。
之后在铜镜前,他和她一起看了那颗红痣。
如同白玉一般的肌肤上面的红痣格外惹眼。
她说,若是一个人后背有痣,说明这个人生来便要背负许多,若是一个人胸前或者腰两侧有痣,说明有人背着,或者有人于左右扶着。
元熙帝想起往日种种,眼神悠长,向往,又沉醉。
她当然就是自己的阿凝,一点也不会错,可她又不完全是。
他的阿凝只会紧紧抱住他,亲吻他,怎么会落荒而逃呢?因为极度的欢愉而羞耻,以至于不敢面对自己?
重活一世的她,到底还记得上一世多少?
良久,他将手举在眼前,五指张开,仔细地看着。
此时他的龙榻上布满她的气息,香馥浓郁的气息,熟悉而让他着迷。
他久久地凝视着自己的手指,之后终于,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闭上眼睛,痴迷地轻舔了一下。
这是阿凝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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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柠狼狈仓皇地逃出殿外时,众位姑姑早就准备好了,不过任凭如此,乍看到阿柠,众人依然吃了一惊。
一头乌发凌乱湿润,半遮住雪□□致的脸庞,她紧攥着衣裙捂住胸口,睁着泛红的眼皮,一脸懵懂羞愧的样子。
众人倒吸口气,不敢细看,连忙拿来早已预备好的缎衣裹住她,又由两位老嬷嬷带着宫娥,为她清洗身子。
阿柠却摇头,咬着唇道:“不敢劳烦诸位姑姑,我自己来就是了。”
众姑姑自然不敢违逆她,恭敬地应着,又为她准备好各样沐浴之物,这才小心地退下。
待推出去后,迎头便遇到赵朝恩。
赵朝恩急得跟什么一样:“如何了?陛下那里怎么说?这顾女医怎么说?”
众姑姑忙将大致情景禀报了,赵朝恩抬手抚额:“哎呦喂,这怎么还让跑出来了?怎么没拦住?”
其中一位姑姑红着脸道:“陛下不说什么,我等怎么敢拦?”
赵朝恩急得团团转,元熙帝不知怎么了,自打这位顾女医出来后,他便不许人进去,殿门紧闭!
他实在不明白,皇帝为何布下这样的天罗地网,如此算计一个小医女?
他要什么女人,不是说一声的事吗?
偏偏这位小医女,明明已经侍寝了,却还能跑出来?不知道什么是荣华富贵吗?
他急得满头大汗,真恨不得替皇帝将这小医女抓回去,这么急着,突然想起一句俗语“皇帝不急太监急”不免愣住,之后一拍脑门,自己也好笑。
这时就听得里面动静,却原来是小医女沐浴过了,于是众位姑姑连忙前去侍奉,赵朝恩不敢大意,小心地侯在外面。
待小医女走出,赵朝恩抬眼一看,冷不丁的,心竟漏跳一拍。
原本小医女着雪青褙子并白底裙,看着只觉她生得圆润福泰,五官虽然精致,可在皇宫内苑也不算什么,可如今看时,小医女才刚沐浴过,着交领金妆花鸾凤纹长衣,下面是暗地织金细褶裙,衬得一身肌肤冰雕玉砌,清透娇艳!
他慌忙低下眉眼,恭敬上前一拜:“顾大夫。”
阿柠此时心神懵懂恍惚,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些羞耻的事,如今听得赵朝恩一句“顾大夫”,恍然回过神,一时羞惭无比。
她小心地看了一眼赵朝恩:“赵公公,我,我可以回去了吗?”
回去?
赵朝恩忙哄着:“顾大夫,你瞧这会儿天都黑透了,外面走动也不方便,奴婢这就给你寻一处安静所在,拾掇齐整了,你好好歇着,让底下人好生侍奉着,顾大夫若是饿了,先用些晚膳?如今御膳房现煨着胡椒猪肚汤,或者顾大夫想吃什么,奴婢这就命人给你准备着。”
他这么说完,却见阿柠浓密眼睫轻垂着,看上去脆弱无助,却又娇艳明媚。
他下意识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道:“……顾大夫劳累了,总该补补身子?”
然而阿柠听这话,却是越发悲从中来。
她怎么劳累了,她在皇帝的龙榻上劳累了!
她红着脸,羞愤地瞪赵朝恩:“你说什么?我怎么劳累了,为何要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