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安兰一脸懵逼地看着谢宴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什么没准备好?
谢宴这个状态,安兰有点不放心,她下床穿了拖鞋跟着出去,就看到客厅的灯正亮着,谢宴坐在沙发上,头发有点乱,像个炸毛的狮子。
见她走来,他眼神闪躲,不敢看她。
安兰看着他额头上磕出的微红,又见他汗津津的脖颈,坐到他身侧拉住他的手,担忧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谢宴看了眼她的脖颈,想到照片上深深浅浅的吻痕,脸上刚褪去的热度又浮了上来。
他偏过头去,声音微哑:“你可不可以再给我点时间?我……”
谢宴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安兰心里咯噔一声,难道真的是出了什么事?
细想看来,她越发觉得不对劲。
比如平常倒头就睡的谢宴,今晚突然失眠了,而且他这两天的转变很突兀,行为举止也很奇怪,大半夜还说着奇怪的话,慌慌张张地跑出去……
安兰联想到网上说的“精神分裂”,心里越发不安,她声音放柔了些道:“老公,你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别自己憋在心里。”
谢宴没有立刻回答,静默了片刻,试探道:“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不是现在的我,而是过去的我,你会介意吗?”
“现在的我”“过去的我”。
安兰咀嚼着两句话,越发感到不妙。
难道是比“精神分裂”更严重的“人格分裂”吗?
他身体里存在两个人格,所以行为才会跟以往不一样?
谢宴见安兰迟迟不回复,心里莫名发闷。
也是,照片里的那些回忆,都是她跟那个男人的。
他统统都没有。
他对她来说,本质上就是另一个人。
她怎么可能不介意。
“我不介意。”
他的手忽然被攥紧,谢宴浑身一震,他向安兰看去,她看着他眼睛带着很深的笃定,像是看向他的灵魂深处,又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给吸进去。
“你就是你啊,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不介意。我会一直爱着你,支持你,只要你回头我就会在你的身后。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用害怕。”
说着她拉着他的手贴在她的脸颊上,安抚般吻了下他的掌心,掌心贴着她的唇角,像是烫在了他的心上。
谢宴的呼吸都乱了,心脏开始坍塌。
她说不介意,还说爱他。
她是在跟他告白吗?
谢宴头脑发懵地被安兰牵着站了起来,跟着她亦步亦趋地向卧室走去。
她现在是要干嘛?
难道要做之前没有完成的事?
虽然她说不介意跟他做这种事。
但是他还没准备好……
更何况,他又不是随便的人。
她怎么能刚跟他告白就这样。
谢宴胡思乱想着,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被按坐在了卧室的大床上。
安兰去书桌拿了手机,走到他跟前,看着他呆呆的样子,越发心疼,她重新拉住他的手安慰道:“老公,任何人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都会紧张害怕,但是会好起来的,我们要有信心。”
她知道他是第一次,还鼓励他?
谢宴的心扑通扑通地跳。
他看着站在他腿间的安兰,她的蕾丝裙摆压着他的膝盖,又轻又痒。
他的手被她牵引着拉向她,就像是在邀请他一般。
谢宴喉咙烧得厉害,“……我要怎么做?”
“你不用做什么,你跟着我就行了。”安兰在手机医院上预约好精神科,就放下手机,捧住他的脑袋,在他磕伤的额头上亲了下。
“乖,先睡觉,剩下的事明天再说,我会陪着你。”说着就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谢宴一脸恍惚地被安兰按倒在了床上。
安兰看着他身上穿的运动裤,又看了眼他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越发的心疼。
他竟然精神状态差到连热都不知道脱衣服了。
谢宴刚找回些理智,就见安兰的手抓住了他的裤带,他全身的血液几乎窜到了脑门,本能地按住她的手,“等……等一下。”
“脱了睡得舒服些。”安兰看着他,认真道。
她要让他舒服?
谢宴头顶差点冒烟。
手一个不留神抖了下,运动裤就被安兰给褪去。
见最后的防线都被攻破,谢宴也不知道咋办了,直接眼睛一闭,装死。
安兰运动裤拉到一半,眸光扫到他的内裤,动作突然停住。
他那儿怎么那么精神?
难道人格分裂,已经影响到了性.功能?
安兰把运动裤放在一旁,她心思沉重地躺到谢宴的身侧,抱住了他的腰,看着他紧闭双眼痛苦的模样,想要安慰他,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对这个病不了解,他现在这么痛苦,安慰也很无力,还是明天看过医生后再说吧。
安兰克制住心底的情绪,把谢宴又抱紧了些。
谢宴察觉她的手正贴着他的内裤边缘,难受得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他感觉自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闭着眼睛,麻木地等了会,那只手却没有再动。
不久后,他身侧的人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迷迷糊糊地呢喃着:“老公,没关系,我们积极治疗,你一定会好的……”
积极治疗?
他又没病,他要治疗什么。
谢宴看了眼上一秒还对他分外热情,下一秒就偃旗息鼓的人,脑子里闪过一种可能。
她是觉得他那方面有问题?
可是他以前自己弄过……很正常啊。
如果不是他的原因,难道是那个男人有问题?
谢宴脸色瞬间煞白。
这人怎么回事,才二十六岁就不行了?
怪不得让他不要履行夫妻义务,原来是自己不行自卑。
一想到未来的自己会阳痿,谢宴更加睡不着,而且他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弄过了,这种事会不会早有苗头?
谢宴忐忑不安地想着,熬了会,最终还是没忍住悄悄把安兰的手从他身上拿开,起身去了浴室。
一个小时后,谢宴出了浴室,心情轻松了许多。
至少目前来看,他那方面还没什么大问题。
谢宴进了卧室,在床上躺下,折腾到大半夜,他早就困得不行,头刚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翌日,谢宴是被安兰推醒的,他刚睁眼,就看到安兰站在他跟前,她今天没有穿裙子,是穿的一件浅蓝色的牛仔裤,勾勒出的腿型匀称且修长。
头发扎成了马尾,脖颈完全露了出来,清爽得像个学生。
谢宴盯着看了会,心里有些燥,他人还没清醒,安兰就摇晃他的肩膀道:“老公,快起床了。我今天特意请了假,陪你去医院做检查。”
检查?
谢宴一听这个就精神了,他“蹭”地一下起身:“我那没病,不用去检查。”
安兰看着他如惊弓之鸟般的表情,心里不是滋味,她怎么现在才觉察他的不对劲,或许他的心理问题,早就出现了。
只是她工作太忙,没有及时发现。
安兰强撑着情绪道:“没事的老公,不管你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而且,事情或许没我们想的那么糟糕,可能吃点药就好了呢?我们要乐观些。”
谢宴看着她微红的眼眶,默了会,语气艰涩道:“他……没做过检查?”
他?是他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吗?
安兰看着低着头眼神灰黯的谢宴,眼泪差点掉下来,她那么好的老公,怎么变成了这样。
也不知道他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她蹲下身子,握紧了他的手,学着电视里鼓励精神病患者的语气道:“他还没做检查,我们替他去做检查好不好,只有你好了,他才会好啊。”
闻言谢宴心中对未来的自己仅剩的幻想都破灭了,他竟然为了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这么久都不去做检查。
他看了眼安兰湿漉漉的眼角,她都这样了,他还能说什么。
他总不能跟那个男人一样逃避问题。
更何况,她说得没错,他好了,那个男人才会好。
归根结底还是他的问题。
谢宴艰难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行,我去做。”
他说完,就一言不发地起身穿裤子,套了好几次才穿上,出门的时候连裤带都忘了系,还是安兰提醒他,他才系好。
安兰看着精神恍惚的谢宴,走过去牵住他的手,挤出笑脸安慰他:“没事的老公,昨天我想给你预约市中心最好的专科医院,都没预约上,这说明得这种病的人很多,不是你一个人,你别太难过。而且我早上在网上查过了,是有痊愈的可能的。”
她小心翼翼地道:“等这次检查完,我再给你预约最好的医院。当然结果如果是好的,我们就不用去看医生了。”
安兰的话并没有打起谢宴的斗志,他心不在焉地道:“如果能治好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去看了。”
被谢宴这么一说,安兰也变得丧了起来。
早上她在网上查过,精神出了问题确实很难完全治愈,就算治好了,也会有复发的可能。
谢宴感受到安兰的情绪,看向她。
她低着头,眼睫轻颤着,神情低落。
他得了这种病,难受的是她。
他作为一个男人,再没信心也不能说丧气话。
“我会积极治疗的。”谢宴突然下定决心道。
听他这么说,安兰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握紧了他的手:“老公,我相信你。”
谢宴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他偏过头去,手却将她的又抓得紧了些。
他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道:“我们开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