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王军大胜

戎护卫不理解,还要问时,四皇子已然闭眼假寐。他只好退下,候在了屋外。

屋外的车虎着急问:“四殿下如何了?”

戎护卫温声道:“应该不碍事,车将军有事先去忙吧。”

车虎虽忧心四皇子,但更忧心外头的战事。他只犹豫一秒,转头就往西城门跑。待他跑上西城门时,炸开的火光已经铺天盖地落向城下黑压压的南阳军。

火光落在他们头盔上,肩上、袒露在外的手腕上、脚背之上……火苗迅速窜起,南阳军瞬间方寸大乱,整齐的列队四散开。

骏马嘶鸣,慌乱不止。

南阳军统帅高声道:“别慌!全都列好!不准退缩!”

不过是几支带了火器的箭羽而已,慌什么!

南阳王身边的军事却神色凝重:“王爷,当是先前大楚七皇子和四皇子偷了我们火器的配、方。”

南阳王冷哼:“东施效颦,不过一月而已,他们能做出什么正经的火器?”他早就料到这两人跑回去会仿制他的火器,所以提前将火炮做了出来。

火炮加火器,威力翻倍,这次定能破城,直捣玉京。

“点火!”

南阳王大手一挥,火炮又增加了十几台,二十几台火炮再次齐齐对准庐阳城楼。

引线滋滋燃烧。

冯将军立刻让弓箭手准备,众人严阵以待,就等着火炮射上来。瞄准,让它在空中爆掉。

引线燃尽,二十几驾大炮轰动一声闷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南阳军集体静默,南阳王拧眉看向统帅。大冷的天,南阳王统帅后背生生吓出一层冷汗,他挥手,立刻有炮师上前查看。

不稍片刻,炮师又小跑到统帅身边,小声耳语。

统帅眉头拧得死紧:那火药明明试炸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才运过来多久,就受潮了。

那硫磺要的急,可是花了大价钱购置的!

定是燕记那帮人搞的鬼,待他回去,定要将燕记分布众人碎尸万段!

此时,等了许久都不见有动静的王军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何事。城楼上众人哈哈哈大笑,尤以车虎笑得最大声。

他高声叫骂:“南阳小儿,土匪行径,当你们占了多大的便宜!燕记的东家可是大楚百姓,得的是陛下的庇护!更是我们七殿下的挚友!”

南阳王手上的扳指应声而碎,眸光冷厉的看向城楼上,赵砚身边的那个月白色,戴着幕离的神秘人:好个燕记,居然和他玩心眼!

他们准备了数月,大军已然兵临城下,是断没有退兵的可能。

南阳王一声令下,南阳军弃了大炮和无用的火药,采用最原始的办法攻城。

投石、锁钩、以百斤重圆木撞击城门。

冯将军冷喝:“是时候让你们这群反贼尝尝王军的厉害!”

他摆手,一个个铁皮浇灌的黑球被抬了上来,引线点燃,然后被齐齐投了出去。投射到南阳军中,砰咚一声巨响,爆炸点被炸出一个巨坑。泥土飞扬,爆炸点的南阳军被炸成了肉沫,周遭的南阳军被气浪掀得飞起。

接连不断的黑球飞了下来,砰砰砰,南阳军顷刻被炸得人仰马翻,死伤一片。

同样是火炮,王军火炮的威力和南阳军先前制作的火炮威力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整肃的南阳军被炸了一通后,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惊惧,丢盔弃甲,夺路而逃。

南阳王心中也掀起惊涛骇浪:王军的火器为何如此厉害?

他也意识到此时不是硬钢的时候,连忙鸣旗收兵: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三万南阳军浩浩荡荡的来,灰溜溜的夺路而逃。

冷兵器在热武器面前毫无抵抗力,这场战,打得有些可笑。

憋气许久的王军却并不打算放过这群散家之犬,整肃军队,打开城门。由七皇子和冯将军领兵十万,亲自追击南阳军。

城外,喊杀声一片。

南阳军早已失了先机和对抗的勇气,被追得溃不成军。从黑夜到白天,又从白天到黑夜。

大楚丢失的三城被夺回,叛军的血铺就了王军追击的路。南阳王带着数千残部一路逃回南阳郡老家,避城不出。

十万王军在南阳王城三里开外扎寨修整,切断了南阳城一切可能外出的路。

等待军粮补给的同时,围困南阳残部。

军帐内,几个王军将领围着沙盘在分析形势。

林副将肃声道:“火药的数量不够,已经在加紧赶制了,若要攻城得十日后。”

强攻也不是不行,只是恐会损失些兵力。

一部分将领主张强攻,一部分将领主张十日后再攻城,两方人马互相吵了起来,企图说服对方。

一旁的太子突然出声:“南阳军已经是强弩之末,心理防线脆弱,何不找人去城楼下劝降?责令他们十日之内开城投降,缴械不杀,不然十日之后必定攻城。这既能体现王军的仁义,也不会让对方怀疑我们的火药不足。”

“至于劝降人选,就让车将军去吧。”

众人觉得这主意甚好,最后赵砚拍板,就让车虎去。

劝降这么细致的活让他一个大老爷们去算怎么回事?车虎总觉得这燕大家在针对他,但王令已下,他只得硬着头皮去城楼下劝降。

他劝降的方式简单粗暴,直接将抓住的叛军往城楼下一拉,朝着城楼上的人就吼:“南阳军已经注定要败,你们若是现在投降,陛下可既往不咎,还能和家人团聚。若是不降,十日后王军的炮火必定轰开南阳城!”

南阳城内人心惶惶,断粮第八日后,城内爆发了内乱,城门终于被打开。

王军长驱直入,直接将南阳王府围了。

赵砚带着人进了南阳王府,一脚踹开了南阳王寝殿的大门。

冷风直往寝殿里灌,整个寝殿全是飘动的黄绸,摆设和器具都是金器。

一众人绕过云母屏风,就瞧见了身着龙袍的南阳王。

他身下是和金銮殿上一模一样的龙椅,龙椅之后是龙榻……整个寝殿完完全全就是按照玉京城内的皇宫打造。

这是想当皇帝想疯了。

南阳王听见动静,终于掀起眼皮,双手交叠放在青龙宝剑上,呵呵笑了起来:“你们终于来了……”

冯将军冷喝道:“南阳王,你犯上作乱,罪诛九族,束手就擒吧!”

“罪诛九族?”南阳王笑声越来越大:“本王的九族早已经死光,怎么诛?”他起身,眸光锐利的盯着众人:“他赵彧乱臣贼子,凭什么诛本王!”

赵砚淡声道:“南阳王,你已经输了,再说这些有何意义?”

有何意义?

成王败寇!

整个南阳郡都被攻破了,南阳军死的死,降的降……他这次是彻底败了。

南阳王不甘心:他筹谋多年,怎么能败。

他连唯一的儿子都搭进去了。

他双眸紧紧锁定赵砚:“本王就算输,也会拉你们陪葬!”

这话是什么意思?

众人互相对视,心下惶然:南阳王这个疯子想做什么?

南阳王话落,外头就响起爆破声,紧接着就是砰砰砰的炸药声。南阳王疯狂大笑:“哈哈哈哈,本王早已经在南阳王府埋下了数以万计的火药!纵使威力不及你们的火药,也能将你们所有人都炸死!”他眼睛瞪大,表情狰狞,做着夸张的口型:“砰,把你们全炸死,给本王陪葬!”

他指着赵砚道:“你不是能耐,不是赵彧最喜欢的皇子吗?本王也要他体验体验丧子之痛!哈哈哈哈哈!”

“是吗?”赵砚唇角翘起:“可惜,本皇子还年轻,还不想死呢。”

南阳王表情一窒,一支利箭就穿透了他的脖梗。

他瞳孔扩散的瞬间,瞧见白九领兵

进来,大声禀告:“七殿下,埋在南阳王府地下的火药都被摧毁了,只有外围一圈没来得及清理炸了!”

怎么可能?

王军怎么猜到他会提前埋上火药?又怎么知道火药埋在什么地方?

意识消散的那一刻,他想起世子曾经来信,信中言大楚七皇子有些古怪。

传言他得上天庇佑,似乎有先知。

砰咚!

南阳王死不瞑目摔倒在地,四周黄绸被震得飞扬,龙座翻倒,青龙剑砸在金砖之上,铿锵巨响。

闫氏最后一个子孙彻底死去。

众人心中大定,立在那的赵砚后背却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他回档得够快,不然方才就真给这反贼陪葬了。还有那火药,埋得那么隐蔽,他回档了十几次,白九才全找了出来。

临时还要作妖!

南阳王一死,原先那些负隅顽抗南阳王死士和兵卒也彻底没了主心骨,全部投降。

几日功夫,王军清洗了南阳军所有地界,将剩余的乱党彻底清理干净。

南阳城的百姓还担心他们会像其他被夺三城的百姓一样惨,没想到王军进城,对他们一视同仁,丝毫没有清扰的意思。

百姓放下心来,对王军也完全接受了。

赵砚安排林副将留下治理南阳郡一带,又提拔了新的郡守辅佐,这才带着一部分大军返回了庐阳城府邸。

王军大胜,四皇子得了消息,早早在北城的空地上准备了庆功宴。

篝火燃烧,空气里还弥漫着未散的硝烟味。

烤全羊,烤全猪、鸡鸭鱼肉全都被搬上了桌,上百坛烈酒堆积在地上,前来帮忙的百姓脸上都洋溢着战争结束的喜悦。

百军欢庆,人潮涌动,划拳声,此起彼伏。

冯将军端起酒,朝赵砚举杯:“七殿下,这次王军大胜,多亏了您,末将敬您!”

他一起身,其余人纷纷起身:“我们也敬七殿下!七殿下神勇!”

赵砚被吼得脸红,他只有武力值还可以。这次行军,谋略方面完全是太子哥哥在一旁出主意。

他推辞:“我喝不得酒,你们的感激我收下了。”

车虎扯着嗓门道:“那怎么行,今日是庆功宴,七殿下是最大的功臣,说什么也得喝一杯!”

众人举着酒杯跟着起哄:“就是,七殿下,今夜无论如何您都要喝一杯,我们对您的敬意全在酒里!”

“对对对,您先前都说了,等王军大胜,不醉不归!”

现场气氛热烈,围观的百姓都跟着起哄。

眼看着赵砚禁不住劝要喝酒了,一向淡定的太子急了,伸手阻拦道:“七殿下不甚酒力,一杯就倒,你们喝你们的,就莫要让他喝了!”

“燕大家!”车虎高声道:“今日高兴,你莫要扫兴。七殿下人高马大的,如何就不甚酒力。就算一杯倒,大家也能把他抬回去,大伙说是不是啊?”

“就是,我周岩第一个背七殿下回去!”

“去去去,哪轮到你背,我背殿下回去才是!”

现场热热闹闹的,继续举杯起哄。

车虎拿着酒杯要往赵砚手里塞,又被坐在轮椅上的四皇子一把摁住了,他喝道:“你起什么哄,你们七殿下不能喝酒!”

宫外的人和这些兵卒不知道,他和太子能不知道。

小七喝了酒就容易发酒疯,五岁生辰那次,温妃都被折腾得够呛,父皇也拿他没办法。

喝什么喝,小七喝了,这庆功宴不得疯了。

“四殿下,您怎得和燕大家一样扫兴!”车虎显然已经喝高了,这会儿丝毫不惧四皇子的威压,大着舌头道:“哪有男人不能喝酒的,除非七殿下不是男人!”

“七殿下,您说,您能不能喝?”

这话都说出来了,赵砚高低得喝一口了。

他接过车虎手里的酒,豪迈道:“行行行,今日高兴,我与三军同醉!”说着,还不等太子和四皇子去抢,烈酒已经下肚。

四皇子捂脸:完了!

太子也暗自叹了口气:怎么就喝酒了呢?

见赵砚如此豪迈,冯将军带头上前接着敬酒。

赵砚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灌,没一会儿,就眼神迷离,双腿乱窜。

一旁的白九和小路子脸色也同时变了:完了完了,看来有的他们忙了。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赵砚把酒坛子一砸,站到桌上拔剑就开始舞剑,边舞还边高歌。

歌声澎湃,听得将士热血沸腾,跟着他敲碗拍桌。

拍着拍着,桌上舞剑的人吧唧一声就掉地下了。众人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扶他。

赵砚把剑丢了,晃了晃脑袋,一把揪住车虎的脑袋就喊:“小白,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都没回家?”

车虎被揪得头发生疼,大喊道:“哎哎哎,疼疼疼,七殿下您松手!七殿下,卑职不是小白!您看清楚!”

“你就是小白!”赵砚不高兴了,扯着他脑袋用力往前拖:“小白,快跟我回家!小白,回家!”

车虎被揪得嗷嗷叫,大喊救命。

众人哄笑,笑够了,冯将军只好带着人上前去解救。

然而,任凭大家如何劝,赵砚就是揪住车虎不松手,嘴里一直嚷嚷着小白。揪完车虎又揪住冯将军不放,一直问:“小白,你的毛呢?毛去哪里了?”

被揪住胡子的冯将军叫苦不迭,终于意识到四皇子和燕大家为何不肯七皇子喝酒了。

这酒品是真差!

这还没完,他揪完冯将军又开始揪住陈郡守。这次直接扯住陈郡守的腿,硬要他摇尾巴。

陈郡守欲哭无泪:他连尾巴都没有,怎么摇?

一旁的百姓和兵卒倒是看得高兴,跟着大喊:“摇一个!摇一个!”

陈郡守受不住了,大喊着朝太子求救:“燕先生,您行行好,救救本官,快将七殿下带走吧!”

这一个多月大家都看着,七殿下最听燕大家的意见。有时候四皇子不好使,燕大家出声,七殿下都会听。

太子叹了口气:再闹下去,只怕就要闹笑话了。

他起身,伸手去拉赵砚。

赵砚瞧见他,又看看他头上的幕离,咦了一声,大声喊:“太……”

太子和四皇子脸色同时大变。

太子一把捂住他嘴,警告道:“小七,你醉了,和我回去睡觉!”

“我没醉!”赵砚挣扎着掰开他的手:“我才不睡,你松手!”

他一口咬在太子手掌上,太子吃痛,被他挣脱开了。

他还要开口,就被轮椅上的四皇子直接扑倒。

“四殿下,七殿下!”

众人惊呼,尤其是车虎,酒都吓醒了,连忙要去扶四皇子。

赵砚针扎大吼:“都起开,小白,我的小白!”

四皇子揪住他两边脸颊,大骂:“让你别喝酒,你还喝!撒酒疯,你看清楚,没有小白,方才是你燕大哥!太什么太!”

“燕大哥?”赵砚瞅着伸手来拉他的太子,哈哈笑了起来:“小白,小白你带着幕离做什么?你毛毛变成幕离了?”他伸手就去拽太子的幕离。

太子身边的莲笙吓得伸手就摁,四皇子生怕他将幕离拽掉了,伸手去拍他的手:“你撒手,撒手!”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小时候醉酒的小七就比过年的猪还难摁,现在这般大,武力值爆表的小七,他一个‘残废’怎么摁得住!

赵砚揪住太子的幕离就是不肯松。

太子双手紧紧固定住幕离,也心累极了。

偏生一旁的车虎和冯将军还在喊:“燕大家,七皇子醉了,你就将幕离给他吧。给他,他就安静了!”

太子还没说话,四皇子就大吼:“给个屁!他让你们摇尾巴你们怎么不摇?让你们不要灌他酒,还要灌!这下好了。”

众人摸摸鼻子,又摸摸鼻子。

呵呵呵呵,谁知道七殿下撒酒疯摁都摁不住。

“摇尾巴!小白摇尾巴!”被摁住的赵砚听见四皇子的话,又开始胡

咧咧了。扯住太子的幕离用力摇晃,“小白,摇尾巴!摇尾巴!”

眼看着幕离要被他拽脱了,四皇子单手成刃,干脆利落的将人劈晕了。

现场静默了一瞬。

众人诡异的盯着四皇子,太子问:“你劈他做什么?明日起来,该脖子疼了!”

四皇子没好气的剐了太子一眼:他一个残废是为了谁?

这兄弟,一个两个的,都是不省心的。

等回京后,他得赶紧脱身,逍遥自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