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二合一:你若真有神明护……

姜皇后咬牙,收回目光,看向天佑帝:“陛下,臣妾只是担忧七皇子,才口不择言误会了温妃妹妹。毕竟,温妃先前害过七皇子……”

她刚说完,温妃就干呕一声,然后捂住肚子蹲了下去。

姜皇后拧眉:“温妃!”

还不待她质问这是何意,一个接一个的嫔妃同样捂着肚子蹲下,干呕后,皆面露痛苦之色。额头冒汗不止,面色顷刻青白,一看就不好。

其中云嫔尤为严重,捂着肚子连苦水都呕出来了,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母妃!”五皇子急了,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太监冲了过去。

紧接着其余几个皇子也各自冲到他们母妃身边,着急忙慌的询问情况。

赵砚都惊呆了,一时间忘记思考自己的事。着急拉着他母妃问:“母妃,您没事吧?”

丽妃捂着肚子,也面露痛苦,摇摇头,不说话,但显然症状比较轻。

赵砚担忧:他母妃不会想不开,要所有人给原主陪葬吧?

他起身大喊:“太医,快过来看看我母妃!”他喊完,本能的看向天佑帝。

天佑帝眉头拧得死紧,往日挺直的背脊微微弯曲,好像也有些不对劲。

“父皇……”赵砚喊了一嗓子,冯禄已经先他一步,扶住了天佑帝,尖着嗓子问:“陛下,您怎么了?快,太医,救驾!”

姜皇后赶紧伸手扶住天佑帝。

候在一旁查验宴饮食物的太医一看情况,吓得要死,提着药箱就往天佑帝这跑,剩余几个太医赶紧去查看其余娘娘们。

温妃捂着肚子,冷汗涔涔喊:“陛下,好像是皇后娘娘赏给臣妾们的五毒饼有问题……”

天佑帝强忍着不适,眸光凌厉扫向姜皇后,姜皇后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好啊,丽妃和温妃这是打算联手害她?

她连忙道:“陛下,五毒饼都是太医查验过的,您先让太医看过再说。”

天佑帝闭了闭眼,伸手。太医赶紧过来把脉,几息后才道:“好像是轻微中毒迹象!”说完,赶紧抽出银针替天佑帝扎了几针,然后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丸,倒出几颗让天佑帝服下。

天佑帝腹部的疼痛才缓解。

太医又依次给其余娘娘们施针服药,喂水。众人慢慢缓过来,在宫婢太监的搀扶下缓缓坐回座位上休息。

随后为首的太医令跪到天佑帝面前回话:“陛下,您和诸位娘娘都是食物中毒,但毒素不深,休息半日就可恢复。”

“食物中毒?”天佑帝眸色变冷:“东西太医不是都查验过?”

云嫔也跟着追问:“那为何只有我们和陛下中毒?皇后娘娘却没事?”

太医令解释道:“皇后娘娘没有用五毒饼自然没事。”

云嫔立刻又道:“那几个皇子也有吃了五毒饼的。”

太医令:“吃了五毒饼的皇子没有佩戴五毒包。”

云嫔不解:“这两者有关系?”

太医令:“有,微臣查验过,五毒饼本身无毒,香包本身也无毒。但绣香包的丝线似乎用一种无色无味的药水浸泡过,挂在身上被吸入鼻腔后和入口的五毒饼会产生轻微的毒素。这才导致陛下和诸位娘娘腹痛难忍,恶心干呕。”说完他朝天佑帝用力磕头:“微臣该死,是微臣的疏忽!”

天佑帝还未出声,温妃再次发难:“皇后娘娘,您不该解释一下,缘何只有您没中毒?到底是幸运,还是你本就知道这两样东西一起食用会中毒?”

云嫔也跟着道:“是啊,皇后娘娘,五毒饼和五毒香包可都是您分给臣妾们的啊!”

方才大家可都听在耳里了。

姜皇后蹙眉,看向天佑帝:“陛下,臣妾只是按照每年的惯例分发五毒饼和香包。东西的采买都是经过内务府,有人查验过的。臣妾也不知缘何会放在一起就中毒了!臣妾也有佩戴香包,至于五毒饼。臣妾近日口干,不想吃甜腻的东西,才没有吃。”

温妃阴阳怪气道:“那还真是巧!皇后娘娘先前上来就喝问臣妾是不是想害七皇子,该不是您想用害七皇子来陷害臣妾。结果不小心弄错,让所有人都中了毒吧?”

众人一联想,都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姜皇后: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连天佑帝看皇后的目光都变了。

姜皇后终于也体会到了先前温妃百口莫辩的场景,她明白,这个时候多余的辩解都是徒劳。于是直接朝着天佑帝跪下:“陛下,事情决计不是和温妃说的一样。但发生此事,臣妾难辞其咎,请陛下下旨彻查,还臣妾清白!”

天佑帝近日本就事忙心烦,听完太医令的解释怒气一下子子就上来,喝道:“给朕查,狠狠的查!”

这是不查出个结果誓不罢休了。

端午宴,皇帝和后妃集体中毒,像什么话。

天佑帝和众嫔妃都先被送回去休息了,端午宴上的事交由内廷慎刑司调查。

但慎刑司查来查去,都没查出任何猫腻,事情好像只是一次失误和意外。

温妃被贬后,失去了协理六宫之权,端午宴从头到尾都是姜皇后在忙。

出了这么大的事,尤其是其中牵扯到了天佑帝,总得有人负责。

姜皇后难辞其咎。

天佑帝斟酌再三,只罚了姜皇后一年的俸禄,又令她在凤栖宫静思己过两个月,所有宫妃这两个月内不必去请安。同时又将负责绣制香包的连枝重打三十大板,撵去了掖庭做活。其余参与香包制作的丝制局以及选丝进宫的南宫门管事一律杖责四十。

杖责四十,身子骨弱的,立时就能要了命。

连枝明显就是代皇后受过的,重打三十后再去掖庭,基本就是废了。

姜皇后痛失右臂,元气大伤。

圣旨下来时,温妃气得砸了手边的茶盏。关起门来骂道:“陛下到底还是顾念那姜氏一些,凭什么本宫犯了错就降本宫位份?她姜氏犯了这么大的错,就只罚俸一年?”

大宫女雪芽连忙道:“娘娘莫气,那连枝不是去了掖庭吗?也算是出了口气!”

温妃这才顺了口气:好歹是报了武嬷嬷的仇!姜氏那贱人此刻也应该难过吧。

凤栖宫,夜深人静。

新提拔上来的大宫女苏叶边替姜皇后梳发,边掉眼泪道:“奴婢去瞧过连枝姐姐了,她很不好,人一直发着高热,到现在都下不了榻。陛下才刚罚她,也没有太医敢此刻去瞧她。若是高热一直不退,只怕挨不了几日……”

啪嗒!

姜皇后手里的步摇流苏被折断,她闭眼深吸一口气,才道:“连枝那里本宫会找人关照,能不能扛过去就看她的命!传话到姜府,连枝家里的人多关照一些,能帮的忙尽量都帮了。”

苏叶应声,替她梳好发后才退下。

姜皇后独自一人坐在铜镜前,一丝睡意也无。

这次是她大意了,独独没算准丽妃的心思。但她看了丽妃这么多年,怎么就看走眼了?

丽妃居然舍得下自己的亲生儿子

实在不合常理!

她将近日所有的事情仔细回忆了个遍:难道丽妃蠢到越过她直接去问了玉真国师关于七皇子的事,知晓无方说了谎。

其实七皇子并非什么孤魂野鬼,只是一体双魄,从头至尾都是一个人的事?

也不对,若是丽妃问过玉真国师,陛下肯定会知晓。但陛下毫无反应,也没来问过她。

究竟哪里出错了?

她一夜未眠也未想出个结果。

玉芙宫内,丽妃倒是睡得安稳。这次的事,她真真是出了口气。

若是先前没有做那个梦,她心许真会被皇后诱导去伤害小七。

但小孩子能有什么错呢?

错都在她!

那夜她就仔细思索过了,即便皇后给的是好药。她请玉真国师来招魂,陛下想招的必定也是现在的小七。

压根就不保险。

而且,两年的相处不是假的。她即便要招魂,也要经过小七的同意。

小七是好孩子,但纯善懂事,她好好说,他能懂她的难过。

本就有夺嫡心思的丽妃此刻心性更坚定:从现在开始,她要把一切好的都给小七,包括那个位子。等小七当上皇帝,她当上太后,招魂一事就没人能阻止。

这孩子既能复生在小七身上,那她的小七也能复生在其他人身上。

两个孩子她都要!

她仔细分析小七的胜算,她如今已是妃位,小七受宠的程度,已远超其余皇子。如今除了太子,小七应该是最容易够着那位子的。

她再努力努力便是了。

丽妃带着美梦入睡,梦里金龙腾飞,直入云霄。然后俯冲而下,直接冲到了赵砚的脑门上。

他脑门磕在床头的石柱上,一下子惊醒了。醒来双眼无神的盯着床顶,完全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把进来伺候的小路子吓了一跳。

小路子拧了帕子过来给他擦脸,小心翼翼问:“七皇子怎么了?您嗓子眼还不舒服吗?”

赵砚捂着胸口:“这里不舒服……”他心疼啊,他的银子,他玉器值钱的玩意。

怎么就送出去了呢?

人还在,钱没了……

谁能体会他的痛。

小路子立刻急了,立刻询问:“好好的怎么胸口不舒服?是端午宴上憋气憋太狠了?还是近日闷热,闷坏了?”

问了一通,也不见赵砚回答。瞧着他眼泪汪汪的,小路子实在不放心,丢了帕子就要去寻丽妃。

“七皇子等着,奴才这就告知丽妃娘娘,让她派人去请太医!”

“哎,你回来……”他伸手去住小路子,手都没摸到衣角,他人就跑没影了。

赵砚想了想,干脆找了个壶,灌满热水,然后躺到了榻上装死。

待丽妃急匆匆赶来,只瞧见小脸通红,虚弱到不行的儿子。

她坐到榻边,伸手探了一下赵砚额头,惊得差点没跳起来:“怎得这样烫?这是怎么了?”

小路子摇头:“奴才也不知,方才脸还没这么热的。七皇子一直捂着胸口,说胸口疼。”

“胸口疼?”丽妃伸手就去探他的胸口:“胸口怎么了?给母妃瞧瞧!”

赵砚捂着被子连连摇头,恰在此时,太医来了。丽妃连忙起身,朝太医道:“快,小七一直说胸口疼,还高热不退!”

太医一瞧赵砚脸色,赶紧坐了下来把脉。仔细探了探,好像除了虚火过旺,心跳过快,也没什么大症状。他又伸手探了一下赵砚额头,除了额头温度过高,面色也无异常。

但七皇子一直喊胸口疼,人也瞧着蔫嗒嗒的,他肯定不能说没事。于是朝紧张的丽妃道:“七皇子应该是昨日端午宴受到惊吓所致的心慌,吃几副药多休息应该无碍。至于高热,多喝水,少盖被子,少穿两件便是……”

他话没说全:大热天的,小孩子不用穿太厚,憋得慌。

丽妃听太医这样说才放心下来,原以为喝两天药,儿子就能好了。没想到赵砚不仅没好,瞧着好像更严重了。

端午宴,其余中毒的娘娘们都好全了,唯独他这个没中毒的病倒了。

后妃们都道丽妃好手段,反其道而行之,争宠手段一绝。

但,赵砚这次是真病了——心病。

太医院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也不见好,太子担忧,亲自去看了他,临走时,还送了份礼物给他——是一个精致的玉麒麟摆件。

赵砚精神瞬间好了不少,有些不好意思道:“太子哥哥怎么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太子笑道:“先前小七送孤东西,不是说让孤逢年过节也要送你东西。端午节也是节,虽已过了,现在补上应该也不算迟。你既生病了,就拿着把玩吧。心许瞧见这些精致的玩意,心情会好些。”

赵砚想哭:还是太子哥哥了解他啊。

太子走后,六皇子就来了。他从书包袋子里掏出一个半手臂高的玉雕坠金铃铛宝塔送给赵砚。很认真道:“小七,你先前送我的鬼工球太贵重,我实在不好意思直接要。这个宝塔是我外祖母给我的,是我最喜欢的宝贝了,就送给你吧。”

那宝塔玲珑通透,金光闪闪的,着实好看。

赵砚病瞬间又好了大半。

之后三皇子、四皇子也来了,也各自送了他礼物。

唯独二皇子和五皇子没来,五皇子还挺得意,在上书房上课时,当着众人的面就道:“我就知道小七先前送我们东西没安好心,幸好我当时没收,不然也得搭东西进去。你们等着吧,这才只是开始,往后初一十五说不定他就能病一回。”

太子蹙眉:“小五,你怎能如此斤斤计较,小七是病了。你不去就罢了,还如此说他?”

六皇子帮腔:“就是,送礼物是我们的心意,去不去看就是你个人问题了。”

“怎么就上升到个人问题了?”五皇子委屈。

六皇子提醒他:“先前你生病,小七也去瞧你了,还给你带了糖人和糖葫芦,你忘了?”

五皇子:“……”

倒是没忘。

他不情不愿拿了两盒酥糖去看赵砚,见到人后,又忍不住嘴贱:“全宫上下就你精贵,我母妃病都好了,偏你迟迟不见好。你是不是故意装病,想父皇来瞧你?”

赵砚边吃着他的酥糖,边点头:“是呀,我等着父皇来瞧我呢。”

他的宝贝都赚回来了,现在就差父皇手里的那个挠痒杖。那东西可是玉做的,可值钱了。

五皇子没料到他如此坦白,骂了一句不要脸,就走了。

赵砚无辜:他怎么就不要脸了,他不过是想要回自己的东西。

他等啊等,等了好几日,也不见天佑帝来。

最后实在有些等不了,干脆套了衣服,往长极殿去。

天佑帝瞧见他来,还颇为诧异,问了一句:“小七病好了?”

原来您老知道我病了呢?

赵砚嗯了一声,眼珠子开始到处转,瞧了一圈也没瞧见他送出去的挠痒杖。

他刚想上前,冯禄就揽着一堆奏折过来,低声道:“陛下,这些都是六部紧急送来的折子,等着您处理呢。”

天佑帝拧眉,见赵砚精神颇好,也就没管他,兀自批起了奏折。

赵砚见他那么忙,也不好上去打扰。左右看看,坐到了他对面。冯禄立刻让人上了茶水点心来,好不容易等到天佑帝批完折子,又有大臣求见。大臣走完后,白九又来了,两人特意避开他,去后头谈了好一会儿话。

待白九出来,迎面又撞上姜相国。

赵砚似乎听见姜相国提起端午宴和姜皇后……姜相国和温国公对待自己女儿犯错的事,态度就完全不同。

他不争不抢,也没求情,只道:“确实是皇后大意了,陛下没因此伤了龙体便好。

天佑帝就喜欢他这点,从来都不居功自傲,从来都进退有度。

之后姜相国又提到玉京干旱的事:什么各地传唱歌谣,大楚气数已尽。南阳王招兵买马,蠢蠢欲动。

赵砚听得昏昏欲睡,连姜国走了也不知。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砰咚一声响。他一下子就惊醒了,仰头瞧见他父皇发怒的脸,和地上几本凌乱的折子。

长极殿伺候的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冯禄连忙上前把折子捡起来,然后又把折子默默放到了御案之上,退到一旁安静等着。

天佑帝深吸一口气,往龙椅上一靠,闭目不语。

殿中气氛低凝,着实叫人难受。

赵砚眨巴两下眼睛,跳下木椅,走到他身后,给他揉额头。揉完额头又揉肩,揉完肩又给他捶腿。

天佑帝的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他睁眼,看了赵砚一眼,温声道:“病才好,就别折腾了。说吧,等朕这么久有什么事?”

这孩子,几次欲言又止,眼巴巴的。

肯定有事。

赵砚挠头,很是不好意思,结巴了两次,才道:“父皇,先前儿臣给您的挠痒杖能还给儿臣吗?”

“你说什么?”天佑帝以为自己耳背:“什么叫还给你?”

赵砚面色涨红:“儿臣觉得挠痒杖还要父皇自己动手挠,不好。您还给儿臣,儿臣送别的东西给您,行不行?”

天佑帝一口气直接堵在了嗓子眼里:感情这孩子在这等这么久,是来要东西的。

不就是一个破玉做的挠痒杖,孝敬了他,还要要回去?

这是做儿子能干出来的事吗?

天佑帝强忍着没削他,一句话也没说,起身就往外走。冯禄等人立刻跟了上去。

赵砚呆了呆,立刻也拔腿就追:“父,父皇,您还没同儿臣说好不好?”

天佑帝头也不回的迈出长极殿,然后坐上了御撵。

赵砚厚脸皮跟着爬了上去,徒留小白在地上蹦跶。幸而小路子将它抱了起来。

御撵起驾,赵砚就仰头看着天佑帝。天佑帝目视前方,不搭理他。

直到御撵一路出了皇宫,然后又换乘马车,赵砚才后知后觉他们出宫了。

他趴在马车窗子边上,疑惑问:“父皇,我们出宫做什么?”

天佑帝:“少说多看。”

赵砚立刻闭嘴,乌黑的眼睛一直盯着外面看。

马车从东城门直接出了玉京,沿着官道一路往东行。越往前走越荒凉,入目都是荒芜枯死的农田和树木。再往前走,地面干的发白,东城的皇觉寺脚下都隐隐出现干枯的裂缝。

午后三四点的日头照过来,一丝风也无,憋闷得让人难受。

这场景和皇宫截然不同。

玉京干旱了?

是了,他先前在宫里就听母妃和太子哥哥提过,方才迷迷糊糊间也听姜相国提到。

只是不知这样严重。

他看着玉京郊外满目疮痍,一时间完全忘记讨要东西的事了。

天佑帝下了马车,站在路边举目四望。

不多时,身边又多了个小小的身影,学着他的动作,同样到处看。

不远处的田根上坐着两个带斗笠的老头儿,面对枯死的田地,眼里全是痛惜。无奈道:“这天啥时候下雨哩,再不下,今年收成都没了。”

令一个老头子跟着叹了口气,然后压低声音道:“你听外地传言了吗?说是当今陛下得位不正,从去年起各地才灾祸不断,连太庙都烧了……”

“嘘,你不想活了!”另一个老人拍了对方一下,警惕的左右看看。看到身着常服的天佑帝一行人时,吓得赶紧将对方拉走。

一群孩童从田埂上过,边跑边唱着歌谣:“北降大雪,南洪过境,东有茂草成灰。赵无王,聿不尽……”

跟着天佑帝的白九和冯禄等人齐齐变了脸色。

赵无王,聿不尽……不就是说赵氏将亡,大聿朝又会复兴吗?

这是大逆不道的话!

冯禄立刻上前呵斥那些孩童,那些孩童瞬间做鸟兽猢狲散。冯禄气得跺脚,朝天佑帝道:“陛下,要不要让侍卫去将那些孩童抓来问问,究竟是谁在乱传?”

天佑帝摇头:“不必了!”不过是几个传话的孩子,能知道什么。

他早从姜相国口中知道童谣的存在,比起满目干涸,他反倒不在意这些。

天佑帝仰头看天,天空湛蓝,万里乌云,丝毫没有要下雨的迹象。

马车又从城东绕了一圈,从南城门进。

天佑帝看着已有干枯迹象的护城河,忽而朝赵砚道:“小七,你不是想要那挠痒杖吗?你若真有神明护佑,替朕求一场雨,你要什么朕都许你,可好?”

赵砚:“……”

父皇不会以为系统是神明吧?

今日带他出宫,就是祈望他脑海里的神明能瞧见苍生之苦,起了怜悯之心,下一场雨。

他虽也觉得百姓不容易,但下雨这事,他还真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