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恢复记忆5舔她两口就想和好?
片刻沉默。
“你们说,她在那看书,是不是在等朕?”幽幽声音响起。
两人不敢抬头,韩玉堂胆子大,奉承道:“是!陛下您料事如神!”
卫昭也认为如此。她今日愿意主动来找自己,定是想清楚了,自己终究是离不开他,纠结那些诸如看了她信的小事便没有了计较的意义。
既然她已经主动和他示好,那他也该拿出一些诚意,免得她胡思乱想,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他抬步往外走,边侧头吩咐:“贵妃宫里有个叫......三月,把她婚事销了。”
韩玉堂垂首跟上皇帝的脚步:“诶,诶。”
钟薏回到长乐宫,肩上无形的重担才稍稍卸下。
今日顺利得有些出乎意料,她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便是静等。
然而,心头的沉闷感并未散去,自从梦醒后,她心底便像压了一块大石,沉沉地堵在那里。
她在殿中来回踱步,想要倾诉,却发现无人可说。思索片刻,她提笔在纸上,墨迹刚晕开,又迟疑地停下。
卫昭随时都可能窥探她的一切。
她倏然收紧手指,摔下笔,笔锋溅出黑色瘢痕,刺目地印在雪白宣纸上。
昨日漫长,情绪来得急骤,她此刻才彻底得空整理思绪。
亲生父母兄弟是伪装,在钟府的记忆是杜撰,那日清醒时翠云红叶那么笃定地喊她“小姐”,也是假的。
唯一的真话......可能便是钟志尔那句无意间的童言童语。
她的存在像是被一双手随意编织、捏造。她曾多么天真地相信李清荟口中那些温馨的儿时趣事,如今便有多么惊恐地意识到,她连以自己本身出现的权利都没有。
若她死去,世人会记得钟府的大小姐钟薏,还是皇宫里的贵妃钟薏?
明明都不是他。
卫昭整日口口声声说爱她,可这分明哪是爱人会做的事?
她以为自己脱离了钟府的幻梦,便能重获新生,结果是亲手把自己送到罪魁祸首身边。
外头红叶和宫女的笑语轻快地传来,声音细碎飘进耳中,钟薏本能告诉自己,她也不过是听命于卫昭,不是故意骗她,可想到曾经对她和翠云二人的真心实意,胸口止不住的烦闷。
梦境中的那个自己虽身处贫困,可心却明朗通透,想做什么做什么,至少不会连自己是谁都无法分辨。
钟薏霎时生出一种近乎执念的决心。
她一定要找回记忆,不论付出何种代价。
她曾经的家,父母,师父,狗,一定还在某处等着她。
好过困在这皇宫深处,陪着一个连他真心假意都分不清的男人虚耗余生。
这股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决堤的江水般再难遏制。钟薏心跳急促,脑海里已经描绘起离开的画面,连四日之后的计划都似乎显得多余。
她立刻起身,开始在殿内收拾东西。
朝朝感受到她的急切,凑过来,她把它抱起,柔软触感却让她想到梦里的那只小黄狗,眼底浮现怅然。
它现在……还好吗?
她垂眸抚摸朝朝的脖颈。
猫儿如果留在皇宫,应当会生活得很好。
她走了几圈,思索独自在外最紧要的是什么。
钱。
她
没有,但她可以拿。
钟薏的目光落在梳妆台上,昨日的狼藉消失,重新堆满了金玉珠翠,华美得眩目。
这些首饰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呈上新的,她取走几样,宫人们未必能察觉。
姑且是她的东西,带走……不算偷吧?
她挑了几个纯金簪子,又四下翻找,腾了个木匣子出来,将东西妥帖收拾好,刚放到床底,外面的门吱呀一声轻响,在只她一人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那脚步不紧不慢,沉稳中带着压迫感,一寸寸逼近,钟薏几乎要将它刻入骨子里。
身体比脑子更快反应,先一步冲到柔软榻上摊平,锦被一拢,将自己整个埋住。
她抗拒和卫昭接触,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把自己藏起。
钟薏刚做了心虚的事,此时指尖冰凉,紧闭着眼睛。
脚步停住,她听到一声熟悉低笑,顿时一僵。
上回她睡在衾被中,明明连婢女都没有察觉......
钟薏不知道的是,朝朝正乖顺地蹲在旁边,仰着头看着逼近的男人,又看了看榻上那片平得不甚自然的床褥,大尾巴甩得更快了些。
它不明白主人的意图,却无比忠诚地守在她身边。
卫昭视线落在朝朝身上,看着它的模样,眸色幽沉,嘴边扯出笑。
他按耐下心头的波澜,走上前两步,宽阔黑影投在榻上。
锦被被轻轻一拽,露出满床倾泻的青丝,她脸朝下,依旧死死闭着眼睛,憋得脸颊通红,察觉到眼前突兀透入微光,才睁开眼。
钟薏心脏狂跳,怔然对上那双漆黑眸子。
修长有力的手扣住她的手腕,热度滚烫,掐着她腰一个用力就将人挖了出来,囚禁在他和榻背之间。
钟薏尴尬笑笑,主动开口:“我......我在和朝朝捉迷藏,哈哈。”
“朝朝,好玩吧?”她说着,一个弯腰,借着去捉猫的姿势想离开他手臂圈禁的范围。
“......”
她的每个眼神,每个表情,每个动作,无不在昭示她想要离开。
卫昭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眼底情绪陡然暗下,拦住她的腰猛地把人带回。
她被力道直接带得跌坐榻上,蒙然看他。
卫昭对她这种眼神又爱又恨,捏着她细瘦腕骨:
“薏薏为何这几日一见到我就想跑?还在生我的气吗?”
钟薏被他点明,想到自己刚才藏起的匣子,有些心虚。
“没有,我是在陪朝朝玩。”她低下脸。
卫昭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忽然软下神色,弯下身,视线和她齐平,眼底一片清明:“我有哪做的不好,说出来,好不好?”
——说出来?
钟薏想要冷笑。
他做得不好的事她一件件说,今夜都说不完。
他现在突然摆出这副姿态是想做什么?以为她还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随便他糊弄的钟薏吗?
但她不敢表露出来,只轻轻摇了摇头。
“是不是我昨夜......”他垂下眼睫,迟疑问。
她闻言果然如他所愿,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脸上表情刹那生动至极。
卫昭鼻尖充斥着她带过来的香气,坚持开口,“我只是许久未和你亲密,一时情难自禁。”
声音紧贴着她手掌,他的唇完全贴在了上面,呼吸间的热气好似把她手润湿,这种触感让她想收回手,却被他捉住。
他没再说话,但她掌心依旧能感受到那股潮湿热气——
他在舔她的手!
钟薏怀疑他方才那副要和她认真探讨的样子也是他精心布下的伎俩,只是为了现在这样恶心她。
她被那股柔软的麻痒吓得脊椎发麻,用力抽手,却被他合掌覆盖住手背,和她五指紧紧相扣。
钟薏拗不过他,想起方才的念头,骤然停下动作。
五日之期一晃就过,现在让让他也无妨,等她去了东宫找回记忆......
舔舐的声音更加清晰,他见她松动,越发得寸进尺,甚至开始张唇用牙齿啃啮,掌心的痒意让她几乎咬着牙都无法忍受:
“我不躲了!”
卫昭没松手,打量着她的神色,似乎在辨认其中真假。
她被他黏稠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这和梦里那种冷冽的审视不太相同,但比之更让她害怕。
钟薏喘了口气,补充,“我也没有生气。”
原本抗拒的手腕逐渐放松,软软地像云朵贴在他脸侧,温柔地抚摸着,表明自己的态度。她借机把涎液擦去。
卫昭显然被她的动作取悦到,更进一步抱住她,脸埋在她脖颈。
她依旧没躲,甚至回揽住他的腰。
“那我们算是和好了吗?”
“嗯。”她低低应一声。
舔她两口就想和好,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朝朝看着奇奇怪怪的两个人。明明方才还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又突然滚在了一起。
*
九月四日,天气阴沉。
今日贵妃娘娘身子不适,没有像往日那般主动去找皇上,午膳后,她按例喝了药,托人传了消息,便打算在殿中歇息。
红叶看着她脸色苍白,眉心拧得更紧了一分:“娘娘,不如奴婢去请太医来看看?”
钟薏摇了摇头,声音低淡:“只是有些乏了,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休息一会儿,都不要来打扰。”
红叶唏嘘。这几日夜里水也换的不多,动静也没听见多少,想来并非因那事才疲惫,可究竟是怎么了呢?娘娘又不肯请太医,她心里实在担忧。
好不容易这几日她脸上有了些生气,像是寻到了什么希望,应是和陛下关系缓和的缘故,可今日又像霜打的茄子一般。
她叹了口气,终究没再多言,只跟婢女默默将内殿收拾得舒适妥帖,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门扉彻底阖上,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安静等了一会儿,钟薏睁开眼,方才的虚弱一扫而空,她迅速从床上坐起。
蹑手蹑脚地走到殿门前,透过门缝,依稀能看到几个宫女的身影投在门上,她们守在外头。
那卫婉宁的人是怎么能进来的?
她心中一紧,正思索着,忽然,后窗外突然传来“啪嗒”一声。
打破满室寂静。
她心头猛地一跳,呼吸顿时绷紧,几乎是下意识地循声而去,伸手推开窗。
温热的风猝不及防灌入,拂过她发凉的指尖。
一个陌生宫女站在窗下,眉目清秀,眼神锐利。
此处恰有一片海棠,枝叶层叠,将她矮小的身影隐在阴影之中。
她目光沉静,毫不迟疑地跃入殿内,微微俯首,低声道: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