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忍不住想念那里的一切
她被一只如玉雕琢的手掰着下颌,被迫转头,露出一截白皙脖颈,唇舌交缠的黏腻声音不断。
卫昭指尖移到细颈上轻捻,越发深入,那女人嘤咛着挣扎开。
于是仰起的半张脸暴露在阳光下,眉眼湿红,柔媚得仿佛随时能滴出水——
竟是钟薏!
卫婉宁脑子“轰”的一下炸开,在这站的半天成了笑话,她气得全身发抖,攥着拳头。
在她心中如此高不可攀、旁人都劝她不要肖想的天子,竟然如此温言软语地哄着那个她讨厌的女人,两个人远看过去就像画卷中一对天造毕设的璧人。
呸!什么璧人!
他们还要继续,但她再也不想多看一眼,抽了抽鼻子,逃也似的奔走离开。
卫婉宁跌跌撞撞逃进一座空荡小殿,瘫坐在角落流泪,任由嫉妒和屈辱包裹自己。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不过区区侍郎之女,还丢了记忆,居然不但跃升成贵妃,还独得恩宠如此之久。
今日这般勾得表哥......那般姿态,分明是要死在她身上了罢!
她想到卫昭平时对她冷淡到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的模样,心中更是愤怒。
她总安慰自己,他是薄情之人,待谁都如此。可他不是!现在不但坐拥温香软玉,甚至狠心将她远送走到禽/兽手上,任她自生自灭。
她恨他!
怒意翻腾,逐渐参杂着对男人的恨意,想到自己被莫名禁足的两个月,指甲更是用力掐进掌心。
喉头腥甜,卫婉宁猛地被呛了一下,剧烈咳嗽。她伸手扶住明黄殿墙,却拉出一抹殷红血迹。
她茫然低头,居然不知不觉将自己掌心扣破了。
痛意将才传来,让她清醒几分,深吸口气。
她是卫婉宁,堂堂郡主,天潢贵胄,绝不能哭哭啼啼让人看笑话。
强行将那幕从脑海中剜去,她取出帕子裹在自己手上,整理好仪容姿态,才缓步走出。
春夜远远瞧见自家郡主从日头下走过来,热得双颊绯红,几个丫鬟连忙撑着伞跑过去,递上巾帕。
她坐在厅中,包着的手还在颤,面上却是笑吟吟,语气如春风拂面:“韩公公,本郡主看陛下一时半刻是难以出来了,先走一步。”
韩玉堂隐约感觉她话里有话,但又想到,她如何知道陛下正在做甚?
怕是见皇上迟迟不出,不耐烦等了。
巴不得人赶紧走,他连忙哈腰:“郡主慢走,慢走。”
卫婉宁从来不会让自己空手而归,此行无果,她转头去了慈和堂。
慈和堂前破例种了几颗松树,枝叶苍绿,投下大片阴影,使得这比别处凉快了不少。
李徳正缩在正殿门前打瞌睡,听到脚步声睁眼,见是她来,忙迎上去:“长华郡主今日怎的来了?”
她收敛了平日斜飞的眉眼,摆出乖巧模样:“李徳公公,祖母可在?”
李徳避开她眼神,垂头:“娘娘刚用过午膳,准备歇息了。”
卫婉宁刚压下去的火气陡然冒起,一个两个的,都是故意的罢!
这太阳还没到日头,她倒是歇得快!
她嘴唇气得颤了颤,忍住翻脸的冲动,眼尾可怜地下垂,眸中似有泪光浮动:“祖母可是又生了我的气?”
说着,“咚”的一声直挺挺跪在烈日下,脊背挺直,语气清脆咬字极重,
“婉宁上回冒犯了贵妃娘娘,如今已经老老实实思过,今日特地来请祖母责罚。若祖母仍不解气,婉宁便跪到祖母满意!”
她一跪,身边的丫鬟不敢迟疑,也纷纷跟着跪下。
大殿前热浪翻涌,一群人跪在红漆宫门前,画面额外刺眼。
李徳吓了一跳,伸手欲扶:“哎呦!郡主呐,快快起来,这日头正毒......”
卫婉宁心中冷笑,膝盖不动。
他急得团团转。
萧太妃听说她今日进宫去找陛下,确实是命人不要见她,可长华郡主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这夏日炎炎的直接跪在这里,瞧那满头的汗.....
他看了眼大敞开的殿门,眼色示意旁边的宫婢去扶:“郡主先去堂中等候,奴才马上去跟娘娘禀报。”
卫婉宁终于满意了。
她又不傻,在这滚烫大石板上跪个半会,不死都要褪层皮,只是稍微逼上一逼罢了。
李徳小跑进正殿,太妃果然未睡,正在抄经,檀香墨香交织。
堂内幽静,他下意识放缓了步子,垂头禀报郡主求见。
朱笔一顿,鲜红墨迹晕在宣纸上:“本宫不是聋子,那声音喊得,生怕我听不见。”
萧乐敏淡淡,“去把她唤进来。”
李徳一喜,连忙应是。
“祖母!”卫婉宁提着笑盈盈走进,额上的汗还未擦去。
萧乐敏盘腿坐于罗汉榻,头也未抬,眼睛还放在经文上:“说吧,何事找本宫?”
她这般陌生态度,卫婉宁心里一紧,拿捏不明白,决定直说:
“陛下今晨派人来报,让我嫁给那镇西裴凛,这事来得太突然......长华特地向祖母来求证一番......”
说到最后,语气里掩盖不住的幽怨。
果然,萧乐敏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可是觉得,我们亏待了你?”
她被这直白的问话惊得一愣,急忙收敛情绪跪地:“婉宁不敢!只是......那边关离京如此之远,此去怕是一辈子都回不了京城了,婉宁以后再难得以侍奉祖母膝前......”
太妃不置可否,手指拂过抄好的字迹:“长华啊,这门亲事,是那裴凛亲自求来的。”
卫婉宁猛地抬头,眼中错愕。
萧乐敏依旧是慈眉善目的模样,缓缓靠在身后的檀木椅背上:
“我曾说帮你相看郡马,思来想去,京中的贵公子皆差点意思,恰好裴将军得了消息,千里迢迢送信给我,帮他儿子向陛下求娶。
“裴凛少年英杰,未来必定继承他父亲的位置,你嫁过去,做镇西将军夫人,不算亏待。”
卫婉宁一时间被这消息砸得晕头转向。
她从来不认识那裴凛,为何会主动求娶她?
怕不是拿捏住皇家郡主,等她过去搓磨吧!到时候天高皇帝远......
她心中慌乱,小心翼翼靠近道:“婉宁从不认识那裴凛......如何让他主动?”
萧乐敏一笑:“是吗,可小裴将军信中可不是如此说的。他说自己对你钦慕已久,许诺必会好好待你。”
“是不是以前有什么交集,你忘了?”太妃提醒,“他小时候可也是在京中长大的。”
卫婉宁浑身一颤,脑中闪过一道模糊身影。
她猛然回想起那个两道粗眉,满身土气的小少年,立在武场,眼神凶恶地盯着她......
脸色瞬间惨白。
她踹过他!
不仅踹过,还指着鼻子骂过:“你再瞪,我把你眼珠子挖下来!你这模样怕是一辈子找不到媳妇!”
卫婉宁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连滚带爬扑到萧乐敏脚边,死死抱住她膝盖:“祖母,祖母!他一定是想报复我!”
萧太妃被她这一扑惊得愣了愣,低头看她,眉头拢起:“裴家父子给的诚意十足,你们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一口气堵在胸口,半天下来被一个接一个的消息砸晕,曾经爱她的祖母现在也站在旁人那边,心中
更加绝望,默然流泪。
萧乐敏叹了口气,看着她眼里情绪,语气终于柔和了些:“你何必如此想?祖母一直都把你放在心上,你被禁足,我也去求过陛下。
她想了想,“这样,婚期未定,你回去和他通信看看,说不定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
书房内,察觉到那人的气息终于远离,卫昭方才换了个姿势,将怀中人抱坐在膝上安抚。
钟薏被压得浑身泛起细汗,莹润肌肤亮晶晶地透着微光,腰肢软得如流水,被他双手托住才勉强坐稳。
“这榻若是被打湿,薏薏日后可就没地方看书了。”
卫昭含笑,把皱巴巴的外袍垫在她身下,手掌顺势贴过起伏的腰臀曲线。
钟薏眉心轻蹙起,伸出手指攥着,不让他得逞。
却被男人轻而易举地拨开。
水意自掌心蔓延,滑腻一片。
“你......你不是说,要讲故事?”她唇色嫣红,张口抑制不住地轻喘,一句话断断续续说出来。
明明方才说给她讲个更有趣的,才被他勾着身子去听,结果......
钟薏抿了抿唇,眼中闪过羞恼,往旁边躲了躲。
“答应了心肝,自然会讲。”他的手掌骤然施力,惩罚一般贴着她肥厚的水/嫩,不容置疑地揉按。
他悠悠开口,一副真的要讲故事的语气,
“从前,有一只雀儿。”
“生得极好看,眼睛乌黑透亮,像是两颗琉璃珠子。”
凑在滚烫耳边的气息温热,
“它胆子极大,最爱四处乱飞,落在谁的掌心都不肯乖乖待着。”
她脑中一片空白,气息不稳,被他重新缓下来的动作磨得发软,强撑着问:“然后呢……”
卫昭垂眸看她,嗓音沉缓温柔:
“然后,它遇见了一棵梅树。”
轻柔的吻沿着她的脖颈,另一只手扣住越发无力的软腰,缓缓收拢,让两个身躯毫无缝隙地紧密相贴。
他刻意放慢:“它告诉自己,只是暂时歇息片刻,哪知一待,就是一整夜。”
“第二天,它又来了。后来,甚至在树下筑了巢。”
钟薏手指掐在他的健壮手臂上,指尖几乎要陷进肌理里,唇瓣微颤:
“那它……为什么不走?”
卫昭唇齿落在她的光滑肩窝,含着浅咬了一口,被她问出的问题气笑:“为何要走?”
他松开,舔吻在齿痕咬出的痕迹上,声音缱绻:
“它以为自己随时可以飞走,可是等它真正飞远时,才发现哪里都不对劲。”
沉磁嗓音落进她的耳朵里,像是诱哄,动作重新加快:
“梅树的气息已经沾在了它的羽毛上,哪怕它远去,也会忍不住想念那里的一切。”
钟薏喘息着,眼尾沾着水光,男人声音像是从千里远的地方飘来,思绪被他此刻的动作完全揉散。
卫昭抽回手,湿透的指腹缓缓擦过她的唇瓣,渡上一层香腻的晶亮,被她下意识伸出小舌缠上吮吸。
他见此,笑得更加勾魂:“所以,它还是飞了回来。”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咬着她的耳廓轻轻叹息:“它自己都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离不开了。”
天子轻轻吻了吻她的眉心,把嫩笋彻底剥开,温柔地下了一个笃定结论:“雀儿终究是栖在了梅树上。它自以为只是停歇片刻,可是谁都知道……它再也不会走了。”
钟薏呼吸急促:“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