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榨了果汁,又让阿姨准备了营养早餐,已经让程成过来取了,大概……七点十分能送到。您今天进组,我先去公司一趟,等九点钟过去送您。”

第二天一早,六点,白芍收到池洲的消息,很快就打电话来了。

池洲的早餐一般都是自己动手,偶尔程成或者白芍来的早,会顺手带一份。

很少有,并且他也没主动要求过。

今天破天荒一次。

因为今天特殊情况,池先生他……

现在动不了。

池洲躺在床上,以一种相当别扭的姿势握着手机。

好半晌,“……嗯。”

一个音。

低哑、疲惫,且无力。

那边,白芍立马就听出不对劲儿了。

愣了一下,担忧道:“您怎么了?不舒服?”

池洲艰难:“没……有。”

白芍:“要实在是身体原因,我可以跟图导请假。现在给您预约医生,推迟一下进组时间……”

池洲:“……不是,不用。”

他勉强稳了稳呼吸,“我,很好。”

白芍对此表示怀疑:“真的……没问题?”

池洲:“没、有,我先……”

最后两个字“挂了”还没说完,听筒里传来一声软绵绵的:“唔——”

白芍:!

她当即就被惊到,“谁在那儿?”

刚问完就断线了。

白芍看着依然还在亮着的手机屏幕,脊梁骨发凉。

进展这么快的吗?

都进展的这么快了吗?

我知道你速度,可你这也太速度了吧?

白芍崩溃:“昨天公司才拟好预备通稿,我都还没来得及修改呢你就……”

白芍太阳穴突突的。

缓了好久:“程成你先别过来了,我等会儿收拾了自己送。”

……………………

炎燚没有起床气,但是每天早上醒来,都会在将近半个小时里持续混沌着。

会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醒的。当然,对于醒来干什么,也是一片混乱。有时候下了床,会迷迷糊糊在卧室里飘好久。

幽灵似的,什么事儿也不做,左转转右看看,等自己灵魂归位。

今天,可能是酒精挥发彻底之后,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

他清醒的知道,自己是被说话声吵醒的。

声音很小,很轻。可他在睡梦中听到了。

他任着自己的灵魂浪荡了一圈自己回来,闭着眼伸了个懒腰……

下一瞬,手伸出去,摸到一片光秃秃、滑溜溜的不知名物体。

闭着眼的时候,人的感官就特别奇特。

他以为自己的龙猫变异了,成了金属海绵宝宝,就怀疑地顺着往下摸了摸。

一块一块,硬硬的,好像……

炎燚睫毛颤了颤,再往下。

头顶传来一声暗哑的男音,“停!”

炎燚一个激灵,猛地一下睁开眼睛,“我.操什么东西?”

然后他就更加震惊地看到了一张放大的脸。

五官硬挺,棱角分明。是端正精致,挑不出缺处的轮廓。

就是……

窗帘没拉开,炎燚眼睑迟钝忽闪两下,“你怎么在这儿?”

池洲被他折磨了一个晚上,早上起来依然在水深火热里痛苦挣扎。

此下呼吸紊乱,并没有回答。

他只垂目看了看。

——那个手脚并用,半抱半压,紧紧裹在自己身上的小章鱼炎老师。

炎燚:“呃……”

他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这才发现这不是他的床。

关键不是就算了,他顺着池洲的视线看去,发现自己居然是以这样的姿势搂着他。

不,不是搂,是挂!

这他么就尴尬了。

“对、对不起对不起。”

他赶紧收回自己放飞的大长腿,把伸进他衣领里放肆的手也抽回来了。

艰难地撑着枕头爬起身,顺带着,把那一只还掏在池洲后颈的胳膊也拽了出来。

终于解脱禁锢的池洲:“呼……”

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

而后倍感吃力地坐起来,点一下床头的白色按钮。

窗帘缓慢地打开了,初晨的明光照射进来,并不是很亮,却还是闪了炎燚的眼睛。

炎燚抬手揉揉,适应了一阵。

在努力思考,用什么来缓解一下方才的尴尬。

突然双目一睁,“你下巴怎么了?”

他捂着有点儿痛麻的手臂往前凑了凑。

没看错,确实是牙印。

垂直下颌,整整齐齐两行,还要命了挤出中间一大块淤血红。

炎燚不甚理解,“你被狗咬了?跟狗抢食了?”

池洲:……

他登时就黑了脸。

果然,金鱼脑炎老师,再一次把他忘了。

也忘了自己干过的好事。

忘了说过的话,忘了发过誓,忘了……

池洲闷闷地靠着,不去看他那双晶亮的、好奇的眼睛。

道:“对,被狗咬了,一只爱喝牛奶的小奶狗!我跟他抢喝牛奶,他不给,不给就咬我!”

语气相当不快。

甚至是……有点儿委屈?

并没有发现的大神经炎老师:“这就是你的错了!一只狗,你跟他抢什么,你……”

炎燚看了看,“不对呀,这是人牙,看着怪整齐的,还……”

倏然一顿,他反应过来了。

小心谨慎地窥了一下池洲,“你说的狗……不会就是我吧?”

池洲突然偏头,“你说呢,炎老师?”

炎燚:……

他愣愣地坐在床上,垂死挣扎,“不……不可能的,我有那么禽兽吗?我没有。”

他比了一下,“你看,这嘴这么大,牙也……好吧,牙不大。但是这绝对不是我,我喝了酒从不咬人,我……”

他眨眼,努力拼凑昨夜的零碎片段,试图回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给自己证个清白。

然而……

失败!

他只记得,左元和大壮的笑。

笑得疯狂且欠抽,一边笑,一边抖着肩膀讲述他醉酒撒泼、抱腿咬人的黑历史。

“真他么操了!”也说不出是懊恼还是羞耻,炎燚一把拍在额头:“我果然禽兽!”

池洲的脸色已经黑到不行了。

抱人的是你,咬人的是你,拽着不让走、挂身上不松手的也是你。

都是你,为什么到最后不记得的还是你!

“每次都、这、样!”

池洲真是忍无可忍了,索性也不拘着了,一把把人揪了过来。

猝不及防一个猛子扎过去,炎燚大惊失色,“喂喂喂,你干干干、干什么!”

池洲不回答他,也不松,直接飞快地扳住他肩膀,把人按床上。

只听闷沉沉“砰”的一声。

炎燚跌进了被子里。

再睁眼,就只剩下一个天旋地转。

他摔得实在难受,脑子空白,张口就是:“池大王八,你他么有毛病吧!”

骂完头顶就压下了一块暗色。

池洲按着他,居高临下的,“谁是王八?”

说着还往下低了低头,“谁有毛病?”

“你!”炎燚脸憋得通红,“你他么发什么神经赶紧起开,唔……咳咳咳!压死我了你。”

池洲却一点儿也没松。

他以睥睨的姿态,看着底下挣扎无果的炎金鱼。

“炎老师,你看我现在像是在发神经吗?”

语气是不重,但是滚烫的鼻息扑在脸上,反倒是让炎燚嗅到了几分危险气息。

炎燚不禁耳朵一热,仓促抬眸,整好撞在他的眼睛里。

深邃的,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味道,特别……

真是日了狗了!

这时候难道不应该给一拳头出去吗?

他居然……

炎燚在心里唾弃自己,难为情地清了清嗓子,“咳,你不像,我像行了吧?”

他道:“赶紧起来,再不起来我……”

池洲:“不起来你能干什么?”

炎燚一窒,“我……”

他卡壳了,干脆把锅甩出去,“是我在问你好不好?你搞清楚!”

他脸颊可疑地爬了几朵红晕,“一大早起来,先说我是狗,现在又发疯,你想干什么啊?谋杀我吗?”

他还委屈起来了,“我不就是抱了你咬了你么?我是喝高了,我把你当我家龙猫了。所以你要怪就怪酒精,你不能怪我啊!而且……而且,我也记不得。”

他倒是会强词夺理:“你说我咬你我就咬你了,你又没有证据,我也没有证据,咱们都不能证明!所以你这让我很难判定这到底是不是我咬的,万一不是呢?你看,你下巴那个印子多大,喏,我嘴巴多小?对不上号的事儿,你不能硬往我头上……扣啊!”

他梗了梗脖子,说话间还拼命嘬着嘴,努力让自己的一套站得住脚,说服他!

然他发现,等他说完,池洲看他的眼神就更加不对劲了。

他眯了眯眼睛,“所以呢?”

池洲道:“炎老师是觉得自己无辜?是我冤枉你了?”

直觉会告诉炎燚,这话不能回答。

但是炎燚的自觉现在被他抛弃了。

“可、可能……是吧?我拿不准。”他心虚道。

说完,池洲就道:“那好。”

他又往下低了一点儿,颔首,“我现在帮记忆里不太好的炎老师回忆回忆,让你拿得准点儿!”

炎燚:!

你干什么?你敢动我……我咬死你哦!

炎燚:!!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唔唧……”

“嘶——”

“操操操!”

于是乎,白芍带着早餐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两个湿着头发的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抱着手机。

噼里啪啦打字,给彼此聊天。

一个气呼呼。

另一个笑眯眯。

一个咬牙切齿。

另一个餍足知味。

一个下巴上深深地落着个横的血红色的牙印。

一个下巴上深深地落着个竖向的暗红的牙印。

白芍提着早餐,路上,一直在大脑里疯狂游走的旖旎幻境,在此刻尽数化为泡影。

因为他看到了眼前隐匿的杀气。

是来自他老板的小心肝儿的。

他牙齿磨得咯吱吱,发着微信还不忘瞪一眼池洲。

所以……到底什么情况?

没睡到手吗?

不可能啊!

她看着嘴角含笑的池洲……

都惦记七年多了,一朝带进家门,是男人谁不得如饥似渴,拆吃入腹?

况且他都……这么多年了。

肉在嘴边挂着晃荡,根本没道理的啊!

那是……

白芍愣愣地在门口看了一会儿。

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觉得可能是她家老板不做人了!

他禽兽了!

他……

天啊,不敢想。

炎小鲜肉怎么着也是坐拥几千万粉丝的老艺人了,娱乐圈里没有只手遮天,也是可以呼风唤雨的。

还那么硬且刚的一个,就这么被你……

造孽啊。

白芍扶额,往厨房去的时候,她还在想:

枉你这么衣冠楚楚,你就这么对待你的小心肝儿!

这可是小心肝儿啊,得捧着暖着含着那种。

一到你这儿,你就这么控制不住了?

他可不得恨死你咋地!

天!

她在胸前点了个十字,洗了手,从消毒柜里拿出餐具……

“过来吃早饭了!”

炎燚起身,再瞪了池洲一眼。

池洲只是笑笑。

白芍借着去热豆浆的功夫,小声地问了池洲:到底什么情况?

池洲手机不离手,也没告诉他。

端了牛奶,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坐在餐桌边。

所以,白芍就觉得,这就更加坐实了她的猜测。

昨晚炎燚挂他脖子上,咬完之后还不让走,躺在床上跟老鼠打洞似的,一直又钻又蹭地找龙猫。

最后抱了会儿胳膊,觉得不舒服,干脆盘着枕在他胸口睡着了。

可算是折磨坏了池先生。

关键他折磨完还不认账,第二天说忘记就忘记。

今天早上这一口咬得好啊!

你这一辈子估计都忘不了了!

池洲低头看着微信聊天界面里,放言要用表情包闪死他的人。

默默地勾了勾唇角。

回复:发吧炎老师,刺眼的闪动动画发完,这一口咱们就扯平了!

第一次发这么长!

炎燚:你休想!

然后继续发。

闪不死你我跟你姓!

池洲心道:早晚的。

然后喝了一口牛奶。

除了白芍,程成、阮铭,见到他们红彤彤的下巴,也俱是一惊。

但他们相互看了看,谁也没敢说什么。

早饭之后就要进组了,他们俩拼在一起跟数轴一样的下巴往图木眼前一亮,图木差不多要疯掉。

“这是干什么?”

图木大吼:“晚上就是你们俩的戏,重头戏,你们给我弄成这样儿我怎么拍?啊?怎么拍?”

“让我给你们脸上糊泥吗?!”

炎燚本来就憋了口气,往沙发上一坐:“我他么愿意的吗?我想弄这样啊?”

“吼什么吼天天的?”

炎燚:“你吼了它就能好了是不是?”

图木:“你还给我来劲了?合着是我给你弄成这样的吧?”

炎燚眉毛一抬:“你敢!!”

他道:“你敢咬我一口,我早把你牙拔光了,一颗也不给你剩!”

图木:……

他就去看池洲。

池洲不说话,在一边细致整理他那厚厚的一叠剧本。

然后图木就冷哼,扭头就走。

心道:有本事你拔啊!

把你横的!

他懒得理炎燚,过一会儿气消了点儿,叫副导演过去通知他们俩。

就算拍不成,在这牙印消下去之前,多走几遍戏是免不了的。

炎燚:“知道了!这第二十八页是吧?”

副导演低着头,心里替他害臊,眼皮都不敢抬:“对对对,您熟悉熟悉台词,下午吧,下午就开始,跟池影帝走几遍戏,等……明天,或者后天,能拍的时候咱们再正式开始。”

炎燚冷着脸,生人勿进:“哦。”

殊不知,现在剧组腐女群已经炸了。

——听到了吗听到了吗?图导因为这个牙印跟炎哥吼了!

——昨天网友才爆出来,说疑似炎哥醉酒蹲路边喝牛奶被池影帝捡回家,今天到组就来个这么劲爆的。

——啊啊啊啊,别说了,我似乎已经想到昨天发生了什么了。

——有场面了,有声音了,我听到……【捂脸】

——天哪好羞耻,我不敢闭眼……

——@木木,给你十分钟,我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体.位!

——木木:别闹,我正在跟琳姐咬着研究。

——@一只疯狗,现在轮到你了,三天之内,我要在JJWXC看到这篇文!

——不,绿江只能脖子以下,舔都不让舔了,舌头也不能伸。

——那就让狗娘现产,快啊,自给自足、自力更生!

——啊呜~

——乖巧坐等!

悄悄以小号打入内部,对着屏幕一脸懵逼的怂包助理阮铭:

她们在说什么?

什么体.位?

什么粮?

绿江是什么鬼?

他慢慢吞吞伸了伸舌头:为什么不让?

搞不懂。

差不多一个小时吧。

等阮铭收拾好了炎燚的休息室,并且给他拿了巧克力及其巧克力奶昔,一切妥当,他再登着小号进去看的时候,下巴差点儿惊掉……

在一声跟着一声的“爸爸”里,一条接着一条,一百字短小文上线了。

阮铭艰难地拼接起来看了看:擦,好……劲爆!

我、我我我能举报吗?

警察叔叔,他们涉黄!

正巧炎燚过来拍了他肩膀:“看什么呢你,喊你半天了!”

阮铭:“啊?”

他忙不迭把手机往口袋里塞:“我、我聊天,您有事吩咐?”

炎燚怀疑地看着他,好一阵:“你去车上把我龙猫……呸,不要龙猫了。”

炎燚:“弄个垫子过来,我想睡会儿!”

头晕的很。

阮铭立马:“好好好,我这就去。”

逃也似的。

废话。

他怎么能让他威风凛凛的炎哥看到,这一小段小黄文里,他是被压的那个?

现在的小姑娘,真是够了!

我炎哥明明……

阮铭:好吧,她们说的其实也有道理,把炸毛的那个按在底下,好像是更刺激!

呸呸呸,想什么呢!

阮铭边跑边晃脑袋,心里默念了三十遍社会主义。

等下午,休息过后,图木拍完了那边老演员们的戏,就坐在机位前,盯着倆人走戏了。

被如此理由推迟拍摄,攒了一肚子火的图木,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听说才刚骂了一遍前一镜里所有参演的演员们。

炎燚跟池洲带着口罩过去,到指定位置。

今天的这场戏,是剧中罗曦被曾经好友狄秋停告知,已经掌握部分证据,证明几个月来的连环杀人案,凶手就是左明。

并且将罗曦的带到派出所,让他看了他们所搜集的证据。

包括纸质、录像,指纹采集,现场遗留,联系数年前的案子,认为左明下一个目标,是他。

或者就是他的爸爸。

狄秋停的目的,是保护罗曦,当然更希望罗曦出来作证。

因为这样对他们逮捕起诉左明,可以起到关键且直接的作用。

而罗曦没有表态。

他跟池洲的对手戏,就是从他出了派出所开始。

还是这个老旧街道,剧中的罗曦独自跌跌撞撞地走着。

一直走,一直走。

他不知道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更不知道,现在的左明,能不能让他相信了。

他什么也不知道。

就在几天之前,是他生日,左明亲自给他做饭,给他做蛋糕,为他庆生。

他母亲走的早,是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什么时候生日的人。

他父亲不会。

他眼里只有权力。

就是在左明握着他的手许愿的时候,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心跳的声音。

是温暖的,剧烈的,不可忽视的。

他没有愿望,所以双手合十的那一刻,他只在心里默默的说:

希望他不是。

他一定不是!

走累了,天黑了。

他无处可去了。

就在街角坐了下去……

是左明找到了他。

那时的他,蹲坐在破败的台阶上,身旁围了一群流浪狗,大的小的。

但是神思恍惚的罗曦,已经不知道怕了。

目光呆滞,恍然无错。

左明看到他,走过去赶走了流浪狗。

他朝他伸出了手,“跟我回家。”

回家……

他没有家了呀!

罗曦仰头看着他,昏黄的路灯描摹了他高大的轮廓。

却是冰冷的。

他有爸爸,但是他没有家。

他曾以为,左明会给他一个家,他那么好。

可他是杀人凶手。

甚至……想杀的人里,有他。

狄秋停告诉他,他有一个恋人。

他们一起长大,是他无论如何都参与不进去的。

尽管他已经死了。

左明默默地看着他,再次重复:“回家。”

罗曦仍旧没有动。

他就这么仰着头,目光黯淡。

很久很久,才哑着嗓子,问一句:“你爱我吗?”

……

这是其中一镜,图木冷着脸看他们顺了六遍,最后也没说什么。

当然也没发得出火。

因为编剧在一边看着,觉得就剧本来说,他们这几遍,算是很到位了。

但是图木不会无缘无故沉默,也不会无缘无故发火。

炎燚跟他合作过,知道他看了之后,是觉得不对劲了。

问编剧,编剧安抚道:“你们也别放心上,这一段,其实在剧本出来的时候,图导就觉得缺了点儿什么。”

他道:“你们演的挺好,除了带着口罩台词不太清晰,眼神是到位的。就先回去等等,或者走一遍后头的,我们这边商议一下,看能不能换一种方式,简单做个修改。”

半途改剧本,太常见了。

炎燚摊手:“我无所谓,你们看着弄吧,只要图老头不骂人就行!”

说完,图木就瞪了他。

炎燚回去休息,编剧笑了笑,也没留他。

转头看见池洲被图木叫过去,在看刚才录下的镜头,他便也过去了。

“冲突不强,没有转折,冲击不够……”

图木道:“俩人之间,是审判与被审判、生与死、善与恶相互碰撞的关系,应该是更激烈一点儿才有道理,可拍出来镜头里看着平平淡淡的,不符合……”

池洲问了一句:“您说的……不符合是指?”

“就是不符合罗曦的性格。”图木:“左明就是一潭死水,但是罗曦是长在半米阳光里的,遇到这种刷新他三观的事,他反应应该最强烈一点才是。你拍的时候有这种感觉吗?”

最后一句问的是池洲。

炎燚今天火气大,图木干脆就不管他。

池洲听完,又回放了一遍。

最后也表示赞同。

图木:“那你有什么想法吗?按理你们对剧本也比较熟悉了,是参与进他们人生的演员,最有发言权。”

他问:“觉得哪里最有问题?”

池洲看着镜头里的炎燚,

很久。

在口罩的掩藏下,轻轻地笑了一下。

平静且从容:“感情吧!”

他道:“罗曦的感情。”

只是看起来很简单的一句。

之后,编剧与导演对视一眼,就开始了他们小范围的会议。

池洲再不参与了。

到第二天早,炎燚一觉醒来收到图木通知,说剧本有改动。

图木是亲自过来跟他说的。

炎燚眯着眼,头发炸着。

下巴上的牙印涂了药,好像消了不少。

道:“破瘠薄剧本,老是改来改去,说吧,你又加什么东西进去了?”

图木白了他一眼,“你只管接通知,哪儿那么多废话!”

炎燚脸很臭:“那你倒是说啊,不说我怎么演?”

“什么态度!”图木直接把新剧本砸他身上了。

“吻戏!”

他道:“你不是嫌我清水吗?我给你加戏了,满足你!”

说完人就走了,不想多看他。

等图木身影消失,炎燚才迟钝地睁开眼。

“吻……吻戏?”

他心里腾腾腾好几下,“操了,跟、跟谁,池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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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燚:我想要船戏也可以满足我吗?

池洲:可以。

阮铭:但是……你在下!

这章也够肥吧?

我们稳重的池哥,现在继点赞狂魔之后,放弃做人!

红包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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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知名读者、小小方 。

啾你们所有人一个骚气的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