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IF线慎买(不影响订阅)
◎给我生一个很正常吧?◎
孟秋挺惊讶。
在她和赵曦亭说要去英国的时候,她以为得费些唇舌,结果他什么都没多说,一下摸不准他在想什么。
飞伦敦前一天,孟秋收了些日常要穿的衣服和用品,赵曦亭坐沙发上,手边放了两个爱马仕SA刚送来的包,他把她原来包里的东西慢悠悠倒出来,拨了拨,像觉着女孩子东西挺新奇似的,东捡捡,西挑挑,最后拧开她阿玛尼黑管,在手背上涂了一杠。
神情懒洋洋。
他睨她蹲下去的身影,“我找两个人陪你?”
孟秋一边对照备忘录,一边把伞放进去,轻声:“没必要,我没多少东西,邮政也预约好了,他们会上门拿的。”
赵曦亭漫不经心:“那给我个你英国的号码?”
孟秋手一顿,背对他,“没什么用,我回去就去注销了。”
赵曦亭瞥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晚上的时候,孟秋觉着他和前几天不大一样,到越来越热才惊悚地把他推开,那种热是肉肉相贴的热。
赵曦亭拧着她的手高举到头顶,孟秋拼命挣开,涨红脸一巴掌打在他肩窝,“你戴上!”
赵曦亭眼底泛冷,“这么不情愿?”
“我们结婚了,孟秋。”
他嗓音阴森森的,像暗无天日的沼泽,植物腐烂地往下落。
“给我生一个很正常吧?”
孟秋听得心绪混乱,只想让他从里面出来,两只膝盖都去顶他的肋骨。
“今天不行,你先戴上。”
赵曦亭不怕痛地压着,带点疯劲儿地在她脖子上乱吃乱舔,最后埋在她肩后的头发里,靡靡地吐字:“我也不舍得你生。”
“多疼啊。”
“但是孟秋,我刚才想了想,只有有了孩子,我们这辈子才真断不了。”
“将来孩子找爸爸,我能给祂全国最顶尖的教育,最富足的生活,让祂这辈子安安稳稳当公主少爷,你也舍不得祂受苦,自然而然会待在我身边,是不是?”
孟秋听得冒眼泪,身体堵得慌,心脏也堵得慌,鼻子瓮瓮的,“赵曦亭你不要这样。”
“我真的没准备好。”
她虽然做好了进入婚姻的准备,既然她不图什么爱情不爱情,赵曦亭还是章漱明其实都一样。
但孩子不一样。
她需要对祂负责。
赵曦亭这次故意很快,在门口关了一阵,缓缓又开始,安抚性温柔地亲她,“你什么都不用准备。”
“生下来用不着你忙活,我来安排。”钱到位了人就简单,他本意也不是折腾她,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孟秋听完更惊恐了。她眼睛在黑暗中睁得极大。他来真的。
她说了好几遍不行,又哭又打,但赵曦亭今天一点不饶她,全逼她收了个干净。
第二天起来去伦敦,赵曦亭一路送她,说是送,还不如说是看,一点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直到登机。
孟秋连买药的机会都没有。
好像孩子变成了他的筹码。
要是她这次再跑,并且怀上他的孩子了,光凭这个孩子,她也没办法把他忘了。
即使她狠心打掉,他也明白,她会一辈子记得,她曾经孕育过他们两个人的生命。
赵曦亭是真狠心。
疯起来连孩子都能利用。
他没有亲自陪她去伦敦就是想赌一把她的诚意,却又没办法真信任她,才有了这种混账作为。
—
孟秋落地伦敦看到赵曦亭还是给她安排了人,一个随行人员一个司机,两个人似乎都当过兵,走姿挺拔,动作干脆又利落,眼睛也与普通保镖不同,犀利且警惕。
很像警卫员。
但他们对她挺温和,话不多,自然地帮她拎行李,然后问她行程安排。
孟秋第一天要倒时差,所以不打算做太多事情,让他们也先好好休息。
她以前那套房子回国前就已经退租了,她的东西都在章漱明的房子。
不过她有钥匙。
晚上她给章漱明发了条信息。
——我在伦敦了,明天会去拿下毕业证,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可以和你朋友一起过去。
章漱明回复她。
——我在家。
孟秋愣了一下,打了一个字。
——好。
第二天伦敦下了小雨,这个季节本来雾浓多雨,章漱明家楼下有间手工巧克力店,只要开门必排队。
看穿着有几个新来留学的留学生,排队排在最后面,拍了好几张店铺的照片。
孟秋有点看到以前的自己。看什么都有趣。
章漱明撑了一把伞在楼下门口等她,她到了之后却什么也没说,温温笑了一下,给她开了门。
离开伦敦前,他们已经订了婚,孟秋一进门,明明什么都没变,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受。
她打算速战速决:“我的毕业证是在书房吧?还有一些书。”
章漱明“嗯”了声,“我知道你要拿,没给你动。”
孟秋把伞沥在玄关地毯上,不断有水珠落下来。
章漱明把她的和自己的收到一起,跟她一起去书房,“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回来吗?”
孟秋随口说:“为什么。”
章漱明淡淡地望着她,笑不达眼底,“他后面来找你了。”
孟秋抬起头。
章漱明温声:“好奇我怎么知道的?”
他渐渐没再掩饰,眼风发凉:“那是因为……你们真的,很吵。”
孟秋心尖一坠,震惊地看着他。
章漱明居然如此堂而皇之,没有任何拐弯抹角地当着她的面戳破。
她抿紧唇,低头把书整理好,放进提前准备的纸箱里,加快收拾的速度。
她轻声:“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值得介意的事情。”
章漱明站在桌子旁边,他向来很有分寸,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严谨如同正统的绅士。
那天夜里,他先是听到隔壁传来巨大的关门声,很快门锁又打开了,他以为什么人在发脾气,结果听到了争吵声。
他打开门就看到了他们俩,他没想和赵曦亭起正面冲突,就只留了条缝看。
赵曦亭一向高傲寡言,那天居然硬生生挨了孟秋好几下,她越闹得起劲,他越高兴。
他一贯以为他们之间是赵曦亭主导,没想到他也有伏小做低的时候。
他们吵了十多分钟,跌跌撞撞抱一起进了屋,他在门后默立许久,心里酸胀得厉害,冷着脸去洗漱,不小心砸了个瓶子。
他坐在床上做了会儿工作,正要睡,又去了趟洗手间,却听到了暧昧磨人的声音。
他越听心脏越像针扎,也第一次觉得烦躁,想冲过去让他们停下来。
他在洗手间滞留许久,脑海不自觉想象那个画面,却完全想象不出孟秋的表情会是个什么样子。
因为她从来没在自己面前过于激动或展露小女儿的羞涩。
他闭眼一遍一遍地默念——
她不爱他。
即使他们在——,她也不爱赵曦亭。
章漱明压住她的书,“小秋,我帮你,让我帮你好不好?”
“你既然回伦敦了,我带你走,不要回国了。”
孟秋静默了一下,抬起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我结婚了。”
章漱明自信的表情蓦地有一丝裂隙,眼里的温和几乎挂不住,蹙眉握上她的手,“你说什么?”
孟秋没再重复。
她确实不想和章漱明再有什么牵扯了,也觉得现在的场面很讽刺。
章漱明在桌前徘徊了好几步,“你知道他做事多绝么?”
“我这次回来,因为他把我封杀了,我不知道他怎么和那些投资商说的。”
“他们一夜之间全部撤资,甚至没有一个人愿意接我的电话。”
“我走投无路,找到认识比较久的资本,他听我说完,很好心地约我喝酒,我把他当救命稻草,拼命灌自己,喝醉了,结果第二天有人告我强。奸。”
他越说越激动:“我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是个局!我喝醉了连动都动不了,怎么可能对谁做什么。”
“但我有口难辩,他们证据都在,我不知道那个姑娘怎么弄进去的。总之我被仙人跳了。”
孟秋听得心口砰砰跳,浑身发凉。
听起来确实是赵曦亭的手笔,他在报复章漱明亲她那一下。
章漱明把孟秋拉到面前,眼眶泛红,气急了:“他那样的人,他那样狠毒又一手遮天的人,你怎么能同意嫁给他!”
孟秋轻声说:“我很抱歉听到你这些遭遇。”
“但是章漱明,你也没有比他高尚到哪里去,他手段是厉害,你对我做过什么你自己不清楚么?”她说得很平静。
她镇定地把零碎的物品整理妥当,“我不是你发泄不满的工具。”
“你可以和我争吵,抱怨,但我真的不喜欢你背地做什么小动作。”
章漱明喃喃:“你知道了。”
他怔怔凝视她清冷干净的眼眸,此刻是陌生的。
不过短短小半月,他几乎要忘了她柔声细语言笑晏晏的模样。
此时此刻,她鲜活的面容淹没在伦敦不同肤色,特征各异的人群中。
他们过往的生活在他回忆的鱼塘浮起标,而后轻盈地挣开,如一尾鱼,彻底消失。
孟秋是如此的决绝。也如此的聪明。
他以前似乎是低估她的。
觉得她生涩,擅包容,像一张寡淡的纸。
其实她也从没有让他走近过她的世界。
章漱明忽而觉得自己有些可悲。
他是个孤儿。
十岁那年被琢菲父母收留。
琢菲告诉他,他长得很像她亲弟弟,她弟弟生下来就有心脏病,没治好,十岁的时候下楼梯太快,发病去世的。
正好是他被收养的年纪。
收养他的父母对他很好,态度温柔,吃穿富裕,但这份好,很少真正的顾虑到他。
他轻微过敏不吃坚果,但琢菲亲弟弟喜欢吃,他们就经常在他餐点里放坚果碎,他提了,但没什么用,他们放不放取决于在那个时候是不是思念病逝的孩子。
他喜欢音乐和历史,不喜欢汽车漫画,但房间里最多的就是漫画书,因为房间原来的小主人爱看。
慢慢的,他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可悲的替代品,他们对他并没有爱,只有寄托,清醒地不再把他们当家人。
但琢菲对他很好,把他当成独立健全的人来对待。
他理所应当,无可救药地喜欢她。
说来,他这份喜欢也算不上纯粹。
当他年纪渐长,性格也越发叛逆。
出于报复养父母的心态,他会故意挑家里人都在的时候,在房间强吻琢菲。
那一刻,他扮演成她亲弟弟,故意喊她“姐姐”,逼问她,他这样叫,做这样的事,像不像乱。伦。
他和琢菲因此爆发过大大小小的争吵。
以致于很长一段时间,他忘了这份感情是报复多一点,还是喜欢多一点。
最后一次吵架,琢菲再没回来。
他平生第一次尝到痛彻心扉的悔意。
那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爱一个人如同做她捏出的雪人。
一旦开始融化,只会面目全非。
他在姐姐那里融化的雪人,似乎把病症传染到了孟秋那里,他们的关系渐渐憔悴不堪。
孟秋收到物流公司的电话,在她预约好的时间。她把纸箱推了出去。
她不知道章漱明在想什么,说完那些之后,他一直在书房。
她把钥匙放在玄关一个陶瓷盘上。
这个陶瓷盘还是她出去玩的时候买的。
物流公司的工作人员在打单子,她等他们清点完签字。
章漱明走出来,像是整理完了情绪,恢复往日从容的样子。
“好,没关系。”
“你讨厌我没有关系。”
“我还是可以帮助你,英国毕竟是我长大的地方,认识各式各样的人,只要你想走,他再手眼通天,我也能帮你走。”
孟秋居然没有太惊喜。
章漱明这段话让她想起几年前,赵秉君也是如此温和地宽慰她,告诉她,他可以帮她脱离苦海。
她深吸一口气,清亮的眼睛和他对视,“其实我就是这么来的伦敦。”
“帮我的是他哥哥。”
章漱明怔了一下。
孟秋没什么太苦闷的情绪,像在吃一顿饭,喝一口水。
许多事只要发生了就没那么难接受。
“你不够了解他。”
她浅浅勾了下唇,没什么笑意,更像自嘲,“留学这几年,仿佛老天给我的唯一一次机会,我做了所有能做的努力,甚至以为已经步入正轨,可最后我还是撞他枪口上。”
“庆幸的是,他不算一无是处。”
她和章漱明对视,玩笑,“至少长得很不错。”
章漱明干涩地陪她扯了扯唇角,明白她已经做了选择,选了一条无奈却足够安稳的路。
赵曦亭无论放哪个女人身边都是顶配,特别像孟秋这样的家庭,嫁给他直接跨越阶级,只是世事总有缺憾。
她的不爱恰恰是最匹配赵曦亭的地方。
他折了折思绪,不再劝阻。
“你……打包回去就走了吗?”
孟秋看了眼时间:“我这几天约了几个朋友,和他们见个面就差不多了。”
章漱明没再留她,临别前,他送了她一支新的钢笔。
孟秋停顿许久,还是没接。章漱明明白了,把钢笔放回口袋。
如同很多次他把她送回家一样,他站在她后方。
伦敦的傍晚起了风。
他站在风里,“孟秋,祝你以后顺利。”
孟秋没回头,只说:“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