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IF线慎买(不影响订阅)

◎这样啊。◎

孟秋双颊变得惨白,她双脚往后退了退,软得几乎站不住。

在赵曦亭心惊肉跳的指责里,她害怕的不是赵曦亭蛮不讲理和自欺欺人。

这只是一套说辞。

她明白,他也明白。

孟秋恐惧的是他不松手的态度。

她好像又被他抓住了。

熟悉的窒息感快要吞没她。

孟秋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眼睛软出一汪水,轻声说:“赵曦亭,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不是也平平稳稳地过来了吗?今天你当没见过我好不好。”

“之前的事你要是觉得我气你,你不甘心。”

“我可以道歉的。”

赵曦亭眼眸还是冰冷的,缓缓描摹她的脸颊,失而复得,情真意切。

“怎么办孟秋,你出轨了我也不打算和你分手。”

他抬手捏起她下巴,目光海啸一样侵入她的眼睛,“谈两个你能承受么?嗯?”

孟秋心脏像是在顶楼一脚踏空,猛地一缩,忍不住提高音量,“不可以。”

“我真的没办法和你在一起,赵曦亭……”

“你去找别人,好不好?”

她或许都意识不到自己哭了,一颗一颗水珠从清冷黑白的眼睛里滚下来,表情还是镇静的,倔强的和他对视。

赵曦亭抬手给她擦了擦,越擦眼泪越多,他神色不见悲悯,温声。

“回我身边。”

“你可以提条件。”

“以前你不高兴的事儿我不做了。”

他一顿,似乎想缓和她的恐惧的神经,“下楼和我喝杯咖啡。”

孟秋眼泪流进脖子。

不肯去。

赵曦亭眼眸一冷,抓着她手腕提到跟前,揽进怀里。

“那就这样待会儿。”

“太久没见,你是真忘了。”

孟秋用力打他手臂和肩膀,他纹丝不动,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松弛地摆弄起来。

过了片刻,赵曦亭手机震动起来。

他轻描淡写地递过去,孟秋看到眼熟的号码浑身僵住了。

他要做什么?!

又要逼她和章漱明分手吗?

赵曦亭语气冷冷淡淡,随意得仿佛给她选择:“接吗?”

“刚才我让他一个小时后打来。”

“真听话。”

孟秋像是没被沥干就被扔进油锅,噼里啪啦全是滚烫的温度溅出来,溅在她身上。

孟秋踮脚去抢手机。

人恐惧到极点反而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仰起脖子,瞪他,“你接!你接!我就算和他分开,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她真的很在意。

赵曦亭表情倏而狠戾起来,边说,边带着孟秋的手腕往房间里扔,逼问她:“那你抢什么,嗯?”

“真无所谓你抢什么?”

“章漱明一个英国人,要在内地扎根,你猜他做过什么努力。”

“又或者比如打我这个电话。”

孟秋听得浑身起凉。

赵曦亭长腿摔上门,门的怒风甩在孟秋的脸—上。

她倔强无声地和他抗议,却不敢再激怒他。

赵曦亭拽着她往房间里会客桌旁的沙发椅上带,孟秋跌进沙发里。

他自然地在她旁边坐下,仿佛并不是访客,而是主人。

赵曦亭长腿交叠,接通电话,开了外放。

孟秋要站起来。

赵曦亭长臂舒展,松松地压在她肩上,手腕从她头发丝探出来,半垂着。

不让走。

赵曦亭行云流水地给那通没接通的号码拨过去,缓缓启唇,“什么事?”

孟秋僵直着脊背坐着,被赵曦亭身上微冷如晨曦高山的味道罩住,拘谨并膝。

赵曦亭见她乖巧,指尖勾她的头发,随意把玩。

他姿态矜贵懒散,重新点了支烟,仰靠在椅子上,眼睛剩一条缝,透过烟雾,虚虚落在孟秋身上,像舔舐自己的猎物。

孟秋在他目光下,整副神经都紧绷着,不敢喘一点气。

紧接着,孟秋听到章漱明熟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打扰您了,赵先生,我是章漱明。”

赵曦亭“嗯”了声,拿了烟灰缸到自己跟前,磕了下灰,淡声:“是挺打扰的。”

章漱明似乎并不知道他会这么直接,停顿了片刻,但还保持礼貌:“那您先忙?”

赵曦亭简短吐字。

“说。”

“今天很感谢您介绍新的朋友给我认识。”

章漱明用词恭敬,但并不卑微,谈吐清晰。

“之前我就久仰您大名,知道您品位不俗,恰好我也对文玩一类的东西很兴趣,想和您交个朋友。”

“听说前些年您在英国找人。”

“恰好我在英国有些人脉,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帮到您。”

孟秋几乎倒吸一口气。

她明白过来,今天章漱明到现在都没回来,是被赵曦亭用别人绊住了。

他故意的。

她不甘心地瞪他。

赵曦亭笑了声。

赵曦亭语气发懒:“你和那几个聊得怎么样啊?”

章漱明:“还不错。”

赵曦亭随意问:“你们打算在燕城待几天?”

章漱明停顿了一下,“赵先生怎么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出行?”

赵曦亭又吐了一口烟,抬起眼皮,寡淡的眼神欺过去,欺在孟秋身上,肆无忌惮地压着。

他懒声吐字,嗓虚虚浮着,有些混不吝,“你旁边不是坐了人么。”

“是的,是我未婚妻。”

孟秋被赵曦亭看得不自在,再加上他电话里章漱明说话的内容。

她冒出一股强烈的背德感,从头到脚都是麻的,实在没办法面对,站起来打算去别的地方待一会儿。

然而她刚动,赵曦亭握住了她手臂,眼眸发厉,往沙发上一扫。

示意她坐回去。

孟秋当没看见。

她使劲挣开他。

赵曦亭把烟咬进唇里,提着她的手腕往沙发上推,孟秋看到他虎口撑得发白,跟铁链似的和她的手纠缠在一起。

他西装裤包裹的长腿跪到她腰侧,“走什么,嗯?”

她怕极了,提心吊胆看着手机,一点声都不敢出,脸到脖子涨得发热。

她支撑不住往后躺。

他有前科的!

赵曦亭俯视她,凑近她耳朵,用气音问:“才听几句就受不了了?”

“我是不是得把他扔回英国,你才肯安静地和我待着?”

“是不是啊?”

孟秋无助地摇摇头。

手机离太远了,章漱明那边又嘈杂,似乎没听到这边发生什么事,聊了聊赵曦亭介绍过去的行业大佬见面的情况和感受,顺带夸了他几句。

赵曦亭缓了神色,摸了摸她头发,“摇头什么意思?”

“你们分房睡很好。”

“接下去也这样,成么?”

孟秋紧紧闭着眼,不肯看他,没动。

赵曦亭捏起她下巴,眯眼:“这是我底线,孟秋,能不能应,说一声。”

他们本来也没有睡过一张床。

但是客观事实和答应他是两件事。

赵曦亭压根没管手机还开着,伸手去扯她的衣服,像是要在章漱明跟前睡她。

孟秋吓得无声尖叫,忙点头。

赵曦亭松开她的手,腿还跪在她身侧,神情寡淡地俯视她,夹着烟闲闲抽起来。

他故意把手机放在孟秋锁骨上,眯眼吐了一口雾,和章漱明继续打电话,“收藏展出活动在后天,你能来。”

“到时候我让工作人员给你递函。”

冰凉的手机贴在她皮肤上。

孟秋每一根神经都在跳。

恐慌,羞耻,惊惧,窒息。

她咬唇侧过脸。

不要!不要!不要!!

孟秋在心里祈祷章漱明不要立刻答应,起码和她商量一下。

但章漱明显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停顿片刻,说:“好。我一定准时出席,多谢赵先生。”

孟秋一瞬间失了力气。

到下午六点多章漱明才回酒店,在此之前,赵曦亭一直在孟秋房间。

路上章漱明和她通了电话,说明了机票退改的事情,孟秋不怎么惊讶。

这件事不能怨章漱明,心心念念的机会摆在他面前,错过就可能不会有第二次。

稍微有点野心的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孟秋在语音通话里沉默许久,轻声说:“漱明,下次做决定之前可以先告诉我吗?”

章漱明回酒店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孟秋。

他进房间后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

孟秋纤弱的身体坐在近窗的沙发旁,洗过了澡,头发松松挽着,脖颈白皙修长,看着远处的高楼灯火。

他温和绅士的半蹲,像中欧的骑士等待公主骑上他的马。

“那位赵先生确实不好接触,事态紧急。”

“抱歉,小秋,下次不会了。”

“这次回霁水也没什么事,到时候你爸爸妈妈看到你自己回去,会对我有意见的,还以为我们吵架了。”

“我们一起回吧。”

孟秋看向他,章漱明蹲得很低,她在心底轻轻叹息,平缓道:“那婚纱呢?你陪我去看吗?”

章漱明眨眨眼,笑起来:“当然。这不是两周后的事吗?”

章漱明终于问出声:“下午你有访客吗?”

孟秋看着他眼睛,“有。”

她心跳如鼓,“就是你心心念念的赵先生,你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我在他旁边。”

章漱明和她对视了十多秒,随后笑得很厉害,“小秋,我知道今天你不太开心,想吃点什么?”

他接触过赵曦亭,他那样云端上的人,几乎没有可能和孟秋产生交集。

孟秋手心出汗,拉他的衣服,仰起头,“是真的。”

章漱明唇角微弯,“好了,吃什么?”

孟秋没心情出去。

章漱明挑好餐厅让人送到房间。

其实她告诉章漱明并没有什么用,反而让他难堪。

在几个小时之前,他在赵曦亭面前谦卑的模样孟秋历历在目。

为表歉意,晚上章漱明陪她多待了一会儿,两人一起看了婚纱的样式,孟秋指着其中一套说裙摆挺长的,最喜欢这套,就是不太方便。章漱明搞怪地说,那给你请两个小花童,得打扮得像比丘特,往后绑两根翅膀。

孟秋听得直笑。

说着说着,孟秋心里的郁气消散了不少。

赵曦亭把孟秋旁边那套房间订下了。

他傍晚在走廊听到章漱明的订餐电话,一个多小时后,餐车车辙压过地毯震动碗勺叮叮堂堂的声音响起来。

这酒店隔音是不大好。

孟秋絮语中夹着几声温温的笑,清晰极了。

应侍生看到在走廊抽烟的赵曦亭,硬着头皮迎上去:“先生,您是要找人吗?”

赵曦亭冷眼挪上去,只一眼,应侍生浑身发颤,再不敢说话,下意识说了声打扰了,就走了。

他拧了烟,拿起手机给孟秋打了个电话。

孟秋一看到号码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她立马挂断。

接着手机里进了几条短信。

——几点了?

——白天说的那些忘了是不是?

看过这几条信息后,孟秋脊背一阵一阵地冒冷汗,她端正坐直,章漱明再逗她笑,笑意很浅,没再笑出声。

那天晚上,章漱明在她房间待到十点多。

他离开之后,赵曦亭最后一句是。

——孟秋,我真挺惦记你的。

寒意浸入骨髓。

孟秋强忍发抖的欲望,回。

——到此为止吧,放过我,赵曦亭。

这句话发过去很久之后,赵曦亭似乎做了什么决定,没再咄咄逼人,反而说。

——这样啊。

这条消息后,孟秋把他拉黑了,而他也没再出现过。

他越安静,孟秋越不安,按照他几年前的秉性,他一定在做什么事。

但没有。

他好像再次从她生命里消失了。

章漱明陪她回去看了爸爸妈妈,老两口对章漱明十分满意,绅士,有涵养。

他们原本一听国籍在英国都急了,想着在国外长大,文化思想一定有差距,实际接触下来,发现章漱明还挺传统,不乱来。

但何宛菡有一天偷偷问孟秋:“漱明是不是对你太礼貌了?”

孟秋耳朵有些热,“妈妈,挺好的。”

看过爸爸妈妈之后,他们一起去了海新市。

正式从英国搬回来之后,他们会在这里定居。

他们刚过去就碰上了连绵的雨天。

一天早晨。

章漱明穿着白色的衬衫,提了一把黑色的伞,“小秋,陪我去扫墓吧?”

孟秋有点惊讶,“今天?”

墓地在离市区半个小时车程的鹤岭传统墓区,每个墓旁种了两颗青松,遥遥一望,还以为是片松林。

人离得近了,才看到白色大理石的墓角在郁郁葱葱的林底垫出来。

孟秋想起一个短语。

——亡灵的别墅。

章漱明没有带多余的东西,只两捧花,一捧是白玫瑰,另一捧是白菊。

他撑的伞大半在孟秋那边,自己肩膀淋湿了。

孟秋瞧见了,踮脚为他拍了拍,将伞柄往他那头倾了倾。

她仰头柔声说:“这样就很够啦。”

章漱明对她笑了笑,依然将伞靠过去,孟秋顶头是大片的黑。

她面向左前方的墓碑,问:“是这个吗?”

章漱明点了下头。

孟秋把白玫瑰放在她的墓前,“以前没听你说过你有姐姐。”

她看向那个名字,叫章琢菲。

章琢菲去世的时间在五年前,孟秋遇见章漱明之前。

章漱明温和地看向她,唇角半弯,“琢菲去世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找一位性格不错的妻子。”

墓碑上有章琢菲的照片。

孟秋礼貌地看了几眼,似乎和章漱明不大像。

章琢菲更明朗。

这么年轻就去世了,孟秋由衷感到惋惜。

章漱明似乎发现她在看照片,抬手,任由雨水打湿他的衬衫,仔细地拂去照片上的水珠,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我和她吵了一架,她跑出去没看车。”

“被撞了。”

孟秋站在黑色底下,不知为什么,听到章漱明这么平静地叙述,总觉得他还背负着什么。

“你们当时在国内吗?”

章漱明盯着照片说:“不是,在伯明翰。”

“我带她回来的。”

孟秋以为他会和她说他们为什么吵架,但是章漱明没有继续了。

他弯腰将两束花摆正,站直后又看了照片一眼。

那一眼,深且沉。

“走吧。”他说。

孟秋和章漱明回到刚装修完的新房,惊悚地发现门口有一捧玫瑰花。

红得滴血地在黑色包装里撑开。

原本是高雅低调到极致的献礼,红玫瑰的花瓣像带血的刀刃,一片片剐进孟秋眼里。

她脸色发白。

赵曦亭在提醒她,别忘了他。

没关系。

扔掉就好了。

她连花进门的机会都不给,进屋面无表情地拿了一个垃圾桶。

章漱明捡起玫瑰花上的卡片。

上面笔锋凌厉,写着。

——致孟秋。

——听说你们很快要回英国了?

孟秋把垃圾桶往门外一放,正要捧起玫瑰花,章漱明把卡片递过去,“这是什么意思?”

孟秋看到第二行瞳孔放大,浑身打起冷颤来。

章漱明看了眼垃圾桶,把玫瑰花扔进去。

孟秋有点触动,咽了咽喉咙,温温地看向他,“你不继续问吗?”

章漱明冲她笑了下,“小秋。”

“每个人都有秘密。”

“可是这是玫瑰。”

“我知道。”

和章漱明生活,她能获得绝对的自由。

她在他面前,不用像以前她在赵曦亭那里一样曲意逢迎。

赵曦亭要吻她就吻她,要见她她连拒绝都不能,他逼着她关着她,只能呆在他身边。

章漱明确实是一个足够绅士足够体面的好人。

选择他没有错。

孟秋坚定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