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溺

◎宝宝番(2)◎

关于小朋友教育问题。

孟秋嫁给赵曦亭后,也认识圈子里几个性格还不错的朋友。

他这批人养宝宝的方式都挺卷。

先不说从牙牙学语开始就是双语教学,有的甚至三国语言,中文英文和西语,刚好世界三大语言。

这些人干脆在家里养外教,营造全英环境,让小朋友全天双语交流。

除此之外,他们才一点点大就学骑马,打高尔夫,起码有一项拿得出手的户外活动,再有就是乐器,钢琴小提琴,甚至架子鼓,得会一门才艺。

他们人生第一所象牙塔,起步就是国际学校,一路精英式教育。

孟秋听得目瞪口呆,这样的教育模式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问赵曦亭,“你小时候也这样?”

赵曦亭散漫地靠着床头,手自然地钻她睡衣,摸她腰上为数不多的软肉,随意揉捏把玩。

“你瞧我像么?”

孟秋还真转过头看他。

赵曦亭就不是任父母摆弄的人,他真听话就不会长成这个性子了。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获取到他所拥有的教育资源。

赵曦亭的认知和教养,是在家庭环境和长辈阅历中一点点耳濡目染积累起来的,和普通一点挨不着。

至于他那些不大着调的玩乐,只要有兴趣都能摸通,好像和精英式教育又有所不同

孟秋挺矛盾。

一方面怕自己没概念拉宝宝后腿,现在还是家长引导的阶段。

另一方面,她自己来说,从小到大只是安安静静学习,一路这么学过来,燕大本科剑桥硕士,学历这块也算拿得出手。

赵曦亭没她那么纠结,捞了人到怀里,亲她的脖子,气息不大正经地缠上去。

“想那么多做什么。”

“你好香啊,孟秋。”

他随意一扯。

孟秋肩膀露了半个,他四指卡在她衣服边缘,一团冷白的线。

他托举她的腰身强势地搂到跟前,低头,舌尖吮她的锁骨,手臂紧实的树杈一样将她盘虬起来。

孟秋软声说:“还没说完呢。”

赵曦亭不理她。

他的唇径直往下移。

赵曦亭见过孟秋喂祺祺和桓桓。

有次晚上他不大正经地闹她,说也想试试什么味道。

孟秋听完耳根又红又烫,说总归不好喝。

赵曦亭说,试试。

但孟秋坚决给俩小朋友护食,护得赵曦亭脸都黑了。

赵曦亭那会儿趴在她身上稍微吮得久了一点,孟秋就踢他,闹得很厉害。

他照旧强势地抱着她安抚,但唇上力度一点不肯收。

孟秋铁了心不让他碰。

赵曦亭不敢伤她,只好喘粗气平复情绪,舔舔唇角抬起来,捏起她下巴狠戾地亲上去,嗓音有点冷。

“孟秋,为了这俩玩意儿,拒绝我多少次了,嗯?”

孟秋唇发麻,轻轻喘着,有点委屈,“他们也是你的宝宝。”

“还要喂多久?”

“两三个月。”

小朋友终于可以不吃母乳了。

但他们总是习惯性挨上孟秋,揪着妈妈衣服砸吧砸吧嘴讨食。

凡是被赵曦亭撞见,他都会铁面无私地拎开。

赵曦亭强制式地抓着孟秋手腕,不肯和她聊任何关于小朋友的问题,唇往下挪,嗓音从她皮肤上闷出来,热气喷薄,托着她的颈,提醒她。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

“专心,孟秋。”

孟秋越发钦佩大师的“诊断”。

赵曦亭和赵行桓是不大对付。

吃饭的时候孟秋喂几口赵润祺,赵行桓眼巴巴等着也要,赵曦亭闲闲散散给赵行桓递一口。

赵行桓碍于某些威压,应付吃了,下一句就喊妈咪。

孟秋嘴上“诶”了一声,手还在赵润祺唇边,帮她擦流出来的汤汁。

家里有两个宝宝,端水是最重要的事情。

孟秋分身乏术,很忙不过来。

赵曦亭脚勾了赵行桓婴儿座椅,拉到自己跟前。

赵行桓瞬间和孟秋隔开老远,不甘心看着。

赵曦亭站起来,将自己的凳子一提一转,面朝赵行桓,颇有些不将他收拾服帖不罢休的样子。

赵行桓小脑袋瓜被他老子挪回来,看到自己面前递了勺满满当当的饭。

他心不甘情不愿张开嘴巴。

赵行桓和赵曦亭两人。

一个递,一个吃,全程毫无交流。

赵行桓比起赵润祺的乖巧,他吃饭不太香,吃几口就饱。

赵曦亭不惯着他,妹妹吃多少,他就得吃多少。

喂了几口后。

赵行桓摇摇头表示不要了,赵曦亭当没看见,继续往他唇边递。

赵行桓沉默一小会儿,粉嘟嘟嘴唇裹动了下,还是乖乖吃下去。

一顿饭吃完,赵曦亭把空碗放下。

赵行桓把饭咽下,扭过头想找孟秋。

赵曦亭唇角勾笑,轻轻慢慢将他婴儿椅又转了一个角度,让他完全背对孟秋,逗他。

赵行桓突然看着赵曦亭开始哭,水珠子一串串从眼眶里滚下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赵曦亭往后一靠,眯起眼睛,也不帮他擦眼泪,戴婚戒那只手不疾不徐地把玩纸巾。

孟秋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赵润祺也一同看过去,她嘴巴塞得满满的,鱼泡泡一样一鼓一鼓,好奇地看着哥哥。

孟秋扫了一眼面色不善的赵曦亭,把赵行桓抱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语气轻柔。

“我们桓桓怎么哭了呀?”

“爸爸欺负你啦?”

赵行桓听到最后一句哭得更厉害了,两只眼睛挤在一起,连缝都看不见,小贝壳一样的牙齿嚎啕着露出来,圆圆的小手牢牢搂住妈妈的脖子,受了天大的委屈。

赵曦亭看着他,轻笑一声,眼眸里却凉丝丝地没什么笑意。

孟秋轻轻拍赵行桓小身子站起来,带他去看绿植园的蝴蝶。

“我们去看小蝴蝶。”

“外面太阳好大,是不是很舒服呀。”

赵行桓很快不哭了,眨巴着大眼睛。

他脸上哪里还有一点委屈的模样,只不过长睫毛上全是水,小脑袋挂在孟秋肩上,抽空瞥一眼赵曦亭。

孟秋还没吃饭。

赵曦亭将纸巾一扔,长腿迈向孟秋和赵行桓那边,手从他腋下绕过去,和孟秋淡声说:“你先吃。”

赵行桓又哭起来,死死拽着妈妈的衣服。

赵曦亭都把他整个人捞出来了他还拽着。

赵曦亭让他坐在他手臂上,一只手托着,“不是要看蝴蝶么,爸爸带你看。”

赵行桓本来在哭闹,可真到赵曦亭手上了又安分了,委屈巴巴地吸吸鼻子,任由爸爸把他抱出去。

孟秋笑着回到餐桌。

阿姨正在给赵润祺擦手,她最近特别喜欢吃甜的,伸手向厨房五彩缤纷的玻璃罐头招了招。

孟秋把她从婴儿座椅上抱出来,放自己腿上,“祺祺今天吃好多糖了,先陪妈妈吃饭好不好。”

“妈妈肚子饿。”

赵润祺很快被妈妈委屈巴巴的样子吸引,小手摸摸妈妈的脸,把糖果忘得一干二净,软软拖着声音说:“好。”

宝宝餐是特制的,和大人的不一样。

赵润祺偶尔看孟秋看馋了,想尝一尝,孟秋拿干净的筷子给她沾一点汁,让她舔舔。

赵润祺碰到稍微调料多一点的就开始打喷嚏,打出泪花来。

孟秋看得直笑,“祺祺还要不要啦?”

赵润祺像是被那点味道咬了一口,怕怕地躲进妈妈怀里,摇摇头,偷偷又睁开一只眼睛,仰着脖子看妈妈吃饭。

两个小朋友已经会走路了。

吃完饭,孟秋牵着赵润祺软绵绵的小手,跟不倒翁似的一跌一跌往绿植园走,找爸爸和哥哥。

赵曦亭坐在草坪上,长腿伸直,两手手肘松弛地撑着草地,懒懒往后仰,黑色衬衫紧绷薄薄的肌肉线条,金灿的阳光在边缘勾勒出呼之欲出的禁欲感。

他下巴微低,看向旁边的一团,唇角挂了一丝顽劣的弧度。

草坪上躺着的是赵行桓的小汽车。

被拆散了。

甚至可以说四分五裂,五马分尸。

小汽车旁是赵行桓,也坐着,垫着赵曦亭的外套。

他胖乎乎的小腿圈成一个圆,表情有些着急。

赵曦亭和孟秋都不是急性子,耳濡目染的,赵行桓和赵润祺也挺有耐心。

此时此刻赵行桓是真急了,他皱眉把小汽车的方向盘怼进驾驶室,对不准小孔,他就一遍又一遍对。

塞进去之后,他立马拿起另一个零部件,急不可耐要修复回原来的样子,连妈妈和妹妹进来了都没抬头。

这是他最喜欢的一辆小汽车了。

是一个科学院的叔叔送给他们的,赵行桓和赵润祺一人一辆。

车子外观很漂亮,仿真做成加长款轿车。

汽车每一个连接点都可以拆。

拿来的时候科学院的朋友就和孟秋赵曦亭说,玩具车结构很细致了,孩子太小的话,拆了可能拼不回去。

等他们大点,可以当乐高,锻炼他们逻辑思维和动手能力。

然而赵曦亭现在就把它给拆了。

孟秋看着“汽车残骸”哭笑不得,“赵曦亭你干什么呀,他最喜欢这辆了。”

赵曦亭瞥了眼赵行桓进度为千分之一的工程,“不是拼得挺好的么。”

“拼不回去怎么办。”

“慢慢拼。”

接下去几天,赵行桓除了睡觉吃饭就是拼汽车。

他除了刚开始委屈一些,后面很耐得下性子,不哭也不生气,憋着一股劲就要把他老子拆的东西拼回去。

等他完整拼完,已经一个月过去了。

有好长一段时间,赵曦亭一靠近他的玩具箱,他就神情戒备地看着他。

父子俩真正爆发一场小型战争,是在赵润祺和赵行桓六岁的时候。

平日里,赵曦亭在他们面前不大顾忌,对孟秋该抱抱该搂搂,亲吻也当他们的面。

孟秋每天也会给赵润祺和赵行桓早安吻,所以对他们来说,亲吻只是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这不算什么。

有天晚上,赵曦亭和孟秋出去过二人世界,回来挺晚的。

一回家赵曦亭就腻在孟秋身上,在沙发上乱来。

赵曦亭以前很喜欢和孟秋呆在沙发上,特别是在嘉霖那段时间,那会儿孟秋也乖,因为怕他,他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现在很少了。

孟秋紧张地看着小朋友的房门,不肯就范,赵曦亭最后深吸一口气,把她抱回房。

他关门的时候没反锁。

孟秋哭得很厉害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了,赵曦亭先听到的,回过头,脸彻底冷下来,将被子往孟秋身上一盖,薄唇吐了两个字。

“出去。”

孟秋有点懵。

孟秋和赵曦亭整理好,打开房间门。

赵行桓红着眼睛站在外面,仰头很生气地质问赵曦亭:“你为什么欺负妈妈。”

孟秋眼皮一涨一涨,心里有点羞赧,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阿姨听到声音,吓了好大一跳,眼睛没揉,眼皮还黏着就急慌慌赶上来。

她瞄到赵曦亭沉得发寒的表情,呼吸都不敢用力,压低声音:“小祖宗诶,怎么这个点不睡。”

赵曦亭盯着赵行桓,话却是对阿姨说的:“我们自己处理。”

阿姨最后一步没跨上台阶,忙不迭就下去了,连说:“诶,赵先生,好的,好的。”

赵曦亭把人拎到墙边,四指撑在赵行桓胸膛上,有点用力,指腹发白,黑眸冒薄冰似的冷意:“你知不知道敲门,嗯?”

“有没有礼貌?”

孟秋看赵曦亭表情感觉情形不对。

两个小朋友很少进他们卧室,赵曦亭不怎么让他们进去。

她蹲下来,缓和地对赵行桓说:“今天桓桓担心妈妈才着急进去的对不对,不是故意的。”

“但是爸爸没有欺负妈妈。”

赵行桓没有哭,他倔强地盯着赵曦亭,不服输。

他还不到赵曦亭的腰,但他高高仰着头,好像在气势上也要压过他老子,口齿清晰:“妈妈哭了,你要和她说对不起。”

赵曦亭垂睨他,因为这一句,好像缓了不少。

“你护妈妈这一点,我表扬你。”

“这事儿我现在没法和你解释,我也不想瞎编个理由骗你。”

“你记着一点,下次不许,也绝对不能,不敲门就直接进我和妈妈的房间。”

赵行桓看了眼孟秋,见她表情松泛,似乎确实没有被欺负的样子,又重新和赵曦亭对峙,童声童气地说。

“为什么?”

“要是你真欺负妈妈呢。”

赵曦亭听笑了,眼眸淡淡地看着底下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小一只,慢声吐字。

“赵行桓,我想不明白了。”

“我对我老婆凶过一句还是怎么着。”

“你哪儿来的错觉,嗯?”

赵行桓不吱声了。

孟秋打破僵局,蹲下去,晃晃赵行桓的手,“桓桓我们去睡觉吧。”

“明天还要上课。”

赵行桓还不大高兴,但很听孟秋的话,再绷着脸也点了点头。

孟秋从赵行桓房间出来,又轻手轻脚去赵润祺的房间。

小朋友睡眠质量很好,外面吵了一架,她歪着头岁月静好地睡得正香。

孟秋亲亲她的额头,关上门。

回到房间,赵曦亭靠在床头柜旁边喝朗姆酒,他食指中指松松地挺着,婚戒硌着玻璃杯,看猎物似的看着她,却没动弹。

赵曦亭抿了下薄唇上的酒渍,低头放杯,慢条斯理地转了转,又抬起头,对她说了几个字。

“我没尽兴的啊。”

“早点送他们出国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