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长生

◎爱她是他的批判词。◎

往常赵曦亭舔她的脖子,她肩膀都会下意识往上拱,羞怯地皱起皮肤。

今晚他饮她锁骨上的酒,像暴烈的赌徒,对她的渴求一览无余。

孟秋有些热,展开了自己,往后仰,手指钻进他粗粝的发根,上下抚动。

她好像看到了他的弱点,细细地喘:“赵曦亭,想要人陪你对你来说不是轻而易举。”

赵曦亭咬她薄薄的皮,“我不是谁都可以,明白么?”

孟秋脉搏被酒熨得滚烫。

“偏偏是我?”

他答得干脆,“偏偏是你。”

赵曦亭薄唇腻在她肩头,“命运来临的时候,不由你我。”

他说他不爱文学,这句话出现在文章里,她一定拿标记笔划。

他继续说:“我是,你也是。”

不是的。

孟秋鼻息阖动,腿交叠盘在他的尾椎。

回顾这一年,是他折弯了她的命运。

其实他们后面呆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寻常。

假如在许许多多寻常的早晨,黄昏,夜晚,没办法见到他了。

她会觉得世界很空旷。

他给予她的疼痛和爱都很震撼。

这算喜欢的话,便是吧。

他本来就是让人难以忘怀的人。

孟秋对着月亮,恍惚发觉他今天的味道有些不一样,睁开眼,往桌几上看。

平时吃饭他习惯性会把烟盒拿出来。

今晚没有。

赵曦亭长指搭着她脸颊挪正,“找什么?”

这个动作是提醒她专心。

专心他的亲昵。

孟秋躺在躺椅上,轻轻柔柔地看着他,裸白的手臂挂在他脖子上,微微施力,闭上眼,鼻子埋在他有力的脖颈上。

“找烟。”

找烟味。

赵曦亭闻言笑了声,小姑娘湿软的唇和鼻息喷在他耳后,他骨头酥了一半。

她闻完了要走,赵曦亭按着她脑袋不让离开。

“才发现啊?”

“再仔细查查。”

孟秋下巴靠在他肩膀上。

“为什么不抽?”

赵曦亭把她拉开,垂睨她的唇,衔上去叼住,使坏地磨了磨。

“你不是给我扔了么?”

孟秋一愣。

他说的是那天早上。

那天他像要把自己抽死过去,她才夺了的,没有想管他的意思。

和上次开玩笑戒烟不一样的是——

他没有刻意和她讨赏,甚至没告诉她。

似乎只要她愿意。

他可以毫无底线地退让。

孟秋从他肩膀上起来,看着他的眼睛,捧他的脸,视线轻缓滑到他鼻梁上。

借着酒意,她尝试性凑近了一些。

他的鼻子很挺,睫毛根根分明,脸上的皮肤常常是温凉的,有明显的轮廓感,放在人堆里,众星捧月。

孟秋吻上去。

他这个人,是有危险性的。

比如现在。

他感受到了她的主动后,便不再克制了,展开更激烈地掠夺,把她翻过来,让她跨在他身上。

孟秋有点冷,浑身颤了一下。

赵曦亭拎起衣服盖在她身上,抱她回屋。

孟秋喝了酒腿很软,赵曦亭握着她的腰,强迫她坐在他身上,实际上还是他在动。

快得像在抽她的臀。

她哭得不行,实在受不了,膝盖原本跪着,要跑,变成蹲。

赵曦亭掌着她后脑勺,把她头发抓到后面,“刚才不是勾我么?”

这个姿势,他能很好的看到她全身,每一分颠簸和紧皱。

孟秋在他胸膛上又趴又推,尾椎被他紧紧捏在手里,一点也没办法逃掉。

她嗓子呛得断断续续,“我……没有……”

第一次结束,赵曦亭退出来,翻了个身,摘掉东西,标记一样弄在她身上,她这副乖巧的样子激起他的破坏欲。

他干脆利落重新戴上一个,提着她脚踝,不算温柔地送进去,嗓音黯狠。

“我真的对你有瘾,孟秋。”

“你怎么做到的,嗯?”

她的口子泥泞,呼吸张合得正起劲,他过来像堵个塞子,她舒服得哼了一声。

一次过后他春风疾徐。

像是曲子弹到过渡章,享受起良夜。

也是在这个时候,孟秋才有空腾出思绪,赵曦亭显然是重欲的。

他说对她有瘾,但以前她说不要,他真能恐怖地压下这股瘾,自制力能用非人形容。

这样的人,做什么事都能成功。

孟秋像跑了个八百米,呼吸有些喘,“这几天怎么没看你犯烟瘾。”

赵曦亭手臂缠进她头发里,让她扫弄他的触觉,抬头眯眼瞧她,“谁说我没犯了?”

“想见见吗?”

孟秋一脸茫然。

床头柜是有烟的。

他熟练地拿出一支,掀开被子,平平滚上去,让一头沾了她的汁。

孟秋被他惊着了,烟杆碾过她的心脏。

他玩闹似的捞起打火机,黑眸扼住她,手上的要点燃的仿佛不是烟,而是她。

“太湿了,点不着。”

赵曦亭将打火机一扔,沉沉笑起来,重新伏回床上,揽着她。

“那天你扔了我的烟。”

“我想着在你面前抽的最后一根,得试试这么抽什么滋味儿。”

孟秋根本不敢看那只烟。

赵曦亭混不吝地在她耳朵旁边咬字,“没捡着好时候,一直惦记。”

“你说我犯没犯瘾?”

他摸了摸她头发,状似体贴,气音温柔地缠着她耳朵。

“要不我们去窗边?”

“可以赏月。”

窗边恰好有一个梳妆台。

梳妆台上有一面镜子,孟秋手肘往镜面抵的时候没想过它不是固定的,直接将它摔到了地上。

她抬头去看,被赵曦亭拉回来说:“不重要。”

结束之后,赵曦亭拿了件毯子披在她身上,孟秋因为太累手臂绕在他的肩胛骨。

院子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团圆夜的月亮高悬,满园的银辉,瓷缸的水纹剪碎了月影。

孟秋虚柔地睁眼,望着枝丫上将落未落的孤叶,和他在退潮后安静地赏月。

她余光瞥见赵曦亭脸上欲色未褪,眼尾挂着薄红。

此时有了三个月亮。

云层之上的那一轮在他双眸加冕。

赵曦亭感知到她在看她,侧过脸,温柔地问:“凉么?”

他们没开窗。

孟秋摇摇头。

他低下头缓慢地和她接吻,不带任何欲望,更像是情人间的旖旎。

“国庆想去哪里玩?”

孟秋哪里都不想去,“太挤了。”

赵曦亭“嗯”了声,“找时间把你自己名字的签证做出来,带你出去玩。”

“资料我让人先准备着。”

孟秋抬头问:“你以前都玩什么?”

她想象不出来他一个人去旅游的样子。

“玩的多了,印象最深的还是滑雪,有年遇上雪崩,断裂线就在脚底下,命大,撞上一棵树,没死。”赵曦亭表情轻描淡写。

他似乎很喜欢极限运动。

之前飙车也是。

在那之前应该飙过无数次。

孟秋抿了抿唇,“你为什么……”

赵曦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笑:“你不觉得像重启一遍人生么?”

孟秋认真道:“以后不要做了,可以么?”

赵曦亭停顿片刻,摸了摸她的脸,答应她:“好。”

随后抱着她一起看向窗外。

小姑娘今晚被她折腾狠了,没看一会儿就困了,耷拉眼皮靠在他怀里睡。

和他在一起,她避免不了被外界审视和议论。

初见时她随口一说图他钱。

某些时刻,他竟希望一语成谶。

他是贪心。

她给了他一个团圆夜。

他却想要不止一次团圆。

总之她这辈子都不许有别人了。

赵曦亭闭眼吻在她鬓发。

——爱她是他的批判词。

国庆有个丝绸之路的展览,人太多了体验感很一般,但孟秋没想到这么多人会碰到骆嵊元。

她在文创店挑东西,骆嵊元叫她的名字,赵曦亭也抬起头。

骆嵊元惊讶地和她打招呼:“好巧,一个人吗?”

孟秋尴尬地扫了一眼两米开外,拎着一张明信片拨弄的赵曦亭,“不是,我……男朋友在那里。”

骆嵊元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愣了愣,脑子里冒出四个字。

——人中龙凤。

赵曦亭似乎没有干扰他们说话的意思,只是将一张她可能会喜欢的书签懒洋洋扔到她面前。

他确实不是谁都搭理。

他没搭理骆嵊元。

明明她没介绍,赵曦亭也没见过他。

孟秋莫名觉得赵曦亭认出了骆嵊元。

骆嵊元推了推眼镜,温笑道:“对了,剩下的采访什么时候方便?”

孟秋心口一跳,又往赵曦亭那边瞥了瞥,不管他同不同意,已经答应骆嵊元的就得做完。

她思索片刻,“国庆你有时间吗?”

“国庆啊……”

赵曦亭没耐心挑了,看着好看的都拿来,放进孟秋面前的小篮子里,淡声道:“现在做,我陪你,顺便请你同学喝杯咖啡。”

他黑眸压着男生,“都念燕大了,这点应急能力应该有吧?”

骆嵊元不是没见过大人物。

这是气场最强的一个,他下意识觉得他的时间很宝贵,不该拒绝他的要求。

这镯子的分量确实不轻。

骆嵊元重新看了看站在男人旁边的小姑娘,神色很轻柔,没了第一次采访的矛盾感。

她仿佛更进一步地和解了什么。

是般配的。

骆嵊元收了收浮云一样的心绪,拿出专业素质,冲他们笑了下。

“没问题,毕竟是工作,怎么都有时间。”

他们采访的时候,赵曦亭坐在隔他们两个座的位置看手机。

大概半个多小时就结束了。

骆嵊元合上笔和纸,像是再也不会见面一样,对孟秋和声说:“祝你前途顺利。”

孟秋礼貌回了句:“谢谢,你也是。”

国庆结束后,孟秋收到4A公司的offer,原本只是试着投一投,没想到真拿到了。

她给赵秉君打了个电话,谢谢他之前的邀请。

赵秉君听完她的选择,说了和赵曦亭一样的话。

“没关系,LANDAR更适合你。”

LANDAR作为老牌4A公司,媒介投放,整合营销,公共关系都有中文系学生的用武之地。

他们九几年就在纽交所上市,服务的也是世界顶尖公司,只不过他们很少收大二的实习生。

对孟秋来说是非常非常好的锻炼机会。

十月中,学校开了一个文化节,陈弘朗院长作为领读人之一,在游园活动开幕式致词。

活动面向全社会,还设立了书单推荐的摊位,孟秋做了活动的志愿者。

她迎面碰上陈弘朗,礼貌和他问好。

陈弘朗温笑看她,“我看你气色挺好,他好不好?”

那天赵老爷子给他打电话,打探孟秋的情况,他才知道有这档子事。

陈弘朗一点没偏私,调了孟秋参与活动的履历和成绩单过去,“您自己瞧吧。”

没有一项不优秀。

她从南方小城一步一步走到全国顶级学府,在众多优秀人才中出类拔萃,难掩锋芒,不是光靠努力就能做到的。

要有认真坚毅的心气,从容不忙的耐心,一往无前的勇气。

万里挑一。

资料上有小姑娘的证件照,清清爽爽,长得很漂亮。

她主持人的视频也落落大方不慌不乱,完全能上大场面。

和赵曦亭同一辈的那些还真不一定比她强。

眼光倒高,比他挑的好。

赵语堂看了几遍孟秋的资料,斥了一句,“净胡来,耽误人家前程。”

陈弘朗知道他这是入眼了,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赵老,您也别太操心了。”

赵语堂哼了两声,“拿他没法。”

因而陈弘朗碰见孟秋有这一句。

孟秋冷不丁听陈院长提赵曦亭,舌头打结,耳朵微微发热,说:“他也挺好的。”

十月适合丰收,葛静庄那头也传来好消息,说她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