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思妳

苏依蛮原本不想跟贺晨待太久, 时间太晚了,又没有其他人,容易造成误会。但自从看见谢叛坐上丁颖西来接他的车后, 她心里就像梗了根刺。

凭什么他能前脚跟她在老剧院里接吻, 后脚就跟别的女人去约会。

越想越气,所以才赌气一样地跟着贺晨去了他家。

并没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大多数时候都是贺晨在找话题, 在国内待得怎么样,工作还顺不顺利, 去现场辛不辛苦之类。

刚开始聊得挺稀松平常, 后来却突然说到:“依蛮, 你有没有听说谢叛跟丁颖西就快要订婚的消息?”

她心里重重一坠,像被硬生生割了一刀, 需要尽力维持住语气的平稳:“没、没有啊。”

“我是听圈子里几个朋友说的, 谢丁两家在准备联姻的事了。”贺晨观察着她的反应,并不想在她脸上看到一丝一毫难过的表情,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谢叛跟丁颖西早晚都会结婚, 没有人会比他们俩更般配了。”

“是吗。”苏依蛮故作无谓地笑了笑, 估计笑得挺难看。

贺晨还想再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外头门铃疯了一样地响起来, 简直像在索命。

他跑过去开门。

院门刚一打开, 迎面一脚朝自己踹了过来。他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衣领又被人狠狠揪住, 后背砰地一声摔在门上。

谢叛眼神狠戾,声音冷到彻骨:“你他妈对阿蛮做什么了!”

苏依蛮听见动静, 赶紧跑过来拉架。

谢叛几乎就快要没有理智,还想对贺晨动手,她只能说:“贺晨什么都没有对我做过,我只是去他家里喝了杯茶而已!你松手!”

“大晚上的你一个女生去一个喜欢你的男人家里喝茶!”

谢叛虽然没再打人,手也松开,但火气没减:“苏依蛮,你一点不知道危险是吗?”

“什么危险?”苏依蛮也气,跟他吵,“你才是那个危险的人!天底下只有你最危险!”

谢叛没再说什么,眸光黯了一层。

她转而跟贺晨道歉:“对不起,是我给你惹麻烦了。”

说完绕过谢叛往外走。

贺晨上去拉她胳膊:“依蛮……”

“你他妈别碰她!”

谢叛把他推进院子,门砰一声在外面甩上。

苏依蛮已经拿了车钥匙想走,门锁还没摁开,谢叛走上来把钥匙夺了过去,随手一扬扔给了早在外面等候的武甸。

他淡声吩咐:“把车开回和庭。”

武甸:“好。”

苏依蛮被谢叛拉到前面一辆车,身不由己地坐进了副驾驶。后面贺晨跟过来,没追几步,谢叛已经带着人扬长而去。

没开多久,车子停在附近荒僻无人的一条河边。入了夏,到处一片郁郁葱葱,河岸边长满了叫不出名字的野草,车子掩映其中。

谢叛降下车窗,心烦地点了根烟。烟抽下去一半,他侧头看副驾驶的女孩:“他请你去他家你就去吗?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苏依蛮倔强地回视他,“我去谁家里跟你有关系吗?”

她越说越生气,想到谢叛刚见过丁颖西就气得要发疯,什么话都往外蹦:“你是不是忘了我的男朋友是贺晨,不是你!就算我今天晚上就住在那里,我跟他上床,这些都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没有资格管我。”

“苏依蛮,”谢叛被话刺痛,胃部逐渐有了不适感,“你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

“我没在跟你闹,是你一直不肯认清现实。”

“现实就是你一句话不说就跟我分手,什么都没问就他妈直接给我判了死刑!”

“没什么可问的,如果都那么明显了,我还看不出来你一直都在耍我玩,那我就实在太笨了。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你就没有那么喜欢我,你只是需要一个女生给你解决生理需求而已,你对我只有性-欲,从来都没有爱!”

“你拿我当什么人了?”谢叛试图跟她讲道理,“如果我只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人,我不会非你不可,我他妈早睡不知道多少个女人了!至于这么多年就守着你一个吗!”

他双眼发红地盯视她:“苏依蛮,我找了你五年,老子整整找了你五年!所有人都在隐瞒你的消息,没人敢让我知道你在哪儿。我找你都快找疯了,你还觉得我不喜欢你是吗?”

对于这件事苏依蛮也不能理解,一个从来都没有心的人,怎么会在乎她的消失。他应该很快就把她忘了,投入到下一段感情中去才正常。

“所以你为什么要这样?谢叛,你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在你身边最不缺的就是长得好看的女生,环肥燕瘦各种类型都有,你想要什么样的都能挑。或者你可以像你父母期望的,也像你说过的那样,跟丁颖西在一起,娶她当你的妻子。”

她说这些时,眼睛里无知无觉地掉了两滴泪出来,精准地砸进谢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黯淡光线下,她柔弱又动人,美到让人心疼。

谢叛摁开安全带朝她倾覆过去,堵住她两瓣唇狠狠研磨。

她没办法再说他不喜欢听的话,偶尔透出的声音都是些短暂的不成调的喘息。谢叛夹着烟的那只手掐着她脖子,没用劲儿,只是在迫使她的脸往上抬,不让她往任何方向躲。

她身上已经软了,可还是在躲,句不成句断断续续地说:“谢叛……你放开……”

谢叛把她身上的安全带解开,香烟摁灭在车载烟灰缸里,手扶住她的腰,略一使力把她从副驾驶抱到了腿上。

苏依蛮挣扎得厉害,后背时不时会撞到后面的方向盘。谢叛调低了座椅靠背,释放出一段空间,翻身把她压下去,摁着她两只乱动的手。

她感觉到灼热的唇流连到了耳朵,一路往下贴在她脖子里的肌肤。她皮肤薄,又白,轻易就被吮出了几个红色印记,火烧过一般。

不知道谢叛到底有什么魔法,只这么几下她浑身就像被抽掉了骨肉,软得不像样子,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

“谢叛……”她掉出来的声音柔得一塌糊涂,似在拒绝,更像是欲拒还迎,“你放开……啊……”

她的理智要不够用了,手甚至想搂住他。身上刚好穿了件吊带裙,细细的带子原本挂肩上,后来往下滑,挂在她瘦且白的胳膊。

脚碰到了前挡风玻璃。冷气一直吹,她还是一直热。

她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地,等发现事情不能这么发展的时候,已经晚了。

隔了五年,她没准备好。适应花了两分钟,虚汗总算没再冒。脑子里什么都不想了,恨不想,怨不想,能想的只剩下谢叛,全身心只剩下谢叛,他以一种凌厉而绝对的方式,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将她的思想以及灵魂全部霸占。

她空窗太久了。

想他太久了。

挡风玻璃不知不觉间升起,上面很快挂了层雾气,苏依蛮有时会不小心碰到,手指在上面蹭出一条条水雾雾的线。

谢叛呼吸粗重,等她不再乱动,松开她手腕插入她发丝。

“阿蛮,”他两只眼睛红到似要滴血,“我错了。”

苏依蛮半睁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竟然看见谢叛在哭,有眼泪从他眼睛里掉出来,砸在她满是汗水的颈窝。

“对不起。”他一边吻她一边道歉,“阿蛮,是我错了。”

车外似乎起了风,草木摇动,车身轻晃。

那种声音响到快把他的声音盖住,但苏依蛮还是听见了。他说了很多句对不起,也说了很多句他错了。从来冷硬得无坚不摧的人,现在却掉了很多眼泪在她身上。

像个荒诞的梦境。

整个过程里苏依蛮并没有多少抗拒的意图和动作,一边清楚地知道不应该跟他这样,一边又没出息地沦陷在他的攻势里。

谢叛真的很会。

像过了电。

但她还记得要保持底线,紧咬着牙一声没叫。谢叛看她的眉头皱很紧,眼睛里也可怜巴巴地在渗泪,温柔问:“疼?”

她还是一个字都不说,把头扭到一边。

谢叛把她脸转过来,耐心细致地亲了亲她,是在哄的意思:“宝宝,我轻点儿。”

印象里,他这是第一次在这种时候哄她。

以前从来都只按照他自己的意思来,她都快疼晕了他也没发现。

她刻意地不想出声,但总有控制不住的时候,每次哼出的声音又软又甜,好听得抓心挠肺的。要是过去谢叛肯定会被刺激得不当人,她今天不晕过去算没完了。但现在谢叛不再那么对她,现在他不仅哄,还哄得格外耐心,手指插入她指缝里扣着,随时关注她的状态,时不时就会搂着温柔地亲个不停,嘴里念她名字:“阿蛮,我不动了,你别哭。”

哄好才又继续。

苏依蛮浑身在飘,碰着挡风玻璃的脚紧紧地蜷起了脚趾,眼睛闭上,心口剧烈地起伏,整个人几乎都要神志不清了。

酥麻,战栗,心和皮肤都在烧。

她快把牙齿咬碎,才忍住没有吭出声。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无比滚烫。

谢叛的粗喘闷在她颈窝里,浓重呼吸在她皮肤上聚起一小片湿潮。

她的裙子皱皱巴巴。

谢叛的目光往下落。她比以前更瘦,曲线更加突出,玲珑有致,韵味无穷。

时间隔了太久,导致只有半小时。

半小时对他来说是耻辱,对苏依蛮来说却刚刚好,再久她就不行了。

她很累,像摊泥一样瘫着,所以谢叛低头亲她的时候,她连把脸扭到一边躲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接了很长时间的吻,虽然她是被动的那个,也还是接了,嘴巴张开跟他纠缠。后来谢叛抱她起来,她眼前翻转了半圈,由被压着变成趴他身上,脑袋无力地枕着他胸膛。

谢叛修长的手指替她梳理着凌乱的头发,眼睛里滚着一层没散开的欲,哑声说:“阿蛮,我从来都不是因为有生理需求才睡你,而是因为爱你,我才有生理需求。”

她被这句情话搞得心神荡漾。身体也是,还处于高潮后的余韵里。

难得没反驳他。

歇了一会儿,她无力地开口:“送我去药店。”

“去药店干什么?”

“买药。”

“什么药?”

她抿抿唇:“避孕药。”

谢叛有段时间没说话。

他没想过今天就会碰她,刚才看着她眼睛,像是中邪了一样,身体里所有对她的渴求因子山洪一样爆发。他不是圣人,已经忍了五年,早快忍出病来了,什么都没想就要了她。

做完才意识到,他他妈无套内摄真不是人。

“吃那种药对身体不好,”他心烦地摸了盒烟,索性说:“要是你真怀了,我们就生下来。”

苏依蛮心内一震,许久后,她努力直起身,满目控诉地看他:“生下来让他变成私生子吗?”

谢叛原本把烟叼到了嘴里,闻言拿下来,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子,语气认真:“不会是私生子。如果你愿意,我们明天就去安道尔领证结婚。”

她反应了一会儿,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是安道尔?”

“在那里结婚的人不被允许离婚。”

苏依蛮心上发颤,脑子又要昏了。还好她很快就清醒:“你也知道在国内你没办法跟我结婚,民政局没人敢给你办-证。”

“现在是有点儿困难,但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你不需要给我画饼,因为我根本就不需要。不管是中国还是什么安道尔的,我都不想嫁你。”

她伸手想开车门:“放我下来,去药店。”

谢叛帮她把裙子穿好,后背的拉链拉上去,握着她腰把她放回副驾驶。

去了最近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药房,他下车。

值班的是个年轻女孩,本来正昏昏欲睡着,看见谢叛后瞬间不困了。她擦了擦快流出来的哈喇子,从椅子里起身冲他甜笑:“欢迎光临。”

很有腔调的帅哥甩都没甩她,径直去了药品区。女店员看入了迷,心里琢磨,这男人帅成这样不去当明星真可惜了。

没多久,男人回来,往柜台上扔了瓶矿泉水以及两盒东西。女店员低头一看,一盒是超薄无感避孕套,另一盒是紧急避孕药。

男人应该特意查过,拿的是最贵副作用最低的一款。

女店员看见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一样,脸腾地一下红了,低着头扫码结账。

谢叛付了钱,拿了药推门就走。

苏依蛮在车里等他,接过他递来的药片填进嘴里,喝了口矿泉水送下去。

余光瞥见袋子里一整盒的避孕套,她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又没说。

谢叛接过水拧上盖子,问她:“还疼吗?”

她知道他问的是哪儿,闭口不言。

“你刚才一直在哭,我衣服都被你哭湿了一大片。”谢叛扯了扯身上洇着泪痕的衬衫,刚做的时候这件衣服他没脱,“真有这么疼?”

苏依蛮咬唇,有些气恼:“我要是没记错,刚才有个一米八七点八的大男人好像也哭了。”

谢叛笑,笑得有点儿痞,很好看:“是,我是哭了。”

空气静了一两秒。

然后,她听见谢叛说:“你要是喜欢的话,以后每次我都哭着跟你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