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思你

茹珍早上起床做好早餐, 又一次去敲女儿的房门:“阿蛮,还没睡醒吗?”

敲了两遍才听见屋子里传出明显还困到极点的回答:“我这就起啦。”

“那你快点儿,我做了葱油饼, 凉了就不好吃了啊。”

“好。”苏依蛮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 腿间还是酸,走路时摩擦到会疼。谢叛实在不是个温柔的人,每次都会让她痛很久。她想看看是不是肿了, 但又实在过于羞耻,没敢看过。

苏奇锐小朋友已经洗漱好乖乖地坐在餐桌前喝完了一碗粥, 等姐姐从屋里出来, 他打着手语:“姐姐怎么又睡懒觉?”

“我昨天看的电影太火爆了, 只买到了午夜场,所以回来晚了。”她现在已经能云淡风轻地撒谎了。

“那部电影好看吗?”苏奇锐问, “姐姐看得开心吗?”

苏依蛮笑笑, 笑容里有连她自己都难以察觉的苦涩:“好看,姐姐看得很开心。”

等待大学开学前的这段日子格外空闲, 如果谢叛不来找她,她会像之前那样去火锅店打工挣零用。

换好员工服从更衣室出来, 拿了抹布擦桌子。

老板娘在一边问:“依蛮, 你高考后怎么不去放松放松啊,有没有想过跟朋友去毕业旅行?”

“下个月会去。”苏依蛮记得谢叛说过七月份要带她去海岛。

“你要去哪儿?”一个男生的声音从后面响了过来。

苏依蛮扭头去看, 诧异道:“你怎么在这儿?”

“跟你一样, 来打工。”贺晨同样穿着火锅店的服务生制服,看着苏依蛮的眼神温柔,“你刚说要去旅游?”

“是有这个打算。”

“去哪儿?”

“海岛。”

富人的销金窟, 苏依蛮会跟谁去自然不用猜。贺晨藏了眼里的郁色,笑着说:“挺好的, 那边景色很漂亮。”

他把店里的椅子摆好,视线时不时就会落在苏依蛮身上:“对了,明天早上高考成绩就该出来了,你会不会紧张?”

苏依蛮坦荡地摇摇头:“不紧张,我估过分,应该是没问题的。”

贺晨喜欢她的自信,不过印象里高一那年的苏依蛮跟现在有很大差别,那时候她的成绩还不是很好,考试前以及分数公布之前都会紧张很久。不过这种状况很快就得到了改变,因为她的成绩从某一天开始突然就突飞猛进。

“我记得我跟你同班的时候,经常看见你桌子上搁着一杯一点糖都没有的黑咖啡。”贺晨关于她的回忆有很多,虽然自己在她那里是空白的,不然她不会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黑咖啡很苦吧,是不是挺难喝的?”

只是听见“黑咖啡”这三个字而已,苏依蛮舌尖都仿佛要苦掉了:“是很苦,不过提神效果真的很好,我上课困的时候只要喝上一口,立刻就精神了。”

“你是我们班最刻苦的,所以成绩才会提升得那么快。”贺晨问下面一句时有种隐隐知道答案的失落,“那么苦,你是怎么撑下来的?”

确实很苦,实在太苦了,回想起来会觉得自己赤着脚走了一遍大火熊熊的路,而支撑她始终没有倒下,相反还越走越快的那个信念是谢叛,这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我只是想让自己成为更好的人。”苏依蛮这么回答。

到了晚上火锅店的生意会格外忙,食客很多很杂,有人喝下去二两酒因为一句话说得不对付开始跟隔壁桌的人打架,啤酒瓶子差点砸到来送餐的苏依蛮。贺晨眼尖拉了她一把,又去劝架,实在劝不开只能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过来把闹事的两拨人带走,店里恢复了秩序。苏依蛮注意到贺晨脸上有被啤酒瓶碎片划到的口子,指了指让他去处理。

伤口并不大,也没怎么流血,贺晨摸了摸说没事。

等他换好衣服打算下班,苏依蛮给了他一个创可贴,指指他额头有伤的位置:“你最好还是处理一下。”

贺晨看了看创可贴,目光不自觉移到女孩白嫩纤细的手指上,他曾无数次在教室里看向她的这双手,当她伏案握笔写字时,骨节撑出的淡淡的白都是柔软的。

贺晨有了私心,朝她低了点儿头:“你帮我贴一下吧,我看不见伤口在哪儿。”

透明玻璃门外,一辆黑色阿斯顿马丁停在门口。

车窗降落,骨感修长的手垂在窗沿,食指与中指间夹着烟,淡白色烟雾缭绕而上,勾勒出那人手背上的青筋带了欲感。

谢叛靠着椅背,夹烟的食指拿开,拇指扶上,食指在烟上敲了两下,烟灰簌簌往下掉。

玻璃门里灯光大亮,苏依蛮认真看着贺晨,踮脚凑近了他,在温柔地给他贴一个创可贴。

贺晨眼里的喜悦很明显,但他没让苏依蛮看出来,挺淡定地跟她道谢。

苏依蛮的手机这时候响起来,她拿起来放耳边:“谢叛。”

“还没下班?”他的声音乍一听没什么异样,但仔细琢磨会觉得冰冷。

“就要下了。”

苏依蛮打算去后面换衣服,贺晨拉了她一把,说出的话透过手机也传到了谢叛那边:“外面天黑了,你一个人回去怕不怕,要不要我送你?”

苏依蛮把手机拿开一些:“不用啦,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贺晨松了手:“好。”

出门时,他特别留意了眼门口停着的车。谢叛的车一向都最好找,最贵的那辆就是。

贺晨特意走过来,透过车窗对上了谢叛那双冰冷漠然的眼睛,友好地笑笑:“谢叛,你是来接依蛮的吧?”

谢叛觉得有趣,新点了根烟抽一口:“你在这上班?”

“是啊,我来打工挣点外快。”

“你们家火锅店连锁开几家了?”谢叛夹着烟的手搭方向盘,手指轻扣几下,“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五百家应该是有了。”

一个家里不缺钱的主儿是不可能心血来潮玩艰苦奋斗那一套的,除非他别有所图。

贺晨知道谢叛看出来了,他也不怵,仍是笑笑:“我爸让我来学学别人家开店的先进经验。”

谢叛洞穿他的心思,讽刺又冷地淡嗤:“那祝你早日学成。”

苏依蛮换好衣服出来,贺晨朝她看过来一眼,语声拔高:“依蛮,我先走啦,咱俩明天再见。”

挺正常的一句话,却让苏依蛮觉得有些怪怪的。她目送贺晨走远,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感觉谢叛周身的气压也不对,虽然他一向没什么表情,但今天尤其让人觉得冷。

她主动找话聊:“我刚发工资了,请你吃饭去吧?”

谢叛把烟灰缸拿过来,烟屁股在里面摁灭:“你身上有火锅味,先去洗澡。”

声音无波无澜,却让人听出了寒意。

苏依蛮闻了闻身上的味道,确实有明显的油烟味,连头发上也有。她既难为情又抱歉:“火锅店里的味道是比较大。”

“把工作辞了,”谢叛控方向盘把车开到主路,“你没必要因为几十块钱来受这种罪。如果你缺钱的话,我可以给你。”

苏依蛮懵怔看他,她虽然不知道谢叛家里具体是做什么的,但有件事毋庸置疑,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贵少爷。

她和他之间存在着很大的经济差距,所以谢叛能说出这种话来并不奇怪,他实在对“贫穷”没有概念,不知道几十块钱对苏依蛮来说都至关重要。

可听他说会给她钱,她心里很不舒服:“我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你的钱?”

“我什么东西不是你的?”

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苏依蛮的心脏漏跳一拍,刚才的难过瞬间消失了。

能感觉到他并不是看不起她,而是把她当成了无比亲密的人。

她就不再纠结了,转而说:“但我自己也可以挣很多钱的,我不需要你养。”

谢叛扭头看她一眼,笑了,方向盘上一只手伸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吊儿郎当地说:“嗯,我相信。到时候你用你的钱养我,我就当个吃软饭的,行吗?”

“……”

知道他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但苏依蛮还真顺着想了想。谢叛平时花钱如流水,她得挣多少钱才养得起这位大少爷啊?

车子依然开去了位于长安街的悦辰私人公寓。

上到顶层,谢叛叫了餐,先让苏依蛮填饱肚子。

他在客厅看NBA总决赛,苏依蛮简单吃了几口就飞快去洗澡。洗了超过半个小时,用了三遍沐浴露,洗到最后身上的皮肤都有点儿发红。

洗手间放了有身体乳,玫瑰香味,是她喜欢的一个牌子,因为常来所以买了放在这。她细心地把全身涂抹一遍,确认自己身上一丝火锅味都不再有。

手腕上戴着的黑色头绳随手放在洗手台,头发洗了两遍,拿毛巾擦了擦,找电吹风吹干。做完这些她穿着浴袍开门出去,走到谢叛身边,因为察觉到了他心情不好,所以讨好地主动爬到他身上坐着,手搂住他的脖子。

声音很甜:“谢叛,你闻闻,我身上还有味道吗?”

谢叛在喝一罐苏打水,闻言视线从战况正激的球赛改落到她身上,刚在火锅店门口被激出的莫名不爽因为这一刻的软玉温香在怀而有所弱化。

他的心情好了些,兴致也在这一刻上来。喝完最后一口苏打水把易拉罐扔一边,沾了冰凉水珠的手解开她腰间的系带,如解一个礼物。

下巴埋进她颈窝,深深嗅她脖子里的气味:“有。”

苏依蛮想走:“那我再去洗一遍。”

谢叛很轻地笑了声,牙齿咬她薄薄肌肤下的软肉:“是香味。”

他的喜怒很能影响苏依蛮的心情,她开心地弯了弯唇角,手指摸他脑后短短的干净的头发。谢叛的手就不那么规矩了,她身上哪敏感他就摸哪儿,她反应哪儿大他就摸哪儿。

唇找过来,堵住她的。落地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给干燥的京市加了湿度。窗里比窗外湿气更重,温度悄然间爬升。

苏依蛮坐他腿上跟他接了会儿吻,偶或能听见雨打玻璃的声音,气氛正好,亲得很有感觉。这让她迅速放松下来,也渴望起来。往后一切都水到渠成,当他进来的时候,她总算没有那么多不适感,反而无比享受。

着迷般陪他沉浸在这场性-事里。

谢叛今晚的欲念格外强烈。

怎么都要不够她,进入得越深就越想一直这么沉沦下去,片刻也不想离开她的身体。

电视里还在播放NBA总决赛,解说员的声音随着战况会突然激烈起来。张彦跟纪洪森几个人轮番往他手机里发消息,跟他交流比赛进程,还给他弹了视频。他全都不想理,任凭手机响个没完。最喜欢看的比赛不再想看,一门心思只想把软成了一汪水的苏依蛮一口口吃干净。

虽然苏依蛮享受多一些,但由于谢叛那玩意儿过于吓人,几乎能把她肚子顶穿,时间一久她就会疼,不像刚开始时那么投入。

可她还是乖,只默默地流眼泪,连一声疼都没有喊过。谢叛亲到她满额的汗才注意到不对,稍出来些,两只手撑在她身体两边:“不舒服?”

“我……”苏依蛮的手指都是软的,“我有点儿渴。”

谢叛把她从沙发里抱起来,往吧台那边送。她搂他搂得更紧,身体微微地颤抖,受不了地张嘴咬他锁骨。

谢叛暂时把她放吧台,倒了水喂到她唇边。她摇摇头,神智不清地说:“我想喝你喝过的苏打水。”

谢叛挑眉,笑了:“非得是我喝过的?”

“嗯。”她像猫一样在他脖子里蹭,纤长睫毛上沾着汗珠。

谢叛重又把她抱起来,往冰箱那儿走,她哼唧得更密了。

只用一只手稳稳托着她,空出只手开了冰箱,从里面拿了罐苏打水。冰箱门摔上,食指扣入拉环,稍一用力拉开,细小气泡上浮的声音密密响起。

谢叛自己喝了一口,紧接着封堵住她的唇,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苏依蛮闭着眼睛喝他渡过来的水,很奇怪,往常自己买来喝的时候觉得这种水不好喝,今天却觉得甘甜。

有来不及咽下去的水顺着两人相贴的唇角往下滑,坠在她下巴上。谢叛顺着亲下去,把那滴水舔进嘴里。

往前走了几步,他的冲撞突如其来,声音染了欲感:“好喝吗?”

苏依蛮胡乱点头,一头浓密带香的长发在她光洁的肩膀上飘荡,有几缕黏在她脸庞。

她越是脆弱可怜,谢叛就越想揉碎她。

彻底不想放她走了,抱回去坐沙发,捞过她的手机:“给你妈打电话,说你今晚不回去了。”

“可是……”她想不到该编什么理由,不管编什么都觉得心虚,“我该怎么说?”

“跟同学聚会,唱K,看夜场电影,”谢叛的手找到她不盈一握的纤腰,“随便说一个。”

苏依蛮不敢,可还是硬着头皮打通茹珍的电话。茹珍完全不知道女儿现在正在做什么:“阿蛮,你还有多久回家啊,在外面吃饭了吗,要不要妈妈给你做宵夜?”

“不用啦,我已经吃过了。我……”她感受到什么,手指紧抠着谢叛的肩,平复了下呼吸,“妈,我跟李欣几个朋友打算通宵看夜场电影,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

“又看电影?除了李欣外还有谁啊?”茹珍不放心。

“就是平时玩得比较好的。”

“行,那你去吧,跟朋友们好好玩。”茹珍一向支持苏依蛮多交朋友,因为这个女儿的性子太文静了,怕她会发展成社恐,“手里钱还够吗,要不要妈妈给你转点儿?”

“不、不用了,我钱够的。”苏依蛮难堪又愧疚,“妈,我有钱的。”

“那行,如果没有的话就跟妈要,在外面吃饭或者是买电影票什么的你也要出钱,别让别人看不起咱。”茹珍嘱咐了几句,“那妈妈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玩啊。”

“嗯。”

电话挂断,苏依蛮情绪一直连不起来,只有在谢叛突然使力时才会有比较大的反应。谢叛不喜欢她这种状态,语气比动作更恶劣:“我弄得你不爽?”

苏依蛮委屈地红了眼睛,脸也红着:“你说什么!”

“老子球赛都不看了在这弄你,”谢叛朝她靠更紧,手圈搂住她的腰,让两人黏得更加紧密,汗水全都混合在一起,“你走什么神?”

苏依蛮还坐在他腰间,两条腿跪伏着。晃荡感很强烈,谢叛治她就像在拎半袋子棉花,轻松得看不出他使力的痕迹。

她想象着如果被妈妈知道她跟谢叛在干什么……

“谢叛,”她害怕地搂住他脖子,脸埋进他颈窝,一点儿哭腔不知道是情绪上的还是生理上的。很多话都想说,但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挑了句,“我才十八岁,你不能让我怀孕。”

谢叛颇觉荒唐地笑了声:“宝宝,我戴着呢。”

她不说话,只是埋在他脖子里小声呜咽。浴袍早乱七八糟地掉了一地,她身上的肌肤薄嫩,轻易一捏就是一个印子。

娇得不行。

谢叛把她脸抬起来跟她接吻:“上次说不戴是吓唬你呢。”

苏依蛮没说什么,只是被动地跟他亲着,碰着,耳朵里满是两人厮磨出的响声。

“以后不说了,”他难得柔声哄人,“我保证每次都戴,全程戴,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