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靠近

“参见皇上!”

满屋子的人,除了苏太后,都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今天怎么回事,这么热闹?”

一抹黄色的身影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看到走进来的身影,苏太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儿臣给母后请安。”赫连宏彦走到苏太后面前,作了个揖。

“皇上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退朝了?”这苏太后跟赫连宏彦讲话的时候很明显地语气放柔了很多。

“今天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提前退朝了。母后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赫连宏彦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魏家两姐妹,面带笑容地问道。

“母后这还不是在替你管教这个荺妃,她太放肆了,哀家还不得好好教训一下她。”

太后娘娘,我们哪里放肆了,明明就是你在这里无理取闹好不好?魏丽嬛无奈地看着振振有词的苏太后,然后求助似地看向了赫连宏彦。

赫连宏彦像是接收到魏丽嬛传达的讯号一样,也对她回了一个笑容,继而转向苏太后:“筠儿初入皇宫,还有很多事情不懂,再加上筠儿现在身体很虚弱,还请母后看在儿臣的面子上,饶了她。”

“这……”苏太后犹豫了一会,看了看赫连宏彦,道:“好吧,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哀家就不惩罚她了。都起来吧。”

“谢太后。”魏丽嬛磕了个头,忙过去扶着魏芷筠站了起来,魏芷筠虚弱的身体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要倒下一样。

“儿臣先谢过母后了。”

“唉,皇上哟。”苏太后叹了一口气,伸手拉住了皇上的手,放在她的手掌上,轻轻地握住,

“你让哀家拿你怎么办啊。”

赫连宏彦温柔地笑了笑,伸出另一只手搭在了苏太后的手上:“母后放心,交给儿臣来处理就好了。”

“也罢,”苏太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站了起来,“哀家就先回‘长乐宫’了。”

“儿臣恭送母后。”

“臣妾恭送太后。”

苏太后回头,看了一眼魏丽嬛和魏芷筠,转身走出了筠心宫。

那一眼,真心让她觉得浑身发毛啊……魏丽嬛不自觉地抖了抖。

“姐姐,快回床上躺下吧。”看到魏芷筠苍白的脸,魏丽嬛赶紧将她扶了回去,她可以确定,这个苏太后是个冷血无情的超级大恶魔!

赫连宏彦缓缓地走了过来,在魏芷筠的床榻旁坐了下来,魏丽嬛自动地站到了一边。

“好点了吗?”赫连宏彦伸手,想要去触碰魏芷筠的脸,但是看到魏芷筠冰冷的眼睛之后,又尴尬地将手缩了回去。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已无大碍。”魏芷筠的眼里冷冰冰的,看不到任何一丝的感情。

“用过早膳了吗?”他依旧耐心地询问着。

“回皇上,用过早膳了。”

“皇上,姐姐骗你的,刚才早膳都还没来得及用完,太后娘娘就过来了。”魏丽嬛指了指被搁在一旁的粥。

赫连宏彦皱了皱眉头:“为何这样不爱惜你自己的身体?嬛儿,把那个碗给我拿过来吧。”

“是,嬛儿遵命。”魏丽嬛乖乖地把那碗粥端了过来,然后自觉地走过去,将魏芷筠扶了起来。

赫连宏彦舀了一勺粥,温柔地往魏芷筠嘴边递去,魏芷筠只是冷冷地张嘴,将粥吃了进去。他耐心地,一勺一勺地喂着她,嘴角边一直挂着笑容。但在魏丽嬛的眼中看来,这笑容,却是有些苦涩的感觉。

看着赫连宏彦的眼神,魏丽嬛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看魏芷筠的眼神,说是爱恋的眼神吧,可是魏丽嬛老感觉是哪里不对劲,总觉得又不太像,是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就在那里,看着赫连宏彦,一勺一勺地,将粥喂给魏芷筠,直到剩下空空如也的碗,他才满意地放下,接过一旁魏丽嬛递过来的帕子,轻轻地替她擦着嘴角边残余的污渍。

至始至终,魏芷筠,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脸上,也没有过一丝的笑容。

吃完后,由于太后的一番闹腾,魏芷筠有些累了,便又躺下去,闭上了眼睛休息。

赫连宏彦看着眼睛紧闭的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站起身来走了出去,魏丽嬛跟在后面。想要送他出门口。

“皇上果然是喜欢我姐姐的吧?”待走到大厅,魏丽嬛加快步伐跑到赫连宏彦的面前,转过身,拦住了他,歪着脑袋,抬头笑眯眯地迎向了他。

“都说不是了,小丫头。”赫连宏彦伸手,轻轻地推了一下魏丽嬛额头,“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哦。”魏丽嬛摸了摸被推的额头,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宏彦应该没有真正爱过谁吧?自古帝王最无情,纵使后宫三千佳丽,她们对他而言,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唉,真希望她能够开心地笑。”赫连宏彦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继而双手搭在魏丽嬛的肩膀上,俯下身,直直地看向她,“不如嬛儿,你帮我出出主意吧。你跟筠儿那么亲近,你肯定有办法的。”

“哈,我啊?”魏丽嬛指了指自己。看到赫连宏彦充满期待地望着她点了点头,她转了转乌黑的眼睛,冥思苦想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赫连宏彦看着魏丽嬛可爱的模样,嘴角也禁不住地跟着轻轻上扬。

似乎忘记了赫连宏彦是个天子的事实,魏丽嬛抬头,朝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一下。”

没想到,赫连宏彦真的乖乖地俯下身去,靠近了魏丽嬛。

魏丽嬛凑过去,对着赫连宏彦的耳朵,开始讲述着她的小计划,赫连宏彦一边听着,一边脸上不住地露出笑容。末了,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伸手,摸了摸魏丽嬛的头:“还是你这丫头鬼点子多。”

“皇上,头发都被你弄乱了。”魏丽嬛捂着头,哀怨地皱起了眉头,虽说这头发盘的是不太好啦,不过那也是她自己亲手盘的也。

“好了好了。既然这鬼主意是你出的,那么你就应该负责到底,我等会还要和众臣商讨事情,你今天晚上过来帮我吧。”

“好吧。”魏丽嬛的脸瞬间变成了苦瓜脸,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帮他出主意了,估计她今晚又要是一个少眠的夜晚了,这古兰王朝绝对是跟她有八辈子的仇……现在她看着赫连宏彦的笑容怎么觉得有些奸计得逞的样子呢?

“那我就先走了,晚上记得过来。”再一次拍了拍她的脑袋,赫连宏彦板着双手慢慢地走出了筠心宫。

“嬛儿恭送皇上。”魏丽嬛哭丧着个脸,朝赫连宏彦福了福身。

天黑了。

魏芷筠在丫鬟的搀扶下起了身,坐在桌子旁,唤人拿来纸笔,专心致志地画着画。毛笔在她的手中轻盈地跳跃着,她的眼睛,始终一心一意地盯着那张纸,眼神里,透露着柔情。白色的纸张上,不多会,便出现了一幅景色优美的树林图。

碧玉在一旁磨着墨,看着魏芷筠的画,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娘娘画的真好看。”

魏芷筠笑了笑,苍白的脸上稍微有了些血色,她蘸了蘸墨水,又继续埋头为这幅画添加一些点缀,边画着边问碧玉:“嬛儿哪里去了?怎么都不见她的身影。”

“回娘娘,刚才小六子奉皇上的旨意来把王妃接走了,这会王妃在皇上的宫殿里头呢。”

“啪”的一声,毛笔从魏芷筠的手中落下,掉到了画上,溅出来的墨水斑斑点点地在画上开了花。

“你说什么?皇上把嬛儿接走了?”魏芷筠激动地站了起来,说话也有些颤抖。莫不成皇上他要……

“娘娘莫激动,小心身子。”碧玉赶紧过来扶住了魏芷筠,“刚才王妃有吩咐奴婢转告娘娘,说是皇上有事情要找她帮忙,请娘娘放心,她过会就会回来了。”

“原来如此。”魏芷筠终于松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继续拿起毛笔,修补着上面被墨水溅到的部分。

而在另一头,赫连宏彦的宫殿内,时不时地传出了一阵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偶尔还会隐隐听到一个低沉温柔的声音。

“皇上,你画得好丑啊。”魏丽嬛看着赫连宏彦手中画,笑得趴在了地上。

赫连宏彦似是很委屈似的,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抬头,假装很不满地看着魏丽嬛:“哪里丑了?我觉得挺好的。你那个才丑呢,圆溜溜的。”

“叮当猫原本就长这样的好不好?”魏丽嬛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唉,要是让原作者知道他把哆啦A梦画得有棱有角,风度翩翩,还瘦干干的,估计会哭的。

“叮……什么猫?”赫连宏彦盯着魏丽嬛手上拿的那张圆溜溜的叮当猫的画像,摇了摇头,“很奇特的猫,闻所未闻。”

“那是当然。”魏丽嬛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画,“有没有看到他肚子前的那个口袋?那个是百宝袋,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哦。”

“哦,是吗?里面会有什么东西?”赫连宏彦似乎来了兴趣了。

“他的口袋里有任意门,可以带你到任何的地方去的门哦。还有竹蜻蜓,戴在头上就可以在空中飞了。”

“哦?这猫这么神奇?”赫连宏彦似乎是来了兴趣了,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纸上的哆来A梦。

所以她才兴致突起画了哆来A梦嘛,因为魏芷筠喜欢的是自由。

“皇上,奏折送来了。”门外响起了李公公的声音。

这声音很不识像地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融洽。赫连宏彦不满地皱了皱眉,朝外面说道:“进来吧。”

他伸手,轻轻地摸了摸魏丽嬛的脑袋:“嬛儿,我今晚还要批奏折,你帮我完成剩下的任务吧。”

“哈,你又说你今晚没事干?”魏丽嬛不满地嘟起了嘴,“根本就是请我来做苦力的嘛。”

“如果这计划成功了,我定当重重赏你。”

一听到“重重赏你”这四个字,魏丽嬛眼睛都亮了:“好啊好啊。不过皇上,我一个人画很无聊也。”

看着她如此快乐的模样,赫连宏彦的嘴角,也跟着不住地上扬:“我叫司南来陪你可好?”

“那是再好不过的了。”魏丽嬛忙不迭地点点头,邪恶的笑容尽挂在脸上。

“司南。”赫连宏彦朝外面叫了一声,司南就像风一样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皇上有何吩咐?”

“你留在这陪王妃,王妃的任何命令都要遵从。”

魏丽嬛明显地看到了司南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像又一股怨气朝她直射而来。但是司南那小子却最终遵从地低下了头:“属下遵命。”

“好了,嬛儿,就拜托你咯。”他捏了捏她的脸颊,朝她温柔地笑了笑,起身走进了里面。

“咳咳,司南大人。”待赫连宏彦进去后,魏丽嬛看向了司南,满脸的奸诈。

“王妃有何吩咐?”司南依旧是面不改色地站着。

小子,装酷?魏丽嬛继续保持着她那不变的邪恶微笑,拿过一张白纸,将笔墨全部从桌子上搬了下来,然后趴在了地上,抬头,朝司南说道:“那样子画好没意思啊,不如我们把地板当桌子好不好?可凉快了。你快点过来陪我画。”

司南额上青筋突起,看着趴在地上得意洋洋的魏丽嬛,冷汗直冒:“王妃,这……”

“怎么,你不愿意啊?”魏丽嬛双手托腮,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可是你刚才明明答应了皇上要遵从我的吩咐的说……”

“属下遵命。”司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地趴在了魏丽嬛的身旁,那样子,特别滑稽,魏丽嬛禁不住捧腹大笑。

“司南大人好乖哦,来,我来教你怎么画。”魏丽嬛一边开心地笑着,一边拿起笔教起了了司南。

欢乐的声音,如银铃般地动听,时不时地传进了里面,赫连宏彦埋头批着奏折的脸,一直在微笑着。

夜深了。孤单的烛光照在了依旧在埋头批奏折的赫连宏彦的身上,修长的身影,显得特别地孤寂。

外面欢乐的笑声早已停止,赫连宏彦抬起头,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走了出去。

大厅的景象令他微微地震惊了一下。满地的纸屑,狼狈不堪。在这中央,一个娇俏的身影正躺在地上,可爱地打着呼,冷峻少年蹲在一旁,看着女子可爱的睡相,一脸地为难。

看到赫连宏彦走了出来,司南连忙站起身,欲要行礼,赫连宏彦朝他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朝他使了个眼色。司南会意,恭敬地退了下去。

狼狈的大厅内此时特别地安静,只有微弱的烛光,伴随着可爱的呼声。

赫连宏彦坐下来,看着地上的那抹身影,然后,缓缓地抬起手,帮她撩起散在额前的一缕发丝,再顺着额头,缓缓地往下。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划过了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最后,停留在了她娇嫩的唇上。

脸上感觉痒痒的,魏丽嬛嘟囔了一声,伸手挠了挠脸,又继续睡去了。

赫连宏彦看着她,火热的眼睛里,似乎可以融化万物。他爱恋地抚摸着她的唇,喃喃道:“一次……只要这一次就好……”

他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墙壁上的两个倒影,紧紧地重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