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傻了
陶稚不理傅铮了。
一路上, 回去的三个小时里,他愣是没跟傅铮说一句话。
也不看他。
要不把脸挤在车窗上轻轻撞击,要不就是趴在车窗上看风景。
反正就是不看傅铮。
后来大概是总扭着脑袋脖子有点酸,他又开始睡觉, 睡醒之后垂着个脑袋吃零食打发时间。
傅铮频频望向他都换不来陶稚的半分眼神。
搞什么啊。
陶稚这态度让傅铮摸不着头脑, 还有点冒火。
大少爷从来没有被这么对待过, 气得差点把方向盘掰下来, 脑海里又忍不住在想陶稚到底为什么对他这幅态度。
一开始他觉得陶稚在卖萌撒娇。
比如故意把脸挤成一团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还时不时鼓着脸颊吹出圆鼓鼓的弧度, 每一个举动都像在对他撒娇卖萌。
可撒娇也要理他啊。
不然撒娇给谁看。
真的想不通这又撒娇又不理人是在干什么, 难道是把对傅司珩的欲擒故纵用在他身上了?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傅铮没想明白但不妨碍他有点脸红别扭。
但过了半个小时,他脑子忽然灵光一闪,意识到陶稚这样是不是在生气。
这就更没道理了啊。
他又没有惹陶稚生气。
他对陶稚挺大方的啊。
任务没完成, 带他玩了三天, 还给六万块。
天底下哪里找得到这么好的老板。
啧。
总结下来就是在耍小脾气,被惯坏了。
就说不能太惯着。
意识到这点, 傅铮心里的火倏地一下灭了大半, 顿时不想跟陶稚计较了。
小孩子撒撒娇怎么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
无所谓——
半个小时后。
在傅铮试探着想要“哄哄”陶稚,陶稚却依旧不理人的时候, 傅铮的脸又垮下去了, 心想还是不能惯到无法无天。
撒娇卖萌也得有个限度。
恃宠而骄, 撒娇精这种绝对不能惯,再惯得爬到他的头上来作威作福了。
傅铮觉得不能开这个口子, 于是他也不搭理陶稚了。
他目视前方开车, 半个眼神都不分给陶稚,两人陷入无声的冷战。
……
这只是在傅铮看来。
陶稚纯粹是气过头了不想理人而已。
真的很难不气啊。
明明去之前,傅铮再三地跟他说, 这次旅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失败一分钱都不会给他,陶稚才那么卖命地给他办事。
连自己都搭进去了……傅铮却说不用。
气死。
早知道他就不这么努力了,他牺牲好大的。
陶稚把手里的果丹皮当作傅铮在咬。
一口一口的,特别解气。
而且他是真气急了,还难得地将怒火延续到了傅司珩身上。
车子启动后,傅司珩连续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他都没有回复。
就是个谁也不想理的状态。
就这样一直到下午四点,回到学校。
傅铮的车停在学校的停车场,陶稚开门下来,站在旁边等傅铮,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他低头去看,发现是傅铮的转账。
六万块,一分不少,按照约定全部转给他了。
陶稚愣了几秒,抬头,看见傅铮满脸不在乎地下车。
傅铮表情有点别扭,说的话也别扭。
他在赌气,不愿意看陶稚,脑袋转到旁边,很有脾气地说:“看什么看,说了不会少你的。”
“哦。”陶稚脑袋又低下来,按了接受。
换在平时,真的什么都没干的话,陶稚可能会有点不好意思收。但现在完全没有,这是他巨大牺牲换来的……虽然做了个无用功。
早知道就不这么卖力了。
这些都是他应得的。
陶稚撇了撇嘴。
钱收下了,心情有点好转,也不像之前在车上那样完全不理人。
两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陶稚还主动问了一句晚饭吃什么。
傅铮语气酷酷的,好像在比谁更能冷战一样,冷漠道:“我让餐厅送过来。”
陶稚哦了声,用平时的口吻对傅铮说:“那到了跟我说,我去楼下帮你拿。”
傅铮冷哼。
这不就恢复到了平时乖巧的样子?
所以说,还是得有钱。
通过这次事件,傅铮得出了真理。
只要有钱,陶稚就不敢对他发脾气,恃宠而骄也会稍微有所掂量。
对,只要有钱。
那他得想办法多搞点钱。
夺权是必需的。等他接手了公司,有钱了,他要用钱砸陶稚。
生气就砸。
撒娇也砸。
把陶稚砸得晕头转向,以后只能听他的话。
哈。
傅铮突然变得很开心,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唇,笑容非常邪恶。
旁边的陶稚:“……?”
为什么他现在觉得傅铮好蠢啊。
陶稚看着他的表情,微微歪了歪脑袋,眉头皱得很深,心想怎么又蠢又突然燃起了斗志呢?
奇奇怪怪的。
陶稚默默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
过完元旦,基本就到期末月了。
陶稚开始逐渐变得忙碌,没多少时间搭理傅铮的小情绪。除了自己应该干的事情外,他每天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图书馆。
傅铮对此很不高兴。
他已经习惯了陶稚除了上课时间外,一门心思全扑在他身上,走哪儿都跟着。现在到处看不到人影,傅铮哪哪的都觉得不爽。
偏偏他又挑不出陶稚的什么错来。
因为陶稚在最忙碌的时候,都不忘将自己分内的工作做好,每天从图书馆回来,刚放下书包就给傅铮洗换下的衣服,鞋子。有时候中午还特意跑回来帮傅铮拿外卖。
这让傅铮更加觉得不舒服了。
大少爷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浑身刺挠的感觉。很奇怪,还莫名产生了一种就再这样让陶稚干下去,他就很丢脸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看见陶稚回宿舍后,准备帮他换洗床单时到达顶峰。
大少爷终于受不了了,一把夺了下来,板着张脸:“不要你管。”
“啊?”陶稚愣了愣:“不洗吗?都一个月了。”
“不洗。”傅铮冷酷无情。
陶稚:“……”
好吧,不明白,他挠挠脑袋。
这之后傅铮干活跟上瘾了似的。
在陶稚没空理他的时候,傅铮无师自通学会了自己洗衣刷鞋。从球馆拳馆健身房运动完回来,就吭哧吭哧地干活。
周五的晚上,陶稚推开寝室门,正好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傅铮在阳台自己晒衣服。
陶稚惊讶得愣在原地没动,还是傅铮晒完了转身,才发现他在门口发呆。
傅铮被他撞见了有点别扭:“干嘛,你在当门神啊。”
“啊,没有没有。”陶稚回神,连忙将宿舍门关上。
“你在自己洗衣服吗?”忍了忍,没忍住,陶稚还是问出了口。
傅铮嗯了一声,听上去浑不在意,仿佛这只是一件小事。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紧张。
不是,他在紧张什么啊。
傅铮好无语。
……但就是莫名地紧张。
像是,他在为了陶稚改变似的。
很奇怪。
非常奇怪。
傅铮脸色更别扭了。
“楼下有洗衣房的。”陶稚不知道傅铮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
他想了想,告诉傅铮:“收费不贵,我是因为小气,所以才手洗。”
“你如果等不及我回来,可以拿到洗衣房洗,标准洗是五块钱一次,阿姨还会帮你烘干叠好,你直接去拿就行了。”
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开学有段时间,陶稚在洗衣房兼职过,流程和收费他都知道。
“没什么等不及的,我闲得慌,懒得用。”傅铮从别扭的情绪中出来,又开始不爽,语气硬邦邦地说:“我就乐意手洗。”
好吧。
陶稚哦了一声:“那你不急的话就等我回来嘛,我回来得也不晚,顺手一起洗了。”
“你好啰嗦。”傅铮被他说得有点恼羞成怒了:“我就乐意自己洗,你别再说话了。”
本来被陶稚撞到在晒衣服就挺尴尬的,陶稚还一直在这儿说说说,傅铮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
陶稚:“……”
永远搞不清楚傅铮生气的点在哪里。
陶稚是打心眼里觉得他奇怪。
不过能少干点活他很开心。
今天学了一天很累了,陶稚回来后趴在桌子上放空大脑缓了一会儿,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随便乱想。
比如吾家有儿初长成,富二代宠物终于学会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干。
长嫂欣慰(?)
?
???!
不是!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陶稚被自己吓到立正,连忙抬头坐起来,尴尬得要命,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还越尴尬越来什么。
从刚刚起就没吭声的傅铮看到他打起精神了,突然开口:“那什么,你最近有和傅司珩联系吗?”
陶稚:“……”
陶稚的表情凝在脸上。
“啊。”过了好一会儿,他支支吾吾地回答:“没、没有啊,他最近没找我呢。”
陶稚没告诉傅铮,他和傅司珩目前的实际情况。
因为傅铮说年前先不管这件事,陶稚就想着要不别多此一举了。
现在正临近期末的关键时期,陶稚忙着复习背重点。他担心要是说了,傅铮会让他在最忙的时候,让他去找傅司珩偷文件。
他会很慌,也没有做好干这件事的准备。
而且以傅铮的性格来说,他是绝对不会迁就自己的。
只会跟他说等不了,一定要马上。
陶稚真的没精力,学习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只能暂时先将这件事瞒下来了。
至于傅司珩那边……
从别墅回来的当天,傅司珩给他发了信息,说自己已经到了S市。
这之后傅司珩又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但陶稚因为忙,回得比较慢,后来渐渐地联系就少了。
现在听到傅铮这么说,陶稚这才想起傅司珩来。
确实是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他回答道:“没有呀——”
“应该没有,我听说傅司珩又出差了。”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陶稚眨了眨眼。
“是吗。”过了好几秒他才开口。
傅铮嗯了一声。
傅铮从陶稚趴着开始就想跟他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憋来憋去,只憋出来这么一段话来。
这说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彼此相对无言地安静好一会儿,陶稚慢慢地趴回去。
捏在掌心的手机忽然亮起。
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
想什么来什么。
说什么也来什么。
刚和傅铮说到傅司珩呢,傅司珩的信息就跟过来了,巧到像是被装了监控了似的。
陶稚特别有想象力地抬起脑袋左右转了转。
没见到可疑的,闪着红色亮光的东西,陶稚才低头看微信。
傅司珩:【周六周日有时间见面吗。】
陶稚:“……?”
陶稚疑惑地皱眉打字:【周六还是周日啊?】
傅司珩:【周六周日,两天。】
陶稚看着信息,表情茫然。
……这么有空吗?
可是傅铮刚刚不是才说傅司珩很忙,人在外地,连和妈妈见面的时间都没有?
陶稚再次抬头,看向傅铮,喊他。
傅铮还在那儿绞尽脑汁。
突然听到陶稚说话,莫名站直:“?”
“怎么了?”
“你说你哥最近忙,是真的吗?”陶稚真诚询问。
“当然了。” 傅铮毫不犹豫地回答。
虽然不知道陶稚为什么特意问起这件事,但他很有自信:“包的,他家庭聚会都推了,卫煜说他在外地。”
“我妈这个星期一从法国旅游回来,就待到下周二又要飞冰岛看极光,想趁这个时间见傅司珩,傅司珩都没有空。”
这、这样吗。
陶稚有点恍惚。
他看了看傅铮,又看了看手机。
“哦——”长长地应了一声。陶稚抓了抓脑袋,又低下头。
傅铮:“?”
-
陶稚拒绝了傅司珩。
首先,周六周末两天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他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
其次……傅铮说可以不用有进展之后,陶稚就有点不太想营业了。
懒懒的,不想被亲。
接吻对一个直男来说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
所以他拒绝了。
说自己很忙,期末考结束之前都没有空,傅司珩表示理解,没有再说什么。
意外地好糊弄呢。
翌日周六。
陶稚早上七点钟准时起床。
这个时间傅铮还在睡觉。
陶稚原本是想直接去图书馆,但转念一想,自己最近没有怎么干活,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没空管傅铮,昨天傅铮都自己洗衣服了。
这不应该啊。
很不称职。
尤其傅铮这个人阴晴不定,万一哪天心情不好把他炒鱿鱼了也说不定,陶稚决定今天表现得勤快点儿。
具体体现在,他跑去傅铮爱吃的那家早餐店给他买早餐去了。
大老远的,出了校门还要走七八百米左右。
好在今天天气不错,是冬日里难得的暖阳天气,陶稚裹着围巾踩在雪地里,像个企鹅似的,慢悠悠往目的地走。
在路过一辆黑色的车时,车子突然按响了喇叭。
陶稚下意识转身停下脚步。
谁呀?
陶稚疑惑转头。
身后的迈巴赫,驾驶位下来个男人,陶稚不认识。
但很快,男人走到后座,恭敬地打开车门。
傅司珩的身影出现在陶稚的瞳孔里。
陶稚:“???”
啊?!
陶稚愣住。
他呆呆地看着傅司珩朝他走来。
190+的男人身形挺拔,身高腿长,神情……略微有些冷淡?
啊……怎么回事,是因为昨天拒绝,生气了吗?
陶稚微微侧了侧头,看着他。
等到傅司珩停在面前,他才张嘴。
粉嫩的唇瓣上下碰了碰,喊道:“傅哥?”
您怎么过来了——
“傅哥?”听到他的称呼,傅司珩语气有些疑惑:“你认识我?”
“啊?”
什么意思啊?
陶稚愣住,表情茫然,看不懂眼前的情况,眉头皱得比傅司珩还要深。
不明白他怎么就不认识自己了。
两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疑惑——
片刻后,陶稚忽然瞳孔睁大,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不不不认识,我我我……”
我了半天。
“嗯,我知道你。”傅司珩表情冷淡,故意逗他的“小女朋友”:“傅铮的室友。”
“傅铮身边的每一个人,我都有提前了解过。认识你并不奇怪。”
在旁边等着的助理:“……”
您根本就没有关心过二少的事情。
“但是我很好奇。”傅司珩垂着眼,目光停留在陶稚的脸上:“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陶稚:“……”
陶稚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