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妈妈和谁生的?

“妈妈?您还好吗?”

谁……是谁在说话。

“妈妈, 醒醒,该起床吃饭了。”

好吵。

“啧,您要是再不醒来, 我就把外面那群毛都没长齐的虫崽子给宰了,当晚饭吃。”

宰就宰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妈妈, 再不起来,太阳都快落山了。”

那就落呗。

温和却又絮叨的声音不间断地响在阿舍尔的耳侧, 偶尔夹杂一两声有些恶劣的调笑, 未曾睡饱的他烦躁十足,却又因为这过于温和、饱含关心意味的声线而生生憋回去了自己的烦躁。

当然那几声调笑依然让他暴躁!

直到酸软无力的身体被从柔软温暖的被窝里抱着、裹着拖出来, 恍若深夜徒步万里的虫母依旧放纵着自己的疲惫, 耷拉着眼皮沉浸在睡梦之中。

朦胧间, 似乎有谁发出一声气急的笑声, 连带着呼吸声都重了很多。

“睡觉的时候倒是乖得厉害……您要是再不起来,我就不客气了。”

模模糊糊中似乎有谁在阻止着什么, 阿舍尔没理会, 混沌的大脑还在消化着刚刚那一句“不客气”——

不客气什么……嘶!

尖锐的锋利作祟在某块仿佛属于自己,却又格外陌生的新生肢节上,濡湿的温热一触即离, 却足以令怠懒的青年猛然惊醒。

不疼,就是刺激得厉害。

像是身体某个部位最敏感的神经外露出来, 同时被外界温柔又满是积压的力道桎梏在一个小小的空间中, 轻拢慢捻的同时带有一种被尖利犬牙威胁的战栗与刺激,像是赌徒在刀尖上起舞,欲罢不能。

阿舍尔怔愣地睁眼。

前一晚的记忆逐渐回笼, 但也仅有被白发子嗣们带回到酒店哄着擦拭身后蜜液的那段,模糊又断续, 像是喝酒断片后的迷茫,至于后来躺到床上后还发生了什么……

他一点儿都没印象了。

此刻,阿舍尔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脊背正光裸地靠在一个宽阔,微凉,散发有一种冷质香的怀抱里。

质地冰冷的军装纽扣激得青年肩胛微颤,下一秒就被一双裹着纯白半截手套的手,轻轻握着肩头,让出一段细微的距离。

强有力的手臂支撑在他的肩膀两侧,在笼起青年身体的同时,又贴心地为他身后那对漂亮且脆弱的虫翼,留下足够舒展放松的空间。

残存于体内的酸胀和翅缘上的触感让阿舍尔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他慢吞吞仰头,后脑袋抵在了对方的胸膛间,随即目光里捕捉到了一截清晰的下颌线。

冰凉质感的蓝色长发垂落在阿舍尔的耳侧,带来几分痒意,哪怕是以仰视这样比较扭曲的视角来看,歌利亚那张具有非人感的俊美脸庞,依旧无可挑剔。

“妈妈,您的眼睛里就只能看到歌利亚吗?”

略有种拈酸吃醋的扭曲意味,因为声线的优越而多了几分属于雄性的、度具有魅力的嗔怪。

阿舍尔看过去,便见身体前倾,撑着手臂,膝盖跪在自己双腿之间,用戴有黑色皮质手套的右手,轻轻拢起他半截柔软虫翼的男人。

对方双瞳幽绿,散发着如饿狼般的狠意,唇角微动挂着一抹弧度。

又是一幅前后夹击的情景。

莫名让阿舍尔有种头皮发麻的熟悉感。

“你们……”

强烈的疲惫和困倦消失,阿舍尔僵硬在两个雄性气息侵略感十足的胸膛之前,此刻他才发现自己胸口微凉。

头一低,肿胀又发红。

阿舍尔:???

在被子底下的身体完全赤裸,浅色的被单只卷曲着盖住了他的腰腹,修长笔直的双腿因坐姿而向两侧屈膝敞开,这其间隔着被子通向秘地的空间,正好方便了一副半跪姿态的迦勒。

而那对前一天才刚刚生出来的虫翼,却仿佛背叛了主人的意志,从光裸的肩胛延伸,羞答答地拢在阿舍尔的身前,在迦勒的手指间展露出另一种风情。

被延展的柔软,以及明知战栗还要凑过去享受“按摩”的渴望。

谁能知道,一对半透明的虫翅上,是怎么看出来色气的!!!

阿舍尔没忍住,打了一个寒战。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无处可逃的狭窄空间里,迦勒隔着皮质手套捏着那层薄薄的虫翼,不知道是如何的手法,只轻巧地轻微搓动,青年落在被子上的脚趾都紧紧扣了起来。

从翅根延伸出来的羞红瞬间扩散,连脚趾都发红了几分。

迦勒慢悠悠道:“妈妈,好敏感哦。”

很欠揍的语气。

阿舍尔咬牙,被子下赤条条的情况令他毫无安全感,只拢着抱紧了胸前的被子,质问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身后的歌利亚声线平稳,只是那双蔚蓝的眼瞳却炽热滚烫地描摹过虫翼上的每一道纹路,“妈妈,他们对于人类来说,可以称之为强大;但是对于我来说,他们还是一群未曾长大的幼崽。”

“他们”指谁,彼此心知肚明。

哪怕白发子嗣们是由阿舍尔“孕育”出来的、与虫母具有血脉关系,自一诞生起便拥有高级虫族资质的“天赋者”,但对比历练超过数百年的普通高级虫族和始初虫种,他们确实不够看,也确实如幼崽一般稚嫩。

按照人类世界的年龄限制,这群寻找虫母味道而来的虫群们,都可以给那五个白毛崽子当太太太爷爷了。

阿舍尔抿唇,“那他们呢?”

原本还挂着笑容的迦勒瞬间变脸,他捏着青年虫翼的手指动了动,不知道是摩擦到了哪个关键位置,便见阿舍尔整个身体一颤、神色惊异,想要抽开翅膀却又无能为力的模样。

“妈妈就那么在意他们?一群连您都保护不了的家伙?”

不提白发子嗣,一切都好说;但只要一提起这五个当初被虫母偷偷带走的家伙,迦勒就会化身疯狗,逮着虫母乱嘬。

当然,要不是歌利亚还在场,此时的迦勒真恨不得在虫母那对新生的漂亮小翅膀上留下一对牙印!

他才不会心疼呢!

阿舍尔想说些什么,偏生身后的虫翼是背叛者,被捏得不停哆嗦还色心不改地往迦勒手里蹭,便又被恶劣的始初虫种捏着指腹之间,裹着黑色皮质手套轻缓地摩擦揉捏。

爽爽的。

阿舍尔拧眉咽下了略便急促的呼吸。

向前是唇边勾着恶劣笑容,轻而易举就拿捏这对“小叛徒”的迦勒;向后是寡言却看不出深浅,一双手力道适当梏在阿舍尔肩头,却怎么也无法逃离的歌利亚。

前后为男,男上加男,迎男还上不去!!

根本没有一点儿能挣扎的可能,尤其他现在的命门(翅膀)还牢牢地贴在迦勒的掌心里,一整个就是腹背受敌的状态!

阿舍尔扫视四周,发现一整个卧室房门紧闭,床上只有他、歌利亚和迦勒,至于门外,估计就是被其他高级虫族制住的白发子嗣,静悄悄一片,以至于他甚至能听清迦勒轻捏他的虫翼时的窸窣声。

像是某种无声静谧下的三人play攻略黄油。

不过,怎么一直没见旦尔塔的身影……

才心底冒出疑惑,拢着阿舍尔手臂的歌利亚在此刻开口,“妈妈放心,您一会儿就可以见到他们了。大家都是同类,谁都不会伤害谁,乌云他们……只是想和那五个孩子交流一下。”

毕竟独占虫母数百年,哪怕他们这群高级虫族再告诫自己要大度,都忍不了一点!

慢条斯理间,“交流”两个字眼被歌利亚着重咬住,他缓缓俯身,冰凉的发丝落在了虫母赤裸的肩头,在被冰得一颤之际,阿舍尔听见了对方的喃语——

“毕竟,我们都很想知道,这五个孩子是妈妈和谁生的。”

迦勒轻笑补充,“孩子们没有父亲,我们这群当子嗣的,做干爹也不是不可以。”

阿舍尔:???

合着你们还不知道特殊情况下的虫母偶尔还能孤雌繁殖?

……

一句“和谁生的”和一句“做干爹也不是不可以”惊得阿舍尔半天都没回过神,趁着虫母心思不在状态时,歌利亚和迦勒相互对视一眼,把□□的青年从被窝里挖出来。

然后他们齐齐闭上了眼睛,毕竟谁知道,他们的妈妈最是害羞了。

两个作为共生者的始初虫种,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儿彼此心领神会的默契感,一个绕开虫母身后的翅膀给人穿小吊带,另一个捏着轻薄小裤从青年的足尖套上去向上拉。

变化的触感令阿舍尔回神,他一言难尽地按住了落在自己身上的手,又看了看紧闭双眸的两个始初虫种,巴拉被子挡住了自己的胯部,低声道:“……干什么?”

“帮您穿衣服。”略凉的皮质手套反过来捏了捏虫母的指尖,像是在安抚,“放心,不会偷看的。”

“不用,我自己穿!”

被穿衣服什么的,又不是婴儿宝宝。

“妈妈,”歌利亚的声音从后侧响起,质地轻薄的吊带只是蹭过敏感的翅根,就叫阿舍尔下意识弓起身体、战栗不已,“您看,您自己穿不了的。”

“是啊,”迦勒弯了弯闭着的眼睛,皮质手套裹着的手指拉着裤边一松,被弹过的小腿肉也抖了抖。

他道:“您的身体现在情况特殊,门外那群小崽子们可不知道要怎么照顾;再说,人类世界的布料对于您的翅膀、皮肤来说都太粗糙了,这种玩意——”

明明无法视物,这一刻迦勒还是能精准地从床边单手勾出一件轻薄的小布料甩了甩,“会伤着您的。”

“迦勒!”

一向冷静的阿舍尔在此刻也被气得脸红,那可能是昨晚褪下没收拾掉的,虽然他也记不清那一晚自己到底是怎么过去的,但至少这条贴身的裤子不应该被对方捏在手里!

“我在呢,妈妈。”比起歌利亚的沉默,迦勒现在就像是一只柔声乱吠的疯狗,疯归疯,却不会咬主人,“您终于舍得叫我的名字了。”

阿舍尔抿唇生气,只抬着手臂想挣扎地离开这被前后夹击的境地,但事实告诉他,歌利亚和迦勒谁都说得没错——

他没甚力气,只一动弹就会导致虫翼蹭到被褥布料,便软着身体大半天都缓不过劲儿。

此刻,他难得地听见了歌利亚罕见的轻笑声,“妈妈,还是交给我们吧。”

一切反抗尽数被柔和地镇压,认清现实和自身情况的阿舍尔,最终只能把自己交给了两个闭着眼睛的始初虫种。

歌利亚和迦勒拿来的衣服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又轻又薄,落在身上恍若无物。浅到近乎米白的小吊带设计特殊,将一整个生着虫翼的肩胛露在布料外,加之布料贴肤又舒服,确实缓解了阿舍尔身前难言的胀痛。

穿衣服,洗漱擦拭,梳头发。

捋平延伸到短裤深处的大腿袜的边缘,扣上防止蹭起衣摆的衬衣固定夹。

从赤裸新生的漂亮精灵,到身着特制衬衣马甲、身后垂着长翅的小矜贵小王子,气质迷人的虫母被两个睁开眼的始初虫种扶着手臂,慢吞吞地站到了落地镜前。

歌利亚微微俯身,撩开了青年散落在后颈的碎发,手指灵巧,将纯白的领结绕着猩红吊坠系了一圈,轻轻一扯,便是一个漂亮的小蝴蝶结。

望着镜子里熟悉又陌生的自己,阿舍尔有片刻的怔然,他五官……什么时候精致到了这种地步。

“您是虫母,不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会逐渐趋于完美,这是虫神赠予妈妈的礼物。”

歌利亚似乎看出了青年的疑惑,他一边解答,一边半跪在地,一点一点地将手套套于阿舍尔的指尖向上拉扯,直到与袖口接触,彻底覆盖那块白皙的皮肤。

“啧,”迦勒靠在一侧,臂弯间挂着一件深色的Mantelet外套,“差不多了吧?”

“嗯。”歌利亚应了一声,“我再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阿舍尔不解。

半跪在地的歌利亚仰头看了看青年,手指精细地丈量过任何一个可能会露出皮肤的衣物缝隙,以确保不会真正地露出属于虫母的肌理,“您现在的皮肤很脆弱,并不适合接受光照。”

“我会这样多久?”

“不会很久的。”歌利亚起身,给迦勒让开了位置。

后者上前一步站在虫母背后,滚烫的目光描摹过那对从正好从衣料缺口处延伸出来的漂亮翅膀。

他接过了歌利亚未曾说话的话,一面将轻薄的Mantelet外套覆在青年的肩头,尽可能地遮挡住那对垂落至虫母膝弯部位的虫翼,“小心注意的话,一到两个月就行;要是中间出现意外,时间就不好说了。”

话落,迦勒轻拍掌心后退半步,他的眼神近乎炽热地望着被他们像是洋娃娃一般打扮出来的虫母,全然是赞美和痴迷。

“您真的很完美。”歌利亚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喜欢。

一切穿戴完毕的青年后撤半步,他环抱手臂,皮鞋的鞋跟轻轻在地板上敲了敲,“现在呢?可以让我见他们了吗?”

“当然。”

紧闭的门被歌利亚推开,瞬间几十道目光齐刷刷看了过来。

芬得拉家族的成员——每一位高级雄性虫族,此时都目光灼灼地盯房间门口静立的青年,他们的视线隐忍又克制,却依旧难抑那股滚烫。

“妈妈!”坐在沙发上的芬里尔想起身,却被斜倚在墙边的乌云单手按了下去。

沉淀数百年的高级虫族强大到令人生畏,初生牛犊的白发子嗣们毫无反抗能力,只能一个个被压着肩膀坐在长条沙发上抓心挠肺。

“妈妈你没事吧?”

“妈妈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乌云嗤笑一声,“你们是没断奶的幼崽吗?除了叫妈妈还会干什么?”

“我们是只会叫妈妈,”赫尔的神情里冷意十足,他一眼就看到了乌云眼底的阴鸷,“至少比你们好。”

乌云:“你什么意思?”

哈提冷笑,“还用说?我们可没有被妈妈留……”

“都闭嘴。”

虫群任何争吵对峙,只要有阿舍尔开口,那么一切必然会安静下来。

阿舍尔先看了看几个坐立不安的白发子嗣,用眼神安抚了他们,“我没事的。”

随即,他又挨个扫视过其他的高级虫族——

本来还算宽敞的会客厅内,因为十几个人高马大的高级虫族的填充,一下显得空间狭窄又拥挤,半拉着的窗帘外透出几分薄光,几乎都要被虫群们分食干净。

从乌云,伽德,伽斓,再到阿尔法、贝塔、伽玛……曾经和阿舍尔日夜相处过的虫群不论从神情、气质再到穿衣打扮上的变化都很大,但唯一不变的是那股被他们藏在眼底的感情。

压抑又浓烈到很难无视。

阿舍尔深深呼出一口气,捏了捏套在指尖上的纯白手套,“今天的正事,应该还没说完吧。”

说着,他看向从后侧走上前的歌利亚和迦勒。

“妈妈,您一如既往地敏锐。”歌利亚颔首。

阿舍尔:“……来的不止你们吧。”

一天前悬在克兰利兹广场上空的创始者号宛若难以散去的阴云,那么庞大的战舰量,阿舍尔不难怀疑,这趟“找妈妈”的行动,大抵是出动了虫族70%到80%的成员。

“对,帝国军部无法放任我们大批量地活动在帝都星上,所以其他同伴们还暂时等候在战舰上。”

说话的是伽德,具有东方韵味的温柔青年留着一头半长发,低低地在后脑勺束着,他眉眼温润俊逸,看似柔软,却只有在看到虫母的时候,眼底才会染上真正的暖意。

伽德道:“战舰群连同创始者号,都暂时停靠在了帝都星周围的空闲星域内,在您休息的时候,我们已经和人类帝国达成最初的协议,双方交流过程友好和谐,不曾引发任何混乱。”

虫群知道虫母在乎什么,便也尽可能地告诉他,他们没有伤害这颗星球上脆弱的生命。

阿舍尔沉默片刻,轻声道:“谢谢。”

他知道,虫族中成员都有轻易杀死这颗星球上任何生命的能力。

在广袤无垠的宇宙范围内,人类拥有科技,但他们本身却太过脆弱,面对体质、体能超强的虫族,人类无法反抗,甚至在虫神赋予的失落科技之下,种族屠戮也会变成可实现的残酷现实。

当初慌忙离开始初之地的阿舍尔以为他与他们不会再遇,哪怕缘分、意外使然,也只会是百年后骨灰与陌生者的擦肩而过。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某些时间上导致的小问题,致使这些虫群走到了时代与科技的前方,并因突然到访而打乱了阿舍尔的一切计划。

宇宙时代,强大者才有发言权,而阿舍尔感谢虫群们在面对人类时的退让。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伽德颔首。

“那么,接下来还有什么——”阿舍尔看向目前在虫群中似乎具有主导地位的歌利亚和迦勒。

迦勒:“在谈判桌上,我们告诉人类的说辞是寻找‘珍宝’——当然,这也的确是事实。”

已经对外播出的新闻报道需民众仁者见仁,而谈判桌上的赔款协议书也确实足够叫人动心,但帝国高层谁都不是傻子,在外星种族单方面所言“寻找珍宝”的说辞里,他们依旧需要得到某些用于作证的答案。

迦勒漫不经心地回忆着前一晚谈判桌上发生的一切,在军部总部长明言后,他们于半小时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帝国掌权者。

明明还处于壮年时期,但这位掌权者却看起来近乎油尽灯枯,面色蜡黄毫无血色,整个人靠坐在椅子里时,像是一具被汲取了全部生命力的骷髅。

他的面容被痛苦和悲伤填充,儿子的死亡和妻子的背叛,哪怕没有沉寂在身体里的毒素,也足以让他元气大伤。

对于歌利亚他们拿出的说辞和协议书,掌权者表示他不会追究这场被定性为“误闯”的事件,但他要给民众一个交代,不论虫族所谓的“珍宝”是否找到,他需要一个确定且十分可信的答案,好让帝国的子民安心。

在“仁者见仁”的理解推测下,掌权者可不想帝国内的部分子民,借此滋生出其他不必要的猜测,甚至是引发更大的连锁性问题,与其遮着挡着任其发酵,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掐灭会谣传出其他可能性的非真实答案。

软鞭似的交锋后,一方碍于势力绝对不想引发冲突,另一方碍于虫母也不想与人类交恶,于是在双方的彼此拉扯后,得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签订赔偿协议书和和平条约的那天,要在星网上进行全星域范围内的直播——

双方在阐明当日发生的一切缘由后,帝国需为王后、贵族与星盗勾结引发的混乱和暗杀事件进行公开处置;而虫族也要在为“误闯”道歉后,让他们口中“差点儿被星盗”伤害的“珍宝”露面,以确保整个事件完美落幕。

在迦勒解释后,同样围观了那场谈判的粉发青年伽玛(小象鹰蛾)总结性地发言,“所以需要妈妈在签订现场出面。”

阿舍尔一顿,被模拟器和虫翼影响的大脑猛然反应过来什么,“等等,那颁奖的那天,我……”

不用明言,歌利亚也知道虫母的担心。

歌利亚:“您放心,应该是虫母信息素和精神力的作用,当天在场的人类都被模糊了印象。”

“模糊到什么程度?”

“您长出翅膀的那一部分。”这也是虫群们观察试探后的结果。

或许是虫母潜意识对自己的保护,当天克兰利兹广场上甜香弥漫、精神力起伏,近乎爆炸性的场面中,阿舍尔生翅的那一段画面被人类大脑着重模糊,目前为止并不存在他暴露身份的担忧。

人群只知天才药剂师的颁奖典礼,是在外星种族压境的危险下举行的,却不知道被模糊的记忆里,还有一双漂亮又稚嫩的翅膀。

“我明白了。”阿舍尔颔首,“什么时候签订协议?”

“您答应出席了?”伽斓眨眼。

“不然呢?要是没正好遇见我,那你们要如何?找个人假扮‘珍宝’?”

此刻阿舍尔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样儿的,甚至于从昨天到现在,根本没有给他时间好好思考重逢后的一切。

“哈,怎么可能?”迦勒阴阳怪气冷哼一声,随即声音压低了很多,神情都沉郁了几分,“那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定会是您最不喜欢的那一个。”

“妈妈,不存在第二种可能的。”歌利亚执起青年的手,在对方被白色布料包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我的一切行为,都将与您密切相关。”

如果现实是虫群不曾正好找到虫母,大抵他们也不会低下高傲的头颅,至于会为人类帝国带来怎么样儿的连锁影响,就不是虫群们操心在意的事情了……他们会且只会在意阿舍尔。

说着,歌利亚为青年整理了一下轻轻覆盖在虫翅上的Mantelet外套,牵起对方的手搭在了自己的小臂上,“协议直播是在一个小时后,现在赶过去,时间刚刚好。”

阿舍尔抿唇,总感觉自己的时间和行为都被他们死死地算计住了。

见虫母对于安排没有什么不满,每一个高级虫族都放松了略微紧绷的脸皮,他们齐刷刷地起身抬脚上前,与白发子嗣们错落着站在虫母身侧,宛若王子最忠诚的骑士团。

……

高级虫族们带着阿舍尔才秘密离开,前后不到十分钟,行色匆匆、下巴上都冒出胡茬的罗淮·威尔斯气喘吁吁敲开了酒店客房的门。

开门的是被留在房间内以防意外的赫尔。

罗淮一把推开白发青年,在房间内走了几步,目光所过之处并无他想寻找的对象。

他咬着腮帮子,双目通红,一面强行和仿佛要罢工的大脑做斗争,一面冷声质问,“——阿舍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