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绝境出击 分节阅读 39
。六点左右,死者住所侧对门的大娘在准备出门买菜的时候,曾听到死者家门有敲门声。
因为死者是一个人独居,平时少与人来往,连快递都是送到楼下传达室,家属也有钥匙进出,不需要敲门,因此引起了这些“小脚侦缉队”的注意。但遗憾的是,大娘转身回去取购物袋了,没有看到敲门人的长相。
这算是非常有价值的信息。三叔点头认可了他的劳动成果,转而问我:“你们那边有没有查到,在死者下班后,有和她同住一层的人回来?”
“有,6位成人一个孩子。”我把早就准备好的U盘连接好台前投影仪,把大门和电梯井的监控截图一一调出来。
公寓为了保护住户隐私,仅在大楼门口、一楼大厅以及三部电梯内部安装了监控,数量并不多。且由于案发时间卡的很紧,从死者回家到霍秀秀进门前后不过一个小时,因此开会前我们已经边吃饭边加班,联手小区门卫,把所有进出住户辨认了一遍。除了两个警员因为心不在焉,直接把配菜的辣椒送到嘴里,冲出去喝水浪费了点时间外,效率还是很高的。
“已经让门卫辨认过了,0922夫妻俩一起接孩子回来,之后是0913的男人……”我把几个人出九楼电梯的截图九宫格排列在屏幕上。“视频中这些人出现的顺序和楼下警卫的描述吻合,是同样的住客。”
“进门时间和家人核对过了吗?”三叔想得很细致。
“还没有,之后就要拜托片区的同志——”这点我也想到了,但是由于时间紧迫,还没有来得及落实。
“不对啊——”我的话音还未落,就被片区的警员打断了。我们同时抬头,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毕竟,凶手在上个案子已经使用过面具来遮掩自己真实相貌,并且非常有可能在之前的案子中用了同样的伎俩接近被害者,遮掩自己行踪,那么这一次也不可能排除。
果不其然,区分局的警员翻着笔记本,一脸迷茫地说:“不是他,0913的男主人这几天都在外地出差,我们已经跟他夫人考证过了。”
又来了,又是面具。我们互相对视一眼,三叔握了下拳,看样子很想砸桌子,最终还是忍住了。
因为面具相关的细节没有曝光过,三叔也不好当着专案组以外的人员细说,只能语义模糊地对我们下命令:“如果是假扮的,搜外围!他总要有个地方换装扮的!所有人给我加班!”三叔对着我道:“你们抓点紧,现在也就你们可能出结果了。”
随后他又对潘子吩咐道:“不能等了,让湖南那边把名单和现住地都给我们!难道等都死了后,去太平间保护吗?”
不用他提醒,所有人也都做好了当天晚上回不去的准备。
与上次搜索闷油瓶动向的程序一样,我们顺着这个男人的前进路线倒序,把视频文件按照方位和主要街道分了类,把稍微外围一圈的文件挑了出来,一层一层地筛选。
我一个人审南线,王盟和黄严分包了东西线,胖子带人来支援,去审北线。两个组合并忙到半夜时分终于有了点结果:这个男人在东站附近第一次出现,再之前就失去了踪影。
我把那些人都放去休息,就剩下胖子大喇喇地往我身边一坐,陪着我一起熬。我们俩正向前看着东站附近的监控,有一搭没一搭说着废话,然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视频中。
那身衣服。
我和胖子捡到他的那天晚上他穿的衣服。
我一下子就坐直了,完全不敢去看胖子的脸色。
那是闷油瓶。
卧槽。
第六十四章
短暂的大脑空白过去后,我没有声张,而是顺着他过来的路线快速翻找着他出发的位置。
“法医报告出来前专案组不会开集体会议,只要发现还集中在咱们专案组内部,事情就能有转机。”胖子一只手拍在我腿上,说出了我心中所想。
我倒是没想过隐藏什么发现。不过这点看出他比我处事圆滑些,和他的身材一样。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品行如何,而是借他的话说,不过是被生活磨去了棱角,磨得狠了些,就成了球。
我不置所谓地“哦”了一声,点了根烟。脑子里乱成一团,好想找个勺子搅拌一下,不知道烟熏猴脑的味道怎么样。
“这事儿不太对劲啊。”我过了一会才找到思绪,对胖子道。有些问题我没有办法跟王盟讨论,不仅因为我俩不熟,还因为一个踩不上点的他,拯救不了不靠谱的我,这时候还要去找一个不着调的胖子。
闷油瓶在这里的出现不能细想,细想疑点太多了。
不说这么多天不换衣服,还穿着带血的外套瞎转,十一月中旬冻不死他;也不提他躲监控的技能,不会直接坐在监控下面那么久,简直就像给我们送线索一样。
单说之前一系列的案子里,凶手身手利落,办事干净,没有给外省的同行留下一点线索。到杭州后线索简直像是双十一大放价一样,而且同时指向同一个人,要是还引不起我们的警觉,干脆我们都下岗开网店白送智商算了。
“把怀疑都推给小哥,多大仇?”胖子同意我的怀疑,同时又补充道。
“可是咱们都不知道闷油瓶在哪里,凶手怎么能确定闷油瓶不在这个时间出现呢?”
胖子挑了一侧眉毛,反问我道:“他在哪里你不知道吗?”
我心说我也有工作怎么可能天天看着他,他是给我钱了还是叫我妈?——哦不对,他确实给我钱了,妈蛋。
“要不你先抄个近道联系他一下?”胖子果然还记得手机的事情,故作好意提醒道。
那万一他是凶手呢?给他送消息算不算我包庇?我对监狱生死情可没有兴趣。
将近一个小时的无用功后,我们放弃了搜索闷油瓶出发的地点。这种情况并不在我们的预料中,调取的监控覆盖面还不够广泛,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范围,因此我俩一会就失去了他的踪影,没能找到他来到东站的具体线路。
剩下的时间里我反复播放闷油瓶出现的那一个小小片段,越看越觉得不对。如果凶手是为了引开我们的调查方向,那他挑选闷油瓶实在不太明智,因为他还不够了解闷油瓶。即使我和闷油瓶只见过几面,也能看出来整个他出现的镜头里有什么地方奇怪,但是具体是什么方面,我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胖子又出去泡面了。他一走,我的思路又跳到了别的地方。无论凶手是闷油瓶或者不是,现在有一个突出的问题,目前还没有被我们深入讨论,就是他在这案子中用面具干嘛?这玩意和枪的性质有点像——危害愈大的东西愈小众,流通领域越狭窄,就越容易排查出上下线。
凶手行为一向谨慎,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可是如果不是错误,又是为什么呢?
胖子他们经验主义,从警多年,经验成了惯性,也成了可怕的东西。在他们眼中,易容就是隐藏容貌的犯罪手段,转移警方调查视线。而他扮成的人,要么会方便其完成犯罪,要么就是和他有仇。
凶手在之前的案子中充分表现出了对警方办案思路和手法的了解,这让我想到另外的东西。比如因为他在上一起案子中已经有了类似的手法,这一次他考虑到我们必然会往这方面侦查,所以才特意误导我们。
而真正的他还藏在更后面。
或者说,“这个人可能不够了解闷油瓶,但是一定了解我们的调查思路和跟闷油瓶的接触过程。”
“你这种思路也太绕了,他干嘛用这种方式?”胖子喷着泡面渣说:“你这种几里拐弯的思路,能说服你三叔和汪局吗?”
他问道根本上了。我捂脸深吸一口气,在泡面的香味中准备睡一会。
***
早上的例会里汪局也出现了,三叔不得不一路陪同,让我想要和三叔单独讨论的打算落了空。由于汪局曾经在山东供职,因此会上三叔特别提醒汪局催一下山东那边,让他们尽快把霍玲的情况和另一位行动组成员的近况确定一下。
之后我和胖子提交了发现。不出所料,又引起了一阵喧闹。汪局从我手中接过了闷油瓶的档案,这个动作让我不知为何感觉很不好。
“惠州那边裘德考的手下需要盯一下。我调查的时候注意到一些情况,”汪局看着文件沉默了一会,若有所思地缓缓道:“现在看到这个人名和他的家庭背景,我想到了,张家。”
专案组的小年轻们,包括我,闻言都是一头雾水。潘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只有三叔稍微想了想,点点头,道:“您说的是,云南边陲九年前很猖狂的那个张家?不是传闻后来出境了吗?现在基本上没有他们的动向了。”
“不对,现在已经在广西做大了。”汪局摇摇头,道“自四年前裘德考势力被扳倒后,广西的地盘失守,有人接了盘子,据说就是张家。”
广西那边是什么情况?那时候我还没有从警。小花由于已经离开专案组,我也不好逮着他问,只好偷偷捅捅胖子,低声问道:“你有没有人可以问一下?最好不要明着问。”
“看我的。”胖子嘴唇几乎没动,保证道。
“你在广西还有人脉?”我本来没报什么期望,闻言有点惊讶。
胖子贼笑道:“云彩他爹。”
三叔和汪局的对话还在继续。“但当时这俩可是敌手关系,现在又替对方除掉刺,是要干什么?”
“只有利益至上。”汪局盯着墙上的地图,道:“广西查得也严了,张家必然要另谋出路。香港,没准是个好地方。”
“如果如您所说,裘德考的剩余势力固守广东的话,张家入境很困难。所以才要卖个好,试图合作?”
“这两家的事情我去查,你们先上手段把人控制住,不行的话紧急请进来也行。不能再有下一起,别抱侥幸心理,哪里都不行。”汪局看样子也不十分确定,沉默了一会,说了几句套话就宣布散会了。
第六十五章
散会后,三叔把我单独拎了出来。我还以为他要安慰一下大义灭亲的我,没想到他竟然要求我进一步和闷油瓶接触一下。我果然不应该对自己家的家风抱有什么期待。
不过这也说明,这个老家伙一定是知道我和张海客私下见面的事情了,肯定不会让我单独去。双向试探,真会节约效率,看来在他面前还需要更谨言慎行。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在会上提出来。
为了避嫌,我当着他的面,先通过上次问询留下的官方记录联系了张海客。不知该说是没想到还是意料之中,张海客也不知道闷油瓶最近的动向。他给出的联系方式也没有什么那啥用。
这个时代,如果一个人不想被找到,还是有很多方法的。以前人们的活动范围小,又受儒家思想安土重迁,一辈子最多出那么几趟远门——不是去进京赶考,就是去进京赶考的路上。现在可好了,关了手机连住对门的邻居都不知道你在不在。
我放下手机,作无奈状,就见三叔插着手斜睨着我。我本来不太想暴露手机的事情,看来也不行了。
他接了,只是接通了却没人说话,搞得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再加上三叔在旁边,我不知道说什么。两边都沉默了一阵,我好心疼话费。好在最终还是同意出来见个面。
三叔看来不太想让这个行动被专案组知道,让我带着王盟先去,顶一会之后会有他的人接班缀上。
命令就是命令。我一边安排视频组的其他人继续调查,一边叫上王盟出外勤。
我们还是约在了东站。我把王盟留在车上,提前了在路口下车。闷油瓶早就到了,毕竟离他给出的暂住地很近。我在旁边观察了一会,看着他在和视频一样的背景里,不适感越来越强。
他的警觉性很高,我只盯了他一会就被发现了,随即站了起来。我一下子愣在原地。
一看到他这个动作我就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我无数次找他说话,他都是站起来就走,从没有没拍屁股这么强迫症的行为。
我还处在恍然大悟的心绪里,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他没有往我这边走,只是往我身后看了一眼,不知想了什么,随后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示意我回到车上去。我知道是王盟的隐蔽技术太次了,他已经知道了我们此行的意图。
即便没有旁人,我也不敢多说什么。我也知道这种时候接触越少越好。可是他这个动作让我心里很不好受,觉得自己是个叛徒。
我回到车上,反正也被看出来了,我们也就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闷油瓶最后看了我们的车一眼,随即在路边长椅上坐下了。
从警多年没见过这么配合这么善解人意的被监视者,我都要感动哭了。
王盟终于也看出来自己被发现了,好奇道:“你把咱们的行动告诉他了?”我白他一眼,十分心累,不想解释。
我们在路边打着双闪停下。两边都静止了。我努力试图分析他在想什么。一般人被这么怀疑,要么气愤要么不安,可他什么反应都看不出。
我看着他。而他看着熙攘的人群,与周围商业街的气氛格格不入。好像混入GIF九宫格里的一张JPG,一个人就能静止成一幅画。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悲伤,很想抓住他问是不是他,也很想拽着三叔他们大喊,你们为什么怀疑他。
说到三叔,三叔的人也不知道调到哪里去了,半天没有接班的,也没有电话通知我们俩要不要撤。一直撑到下午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