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复转过头去正要对李珩说“快躲起来”，身后空无一人！

速度还挺快的啊！

轻轻合上门，宇文复整理着装，擦了擦脸，拍去膝盖上的泥尘，坐在书桌后面提笔。

不一会儿，叩门声响起，门外传来林霜云的声音：“儿子，还没睡吧？”

“没睡呢娘，进来吧。”宇文复说道。

林霜云推门而入，笑盈盈地走到他身边，低头瞧着书桌上宇文复的字，那是他提前写好的。“嗯，不错，再练个五十年，有你娘我三分之一的神韵了。”

微微抬起头，宇文复茫然地眨了眨眼，他娘不要脸起来令他不知怎么反驳……

“好了，不说这众人皆知的事儿了，”林霜云让丫鬟小芜把托盘搁在书桌上，掀开炖盅，而后将羹倒入碗里，“这儿是娘给你做的莲子甜羹，吃些再睡吧。”

“多谢娘亲，”宇文复双手捧碗接过来，还暖着，“是娘亲手做的？”

林霜云眼珠子乱瞟：“娘让厨房做的……问那么多干啥，快吃。”

儿子在吃夜宵，做母亲的坐在一边单手支腮满目慈爱地瞧着，又见宇文复衣襟上有一根草，随手拿下来。

“儿子，你洗过澡了没。”

“洗了。”特地洗了才出去的，怕回来晚了没人烧水。

“嗯，”林霜云道，“这么些年你在外头住，我这个做娘的也不知你喜欢吃什么，要不你跟娘说，娘去做，为了你，老娘亲下厨。”

“娘，”宇文复放下勺子，“您还是别下厨了，我担心回头您把厨房烧了。”

“说什么呢，你娘我如此优秀，不就做几个菜么，岂能烧了厨房？”

“娘，您的心意儿子心领了，为了咱们太师府一家老小上上下下一干人等的平安儿子劝您还是去逛逛街买买首饰进宫打打麻将吧。”

“小看娘，你这是赤-裸裸地小看娘，想当年，你娘我就是凭一道菜征服了你爹。”林霜云哼笑。

“真的？”宇文复挑眉。

“那是自然，”林霜云眯眼道，“林氏独门水煮蛋，你爹还夸我逢煮必熟。”

“……”

林霜云自我感觉良好地站起来在屋里走一圈，来到衣柜前，宇文复赶紧背靠衣柜门乖巧笑道：“娘，您想看什么？”

“娘就想看看你这衣柜还能放多少套衣服，娘还想给你做几套换着穿，盛夏时节总得做更轻便些的，方便你走动，再过不久，还得做秋天的……”林霜云伸手就要去打开衣柜门。

放眼望去，能藏人的就只有这儿了，万一他娘看到里面还有人，他得怎么解释？“娘，挺晚的了，儿子也乏了，要不明儿再看？”

“娘就看一眼，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乖啊。”林霜云也没注意宇文复的神色，随口说了句便打开了柜门——

宇文复偏过头去闭眼。

“儿子，你的衣服还真少啊。”林霜云皱眉。

闻言，宇文复睁开眼往衣柜里瞧，除了衣服和一些从淮镇带来的小玩意，什么也没有，更别提人了！

他不在衣柜里！

那会在哪儿？

然后林霜云合上衣柜：“明天我要到裁缝店一趟，鞋子也做多几双才行。”

接着又去到床边：“夜壶用得可习惯？”

“娘！”

“哈哈哈哈哈哈哈……”林霜云大笑，哪儿有做别人娘的沉稳，“夜壶也是娘亲自给你挑的哦！”

宇文复黑线：“娘，儿子真的有些累了。”

“啊？真累啦？”林霜云心疼地牵着他的小手坐在床上，“既然累了便歇息吧，你年纪还小，勤学刻苦是好的，但也要注意身体，不然像你那什么也不突出的爹只要腰间盘特别突出，那就不好了。”

宇文复抿唇点头保持微笑：“是，娘亲。”

轻拍宇文复的小手，林霜云又问：“要不要娘讲个睡前故事让你好入眠？”

“不用了娘。”

“要的要的，”林霜云伸手去脱宇文复的外衣挂在衣架上，“衣服一会儿娘拿走让人去洗了。”

宇文复穿着里衣看她：“娘……”

林霜云用眼神示意他上床去，宇文复只好脱掉鞋子上去，并扯了被子盖在身上，林霜云给他掖好薄被，轻拍被面道：“嗯……娘想想说什么睡前故事好呢？”

“娘，真的不用了。”

“啊，有了，”林霜云眼睛一亮，“娘给你说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

……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林霜云阴森森地收了尾：“……自那以后，有一天晚上，富商看到窗外他死去的老婆穿着一身白衣披头散发朝他招手，幽幽地说着‘下来陪我吧……下来陪我吧……’，然后富商就被吓死了，最终和他妻子葬在一起。”

林霜云笑眯眯地对吓得牙齿咯咯直响的宇文复道：“儿子，有没有很感动？”

宇文复哆嗦着：“感、感动。”

神啊！有哪个做娘的会在儿子睡前说鬼故事啊！

摸了摸宇文复的脑袋，林霜云欣慰地点头：“儿子，依娘看你的确是有了睡意，那娘也回房睡了。”

“……”

且林霜云离开之前还把光亮的灯烛给灭了，宇文复从未如此迫切地希望李珩出现！

宇文复没敢下床，小声道：“我娘她回房了，你快出来吧。”

没人应，宇文复又说了一遍，还是没见人出现，不由得想到是不是又不辞而别了。

突然！一只手攀上床沿！

宇文复就要失声尖叫！

李珩从床底下爬出来：“终于走了，我都睡着了……”

宇文复嘴角直抽抽，这么恐怖的故事这货竟然还睡得着？！

估摸是困极了，李珩翻身上了床，掀开被子钻进去，宇文复不悦道：“谁让你上来的？”

李珩挠了挠耳朵，眼睛是闭着的：“也不是第一次了，怕什么，赶紧睡吧，我也困了。”

“下去！”

一只手横在他肚子上，宇文复低头磨牙，又听到李珩懒洋洋地：“再不睡鬼来找你了……”

吓得宇文复赶紧躲进被子里！

李珩嘴角微扬，收紧圈着宇文复腰间的手，宇文复面向他蜷缩成一个小虾米，李珩还轻拍他的背：“睡吧……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