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简昕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顾三言没办法回答，若真解释又要扯上牛鬼蛇神乱七八糟的事。他抿了抿嘴，简略问道，“你相信玄学吗？”

“……”

“就像当初简昕在片场和你说过的话，《春巷》那部戏关于生死、世俗的讨论。”

言无玉一怔，这是简昕的夺冠之作，当时她演一名舞女，春巷即是代表那条艳花巷柳的街，也代表舞女短暂渲染的一生。生死的论题，在舞女染病之后和一个她臆想出来的虚影进行的讨论。那段时间即使简昕精神恍惚，出了戏也会拉着她说些奇怪的话。

简昕：“死亡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而是看将来我会怎么死。我会变成世间最小的烟尘，灵魂到处飘荡，到时候我哪儿也不去，到时候我哪儿也都去。”

“社会遗弃了我，我却非要在这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我要成为最有影响力的女演员，粉丝会因为我的存在的高兴，会因为我的离开悲伤，也只有她们在我去世后才会继续想起我，证明我的存在。因为演员有影响力——”简昕眉宇间交杂着青涩和斗志昂扬。

顾三言：“会被所有人记住，所有人都会认识我。”

言无玉恍然回过神，冷冷看着他。看着看着，漂亮的杏眼中积攒出泪水，嘴唇哆嗦着：“你怎么知道……”

顾三言看着她不说话。

很快，言无玉回过神，惨淡地勾起唇角：“我总觉得你很像她，有些恍惚了。”

顾三言放下文件袋。李武安的手压在文件袋上：“你比谁都了解简昕，文件只能交给你。尽管这么说有些不绅士，我希望尽快能将这件事解决掉，不要影响了我哥们儿，简昕对你很重要，我哥们儿也一样。”

言无玉收拾好情绪，微微一笑：“小李总可以拭目以待。”她将手覆盖在他手背上，只停留了几秒便缩开。

短暂的协议达成，两人从言无玉的办公室退出来，被关进小黑屋的观众们也重见天日，弹幕上惨绝人寰，几个小群管忙都忙不过来。

手机用户27758：主播是脑残智障，之前说吃瓜都是骗人的捏造的，大家不要看，退了吧。

gjy567：蹭热度，呵呵。牛逼，祝你出门两百码。

三字经：您村里刚通网？漂白|粉强力去污洗地吗？

顾三言打开摄像头刚想要说话，李武安见缝插针凑过来：“爷只是瓜的搬运工，爷不管你是水军还是什么强力去污漂白|粉，在爷面前就给爷老老实实做人，骂一句你家正主就多一个瓜，反正你家瓜多，不怕搬。”

绝命毒杀：哈哈哈可！

我是漂白|粉：哼楼主阴阳怪气装模作样，你们捏造信口开河。

绝世小可爱：哈哈哈楼上你的名字已经暴露了你是来骗瓜的，漂白|粉是BF黑料的固称你不知道吗？？？因为是白嫖啊，BF真的是我看过带货能力最差的一个，真不知道哪里混到的好资源。

三字经：人家愿意捧他呗。

此刻弹幕又沉寂下来，只有些三字的粉丝在聊天。李武安看了看观看人数，大概六万人，他心思开始活络了。

“害，白嫖呗。我现在在百货商场的金铺，你们要不要看看？”李武安将手机放得远远的，前置摄像头将他和哥们儿同框。他弯了弯嘴角，杵了杵哥们儿的胳膊：“老王八逛逛呗？”

李武安和哥们儿出来逛的次数比较少，哥们儿这人懒得一批，还挺宅的。

之前李武安在总部上班，上头压着一个哥哥，可不敢翻出什么浪，平时也比较忙。两人主要靠网络联络，见面也只在深夜吃宵夜的时候，还得李武安不忙提前打电话约好，打包东西去哥们儿家。有过几次闹得太晚第二天上门迟到的经历后，这项活动宣布死亡。

“我哥们儿话比较少，大家担待些。现在是休闲娱乐时间，这几天都憋在家没出门也没直播。”

“别急嘛，慢工出细活。没逗你们，想要吃瓜，这两天还有消息……刚才那个女的？哦，她是我公司项目的一个合伙人，名字……哈哈哈不能告诉你们。这几天出锤，自己看。我现在也想竞争娱乐圈纪检委，肯定不会放烟|雾|弹。”

李武安走着突然被扯了扯袖子，他抬头，差点和前面的人碰上。他低声向哥们儿道了声谢：“场子给你暖起来了，你自己玩。你们有什么问题问主播，我就是个打杂的，让他给你们说，我就不喧兵夺主了。”

手机再次回归顾三言手上，他看见有个弹幕说商场三楼有家奶茶店超级火。顾三言想了想，依照李武安赶时髦的性格行该是会喜欢的。

如果李武安知道他的猜测一定觉得他哥们儿对他有什么误解，赶时髦不代表就喜欢逛网红店和喜欢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哥们儿一定是对他误解了。

顾三言和李武安前往那家有名的网红店，不愧营销得当，看见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李武安打起退堂鼓，又看了看哥们儿很期待的样子，还是憋住了拒绝的话。

“喂，老王八你排队不无聊嘛，要不搞个老本行？”李武安戳了戳他的胳膊，挤眉弄眼，“集美们，你们是不是也很无聊？来，现在有请大佬给你们插播特别节目，大佬看卦很厉害，你可以留言让他给你解卦免费的，不要钱。”

“？”顾三言奇怪地看着他。

李武安眨了眨眼：“可别忘了您的正业，你可是要成为直播界玄学大佬的第一人，不抓紧时间搞玄学，还怎么成神，加油，你可以的兄弟！记得把你的解题思路讲讲，我看有些粉丝也和你学看卦，只是不明白该怎么下手。”

李武安任重道远拍了拍哥们儿的肩膀。

顾三言满是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之前讲过简单的起卦方式和六神五行，简单断卦只需要运用三宫生克，如果你们想听，我可以讲讲。”顾三言沉吟片刻，弹幕大部分在聊天其中掺杂了零星几个人的迎合，“你可以想我提问，问题和三个数字，知道我的会尽量说。”

云霄九歌：真的假的？感觉主播好嚣张。你给我看看我这次考试能不能过！8.6.9

“……”顾三言默默看了眼，他端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口罩下仅仅露出一双明亮幽深的眼神，深邃的山根构造出立体端正的眉宇，两眉长长的，眉峰略微上挑后轻轻的坠下，像是划过的流星。

弹幕那些人开始愣了会，随后开始疯狂刷屏，密密麻麻地挡住了他的脸。

顾三言眉头一皱：“屏幕太花了，我关掉了。我简单说说云霄的卦，留连、大安、速喜，考研前选学校是否犹豫了一阵，前期有蹉跎，起步比别人晚，精力也没用对地方。考试临场发挥稳定，偏向基础和大众的题型，但有一科靠偏了。”

“初试能低空飘，复试稍微难，并且复试的地势有利于你，和你身上是有牵扯的，初步推测应该是有相识的人，但是对你的帮助不大，事在人为吧。”

云霄九歌：……

云霄九歌：…………

我就是想吃瓜：这到底对不对给个话啊，好着急啊，对的话我也想让主播康康我的姻缘！

云霄九歌：靠！！大佬！！求指导！！！

云霄九歌：靠靠靠！当时选学校的时候是很犹豫，也因为一些事耽误了复习的时间。数学那场我翻车了，妈的根本不是人做的题目！大佬！！我还有救吗，初试能不能过，能的话我现在就去准备复习！

“低空飘，初试成绩不算拔尖，复试要抓紧。”

云霄九歌：OJBK，看完您的直播，我就去看书！头悬梁锥刺股（狗头）

云霄九歌：考不上我就拎着自己的狗头来见您，向您赎罪。

顾三言想了想，“断卦很简单，看三宫生克，卦是留连、大安、速喜。”

“留连土，大安木，速喜火，三宫分别代表起因经过结果。留连卦意有拖拉延迟犹豫的意思，起因卦主自身犹豫和蹉跎，大安经过，也就是代表考试，大安最大意思就是平安安稳，说明考试有部分很顺利，但是木克土，克入出说明还是有翻车的科目。”

“应该是专业课稳了，其他考试偏了。速喜为结果，五行火，说明好事来的快，但是去的也快。现在时间是六点多，酉时属金，火克金。落宫为自身，时辰为用，体克用，说明比较努力、勉强。”

李武安为了方便，把云霄九歌抱上麦：“我可给了你和大佬的机会啊，可别不珍惜，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错过就没有了。”

麦上传来沙沙声，稍微有个腼腆仓促的男声说话：“呃……是和大佬说的一样，我想知道你之前说的占据地利是什么意思？这个我不明白。”

“去问问家里人就知道。”顾三言沉吟了片刻，“这方面是个牵扯，但对你来说不管用，初试成绩不太理想，对复试稍微有些影响，面试的时候压力很大。倒是注意改变形象，不要激进了，也不要答非所问，扣住关键点。”

“呃……好，好的。”云霄九歌颤巍巍的应话，借着电脑黑屏照了照，瞬间被里面披头散发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吓了一跳！岂可修！这一定不是他！

“别拖拉，拖延症挺严重的，要提早出门。”

“好！谢谢大佬！我一定洗心革面，下播我就去剪头发！李总李总我没事了，你可以把我抱下来。”

“？？”李武安瞪大眼：“自己滚下来，我抱你上去还要抱你下来，滚滚滚。”

“好嘛好嘛，”云霄九歌玩的开心，嘻嘻哈哈道：“谢谢你们，祝你和主播幸福美满早生贵子。”

“……”

李武安一脚把他踹下麦，嘴上骂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实则心里想的是“好的好的，会说话就多说点啊兄弟！！！”

云霄九歌：o(╥﹏╥)o我说的是祝你们各自幸福美满，早生贵子。

“……”

李武安：滚！

又看了几个卦的功夫，小李爷总算尝到传说中超级绝顶好喝的奶茶。

他吸溜了一口，emmmm，他决定在吸溜了一口，emmmm，再吸溜了一口。

顾三言看着他乐此不疲的喝完奶茶，心说挺适合他的风格。

见李武安略带遗憾地晃了一晃空杯子，顾三言将自己手中的奶茶递给他。李武安诧异地转过头：“你不喝？”

“忌糖。”顾三言舔了舔的牙，不能再吃甜了。

“那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