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无人知晓
裴擒说,赵归璞,老吴那日同我急头白脸的一顿呲,我现在觉得挺委屈,原来真正的黄鼠狼就他妈在身边呢,你装得倒是挺像。
赵归璞被骂是黄鼠狼,眉毛都没皱一下,只是让裴sir不要恼羞成怒,那么多下属看着上司随随便便就破防,以后不好做事。
裴擒看着面前那张意气风发的脸,觉得要不以“正当防卫证据尚在采集”为理由把这个人关拘留所里关几天——
要说孙弥生那一条腿和一条胳膊是翻车时候折断的,敷衍的像是骗鬼。
但裴擒还是转头对一群真的围着他们看热闹的执法者小崽子们说:“别看了,散了吧,今晚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出了这个门就闭上你们的嘴。”
赵归璞本来就准备公开的。
被裴擒三言两语搞得他见不得光一样。
所以对于裴sir的体贴并不领情,男人表现得甚至还挺委屈:“我又没在你们这杀人。”
裴擒面无表情:“你在我们这扒灰,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裴sir如此奔放的用词一出,现场众人顿时表情缤纷。
笑又不敢笑,尖叫又不敢尖叫,想飞奔去厕所拿出手机跟亲朋好友818又被警告不许,憋得110想打120,喊他们派个车队来,救护车上必须要配AED(*心脏除颤器)。
赵归璞坐在扶手椅上,双腿交叠,姿态放松,看似完全没觉得自己被攻击到:“赵恕不是我儿子,他们也从来没有登报公示过。你不要造谣,把话讲的那么难听,明天我律师会找你。”
裴擒不知道怎么述说事实就成了造谣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执法局,赵归璞也可以那么嚣张。
好在这时候救世主从天而降,吴且打开笔录室的门,探了个脑袋出来,左看看右看看,目光定格在赵归璞的身上——
黑色的双眸不受控制的亮了亮。
男人交叠的腿放了下来,吊儿郎当、嚣张跋扈的黄鼠狼在一瞬间化作人形成了道貌岸然的样子,说话的语气自然也换了个嘴脸,语气温柔:“好了吗?”
黑发Beta走过来,问他是不是久等了,还问他困不困,累不累。
裴擒心想他困个屁呢,孙弥生的胳膊和腿的检查报告刚刚发到他手机上,从其受伤程度来说,赵先生恐怕精神得很——
赵归璞:“是有点。”
裴擒:“……”
众小执法者围观之下,男人保持着坐姿,只是张开腿,伸出手,拦着黑发年轻人的腰,将其揽至自己面前。
男人叹息着将脸贴在黑发Beta的小腹上,像是一条笨拙的大型犬正在和主人进行(*重点)旁若无人(*重点)的贴贴。
吴且像是完全习惯了他这样,抬起手轻轻蹭了蹭男人的后颈那处剃的很短也很硬的短发——
指尖以一种“特殊性别下道德秩序与生理”课程完全没认真听过哪怕一个字的感人无畏,轻拂过Alpha后颈的腺体。
赵归璞一动不动。
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命门这会儿就被人蹭着玩。
两人交换了一个安静的拥抱,很像劫后余生的小情侣,尽管这一整晚除了主动加害者0人受伤,连破皮都不太有。
终于在三十秒后,可能终于意识到周围实在太安静了,吴且抬头环视周围一圈,接收到无数炯炯有神的注视,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神情——
黑发Beta转过头,温和的微笑着,对裴sir说:“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裴sir表情很淡,抬了抬眉,问:“你指哪件?”
“……”
吴且露出了哑口无言的表情,赵归璞把脸从他怀中拿起,捏着他的下巴轻轻摇了摇,嗤笑着嘲道:“你看你是不是多余?”
吴且拍掉了男人的手。
“啪”的一声,很响。
男人在痛感上的反应和他腺体被人触碰时的反应一致,那就是没有反应。
裴擒还有最后几个问题。
他问赵归璞:“你在新闻上大言不惭讲提议你去骗日本人为你一百多个亿融资做担保的聪明绝顶恋人……”
赵归璞指着吴且:“他啊。”
裴擒:“码头筋肉工?”
赵归璞手指调转方向向自己:“我啊。”
回答的坦坦荡荡。
在众人完全震惊的目光中,高大的Alpha站了起来,皇帝一样跟裴擒摆摆手示意“走了”,拦着黑发年轻人的腰往外走——
快到门口的时候,被揽着腰的人抬手把自己腰间那条胳膊推了下去。
三秒后。
胳膊又坚定不移地抬起来,放回了其腰间原本占据的位置。
裴擒很刻薄的想,原来吴家的小少爷和赵归璞两人共用一个羞耻心。
那真的很般配了。
……
但在走出执法局之前,隔着单向玻璃门看到外面等着一卡车翘首以盼的记者,赵归璞还是放开了吴且。
吴且转过头瞥了赵归璞一眼。
原本男人已经伸手将门拉开了一条缝,被他看这么一眼,就又伸手让门弹了回去,他顺势扯过身边的人,凑过来在他唇上吻了下。
“要名正言顺。”
他很正经的骂人,“免得都像裴擒一样,狗叫得很难听。”
吴且并不知道自己在做笔录的时候,赵归璞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只是眨眨眼“哦”了声抬起手摸摸男人紧绷的下颚。
然后两人稍微分开。
各自整理了下身上的衣物,保持良好形象,一前一后的走出了警局。
外面真的好多人。
澄心港没看到的跨年烟花在这里看到了,大晚上的记者手中的闪光灯噼里啪啦,吴且没见过这种直奔着自己来的大场面,下意识眯起眼,肩膀缩了缩——
然而在他来得及抬手前,旁边已经伸过来一只大手,掰过他的脸躲过记者的正面镜头,赵归璞不着痕迹的挡在他的面前。
“赵先生,请问今晚发生了什么事?”
“赵先生,请问你有没有受伤?”
“在你身边的是槟城吴文雄家独子吗,听闻吴家同赵家在夏天时有了确实联姻关系……”
“传闻今晚国道追逐与碰撞是下城区孙弥海的胞弟所为,吴先生过去与孙家是否也有过节,还是此次单纯被殃及——”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
只是当以四叔为首的保镖一拥而上,记者们才老老实实放下了带着闪光功能的设备。
吴且得以成功重新睁开眼,便看见此时执法局台阶下,除了拥挤的记者,还停着很多辆各种品牌的豪车……
他家的迈巴赫也在其中。
吴文雄和李君碧站在车前,这么冷的天也没进车里等,这会儿与儿子互换一个眼神,大家都满脸严肃。
除此之外还有篮球队的大多数人不知道怎么得了消息,从元庄的酒会离开赶到这边,人群中有纯纯在担心的各位昔日同事,人群中还混杂着面色晦暗不明的裴顷宇,还有完全面无表情的赵恕。
就像是一袋不断在灌入自来水的塑料袋,它再能装总有要被撑破的一天。
吴且觉得今日就是那摇摇欲坠的塑料袋,水龙头开大开小已经不再重要,所有朦胧遮掩的东西几乎都被撑到了极限——
接下来每一滴水,都有可能成为爆破塑料袋的最后功臣。
吴且并不知道之前在元庄门口、雨幕中傻乎乎的弟弟问信任的哥哥是否看到自己的未婚夫,然后被蒙蔽欺骗、耍得团团转的事……
赵恕的目光太冷。
冷的像是一把刺刀扎在他的脸上。
完全茫然的黑发年轻人下意识转头去看赵归璞,觉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然而此时四叔他们好不容易在急拥挤的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赵归璞的手以并不僭越的姿态轻轻拍了拍吴且的背。
“一个字也不要理。”
赵归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往前走。”
在江城人们眼中似乎永远高高在上、宛若永远不可能亲近的神官的男人,在今夜尽职尽责的扮演了类似贴身保镖的角色——
他没着急上车,年长成熟的Alpha微微弯着腰,将黑发Beta拢在自己的看护范围内,将他一路带到那辆迈巴赫面前。
中间难免有推挤。
到了车前,赵归璞抬眼与吴文雄对视一瞬,随后垂眼,伸手替吴且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噼里啪啦”的相机快门声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困惑的停顿了三秒,还在问着今晚是不是豪门派系斗争的记者们,敏锐的觉得眼前这一幕——
好像有新闻。
又好似他们太敏感肌。
于是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赵归璞一只手撑着门框上方,以一个相当顺手的姿势引导黑发Beta坐入车内。
刚坐到位置上,黑发Beta侧身仰望而来,男人撑在车上的手挪走了,伸到车里,非常自然的替车内的人将刚才在推搡中有些挤歪的衣领随意翻了翻。
“明天见。”
赵归璞的嗓音低沉磁性,现场安静了一瞬,以至于他这一声只给一个人的道别显得异常清晰。
……哪里不对?
举着相机和话筒的记者与一脸担忧的亲朋好友们皆是面面相觑——
好像真的哪里不太对啊?!
……
吴且在李君碧一路上絮絮叨叨的指责中回到家,再在李君碧宛如背后灵的念叨“怎么这么不省心”“读书时候就不省心”“换一个城市你就乖了半年现在给我山洪暴发式不省心”中回到家,爬上床微信还在往外弹“你出了事让妈妈怎么办”之类的经典台词……
吴且回了几个“嗯”“哦”“好的”“对不起”之后,只觉得困得不行,一晚上的鸡飞狗跳让他根本没办法思考接下来发生的事,翻了个身就昏睡过去。
第二天是被李君碧的尖叫声吓醒。
他从床上弹起来,眼睛都没睁开,房门已经被撞开,夹着厚厚一沓(今日格外的厚)的今日《江城晚报》的李君碧女士冲了进来,大喊:“吴且!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怎么敢?!”
昨晚,那双眼含泪温情的说着“你出了事让妈妈怎么办”的人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吴且被铺天盖地的报纸糊了一脸,纸媒特有的印刷油墨味和咖啡味一样尤其提神,他被迫清醒了一些。
默默地拿下其中一张展开一看,发现《江城晚报》真的好给面子。
短短一则公告,用一号宋体加大加粗下划线,占据一张纸四分之一个版面。
【结婚启事】
【*承亡父赵秋实先生,亡母林婵琴女士所期。
*承严父吴文雄先生,慈母李君碧女士之命。
新郎赵归璞与新郎吴且。
谨定于二三五七年一月二十八日在江城百闻酒店举行定婚仪式。
特此敬告亲友,同证盛典。 】
吴且:“……”
吴且:“额?”
李君碧:“新郎吴先生?!!!”
李君碧:“你的慈母李君碧女士今天看报纸才知道这件事!!!!!!!!!!”
李君碧:“请问您,李君碧女士命了什么?!!!!!!”
吴且:“……”
一脸茫然的坐在床上,吴且也觉得非常的懵逼,事实上他以为赵归璞昨晚说的“明日登报”,等同于“得闲饮茶”。
什么意思呢,就是找个阳光明媚,春暖花开,搞定了所有周围的人,让应该知情的人都知情后的好日子,然后在这个日子后面真正的第二天,在完美的缓冲中,丝滑“登报”,“官宣”。
四舍五入等同于当第二天人们看到报纸,第一反应应该是「哦。」,而不是「啊?!」。
………………这年头谁家好人真的把报纸当社交平台的热搜使呢?
脑瓜子嗡嗡一阵乱响,吴且脸上的懵逼和无辜换来了李君碧连续三个巴掌,脑袋都快被从脖子上扇下来。
李君碧一把扯走儿子手中捏着的那张公示版,又把娱乐版塞给他,喊他好好看,戳着好大儿的脑门告诉他,她前所未有的站队狗仔——
吴且此时慢吞吞回过神来,一边嘟囔着“你打电话去骂赵归璞啊,都是他一个人的主意”,一边翻开娱乐版。
今日的《江城晚报》娱乐版和主版好似已经彻底分家,并没有坐在同一个报社编辑室共同创造同一份报纸。
在主版给足了赵家现任掌权人婚讯足够的版面和排面时……
娱乐版可谓是人仰马翻。
【狗仔世纪大翻车:码头筋肉工真实身份曝光,船王赵归璞「扮穷追爱」好情趣,娱乐记者集体崩溃:我们只是play的一环。】
此乃标题。
下面还有两则副标题——
【「青蛙变王子」,「锁工强仔」到「千亿赵生」,娱乐版世界毁灭日,网友建议《江城晚报》改名《真的晚报》,或者《知情不报》。】
【船王赵归璞码头锁工日赚二百五,网友:但演技值千亿!】
吴且“……”了下,报纸往下扯了扯,发现下面还有配图。
左图脸带口罩、身着牛仔外套与工字背心码头工造型、拎着一盒蛋糕站在甜品店门口的码头工老赵;
右图是站在某艘货轮上,西装革履,神色冷淡厌倦、睥睨众生的赵家现任掌权人赵归璞。
两图中间有金光璀璨足够老土却炫目字效:此乃人生!
吴且默默地压下手中的报纸,掀开被窝从床边滑落,严肃宣布:“我对这件事真的毫不知情。”
李君碧抱着胳膊冷眼跟着他,像是小尾巴似的跟进浴室,看着儿子脸不红、心不跳的挤牙膏,一点都不相信他不是共犯。
“你不知情。”
“不知。”
“那我现在就去联系报社,准备辟谣。”
“哗哗”刷牙声停了下,咬着电动牙刷的黑发年轻人转过头,面颊上的一坨细软白的肉被牙刷震出重影。
“不好啪?”
他声音含糊。
“囔会公共资源捏。”
李君碧面无表情地推了推他的牙刷柄,前端捅进嗓子眼里让吴且发出一声干呕,好不容易吐出牙刷,擦擦脸,抬起头看见他的慈母李君碧女士踢着正步,转身冲出了浴室。
三分钟后,楼下传来李君碧单方面骂人的声音。
挨骂的是吴文雄,因为此人演技太差,面对报纸订婚公告表现出的震惊与愤怒均不够到位,被揭穿早已知道赵归璞同吴且陈仓暗度的事实——
现在在李君碧眼里,吴文雄和吴且是串一根绳上的不要脸蚂蚱。
……
吴文雄夹着公文包落荒而逃时,吴且也不可能乖乖留下来当唯一的活靶。
在李君碧的数落中,黑发Beta抓过玄关的钥匙,开上那辆阿斯顿马丁冲出家门,逃难至赵宅时,才早上八点多,造成这混乱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没醒。
昨晚一夜内容过分丰富,车内厮混过后又在国道上演美国大片追逐戏,距离枪战就差另一把枪的存在之后,又在执法局跟前上演记者招待会——
每一个环节都很惊天动地,拥有使人绷不住一口气就陷入生病感冒的力量。
擅长于胡思乱想,小吴老师下意识便以为赵归璞哪不舒服,但也并未立刻鲁莽闯入男人的卧室去查看,而是转头问了秘书蒋尾,这才知道,赵先生说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就让它彻底好到底,全公司放假一日。
聊天末尾蒋尾真诚表示恭喜,并明里暗里希望吴且是一位离开老公超过九个小时就会伤心落泪、生活不能自理的娇弱夫人,从此把赵先生的上班时间严格控制在朝九晚五。
官宣首日就全公司带薪休假这种事实在是给了全体员工无限的幻想。
站在一楼会客厅,吴且一边给蒋尾抠“……”这样的省略号,一边漫不经心的看一副挂毯,上次来的时候还没见过,整体的编织工艺又好像有些年纪——
大概率是某个慈善拍卖会赵先生献出的“爱心”。
他正弯腰试图从编织工艺与金线判断这是属于法国几个世纪前哪个时期的好东西,忽然感觉到有人站在他的身后。
悄无声息的脚步与隐藏的很好的气息让吴且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来人。
直到他呼出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后。
吴且没有回头,任由龙舌兰烈酒的气息若有似无的将他绵密、细腻的包裹起来,信息素明明并不似以往那般浓郁,甚至也不激烈……
空气中却好像漂浮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短暂的死寂后,从身后伸出来一只手,环绕上来压在了他的小腹。
——这是一只属于少年人的手,没有那么多经历风雨留下的老茧,劲瘦有力,能轻易抓着一颗篮球狠狠地灌入篮筐,获得满堂喝彩。
然而此时此刻,隔着布料,和紧绷的小腹肌肉,吴且能感觉到这只手在颤抖。
小心翼翼的同时好似在努力的抑制着一座火山的喷发,站在火山下的吴且理所当然地被这种不安情绪传染,他动了动……
对方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挣扎,于是那只大手加大了力道,将他往后摁压,吴且后退一步,靠入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少年温暖湿热的气息就在耳后,吴且稍微一偏头,就看见了在两人身侧放着的一个行李箱,一个书包,还有一颗装在网兜里的篮球。
他的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答案呼之欲出。
“……要搬出去吗?”
身后的人呼吸平缓,沉默一瞬,从嗓子深处发出一声回应。
“嗯。”
就单一个字的音,低得不像话。
……大概原本是准备选择在这个真相大白的早晨沉默离开,不哭不闹,不威胁任何人,只是自己悄悄地离开。
糟糕的是,貌似是最不该目睹这一幕的吴且撞上了这样的瞬间——
他为此感到有一些难受。
压在他小腹上的手并未挪开,身后的人固执且大力的将他固定在自己的怀中,很长时间的沉默中,吴且都僵硬地强迫固定住脖子的角度,始终面朝面前这精致、厚重的挂毯。
赵恕低下头,轻嗅他的颈脖,不意外地注意到黑发Beta的皮肤因为自己的动作有瞬间紧绷的收紧……
他还是怕他。
临时标记的阴影还在。
尽管如此,他也依然固执的用自己的鼻尖触碰着那一处温热平坦的白皙皮肤,细细嗅着——
像是寻找什么。
尽管他心知肚明,属于他的味道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赵恕低下头,最后亲吻了黑发Beta的耳后那片干净白皙的细嫩皮肤,小心翼翼的,眼泪顺着他们贴合的皮肤流淌,滚入了吴且的衣领中。
片刻后。
赵恕放开了他。
直到玄关传来门开又轻轻关拢的声音,细微的动静提醒着始终保持着僵硬站姿立在挂毯前的黑发年轻人,少年Alpha已然离去的事实。
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冬日清晨,最吵闹的人以最安静的方式离开。
无人知晓,他是否还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