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红色吧？”

有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大厅中间的楚澄被浓厚的光包裹，那光浓烈到近乎黑色，只通过边界散开的光晕辨别出是纯粹的红。

“是红色。”

江景辞看着那光圈，声音喃喃：“心镜辨心，心不诚者，光不朱；心不坚者，色不深。”

其他人也恍然清醒，看着那浓重的光晕叹气感慨：“老夫从未见过这么深的颜色。”

槐序看着这光，更觉心如刀割：“色朱而深，上古奇才呀！”

这样难得的人才，居然要跑去当杂修，这该找谁说理去！

不过转念一想，她这颜色这么深。

修心修得却是听都没听过的24字箴言，是好是坏倒是不一定了。

槐序的心理活动柳半不知，她十分干脆地宣布了结果。

“既如此，你便入我门下，稍后去庶务阁取舆图选地，今晚便给你开峰，从明日开始你早上在内门修炼，下午去外门与他们一起修习炼气。”

其他长老脸上的惋惜之色太重，柳半想了想补充。

“日前我曾应你师资共享之约，正巧你又是杂修，不如就从你开始。”

“我许你自由向学，只要长老愿意教，你可随心去各峰学习。”

槐序眼睛一亮：对呀，她是杂修，只要想练剑，还能逃出元阳阁不成！

很快他脸又一黑——自己可没同意那劳什子师资共享计划。

槐序一张老脸又是青又是紫，直勾勾地看向上首——这女人算计我呢！

柳半轻飘飘地转动茶杯，态度很是坦然：这是阳谋，怎么选都随他意。

楚澄猜到了柳半的用意，却略过眼藏期待的槐序，看向不远处的玄月长老。

“玄月长老，不知我可能参与元阳阁的日常修炼？”

“我？”玄月离开的步子一顿，意外的蹙眉。

“长老掌管元阳阁不是吗？”楚澄笑容纯良，说出来的话却扎心。

槐序：“……”

玄月挑眉：“我自是求之不得，只是剑修基础练习都在一处，怕你过来，会受某些人薄待。”

她意有所指，周围本准备离开的长老们都神色玩味的停下脚步。

这是都在看他笑话呢！

槐序脸皮发烫，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但是，好苗子和面子该选哪个？

那当然是好苗子！

这么高的天赋，纵然不是亲传，只要教过，说出去也长脸！

至于面子，反正对内早就丢尽了，哪有对外风光来得重要。槐序默默握拳，下定决心。

柳半不喜繁杂俗事情，趁着人齐全，喝了杯拜师茶就算礼成。

之后又带着楚澄去了宗门碑，双方以血为引，签名为契。

这一番流程走完，就算是得到天道认可和庇护的师徒关系了，若师傅不慈或徒弟不孝都会伤其因果，算是一个对双方都有效的保证。

再之后细微末节的庆祝流程柳半干脆挥挥手全免了。

槐序刚压下来的嫉妒就被她这不以为意的态度点燃。

这种人，凭什么能有这么好的徒弟！

槐序拿着芥子袋越想越气，非常不地道地去给楚澄上眼药：“你既入我元阳阁修炼，我少不得要有些表示，”

看楚澄似乎想拒绝，他声音拔高：“都是些小东西，不值当什么，你且拿去玩。”

融了千山玉做的玄剑还只是小东西？！

徐建业听得双眼充血。

那可是千山玉！

完美适配所有灵根的千山玉！

只是玄剑就这么大的手笔，等楚澄金丹炼本命剑，老头子岂不是要把家底掏空！

柳半岂会看不出来这个老东西的目的，懒得跟他计较，冲楚澄点头道：“是把好剑，你日后修炼用得着，收下吧。”

虽然礼物被收了是好事，但槐序还是有点莫名不爽，但没人在乎。

被留在原地的槐序尴尬的摸摸鼻子，越看旁边的徐建业越不顺眼，抬脚狠狠踹过去，疼得徐建业捂着屁股大叫。

热闹褪去后就只剩下柳半的三位亲传弟子，按道理江景辞和楚澄认识，该是他居中调和，但他今天不在状态，只互相介绍了下名字就不说话了。

詹初雨作为三人里唯一的女生只好顶上。

奈何她实在不怎么会聊天，非但没有缓和气氛，还给自己搞得脸颊通红。

“没关系师姐，我不尴尬。”

楚澄本意是想安慰詹初雨，却不想起了反效果。对方支支吾吾半天，更不好意思开口了。

大概是气氛实在诡异，到了庶务阁后，里面的人把舆图一放就借口有事跑开。

“师妹瞧，这标着名字的就是已经有主的的，画着图腾的都是能选择的。”眼看那两个人一个心不在焉，一个面色通红，本来只当吉祥物的毕方只能挠着头自己顶上。

楚澄扫了一眼，这山应该是专门开来给柳半及门下弟子居住的。

山顶最大的那块地写着柳半的名字，其他三位同门都选在山腰，江景辞和毕方比邻而居，詹初雨却是和他们隔开了一段距离。

大概是社恐？

楚澄想到她路上的表现，试着把朱笔朝着詹初雨家附近的图腾上移。

余光清晰地看见詹初雨搅弄披帛的动作一紧，手指被勒得充血发黑。

确定了，是社恐！

楚澄动作自然地往左上移了一寸，清晰地听到左边传来一声得救般的喘气。

“接下来去找长老领通行令牌之后就能带人去修房了。”毕方拿起楚澄随手放下的朱笔，笑着给她介绍后面的流程。

楚澄瞧了一眼，原本顺手放在上方的朱笔被端端正正地放在舆图右边，笔尖与舆图完美对齐，非常整齐漂亮。

见他们商量好地段，庶务阁的人又送来五个小巧的模型，这都是提前做好的模板，放在芥子袋里随取随用。

当然，如果都不喜欢，还可以留下图纸让庶务阁帮着去建，不过花的时间会比较久。

楚澄没那么多要求，直接略过定制服务，排除了几款漂亮的亭台楼阁、山色入户的房型，非常干脆地选了个最基础的四合院。

庶务阁的人挑眉：“你倒是和柳宗主有缘，”看大家疑惑，他补充道：“这房型粗陋简单，自宗派创立以来只有你和柳宗主选了。”

“房子够住就行了。”楚澄扯扯唇角，四合院视野清晰，四处看去一目了然，比那些亭台楼阁安全太多。

选好了房型就是去提前定好的地皮上挑位置放，几人转了一圈，选定了一处草原。

楚澄想了想，又在一旁开了个湖泊，古朴的小院子这么一放，颇有点热门帖子上养老圣地的样子。

庶务阁的人施法，不一会儿就将四合院彻底搭建好，瞧着成品点头道：“有几分古拙的味道，日后撒上花种，再种上几株灵果，就再舒服不过了。”

“前辈说的是。”楚澄客气地回应，但她心里知道这事估计是够呛。

这么说到是有些白瞎这么一大片地，要是换个擅长生活经营的人来估计会打理得很漂亮，可惜楚澄是个只在乎安全程度的极简主义者。

三位同门虽然沉默，但着实能干，完全无视楚澄的劝说，一人一个房间，无声地帮她把新房子收了出来，生生把入住期限提前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