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查实病因 却说谭竹韵的姑母也……
却说谭竹韵的姑母也就是宫里的谭贵妃从去年开始身子就不太好, 身形消瘦,可若说瘦呢,肚子却不瘦, 腰身反而粗了。还怕冷畏寒的厉害。就像如今春暖花开的五月时节了, 她还穿着冬日的厚衣保暖。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身上冷的时候就感觉浑身关节疼,那种疼跟普通的酸痛不一样,直疼的走路都艰难。
宫里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要知道太医院是大魏最优秀大夫聚集的所在。这些大夫都诊治不了,谭家老太太可不就愁的只能求到神佛跟前儿了。
谭老夫人心里苦呐,不是为自己, 是为她可怜的闺女啊。她的儿子不争气,为了谭家的前程计, 谭家只能将闺女填进深宫。这么多年, 每每想起深宫里的女儿,她都难过的成宿的睡不好, 每次做的噩梦也都是跟女儿有关。
外人只看到女儿贵妃娘娘的威仪, 入宫二十余载,贵为贵妃又如何,外人看着花团锦簇, 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姑娘苦啊, 连生个跟自己血脉相通的孩子都成了奢望。
好容易孙子辈里竹韵立住了, 考取了功名,有了前程, 不用靠女儿了, 女儿却病了。
直到被孙儿驾到马车里,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她才露出满脸的愁绪。作为谭家的女主人, 她的仪容永远得是端庄大方,从容不迫,不能让人察觉出她心绪的波动。只有在这样无人的角落里才能泄露一二。
待到了霖山寺,谭老夫人为佛祖添上了足一千两的香油钱。她也不需要竹韵陪着,让他在外面守着,自己跟佛祖说点心里话。
竹韵也乖觉,上完香自己就出去等着了。谭老太太这才恭敬的对着佛祖叩首。
走到门边的谭竹韵回头看着祖母有些不灵活的从蒲团上爬起来,行动迟缓的过去插完香,又跪下去求佛祖。
不知为何,他眼眶一热,怕人看见他赶紧借着关门胡乱抹了一把脸。这才转身背对着殿门。这座殿堂修建的极高,耸立在霖山的顶峰附近,俯视可以将整个霖山寺尽收眼底。
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想起以前听说霖山寺虽然只有百年的历史,但是它的前身也是一座寺庙,只因朝代更迭被焚毁,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若算上前身,这座寺庙已有千年历史。
他是科举正统出身,自认从来不信鬼神。但在此时此刻,看着这座百年古刹,以及林立其间的千年古树,他真心祈求佛祖,祈求路过的神佛,祈求在此静修的神灵,祈求他们救救他姑母。就是拿他的命交换他也在所不惜。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虔诚,似一个笃信佛祖多年的信徒。不管因何原因这样,只求神佛助他。
就在他等人的间隙,路过一个老和尚跟小和尚。小和尚好似有很多问题,围着老和尚不停的问着对方。
只听小和尚先道,“玄苦大师,您说为什么那么多人来求佛祖让他们家人健健康康呢?不应该去找大夫吗?”
老和尚不仅不厌烦,还一直耐心的给他解惑。“傻孩子,因为大夫救不了啊。有些人有病态也可能不是因为病,许是有心结,许是中毒,许是其他,大夫也救不了的。”
“那佛祖都能救吗?”小和尚继续追问。
只听老和尚声如隆钟道,“佛祖也只渡有缘人。”
有病态可能不是因为生病?除了生病,中毒还有什么情况人会出现病态呢?谭竹韵大脑飞快的思考着。冥冥中,他好像被点醒了什么,知道下一步该往哪个方向查了。
回程的路上,祖母疲惫的躺在马车里休息。他则骑着他惯常骑的玉狮。他攥紧了马绳,紧抿着唇,脸上肃穆的可怕,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查出来姑母这样的因由,若是让他查出来是被人害的,他一定要让那人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姑母虽是姑母,再在他心里跟娘一样重要,若是没有姑母这些年的鞭策,他如何能成才。外人敬重他一半也是冲着他后宫里的姑母。若是哪个敢对他姑母下手,他堵上所有的身家前程也要跟对方不死不休。他绝不能让她再成为家族的牺牲品,生命这样不明不白的消逝在后宫里。
回去以后他就开始按着心中所想着手查起来。他翻遍各种书籍,遍寻所有非病致患的案例。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找到了一种跟他姑母症状类似的情况,他查到以后赶紧去宫里跟他姑母核实细节,才最终确定了姑母是被人下蛊了,这种蛊是苗疆的一种蛊毒名曰子母蛊。
这种子母蛊的歹毒之处就在于它只对没有生育的女子有效。
中蛊者会日渐消瘦,身体如蛇一般冰冷,而越冷蛊毒散发出来就会让全身疼痛不已。而为什么叫子母蛊,皆是因为中蛊者的腹内会凝结出一团血肉,如胎儿般日日吸食母体的营养,这样一日日下来,这也就是为什么母体会日渐消瘦。
被中下此蛊的人,最后腹内血肉不断增大,形如孕妇,直至肚子被撑破,最后一命呜呼。不过这个时间会很长,到要人性命中间能横跨二十载,也就是要折磨人很长一段岁月,越到后面越折磨人,最后痛苦的死去。
因为中蛊并非因病致患,而太医院里都是学得最正统医术的大夫,他们哪里会了解这种暗害人的旁门左道。而在民间,这种毒蛊也只在奇人异事、仙侠怪异的小说杂记里偶尔提到,谁能想到真的有这种歹毒的东西呢?
谭竹韵确定了姑母的病因,但是怎么找到破解蛊毒的苗疆人又是摆在面前不小的问题。在都城找这样的人许是要大海捞针,但是到苗疆呢?会不会容易些呢?
说干就干,他直接上书称病在家养病,然后一人一骑赶去苗疆,他就不信杀到那制蛊毒的老家去还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于是在昼夜不停的奔波下,车马劳顿一个月,他终于到了苗疆。这个速度已经很出人意料了,毕竟若是按正常的速度,至少两个月才能到。他在苗疆遍寻解蛊高手。
他找了一个中人,最后发现那人找的解蛊高手是个江湖骗子,没甚本事。他赶紧又换了一个坊间声望很好的中人,重金许诺之下中人还真给他找到了一位解蛊大师。
那人头发已经花白,蓄着长须,身形颀长,一身白衣,颇为仙风道骨。
在听说他要解子母蛊后,大师沉吟片刻道,“这种子母蛊易下难解,通常是经由饭食下蛊,而要解蛊非得是用血脉至亲的血不可。”
“血脉至亲?那是我姑姑,用我的血应该可以吧。”
“不可以,必得是父母子女这种血脉才最纯正。能中此蛊,想必是没有孩儿的。不知其父母中是否有人健在,若是健在,而蛊毒不深,许能根除。”
“那~那我祖父祖母年事已高~”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的道。
“你能找到老夫这里,证明我们有缘。老夫自然据实以告,老夫得提醒你,这个解蛊所需要的血量必会伤及根本,影响寿数的。这个就看你家如何权衡了。老夫活到这个岁数参透了一点,自来这世上难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得失之间,从心所欲而已。”
说完他提笔写下了解子母蛊的办法,将纸张递给谭竹韵。他整个人神思不属的接过纸张,再抬眼那大师已经翩然离去,竟是没有要一文钱。
看着手中用苗疆语写下的解蛊办法,依着谭竹韵谨慎的性子,他自然是想让大师随他走一趟都城,于是他又跟中人提了自己的请求,那中人立时就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向谭竹韵,“这一位是蛊师里的这个。”他说着伸出自己的大拇指,露出与荣有焉的表情。
“你若不是找上我,凭你将苗疆翻过来也未必有遇到这位大师的机会,这种大师见一面都是靠机缘的,若不是今日是二十四日,你又是从正东来求解的,你道能见上他?如今他肯见你一面,还指点一二就已经是祖上积德了您呐。”
谭竹韵也不明白什么二十四,什么东方,许是苗人占卜占出来的。他又花了钱让人将之翻译成官语,这才快马加鞭的往回赶。
他始终记着那大师说要根治,除了至亲的鲜血还得是中蛊不深。他姑母算算时间中蛊已有一年有余。这个时间刚刚卡在尴尬的位置,若是快点赶回去,许能去根儿呢!
这夜夜黑风高,星月皆黯淡无比,此时已经夜深了,大部分人家早已经睡下。
谭家大门上却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急促的拍门声。
门房崔白听后边骂娘边穿衣服,“大晚上的,着急去投胎呢,瞅着爷刚脱了衣服躺下,就来寻晦气。你爷爷的~”
他一边披上外裳,一边小声咒骂,一直快到大门前才停下,朝外喊道,“谁啊?”
“是我,开门。”那声音透着疲惫,崔白一听,心里的真火十分立时去了九分,这声音虽然透着疲惫,可他要是听不出来他这个门房可就当到头了,这分明是他们谭家独枝儿的少爷的声音啊,以后正儿八经的谭家继承人啊!而少爷确实前段时间出门了。
“是少爷吗?奴才这就给您开门。”他赶紧麻溜儿的卸下门板,开门要迎少爷进去。
谁知一开门,透过门前高悬着的灯笼散发出来的灯光看过去,好悬差点没把他吓死,他面上的表情立刻失去了控制,五官也走位了~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