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有事相托 到底是哪个孙子之前……

到底是哪个孙子之前传岳端虽然出身岳氏宗族但只是边缘分枝, 跟宗族不亲厚。人家肯定背后有所依仗,不然怎么会如此硬刚李推官,原来小丑竟然是他们这些人。明白过来的这些同僚纷纷来拜码头, 献殷勤, 表决心~生怕岳端记仇,连他们也一锅端了~

而身处事件中心的岳端,风言风语传到他耳朵里,他更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背后有人了,还是位权势滔天的人, 他怎么不知道?可他现在说出来谁信啊!没看现在知府大人都对他也不再似以前那样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随意样儿, 而是礼遇有加。

而背后运作这一切的人正是沈望秋。谁都不知道他跟原桐江府知府现在的正三品都察院左督查御史刘云驻原是同窗, 更是至交好友。

刘云驻在桐江府经营多年,况且他现在又步步高升, 他说话极有分量。

这些年他跟沈望秋一直有联系。这些年这位老友没麻烦过他什么事, 唯二的就是一次写信来麻烦关照在他治下济阳县岳知语一家,那是他沈家的亲家,尤其是看顾一下走科举一途的岳家后辈岳展。这是第二次, 让他提携一下这个叫岳端的后生。顺便讲了此人有些刚正不阿, 看不惯官场的一些小人做派, 所以算是狠狠得罪了某些人。

老友难得开口需要帮忙,他自然要鼎力相助。新任知府大人他收到刘大人的信后高兴不已。

他对刘大人钦佩已久, 对方白身出身, 却爬到三品大员,而且在朝中身居要职。他倒是比刘大人的出身好,但其父充其量也就是举人出身, 能爬到知府这个头衔,多亏妻子嫁妆丰厚。可是再往前进,就不是银子能解决的事儿了。刘大人能从地方四品一举升迁至京中三品实缺,这一步若说背后没个靠山他是不信的。若是自己也能巴上,那岂不也要跟着一飞冲天?

他正想投诚呢,苦于没有机会,如今这个机会可得把握住。刘云驻是督察御史,在官场爬的人,谁身上没点错处。跟这位处好了以后也算是给自己的官职保驾护航了。

结果一查,好悬没吓死,这岳端就差一点就让那李推官给治死了。他这才突然想起来,前几日李推官给他送了五千两纹银,说他手下一个官员涉嫌贪赃枉法,是否可以将他缉拿归案。看在银子的份上,他未经审核就批准了。

若是此人死了岂不是将刘大人得罪狠了,他还有什么好果子吃,以后自己的仕途可能跟着要完犊子了。这李推官是在害他呀!

好在岳端没死,可毕竟受了皮肉之苦,知府大人为了安抚岳端,为了防备李推官将行贿自己的事说出去,也为了泄自己的心头之恨,他转而将李推官收拾了。于是岳端跟李英林的处境立时就掉了个个儿。

岳端自是不知道他娘种下的善因,会果报到他身上。他得了刘大人的提携,自身不缺能力,又心怀百姓,仕途开始高歌猛进,也真是应了那句话,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不过这是后话了。

沈望秋这些年一直心里记着岳奶娘的一份恩情,如今能还了恩情也算了了一份挂念。

他在桐江府逗留数日,亲眼看着岳端解了危机才又继续北上。不过在进京之前他还有一件要事要办,确切的是他要去见一个人。

溪全县某处集市上

这日街道两边支着卖各种物件的摊子,有卖糖果的,有卖扇坠的,有卖点心的,卖水果的,还有卖碗筷的,总之集市上货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一个小摊子上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给人补锅,旁边有个总角小童在老实坐着看他干活,虽然眼角也会偶尔扫一眼旁边的那些五彩斑斓的小玩意儿,终是经受住了诱惑没有有乱跑。

那男子手背上皲裂了好几处口子,手掌粗糙,显然平时没少干粗活。他的手下极为熟练,一看就是积年的匠人。

只见他用一口小锅将生铁融化,将铁水倒在手掌上的泥土上,对准那破洞口,复又将铁水覆上,然后用棉布按下去。

转眼间,那锅上的破洞就被他堵得严丝合缝。舀进去一碗水,那锅果然一滴也没再漏。那补锅的人留下五文钱,心满意足的抱着锅走了。

男人将钱小心的塞入怀中,又去补另一口锅。因为他的本事极好,居住在这一片的人都找他补锅。尤其是每逢集市的时候,他的生意一直没断过。

才一上午功夫就补了六口锅,一共收了三十文钱。虽然不多,足够爷俩一天的花销。眼看时间将近中午,集市也要散了,男人也收了摊子,给小童买了一串糖葫芦,他扛起肩上的家伙事,牵着小童走出集市,慢慢往家走去。

越往家走,人越少,待走到一处巷口,中年男人听到身后细微的脚步声立刻警觉起来,他回身的同时并下意识的将那小童回护到身后。

见身后果然跟着一个七尺左右,五十左右皮肤偏白的男人,他不禁有些皱眉道,“阁下作甚鬼鬼祟祟,跟在我们爷俩身后。”

那男人并没有因为这样问而恼羞成怒,反而赞道,“吕家不愧是顺风耳,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听的到。若是你是吕兆吉,那我找的就是你,你在补锅的时候我己经在了,只是看你生意好,不忍扰你。如今你收摊了,我就找来了。”

一听“吕家”,又听此人提了自己的名字,那中年人面上的表情有些失控,眼神难掩惊讶,全身防备的看着来人道,沉声道,“你是谁?找我作甚?”

来人是谁,他怎么会知道他姓吕。这是他的姓氏,还有他的名字,多少年了无人再叫,他有时间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其实若是能忘全乎了多好啊,只有忘了,不会想起来,就不会心痛。

“我是谁?我姓沈,当年你们吕家的冤案是我一力平反的。”

吕兆吉一听,面上更是惊讶连连。他仔细看了对方的面容,面白无须,他才注意到刚刚对方说话也比普通男子声音尖锐一些。

他有些不太确定的扬声问道,“你是~你是沈公?”

“对。我是沈望秋。”

“沈公,竟然真的是您。”吕兆吉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万没想到能有再见到恩公的一天。沈公,多谢您当年为我家洗净冤屈。您是我们吕家的恩人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回身拉过一旁的小童,“这是我儿子石头,来,石头~这就是我给你提过的沈家恩公,咱们给恩公跪下磕个头。”

说着他拉着那叫石头的男孩,跪下对着恩公就磕了三个响头。对方动作行云流水,麻利非常,沈望秋根本没法阻止,只听得咚咚咚的三声,待再抬起头就见那小童额头上已然青紫一片。

“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看把孩子磕的,沈望秋赶紧拉起地上尤自跪着的爷俩。

“沈公,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当年吕家也是判了斩监候。虽然后来沈望秋帮吕家洗脱了冤屈,但是吕家的刑罚已经执行完毕。全家也只活了吕兆吉这么一个男丁,还是因为他当年年纪小,所以能逃了刑法制裁。

如今吕兆吉有一独子,而他娘子却因当年难产死了。他从小既当爹又当娘的将小石头拉巴长大,父子感情自是非比寻常。

说起吕家,就不得不提当年的贾家。当年贾家害的可不止沈家一家。贾家跟沈家之争是贾家觊觎沈家的皇商身份,所以设计陷害了沈家。

而贾家与吕家的纷争,皆是因为吕家有一座温泉庄子,被贾家看上了。贾家出钱想买,吕家不卖,因为他们家老祖宗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每年冬天都指着温泉庄子过冬。这种情况吕家不卖也是人之常情。

可贾家跋扈惯了,见吕家加多少钱也不卖,分明就是藐视他们贾家。当时吕家也不是那平头百姓,他们吕家世代做武官,虽然品级不高,但世代经营下来在当地也是声望之家。

见吕家软硬不吃,贾家使人告吕家乱用巫蛊之术,又买通了官府,让官府搜查,果然从吕家搜出插着银针的人偶,而那八字竟是如今龙椅上的天家的。这就不是简单的小案子了。

最后贾家不仅强行霸占了吕家,还借着官府的手将吕家几乎屠戮殆尽,唯剩下一名幼儿,可即便这样他家仍不打算放过吕家,须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沈望秋也就是那个时候出手的,他当时要报自己的灭门之仇。他在调查中发现吕家以及其他几家都受到贾家的诬陷。

自己淋过雨,知道淋雨的滋味不好受,所以他在报仇的同时,也助几家洗静了家族冤屈。

说话间,吕兆吉说前面就是他家了,恳请恩公一定到他家里喝口茶水。

沈望秋自然是乐意的,他本来就有事要用吕兆吉,于是跟着他进了对方家门。

不大的小院被父子俩摆放着平日里悉心养的花草,花枝造型各异,显逸趣横生。进入厅堂,沈望秋一眼就看到了桌上供奉的除了吕家的祖宗牌位,竟还有沈家的牌位,确实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

他环顾四周,屋里除了一张木桌,一椅再无其他家具,穷困窘迫一眼便知。

“当年平反后,你家的产业没有落到你手里吗?何至于~”接下来的话不言而喻,何至于如此窘迫。若不是他让人查吕家后人的下落,万不会想到对方会住在这一处如此偏僻的所在。

吕兆吉面上惭愧连连,“产业确实到了我的手里,一来我不善经营,二来我家娘子跟着我吃了大苦,身子不济,需要常年吃药,再到后来撒手人寰,孩子七个月就生了,生下来比手掌大不了多少,从小体弱,也需名贵药材养着,一直养到今年才将将养好。”

原来如此,家里有病人,想要活下去,钱就是拿来续命的。

“你怎么想起做补锅的营生的?”

“这个自由,能看顾上孩子。”他低头爱怜的摸着石头的头顶。

唉~想也是,有个病孩子,哪里有精力去想着钻营其他营生。若是再找个婆娘,那人如何能对孩子一心一意,毕竟挣得钱可全要填进去给孩子买药。

吕兆吉人到中年也是有些眼色了,猜沈叔一路走来,不会只是问他近况,一定是有什么要交代,于是将石头打发到院里,这才等着沈叔发话。

果然他猜的没错,沈望秋一张口就问他以后有什么想法。难道要补一辈子铁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