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踢到铁板 这天只是平日里最普……

这天只是平日里最普通的一天, 岳展发现他们学堂上今天来旁听的学子特别多,到了什么程度呢,就连打开的窗户那都是一堆脑袋, 乌压压的一片, 简直到了人满为患的地步。

平时也就来零星几个旁听的学子,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是什么日子,怎么人都挤到这里来了,看这旁听的还不止年轻的学子,还有头发都花白的老者, 有谢顶的大叔,还有那一看就是久不进学的, 身材走样, 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不止岳展,看其他同窗的反应也有点懵逼, 这也能理解, 他们实行寄宿制,信息相对闭塞,平时只有休沐的时候回趟家了解一些最近发生的新鲜事儿。

不过, 不消一刻钟他就知道了答案。因为没过多久, 等他再抬头的时候就见景川先生已被仆人推进学堂的讲台上。

没想到景川先生竟然能来岳麓书院授课!先生察觉到他看过来的目光, 浅笑着朝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他这才注意到, 景川先生坐着的带轮子的椅子, 这是古代版轮椅?怎么看着这么笨重,好像必须有人在后面帮忙推,借助后面的推力, 轮椅才能向前进,完全不似现代轮椅,一人就可以轻松驾驭。

这,貌似可以改良一下?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因为景川先生已经开始授课了。他授课完全不似其他夫子一样照本宣科。他连书本都没带就开始讲解,旁征博引,借古喻今,什么典故信手拈来。

上下千年的历史,如同画卷一样,被景川先生一一呈现出来。就连平时上课老爱打瞌睡的同窗李大为此刻也瞪起眼来了,支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课。学堂里人满的快站不住脚了,却寂静无声,只闻先生一人不疾不徐~娓娓道来的声音。

一堂课业下来,学生们听了个酣畅淋漓,旁听的都若有所思,包括岳展也收获良多。他用左手拿着毛笔在纸上奋笔疾书,都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从前世到今生,这学习的习惯改变不了。

他现在手还微颤,其实现在已经很好了,刚开始的时候不仅字写得丑,因为晚上在系统练左手箭,白天握笔的时候抖得同桌看着都心惊肉跳。

他现在的同桌是自己的好友岳承霄,作为从屁大点就一块学习的死党,他是见证了他右手一路哆嗦着走来的,所以对他现在左手哆嗦包容度也高,只是他心里也没底呀,万一一直这样也没奈何呀!好在看着,哆嗦的症状越来越轻了。

岳展也发现他当年练习右手箭的时候颤抖的时间更长,一直延续了一两年才慢慢止住,现在练习左手书才短短两个月就颤抖的幅度这么小了,不知道是不是当年练习右手箭,身体力量的积累造成的。

事实也是如此,常年身体熬打会让一个人对自身力量的掌控,越来越细微。所有的努力不会白费,它会在日常的点滴里,将当年你那份努力,润物细无声的回馈你。

岳展对比自己当年的右手,自我感觉进步很大,岳承霄也觉得,可围观的群众不知情呀!今天本来旁听的人员就庞杂,他们站着,学堂里的学子坐着,因而看得分外清楚。

那个~那个~虎背熊腰的学子本来身形就明显,色(shai)儿还跟别人不一样就足够引人注目了,咋还左手拿笔?莫非是个左撇子?看着手咋还有点抖啊!

这落在笔下的字嘛,当真不敢恭维。满打满算,岳展习左手书也不足两个月,能写成这样已经属实不错了,可是旁人不知啊。

夫子在台上讲着的时候大家自然没有什么小动作,一来让夫子有个好印象,二来旁听机会难得,可这夫子一走,旁听的人里就有人拈酸了,

“这能考进岳麓书院的,水平也不过尔尔嘛,你看那个脸乌漆麻黑的,对,就是那个左撇子,”他一边指着一边继续说道,“我八岁就比他写得好了,怎么他能坐着,我就只配站着旁听?”与其提升自己,不如先诋毁他人。见有人点头附和,他更觉有理,说得声音更大了。

岳展作为本尊,他还没回应呢,同窗听到有人指责岳展,先一步坐不住了,纷纷出言反击。

“人家就是黑着玩玩,哪里像你,丑的这么认真。”

“你关心人家黑了,人家也没问你绿了吗?”说完,学堂里突然哄堂大笑,岳展也被逗的忍俊不禁。夺笋呀!这同窗真是个人才!

另一个学子再接再厉道,“都说一白遮三丑,你白是为了遮丑,人家又不丑。再说你怎么知道人家学问不如你,看你一张嘴就口出恶言,起码品行就低人一等了,至于这才学嘛,”

他上下打量他一番,既然对方这么以貌取人,他也不客气了,“曾经的小小少年,如今又大又圆,小腹三层,一身秋膘,身材见宽,唯学识不阔。”

“就是的,既然不思学习,眼珠子光盯着别人的后脚跟,以后劝君还是莫要来,就您这体型,一个人占两个人的位置,腾出空来,给后面的人留点进学空间多好。”

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没想到,自己不过随手指了一个人,发点牢骚,就遭到岳麓书院的书生们群起而攻之。他被这样连番羞辱,脸色涨红,伸手指着对面这群少年,

“你们,你们岳麓书院摆明了就是欺负人。你们欺人太甚!我不过随口有感而发说了一句,你们就群起而攻之。我要问问山长,这就是你们书院的底蕴吗?”

“随便你问,你当爷是被吓大的。”那少年也不怵他。中年男子见下不来台,还真就去找岳麓书院山长评理去了。

只是没想到和他预想到的结果不一样,他以为山长为了书院形象也会斥责自家学子搬弄口舌,再让那学子给他道歉。结果却是,以后他本人都谢绝入内。而且所有想来旁听景川先生课的,数好日子,以后只能逢十才能旁听一次。逢十的话,一个月就三次?这要是赶上书院沐休,一个月就只有两次旁听机会?

得知消息的中年男人如丧考批,旁边看热闹的旁听的呆若木鸡,没想到看个热闹也能看到自己身上来,这一个月只能来旁听个两三次怎么够啊!

等打听出来,原来人家景川先生就是奔着那黑小子来的,据说欠了他的大恩。那人当面欺负人家,可不就踢到铁板上了,山长怎么可能偏帮那旁听的呢?若是传到景川先生耳朵里,人家气得拂袖而去,岂不是他们岳麓书院的损失。所以只能在心里给这位仁兄点根香了,都自求多福吧。

这个事儿也是给外人一记响亮的耳光,以后谁想欺负岳展,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莫要鸡蛋碰石头。但这个事传出去以后也佐证了岳展如今右臂已废,大家也知道了岳展从头开始练习左手书这个事。

没几天,书院发生的事就在岳家村流传开来。有朋友找岳知语吃酒的时候就聊起来,现在习左手书是不是有些晚了,语气里多少觉得对方有点自不量力。言明若是岳展科举不成,自己手里有个铺子正好可以让岳展练练手云云。

岳知语拿酒杯的手,险些控制不住,他揣测不出对方是否有恶意,所以还不能轻易发作。只能憋了一肚子火回家。

林氏见丈夫脸色不善的回来,随口问道,“这又是怎么了,谁又惹着您这尊神了?”

“还不是那钱二,说要给岳展个铺子,让他学着打理铺子。一个两个的,都觉得我儿习左手书是蚍蜉撼大树,是学不成的。你说我能不气吗?”林氏摇摇头,这个钱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话可不就是在生剜夫君的心嘛!

她宽慰道,“成不成的,又不是靠别人嘴上说能定的。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又左右不了,不听就是了,生那闲气干嘛?”

“我是想着,我听到都这么生气,我儿听到的肯定不知凡几,他心里肯定更难受,我又不能以身替之。我是生我自己的气。”

一想到自己父亲也可能听说了,父亲最在乎岳展的前程,可不能让他气着了,一个气出好歹来,可要他亲命了。他也顾不上生气了,跟林氏说一声就去老宅宽慰爹去了。

这岳知语虽然学问不行,但却是个孝子。他爹觉得跟儿子一家住不如自己一个人住自在,所以这些年一直在老宅,不肯过来与儿子一家同住,所以岳知语只能两头跑了。

作为事件的本尊岳展,他可没他爹想的那么脆弱,若是,也不会走这一步棋。夜深人静,同窗鼾声渐起时,他如往常进入系统,又开始了今天的训练。

常年的锻炼又加上刻意训练左手,如今他的左手箭已经能拉开三石弓了。但是四石弓却如天堑一样横亘在他面前。一般人天生右手都比左手灵活,善用右手,他也不例外。所以同样的训练强度,右手更容易出成绩。这也是为什么右手能拉开四石弓,而左手却要耗费更多的功夫。还有就是这准头,也大不如以前。

以前射箭左右手控制,如今右手没恢复好,只能另辟蹊径,所以准头还得练习。总之,未来的路任重而道远呢!但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他已然开始,剩下的就是离目标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