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厅的顶灯全都打开了。为了更好看清榴莲的色泽，用的全是冷白色的灯光，明晃晃地照下来，照得人心里白惨惨一片，直发慌。

一群人就这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怎么号签全在榴莲屁股上……

楚芃麦在厕所遇到的陈先生实在找不到咚哥榴莲园的园主林咚所说的目标对象，心里犯了难，抬眼观察其他人的脸色。

这一看，嘿，大部分人都在犯难。

“老兄，你说今天的号签怎么都贴在这个不方便的位置？”他抬起一只胳膊捅了捅旁边西装革履的大马国榴莲园园主，试探着问。

榴莲园主手上的笔不自觉地在打分表上滑来滑去，苦恼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唉，也没人和我说会这样啊。”

难道不应该只有一个榴莲的号签在尾部吗？怎么变成全部榴莲的号签都贴在同一个部位，这接口暗号岂不是等于没有暗号？

一名被私下联络过的评委强颜欢笑：“可能是某个环节出了差错，大家就都贴在这里了。”

“现在怎么办？”又一名被私下联络过的评委思绪飘飞，心想如果咚哥的榴莲没获得冠军，他是不是要把收的钱退还给对方？

“怎么办？”楚芃麦遇到的美女评委吴文静神情迷茫，一句都没听懂，只觉得这群人说话莫名其妙，“当然是开榴莲尝味道，赶紧打分了。标签撕下来贴一边就是，还能怎么办？”

农业部派来的几个评委倒是听出他们话语间的机锋，觉察出点什么，彼此对视一眼不禁冷笑，这是又有人在搞小动作啊。

“没错，咱们做评委的要怎么办？当然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小吴，走，开榴莲去。”头发胡子花白的老爷爷拄着拐杖冷哼，无视众人直往桌前走。

他是世界榴莲协会的会长，即使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把手中权力分散下去，也余威犹在。

腿脚不便的他慢吞吞地走到第一个榴莲前，随手撕下尾部的号签贴在旁边的碗里。他满是皱纹的手拿起旁边的小刀，利落地在榴莲尾巴上一翘一划，再一掰。

第一个榴莲就这样露出浅黄色的肉，逸散出独属于它的果香味，静待众人品味。

其他人面面相觑，无奈跟上去。这下也别无他法，榴莲打开他们还能不吃？那协会请他们来做什么？

现在，他们也只能边吃、边看、边琢磨哪个是咚哥家的榴莲了。反正知道是猫山王榴莲，眼前这个黑刺榴莲肯定不是。

各怀心思，众人品尝完眼前的黑刺榴莲，低头打分，又默默走向下一个猫山王榴莲。

陈先生给周围的人使眼色：你们觉得这个榴莲像目标榴莲吗？

周围人眼神迷茫，似乎在说：可能是，可能不是。

一连看了好几个品质差不多的猫山王榴莲，众人不禁在心里呐喊：除了品种，其他情况他们一无所知，能看得出是哪个榴莲才见鬼！！！

算了，摆烂，该怎么打分就怎么打分。最后的结果要是不符合林咚的预期，也只能怪他自己倒霉，怪不到他们头上。

至此，整个评审团的气氛才回归正常，彼此有说有笑，三言两语发表起自己的见解。

“这个青皮好，味道完全不输猫山王，就是树的年份浅了一点。”吴文静尝完口感后，又忍不住用戴手套的手捏了捏果肉的质地。

综合判断后，她在打分表上保守地写下，外观：8分，颜色：9分，质地：7分，香气：8分，味道：9分，尝后感：8分。总分49分。

她还顺势伸头，偷瞄一眼周围人的打分表，发现除了华国和大象国的评委偏好清香干糯型给的分偏低外，其他人给的分都和她相差不远。

漱漱口，吴文静作为小辈又跟着其他人转战下一个榴莲。这个榴莲一打开，大家都皱起了眉头。

“怎么有个生包榴莲，太不应该了。这是实在没有合适的榴莲，随便送一个过来糊弄吗？”有人不满地说。

这拐杖的老爷爷依旧严谨地完成看、嗅、捏、品尝四个步骤，解释说：“这个榴莲一看就不是商品种，是原始种，成熟度难以把控是常事。”

不管原因如何，这个榴莲的评分全都很低，基本等同于垫底的存在。

接下来，他们又一边漱口一边往下吃，吃到少量熟过头的榴莲和颜色外形不佳的榴莲，以及风味各异难以评出高低，以至于连分数都极为接近的榴莲。

碰到最有争议的榴莲是二十八号，一个个头不大，但出肉率极高的榴莲。这是楚芃麦用生子丹优化过，由陈杰教授研发的矮化抗寒榴莲。

它完全没有苦味和酒味，味道清新香糯，水分恰到好处，还奶香十足，吃完令他们顿时神清气爽，已经感到腻味的味觉得到了解放。

吴文静惊喜地点点头，这个干包榴莲的口感虽然不符合她平时的口味，甚至是她希望会去找老板退货的“干番薯”，却意外凭借味道征服了她。

她就像一个平时爱喝原味咖啡的人，喝到加了奶和方糖的蓝山咖啡，依然得叹服这就是世界上最极品的咖啡豆。

外观：10分，颜色：10分，质地：8分，香气：10分，味道：10分，尝后感：10分。总分58分。

打完分，她又偷瞄其他人，发现评分有些两极分化。华国评委和大象国评委都不约而同给出60分的满分。

她听不懂大象国的语言，但能听懂华语，就见四个华国评审一边吃榴莲一边说。

“还是大象国这种没有苦味和酒味的榴莲，符合我的口味，真好吃啊，一直吃都吃不腻！也不知道比赛后能不能找老板买几个带回去。”

“你怎么知道是大象国的榴莲？我看参赛的大象国选手为了迎合评委喜好，送来的也都是全熟的榴莲。”

“不管，反正这个最好吃，是我今天吃到最好吃的榴莲！可惜，很多人不懂欣赏它的美！！！”

“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但希望是我们国家允进口的品种，我愿意花高价买！！！”

至于其他评委，和她一样中立的存在也都打了不低的分。但一些不要脸的人显然不希望这个榴莲夺冠，厚着脸皮打了一个不算低，但显然也不符合这个榴莲质量的分数。

吴文静控制不住翻了个白眼，跟在老爷爷身后走向下一个榴莲。排列无序的榴莲被一个又一个地打开，35，108，72，41，3，96，8……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口味，吴文静其实一直认为这世上没有所谓最好吃的榴莲，直到遇到了8号。一个明显出自老树，果肉因糖分过于充沛而微微发皱有淤青色黑金现象的极品猫山王榴莲。

她很难形容这是一种怎样复杂的感受，八号的猫山王榴莲既干爽，又黏润，外干内湿。它既甜到你的心里，又有不使人讨厌的苦涩，既有浓郁深沉的酒香，又有清新淡雅的奶香。一切都是那么的平衡和谐，不会让任何人讨厌它，只有深深的惊艳。

所有人都被这个榴莲震撼了。

就连从第一届就开始做评审的拐杖老爷爷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他有史以来吃过最好吃的猫山王榴莲。

即使把每一届的冠军榴莲全都凑在一起，他依然会选择这个榴莲成为王中王，冠中冠。

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个榴莲不是普通的猫山王榴莲，而是什么猫山王的变异品种。从这个角度想，他第一次给出60分的满分，希望这个榴莲获得冠军，拥有新的命名，继而推广种植成为一个新的品种。

而那些被收买的评审，此刻也很难昧着自己的良心给这个榴莲打低分。因为真的太好吃了，就像吃到世界上顶级的夹心巧克力一样！怎么能这么好吃！！！

何况，林咚说过他们果园送选榴莲是树龄最老、味道最好的猫山王榴莲。他们给眼前这个味道最好的老树榴莲打满分，不是应该的吗？

满分、满分、满分、满分……

场面陷入久久的寂静，所有人打完分都在埋头苦吃。直到最后剩一桌子榴莲皮，才有人懊悔道：“怎么就吃完了？我还想测测甜度来着。”

拄着拐杖的老爷爷轻轻敲击地板，感慨：“我从未出错的味觉告诉我，它的甜度起码超过了45，太难得了。”

没有人反驳这个数字，因为这个榴莲的甜度太高，味觉侵略性实在太强，以至于他们漱了口都还能感到嘴里有淡淡的回甘，再吃其他榴莲都只觉得寡淡无味，如清汤白水，毫无吸引力，甚至脑子都在不断回想刚才那个令人惊艳的猫山王榴莲。

……

会场外，咚哥榴莲园的老板林咚正穿着精心准备的礼服，接受记者的采访。他对自己这些年种榴莲的种种辛劳之事侃侃而谈，就等着一举夺魁后发布出去造势了。

“……知不足而奋进，望远山而前行。抱着这样的信念，我才能种出世界上最好的榴莲！”林咚满面笑容，慷慨激昂地背诵着提前写好的稿子，意气风发地说。

“谢谢林先生配合采访，预祝你拿下本届世界榴莲大赛的冠军了。”记者拿起相机为他拍下一张照，和他握手告别。

送别记者，林咚自信一笑转身往会场里走去，心想冠军非他莫属，他已做好万全准备！

说天时，他通过运作将比赛日期定在他们园榴莲味道最顶峰的时刻。

说地利，以往在吉隆坡举办的比赛也转移到他们果园所在的槟城，保证参赛榴莲足够新鲜。

说人和，半数以上的评委他都打过招呼，咳，送了一点小礼。

这样还能有闪失吗？

进入拥挤会场，林咚作为普通观众，只能在隔离带这一边远远地观望内场的评委品尝榴莲。

此时大部分榴莲都已被打开，即使配备最好的通风设备，整个会场里也弥漫着榴莲那股极具侵略性的霸道气味，令他们这些喜欢榴莲的人都感到有些刺鼻。

推开拥挤的人群，他一眼就看到离自己最近的榴莲号签贴的榴莲屁股上，心想这次抽的签还挺靠后。但看着看着，他觉得不太对劲，等等，这个榴莲的品种好像不是猫山王，而是葫芦……

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往左看旁边的红虾榴莲号签在屁股上；他往右看瞧这边的猫山王榴莲号签也在屁股上。

他一溜看过去，仅剩的20多个还没打开的榴莲号签全部都在屁股上！！！

那其余100多个已经打开的榴莲，号签会在哪里呢？他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摇摇头，他拿起手机给抽签的员工打电话，连续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打通，他才意识到抽签的人都被关在一起，手机被强制关机，根本联系不上……

完了，完了，这下怎么办？林咚安慰自己放宽心，评委这个后招起不了作用，但从天时地利的角度看还是他们果园占优势，他要相信自己果园榴莲的质量一定是世界第一！！！！！！

正巧，此时评审团从这边有过，他不好光明正大地叫出声，只能努力给陈先生无声地打手势，万幸对方看到。

两个人隔空用眼神交流。

林咚挤眉弄眼，指着桌子上仅剩的几个还没打开的榴莲的号签，似乎在说：怎么回事？怎么号签全在这个位置？

评审陈先生两手一摊：我怎么知道？你该问抽签的员工。

林咚大急，一直指着自己：那你们找到我们果园的榴莲没有？

陈先生趁着其他人还没有注意到这里，伸手指了指八号榴莲所有的地方，询问：是哪个吗？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林咚只看到一堆榴莲皮………

这样他怎么可能认得出来？但既然被吃完了，说明这个猫山王榴莲的质量肯定特别出色。

他又扫视其他榴莲残留的部分，越看越觉得这个榴莲最像他们果园的榴莲，也最配得上他们果园，便向陈先生点点头：对，应该就是这个。

陈先生有些无语：…………

你家榴莲质量那么牛，还买通他们做什么？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难道是怕其他人走关系，所以抢先一步走关系保证公平吗？

搞不懂，搞不懂。

……

打分环节结束，评分表被主办方收了上去，等待统计后，在颁奖仪式上由州长亲自公示和颁奖。

楚芃麦一行被关起来的抽签人员，也在这时重获自由。干完为所有人贴号签的大事，他从“监狱”里放出来，浑身上下都写满得意扬扬四个字。

郑云崖插着兜在抽签室不远的地方等着，看楚芃麦尾巴翘得老高，一马当先蹦跶出来，忍不住问：“你干了什么？这么高兴。”

“我……”楚芃麦正想夸夸自己的功绩，就感到如芒在背，转头一看就见咚哥榴莲园抽签的员工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他转头舌头一吐，朝对方做了个鬼脸，又欢欢喜喜拉着前方郑云崖往角落里走，叽叽喳喳说：“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天才，我在厕所里听到咚哥榴莲园的老板给评审送礼……然后我就顺势……”

整件事听得郑云崖眼神一沉，他垂眸问：“对话你录音没有？我记得你随身带着录音笔。”

楚芃麦一愣。对哦，他可以录音来着，但他听得太入迷，都忘记了。

没关系，虽然他没录下来……

“系统，系统，你本身就是一团数据对不对？那你听到的话也等于一团数据。你把这团数据复制粘贴给我，如果你不复制粘贴，你知道后果会是什么……”

系统：…………

玛德，它就像被人抓住把柄的可怜人，一开始面对对方的勒索，它都勇敢地杠回去，对方还不至于得寸进尺。然而它妥协一次……就永远地掉入深渊，陷入无尽的被勒索之中，再也无法挣脱。

啊啊啊，和楚芃麦绑定，直到对方死亡，它才能获得解脱，救命。

一秒钟后，楚芃麦的录音笔里多出一段音频，他像展示宝贝一样放给郑云崖听。而对方听完要走这段录音，去外面打了个电话，回来告诉他：“这件事榴莲协会的会长会处理。”

“哦～”楚芃麦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天啊，颁奖仪式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我得回酒店换身衣服才行，不然时间不够。”

郑云崖：？？？

“换什么衣服？”

“万一拿奖了，我总不能穿着现在这身和州长合影吧？”楚芃麦拽着衣角抖了抖身上的嫩黄色T恤和白色休闲裤。

“我以为你会让阿罕大叔上去领奖。”郑云崖有些意外。楚芃麦爱在朋友圈发自拍，却不喜欢过度在公众面前曝光自己。既然有这个准备，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早上不换，现在换。

楚芃麦非常兴奋：“这次我自己上，我带了战袍，可以为我们农场做宣传！”

“行。”郑云崖抓紧时间，开车送楚芃麦回酒店换衣服。说起来，他还从未见过楚芃麦穿正式的礼服，白西装……应该很好看吧？就像小王子一样。

在门外等了几分钟，低着头的郑云崖听到卧室门推开的声音，他抬起头看清面前的人……震惊到失语。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楚芃麦带来这么大一个行李箱，却总是这样东西找不到，那样东西也没带上了………

……

会展中心的颁奖大厅此时已坐满了人，榴莲协会的工作人员坐在前排，评委们坐在中间，参赛选手们则在后面的位置。

分数的统计结果已经密封进信函送到榴莲协会的会长拐杖老爷爷手中。周围不断有工作人员试探着向他打听赛果，他都慈祥地笑了笑不说话。

坐在后面的玉章表姐心想：看来最终结果只有会长和官方审计人员才知道，主办方的工作人员都不大了解。

就在她愣神之时，旁边座位的段雪拍拍她的肩膀：“老板怎么还不来？他说回酒店换衣服，用的时间也太久了。”

“应该快了，我X信催过他，他说衣服不太好穿。”玉章表姐回神，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她扭头一看，颁奖嘉宾——行程极为忙碌的州长已经带着秘书和保安风风火火地走进来。

四十岁上下的州长阔步走到最前面，和站起身的拐杖老爷爷友好握握手。寒暄几句话后，他接过对方手里装着比赛结果的信函，直接走上黄色作底，写着第十八届世界榴莲大赛为背景的颁奖舞台，朝台下的赛会人员和媒体人士招招手。

聚光灯亮起，掌声如雷，这意味着颁奖仪式正式开始。

无聊的串词说完，马上都要到正式宣布结果的时候，玉章表姐旁边的两个座位依然空着，楚芃麦和郑云崖还没有到场。

猫猫头农场的人对此都很淡定，他们很了解他们的老板，对方随性得很，万一路上遇到个卖手搅棉花糖的来了兴趣，一定得买完再赶过来。

万众瞩目之下，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州长打开手中的信函：“我宣布，第十八届世界榴莲大赛鲜果榴莲的冠军是……”

参赛选手均屏住呼吸，期待叫出自己果园的名字。而围观群众则已经开始起哄，吹口哨的吹口哨，鼓掌的鼓掌，欢呼的欢呼，即使他们还没有听到结果。

坐在走道边的咚哥榴莲园老板林咚，已面泛红光，伸手整理自己的领结，随时准备站起来领奖。

“……冠军是平均分高达59.8的八号——猫山王榴莲，来自华国的猫猫头农场！恭喜…他们。”州长说完自己都卡壳了一下，似乎颇为意外。

举办方的工作人员错愕：？

这不是那个只带了两个榴莲来的奇葩参赛农场吗？天啊，他们竟然是冠军？这不可能！

东南亚各国的参赛选手疑惑：？？

猫山王榴莲、华国，世界榴莲大赛冠军，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真是让人难以置信，犹如天方夜谭。

已经站起身的林咚难以置信：？？？

什么？难道不该是八号猫山王榴莲，来自大马国的咚哥榴莲园吗？为什么会变成什么猫猫头农场……

打分的大马国评审：？？？？？？

怎么可能，就算不是咚哥榴莲园拿冠军，冠军榴莲怎么也该出自他们大马国的榴莲园才对，为什么会是华国的农场！！！

全场除去三个来自华国的评审已经乐疯，以及榴莲协会的会长微笑着鼓掌外，其他所有人的面色都很古怪，说不出的难看。

然而，接下来还有更震惊的事。

作为成熟的政客，州长迅速调整过来，扬了扬手里的信函，继续笑着宣布亚军和季军：

“亚军是我们的二十八号——矮化抗寒榴莲，平均分足有52.8，也来自华国的猫猫头农场。而季军则是平均分52.7，略输一筹的五十九号——猫山王榴莲，来自咚哥榴莲园。让我们为他们鼓掌！！！”

现场依旧鸦雀无声，零零散散地响起华国评审突兀的鼓掌声。

猫猫头农场的人也都一脸迷茫，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不是来见世面的吗？怎么就拿奖了。金凤阿奶最先回神说：“咱们是不是该上台领奖了？”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在说：谁去？

这时，无法接受比赛结果的林咚额头青筋暴起，呼吸急促地站起身，双手握拳正要冲上台找那个篡改比赛结果的猫猫头农场老板算账。

他正要怒吼：“比赛结果不公平，我要求重新统计……”

就见一个身披锋利榴莲铠甲的庞然大物？猫咪玩偶吉祥物？从大门外闯进来，高高兴兴地说：“我，我来领奖，我是猫猫头农场的老板楚芃麦！我们农场的榴莲竟然荣获冠军和亚军，太意外了，哈哈哈哈！！！”

在场众人瞳孔地震：！！！！！！

神啊，这是什么东西！！！！！！

穿着榴莲猫吉祥物外套的楚芃麦，气势汹汹跑到站在路中央的林咚面前。生怕扎到眼前这个陌生人，他停下脚步展现身上刺的锋利：“不好意思，能让一让吗？我这一身能把气球扎破。”

林咚的意识告诉他，他应该对着眼前的家伙咆哮、挥舞他的拳头，但仰望对方高大的身躯和一身尖锐扎人的刺……

他冷汗直流咽了口口水，怂怂地坐回椅子上，手老实放在膝头，给对方让路：“对不起，您，您过去。”

一路通达无阻，巨大的榴莲猫吉祥物欢欢喜喜跳上领奖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