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宁酌眉心一拧, 纤长的睫毛撩开来,眼底几分冷色倾泻而出:“谢二,你在发什么疯?”

“我没发疯。”谢镜筠垂头用嘴唇碰了碰那点深红, “实话。”

“嫂嫂。”他的手掌虚虚碰过宁酌的腰肢、大腿, “你身上都是我留的印子, 我哥知道吗?”

宁酌仰着身子躲了躲, 没耐心和他闹下去, 一张漂亮的脸冷了个彻底:“如果你还像这样动不动就犯浑, 那明天就收拾东西滚出宁宅。”

谢镜筠动作一僵,瞳孔紧缩如针,猛地抬起头,他的眼睛还挂着血丝,声音哑的吓人:“你要赶我走?”

“把我赶走, 没了绊脚石,好和我哥恩爱吗?”

宁酌没懂他到底是那根筋搭错了, 淡声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谢镜筠看着他平静无澜的眼睛,只觉得半颗都麻了起来。陡然记起第一次见面时,宁酌毫不犹豫就应下了他进宁宅无理取闹的请求。

那时候他说:正好谢大少爷今天过后也会留在宁宅,兄弟俩可以做个伴。

所以宁酌真的是因为谢栖才同意让他进来的, 那最开始他的猜想是否也真的成立?

宁酌喜欢谢栖, 他也并不抗拒这场权势悬殊的联姻。

谢镜筠身体愈发燥热,他来的时候贴了两张抑制贴, 信息素出溢不出半点却胀的难受, 腺体在后颈突突跳动, 一下一下炸的他太阳穴都痛了起来。

“宁酌。”他低低喘了口气,滚烫的气息全数喷洒在宁家主后颈,“宁酌。”

他嘴唇微动, 含住唇边那团小巧的软肉。

宁酌浑身一紧,眼尾飘红:“谢镜筠!”

谢镜筠启唇舔。弄柔软敏感的腺体,两颗尖牙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咬。

他眸色幽深,像深不可测的漩涡之眼:“宁酌。”

“我不要求你选我了。”他齿间摩挲着,失去所有招数般的妥协道:“你不选也可以。”

“我给你当小三。”

宁酌忍无可忍,肩胛发力狠狠顶在谢二少胸口挣脱桎梏:“你发什么神经?”

谢镜筠被撞得闷哼一声,往后退了两步,肩头倏地泄力埋下头。

宁酌提步走到沙发边坐下,浴袍下笔直雪白的长腿交叠,伸手摸了把被吻的发红的腺体,这才得了空去看自打进门就万分不对劲的谢二少。

谢镜筠阴沉到不正常,虽说他平时也是个笑面虎,笑容下没憋着什么好事,但决计不会像今天这样,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烦的发疯。

“还不滚过来。”宁酌道。

谢镜筠抿了抿唇,走过去半跪在宁家主腿边。

宁酌略一垂眸:“说吧,到底发什么疯。”

“……”谢镜筠脱了皮衣外套,里头只穿了件工字背心。他俯身把头抵在宁酌膝头,撩起后劲的发露出抑制贴下活跃非常的腺体,闷声道:“易感期。”

“你一个月要来几次易感期?”

“之前那个是假性,这次才是真的。”

易感期的Alpha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搞定的生物,等级越高越难搞。家中有两个高等级Alpha的宁家主深有体会。

宁弦宁昭是前后脚出生的双胞胎,两人也在同一天分化为Alpha,就连易感期也是同样的日子。

Alpha易感期易躁易怒,情绪不稳,脆弱不安,负面情绪飙升。两个同时处在易感期的Alpha在家堪比世界大战,宁酌尝试过把两个人隔开,可是兄妹俩黏他黏的厉害,谁也不肯踏出主院一步。

偏生宁酌还闻不了信息素,他们俩宁愿贴上抑制贴戴上抑制环也要呆在哥哥身边。这就憋的人更痛苦,宁酌就抱着人哄,可易感期的Alpha还有个大毛病,就是强到令人发指的占有欲。

但凡他的身体向谁偏一点另一个就闹。

简直是……

宁酌一想起来就头疼。

他看向趴在膝头深喘气的人,谢镜筠结实的小臂线条绷的很紧,像是难耐到极致。随后,宁酌的目光落到他贴的严严实实的腺体上。

谢镜筠是知道他有信息素不耐受症的,没借着易感期的名头故意用信息素刺激他,还不算太混账。

宁酌扬了扬小腿:“起来。”

他身上的睡袍是开了岔的,裸。露在外肌肤被人抵出些红印子。谢镜筠枕在上面蹭了蹭,恋恋不舍抬起头。

宁酌抬手示意:“柜子第二层放的木盒子给我拿过来。”

情绪紊乱,脑中一片乱麻的谢二少什么都分辨不出来了,直起身找了过去,拿出那个木盒子。

宁酌接过,冲着他一仰下巴,不咸不淡道:“愣着干什么,蹲下来。”

谢镜筠膝盖一折矮下身,伸出胳膊圈住宁家主的小腿又趴了回去。

“昨天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

谢镜筠脸埋在他细腻的腿肉上,眨眨眼,反应慢了半拍:“我说了,任打任罚。”

宁酌道:“刚好连着刚刚的账一块算了。”

“抬头。”

谢镜筠所有的心绪早就捻成了一根到极致的弦,摇摇欲坠。此时只会遵循指令乖乖仰起头——

他脸颊上方是一个止咬器。

宁酌白皙的手指斜斜插在纯黑色的止咬器上,带着说不出的色。气。他声音和往常一样,落在谢镜筠耳朵里却是惑人非常,拨弄那根紧紧扯着的弦:

“自己把脸凑过来。”

皮质绑带自然下垂,轻轻扫过谢镜筠的脸。

他吞了吞口水,双掌撑在沙发边缘,分明的青筋从手背蔓延到手臂,在空气中微微战栗着。

谢镜筠僵硬的背脊直了些,扬起脖颈,一点点向黑色止咬器探去,直到脸颊挨上冰凉的触感。

宁酌唇角蓦地上翘,手腕轻扬,把止咬器往上抬了抬:

“继续,靠过来。”

谢镜筠额角青筋暴起,呼吸愈发急促滚烫,抖的不像话。

他瞳孔有一瞬失焦,目光之下只余宁酌。他是真的生了张惊为天人的脸,无处不彰显着造物主的偏心,沐浴在冷光之下像是渡了层圣光,同谪仙下凡也无甚区别。

他连让自己当三都不愿意。

易感期下混乱的情绪认知折磨的谢镜筠几欲崩溃,平日的桀骜不驯磨去了个彻底。

他忽而想起宁酌的话:他乖,你也乖吗?

如果他再乖一点,宁酌会像亲那个孩子一样亲他吗?

谢镜筠抬膝追着止咬器向上,直到脸完全敷上冰冷的器具。

“早这么乖多好。”宁酌牵住皮绳,扣上金属扣,把止咬器上了锁。

他抬手用虎口卡住谢镜筠的下颌,和那个晚上一样:“还咬人吗?”

宁酌的拇指还留着一圈淡淡的齿印,在匀称修长的手指上很是明显。

谢镜筠没讲话,垂首寻找那只手想做什么。

“干什么?”宁酌手上发力将人的脑袋掰了回来,“还想咬?”

“不是。”他的声音滚了沙,又闷又哑,“想……想亲。”

宁酌轻笑出声:“你想亲我?”

“为什么?”

“不是喊我嫂嫂喊得很欢吗?”

谢镜筠磨了磨牙齿,道:“喜欢。”

“喜欢你,想靠近你。”

宁酌没把这话放在心上,Alpha易感期严重起来跟失智的疯子没什么两样,什么鬼话都能说出来,完全不可信。

他在谢二少面前晃了晃手:“真想亲?”

谢镜筠喉结重重滚了滚:“想。”

宁酌收回手,漠然道:“不给。”

“我们可不是能亲来亲去的关系。”

谢镜筠又道:“我给你当小三。”

“哪有这么混账的小三。”

“我……”

“好了。”宁酌双手抱胸,“蹲下去,别凑我这么近。”

他对着蹲下去的人接着说:“止咬器,易感期什么结束我什么时候给你取下来。”

心理生理双重折磨逼的谢镜筠愈发难受了,他膝盖砸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上前倾斜。源源不断涌来的负面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肿胀的腺体都开始发痛。

宁酌凝视他片刻,站起身来。

谢镜筠紧紧握住他的手腕,红着眼:“你去哪?别走。”

“松手。”

“是要我把你的手也绑起来才会安分吗?”

谢镜筠紧攥的五指张开来,死死盯着宁酌的背影,好在他也没离开,进了里屋拿出支抑制剂来。

他将抑制贴掀开一个角,快准狠把药水推了进去。

伴随着躁动的平息,满室昙花香涌入鼻腔。

谢镜筠吸了吸鼻子,想起上次在别院闻到了薄荷香,胸腔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发痛:“我想闻你的信息素。”

宁酌没过多解释,收起外包装扔到垃圾桶里,冷漠道:“我也是Alpha,放出来你只会想和我打架。”

“你骗我。”谢镜筠望着他,“S级可以控制信息素,想放什么就放什么。就像你平时用来攻击的信息素让人根本闻不到味道一样。”

“你都给谢栖闻了,我也想。”他亦步亦趋跟着宁酌圈来圈去。

宁酌被他吵烦了,捡起遗落在沙发的皮衣一抛,精准盖到谢二少头上,随口道:“你当小三还想要正宫的待遇?”

谢镜筠扯下外套,冷不丁道:“你这是同意我给你当小三了吗?嫂嫂。”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可以亲你吗?”

宁酌闭了闭眼,咬着牙:“谢二,你别刚舒服一点就开始犯浑。”

“会让我怀疑我浪费了一支抑制剂。”

那还是他专门给宁弦宁昭用的、融了他信息素为样本的天价抑制剂。

谢镜筠抱着外套:“那小三的事……”

“不要。”

“滚出去。”

*

易感期的谢镜筠比兄妹俩加起来还烦人,不过也可能是宁酌对他实在没耐心,看着他在面前转来转去就恼火。

他“啪”地关上文件夹,盯着倚在他腿边的谢二少:“你没事做吗?”

谢镜筠仰头:“我想挨着你。”

“我有贴抑制贴,三张。”

“你不会闻着难受的。”

宁酌凉凉道:“你的信息素确实很难闻。”

按理来说易感期的缺乏安全感的Alpha是会寻求Omega的信息素安抚,再不济也是找亲近的人,谢镜筠成天粘着他算什么?

谢二少见他不说话,递出搁在膝盖上的电脑:“事我也在干,没耽误。”

宁酌瞥了一眼,确实干得还算不错。但这也不是粘着他的理由,S级也有易感期,加上兄妹俩的三天易感期,现在还要算上谢镜筠的,他一个月三分之一的时间都要和易感期的Alpha打交道。

他看起来很闲吗?

“你在这等着。”

他上楼拿了支抑制剂下来:“过来。”

谢镜筠看着冒水的针口,慢吞吞道:“想闻你的信息素。”

宁酌:“这个打进去有味道。”

“不是那个薄荷味。”

宁酌缓缓挑眉:“你不喜欢这个?”

其实很好闻。

但他想要宁酌的味道。

于是他摇摇头:“不喜欢。”又说:“我不用打抑制剂,我想闻你的信息素。”

“想得到美。”宁酌弹开封口,不由分说把试管推到底,想到什么他语气带了点玩味,弯着眼随意道:“你不喜欢这个味以后不会让你闻了。”

“最后一次。”

昙花的香味在鼻尖经久不散,谢镜筠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道:“那那个薄荷……”

宁酌打断他的话:“你找两颗薄荷糖吃吧。”

“……”

“针打了回去睡,易感期结束前别在我面前碍眼。”

两针特效抑制剂见效很快,谢镜筠回去睡了一觉易感期便提前结束了。可能是那两只抑制剂的效果,也可能是一直黏着宁酌的缘故,他只觉得这次易感期结束比之前都更舒服,简直是神清气爽。

他第一时间去主院找宁酌,和刚出来的谢栖擦肩而过。

啧。

这几天意识不清都忘记找茬了,也不知道谢栖这段时间和宁酌发展到了哪一步。

谢镜筠不太痛快地咬了咬舌尖,当着谢栖的面大摇大摆进了屋。

宁酌在和苏斯年发消息,闻声抬头:“好了?”

“嗯。”谢镜筠走过去,在他面前低下头,指了指止咬器,“这个。”

宁酌收起手机,抬眸看他:“还发疯咬人吗?”

谢镜筠摇摇头:“不咬人。”

“记住你说的话。”

“头再低一点。”

宁酌手指滑动,输入密码,“滴”地一声,止咬器便掉了下来,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手收至一半,就被谢二少收拢在掌心,而后上抬,一个吻就落在指尖。

“不咬,我亲一亲。”

“……?”

随着易感期结束谢镜筠混沌的思绪也明朗起来,之前宁酌问他难道要撬谢栖墙脚不成,他说没那回事。

但现在他的心境完全不同了,他就是想靠近宁酌,就是喜欢宁酌。

既然如此,那这个墙脚他还非撬不可。

插入这段尚未落实的婚约的第三者,他还非要当了。

谢镜筠勾起笑,眼底带着点狡黠的弧度:“嫂嫂,我想好了。”

“就算你不要我,我也要做这段婚约的插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