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酒吧吉他手堂堂登场!
空旷的场馆里响起了有节奏的轻响。
两柄木刀相触, 在互相撞击之后交错而过,刀刃的破空声撕裂空气,富冈义勇站定旋身, 抬手直劈而下。
啪!
一声过后,对手的举在胸前格挡的木刀在这一击之下直接断裂成了两截。
富冈义勇在对手不可置信的震惊眼神中放下刀,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接下来是徒手互殴。”
“欸——”
将两人围在中间的其余学生全都不由自主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叹声。
“等、等一下富冈同学!”社团老师站了出来,挡在两人之间,“只是切磋,只是切磋。”
富冈义勇面无表情, 单手提着木刀:“是吗?”
原来在切磋途中刀断了不需要徒手厮杀,不死川又骗了他。
他深沉的眉眼压下,露出点难以接近的疏离感来,但总之, 他想起在上来切磋之前,社团的社长说过的话。
【这么嚣张?有本事就和我们的正式队员来碰一碰,到时候别说给你社团结业优秀了,我的社长也给你当!】所以, 只要他能打败这些人,他的期末成绩中的某一栏将会直接优秀。
——这样他的成绩会好看很多。
想到这里, 他单脚往后侧立, 用刀尖对准众人, 冷淡问道:“接下来, 是谁?”
“哇——”
众人抬起头,发出毫无意义的声响。
“喂!你也太嚣张了吧!?”有人涨红脸起身, “不要以为打败了一个刚进社团的队员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我来!”
富冈义勇歪头, 非常困惑。
他看向对方绷紧的手臂, 怒气冲冲的表情, 好心提醒:“你真的很弱。”
不热身,会受伤的。
对面不知为何大喊一声,直接举刀冲了过来。
当!
一声过后。
“啊啊啊啊我的手——”他蜷缩着在地上打滚。
富冈义勇:“我说了,你很弱。”
而在垂眼看人时,他的眼眸总带着一种淡淡的不屑意味。
除了围观人员外,社团的众人瞬间火冒三丈。
“你这家伙……”
“可恶,让我来!”
这么多人说话……
富冈义勇认真看向他们,问道:“你们一起?”
仅仅十分钟,他加入社团,他打败社长,他约战队员,他被请了出来。
富冈义勇抱着木刀站在门口,看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空,幽蓝色的眼愈发疑惑。
“就是他,刚上国中就约战学长,说是把好几个学长都打进医院……”
“我还听说,他的朋友是隔壁足球社的,一来就当众戳破社长脚踏三条船的事实,差点造成血案……快别说了,他走过来了!”
富冈义勇缓缓走近,将两人堵在角落,认真说道:“我力道很轻,不可能将他们打进医院。”
他停顿了一下:“但足球社的血案是真的。”
“啊哈哈……这、这样么。”刚才说话的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我们知道了!绝对不会再说了!请您大发慈悲放过我们吧!”
这么抑扬顿挫,一定是真心的。
富冈义勇满意点头:“那就好。”
“富冈——”不远处传来某人的呼喊,声音越来越近,“刚才在教室没有找到你,这是在……?”
工藤新一在几人面前停下脚步:“你交新朋友了?”
“是那个工藤……”
那两个人突然面色惨白,连滚带爬地从缺口处钻了出去。
工藤新一虚着眼调侃:“富冈,被讨厌了呢。”
“不是。”富冈义勇淡淡说道:“我没有被讨厌。”
被讨厌的明明是你。
“……”
工藤新一依旧像小时候那样,非常明显的鼓了鼓脸。
上学很有趣,破案很有趣,踢足球也很有趣。
但教人学习很困难。
特别是这个人,在理解某些话语的深层含义上可以说是一塌糊涂,但是又总会很直接的说出一些——
很难以理解的话。
两人收拾好书包,走进便利店。
电视上正在播放狗血肥皂剧。
【如果半夜里我告诉你我很寂寞,你会来陪我吗?
我会飞过去。】
工藤新一撇撇嘴,和富冈义勇对上了视线。
“不可能的。”工藤新一双手交叉,“我绝对不会答应你半夜出门!”
富冈义勇移开视线,觉得工藤新一很奇怪,因为他刚才只是想问他要不要喝饮料。
“那你喝饮料吗?”
“……喝。”
***
接下来是放学补习。
工藤宅内。
工藤新一熟练地从书包里拿出国语书,问道:“好吧,又是哪里不理解?”
“全部。”富冈义勇很平静地接受了工藤震惊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我不理解。”
“那些风景除了写好看之外,还需要什么感悟。”
工藤新一抬起头,无语开口:“富冈啊。”
等毫无头绪的学习告一段落,夕阳早已沉入远处的河堤。
等从工藤宅出来,往前走过一个街区,再左拐上楼。
富冈义勇刚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就听见了客厅内传来按键乱飞音效齐发的声响。
“hagi挡住,你一定要给我挡住,蓄能还要十秒。”
“放心啦小阵平,有我这个游戏高手在场,怎么可能挡不住区区——”
【Game over】
松田阵平放下手柄,和无辜回望的半长发男人对视:“怎么回事?”
“这个啊。”萩原研二短暂思考了一下,见义勇恰巧走了进来,马上开始耍赖,“我听见了开门声,手抖了一下。”
富冈义勇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觉得他说的是真话。
那怎么办呢?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萩原研二就站了起来:“快到时间了,今天我带你们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就当作庆祝义勇顺利上国中!”
萩原先生认为的最好玩的地方……
富冈义勇缓慢眨眼,问道:“联谊聚会?”
“如果你说要带这个小鬼去联谊的话,我会报警。”松田阵平晃了晃手机,上面的三个数字早已准备就绪,只差拨通。
萩原研二:“……”
我在你们心里到底是什么轻浮的存在啊。
但他毫无悔改之意,语气轻快:“报警就报警,反正我是警察。”
片刻后。
富冈义勇抱着一桶爆米花站在电影院门口,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正在自助售票机面前争论应该看什么电影。
“看恐怖片吧,就这个。”
“不行啊,义勇不是很讨厌鬼么,等会儿被吓哭了怎么办?”
“……”
富冈义勇很想告诉他们,自己讨厌的其实不是这种类型的鬼,而且也不会吓哭。
但也没关系,他对接下来的活动没有任何意见。
一侧传来肢体相互碰撞的声音,富冈义勇将视线投了过去,移动脚步挡在一个弯着腰的男人面前。
“拿出来。”他将爆米花桶单手抱起,伸出手掌。
男人先是惊慌,在看见面前站着的人只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国中生后又放心了下来:“拿什么?现在的小孩都直接当众要钱了?”
周围的人纷纷围了过来,交头接耳。
富冈义勇毫无被冒犯的愤怒,继续说道:“你偷的手机。”
“啊!我的手机不见了!”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惊呼。
男人转头看了几眼,恼羞成怒地指着他说道:“证据呢?没有证据凭什么乱说话?不要以为你是小孩子就可以——”
松田阵平直接按住他的头将其压在地上,粗暴地从他怀中将一个带着小熊玩偶的手机掏了出来。
“这就是证据。”
萩原研二半蹲下来,从这个男人的口袋中拿出好几个钱包举了起来:“丢了钱包的可以来我这里免费认领噢。”
周围巡逻的警官在人群越挤越密之前,终于吹着口哨从破开的缺口处跑了进来,将还在不断骂骂咧咧的男人带了下去。
松田阵平拍拍手掌,扬眉说道:“记住了么,以后遇见这种人根本不需要多说废话,直接打服就好。”
“唔。”萩原研二左看右看,觉得自己身边有一个小阵平就行,再多一个会很危险,他马上叉开话题,“其实还是可以稍微委婉一些的。”
“比如说,在抓住他之后,马上找离得最近的警察。”
富冈义勇的大脑有些混乱,但一般情况下,他会听从亲近之人的意见。
“我明白了,先揍一顿然后找警察。”他总结道。
松田阵平狠狠揉了揉小孩的黑发,语气里充满了孺子可教的喜悦:“没错,就是这样。”
萩原研二:“……”
真是糟糕了啊。
义勇远在不知道哪里的父母,要怪就怪小阵平一个人吧,我是无辜的。
三秒后,他祈祷完毕,又恢复了开开心心的模样:“别管这些了,电影马上就要开场,我们快进去。”
“你什么时候买的电影票?”松田阵平拉下墨镜,“富士山杀人事件……看起来像烂片啊。”
萩原研二摊开双手:“没办法了,优惠券已经用了。”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还是跟着两人走进了电影院。
两小时后,街道两侧的灯光亮起。
“果然是烂片呢。”
强撑着没有中途睡觉,坚持看完全程的萩原研二喃喃自语。
富冈义勇眼神虚无地看向前方,发问:“萩原先生,男主为什么要杀了女主全家?”
因为他有病。
萩原研二回过神来,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大概是因为导演……”
“因为他有病。”中途就睡着,到了结尾被自家幼驯染强行喊起来看男主一刀一个的松田吐槽:“而且病的不轻。”
“原来如此。”富冈义勇点头。
如果是有精神病的话,那这些莫名其妙的剧情都可以解释了。
“哎呀,其实也可以说有一种艺术加工的程度。”
“hagi,看这种电影还要给导演找补,我看你也是——”
“萩原先生很正常,我昨天看了体检报告。”
“……”
夜风有些凛冽,隔壁街道被树木枝叶掩盖的路口,有人背着吉他包和他们擦肩而过。
“苏格兰,任务。”
被称为苏格兰的年轻男人站在天桥上方,看了一眼漆黑的夜色,和底下早已不见踪影的三人。
“后续无法进行观察。”
“电影院附近有人群拥挤造成混乱,目标改变路线离开。”
电话被挂断了。
苏格兰毫不在意,毕竟目标突然改变计划这种情况,其实也有预案。
不过接下来的事就与他无关了。
今天唯一让他感到开心的,大概就只是在隔着很远的距离看了一眼的同期吧。
这会让他想起当年的时光。
他的真名叫诸伏景光,在加入组织后花了几年拿到苏格兰的代号,成为公安插入组织的卧底之一。
诸伏景光知道这次回日本势必会遇见曾经警校的同期,却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而且是在狙击枪的瞄准镜中。
“不过,居然是真的。”他看着天桥下方的漆黑路面笑了一下,带着一种忍俊不禁的神色。
【hiro,那两个家伙居然背着我们偷偷养了一个小孩,我观察过一段时间,那个小孩每天都要做家务,他们居然堕落到要靠小孩子养……】当然不是。
诸伏景光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的两位同期证明清白,至于在刚听见zero说这句话时他回答了什么,就只有他们俩知道了。
直到脚下的灯光闪烁,再也看不见任何人影,他才回过神,转身离开。
而此时,
富冈义勇正站在地下通道口,直到上方站立着的黑影消失不见后才开口说道:“刚才有人一直在观察我们。”
“从我们走出电影院开始。”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瞬间了然。
“今天我们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抓住了那个小偷。”萩原研二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我听警署的同事说,有些小偷的同伙会选择报复报案人。”
松田阵平冷笑一声,相当残酷地说道:“我要去揍他。”
富冈义勇疑惑地打量了松田一眼,背了一段《警察执行职务法》里的内容,自以为委婉,实则一点都不委婉地说道:“你会被停职。”
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真的很喜欢看小阵平被哽住黑脸的表情,他忍住笑意解释:“义勇,小阵平是在开玩笑啦。”
“我们抓住他之后会很温柔的。”
富冈义勇看了眼神很恐怖的松田一眼,有些忧虑:“我和你们一起去。”
这样,松田先生失手揍人他还可以挡一挡。
松田阵平抬起眼,盯着他:“看起来,你在想很失礼的事啊。”
富冈义勇:“!”
萩原研二双手张开直接搂住了两个,熟练发挥了自身的缓和剂效果。
“别聊天了,再不追上去等我们回家说不定家里都被偷空了。”
松田阵平偏过视线,无语吐槽:“小偷怎么知道我们家的住址?”
“唔。”萩原研二理直气壮,“从小妈妈就告诉我,只要和小偷对上视线,就会被偷走姓名和家庭地址。”
“幼稚。”
富冈义勇差点信了,还好这两个字阻止了他即将询问的话语。
***
而另一边,诸伏景光停下脚步。
他已经在巷口左拐右拐,换了好几种前进方式,甚至变装了好几次,但身后跟随的人却依旧毫无收敛。
甚至利用地形,从两端将他困在了这里。
是谁?
敌对者?组织里的人?
他将子弹一颗颗放进手枪中,打开了保险栓。
诸伏景光的眼神很平静,他当然可以逃走,只不过这样一来,会对他接下来的行动造成很大的麻烦。
作为卧底,他不能准许任何意外发生。那么解决掉追踪者,是既简单又方便的选择。
两侧的人影缓步走了过来,诸伏景光举起枪瞄准。
然后停住了。
这边是留着半长发,有着紫罗兰色双眼的男性,他面带微笑,甚至还对他挥手打了一个招呼。
另一边,已经不必再说了。
诸伏景光很庆幸自己全副武装戴了帽子口罩,不然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尴尬。
“抱歉。”萩原研二缓缓举起双手,“刚才看你的背影,还以为是我们认识的人。”
“所以开了小玩笑。”
诸伏景光举枪的手依旧很稳。
他并不是很想在这种场合上演同期相见的深情戏码,如果能吓走他们当然是最好。
“小玩笑?”他压低声音,隔着口罩说道:“我不认为这很有趣。”
“hagi你在废什么话,你直接上去堵枪口,我来动手。”
“别着急嘛,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对话从诸伏景光的左右两侧穿梭而过。
这是一种很熟悉的转移注意力的方式,不过在这两人都在场的情况下,还有谁去扮演那个突击的——
他抬起头。
“水之呼吸·捌之型。”
头顶被云层遮蔽的月光在这一瞬间亮起,洒下银色的光辉,一道身影遮住月色,跃至半空。
“……泷壶。”
一道仿佛从月光中流淌而出的水沫从刀身涌出,刀尖划开水流,只一瞬间便出现在诸伏景光面前。
两侧站立着的人影也动了,往他这边冲了过来。
诸伏景光朝后退了好几步,但凛冽的刀光步步紧逼。
他甚至都能听见挥动间水声的流转。
“……”
只能说幸好这小孩没有伤人的意思,否则他真的要举白旗了。
虽然现在的情况和投降也差不多。
他不可能用会伤害到他们的方式离开。
诸伏景光停下脚步,任由这把带着寒气的刀架在他的脖颈,然后在这两个同期按住他的肩膀夺走手枪之前开口道:“松田、萩原。”
富冈义勇缓缓睁大双眼:“原来是真的。”
诸伏景光:“?”
松田阵平愣了愣,先是狠狠给了自家幼驯染一拳,这才开口问道:“景……”
他左右看了看,闭上了嘴。
萩原研二松开手,弱小无助地捂住了自己被捶的手臂,幽幽说道:“义勇,这下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名字被偷走的话,很快这个小偷就会登堂入室……”
诸伏景光很疑惑,但他真的很懂礼貌。
“总之……”他推开抵住脖颈的刀背,“先去你们家再说?”
以他的身份来说,在这里聊天可算不上安全。
富冈义勇:“……”
***
熟悉的大麦茶被富冈义勇放在熟悉的位置。
他端坐在矮桌的一侧,听着三人的寒暄。
原来刚才萩原先生是开玩笑的啊……这个世界还是很安全。
没有鬼,也没有超能力者。
“嗯,最近会在东京这边,现在的职业……吉他手?”诸伏景光解释道:“就是在地下酒吧弹吉他,日结。”
松田阵平抱臂,说话毫不客气:“真不容易啊,比那个金毛混蛋消失的还干净呢。”
“不用解释。”见诸伏景光有说话的意思,他马上就拒绝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么?”
诸伏景光沉吟片刻:“暂时没有。”
“嘁。”松田阵平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对这个回答早有预料。
诸伏景光看了眼时间,误会已经解除,已经不方便再继续待下去了:“那么我就先——”
“既然是歌手,那你现在应该很会弹琴吧?”萩原研二笑嘻嘻地问道:“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离开前给我们弹一段。”
“我们都很想听。”
富冈义勇抬起头,面无表情:“我不想听。”
但是并没有人在乎他的意见,萩原研二甚至还兴冲冲地从房间里翻出了两个沙铃放在他手里。
“义勇,快点欢呼。”
富冈义勇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觉得这样做真的会很丢人。
他和拿着吉他的蓝眼男人对视了一眼,突然有种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错觉。
诸伏景光温和地笑了一下,喊道:“萩原,你还记得之前在学校里……”
萩原研二脸上看热闹的表情瞬间收了起来,露出了稳重的表情:“既然这位地下偶像有急事,我们也没必要非得今天听不可。”
“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松田阵平缓缓扭头,挑眉问道:“当年发生了什么需要瞒着我的事?”
“……没有吧。”萩原研二打着哈哈,他是绝对不会说自己因为某次联谊用的是小阵平的名字,然后被找到学校里来的事。
虽然后续有好好对那个人解释清楚,但小阵平是根本不会听他解释的。
松田阵平果然呵了一声,挽起袖口:“那好,我用拳头问。”
——不知道是什么,但打一顿就知道了。
诸伏景光微笑着看着这一幕,语气淡然:“那么,有机会再见了。”
富冈义勇抬起头,总觉得这个人的脸上冒着令人恐惧的黑气。
诸伏景光和他对上视线,他伸手揉了揉富冈义勇的头,认真说道:“……义勇,如果这段时间在日本看见我,直接无视我就好。”
不过,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再遇见了。
作为狙击手,除了撤离的那段时间,其余时间都得趴在高楼上一直等待稍纵即逝的狙击机会。
再说平时他也会进行伪装。
富冈义勇点点头:“我知道,你也是社恐。”
诸伏景光:“?”
现在的孩子是不是越来越难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