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敢跟龙傲天比砸钱?

太虚子倒是没有怀疑,失去心脏的修士,会失去大部分的常识,因此很难继续修炼。

就算谢希夷有天大的机缘,又怎么可能摆脱如此规律。

他心中泛起纯然的喜悦,传音道:“将你的血滴上去也能成契。”

谢希夷便伸出手,一道气刃割破自己的手指,他的鲜血涌了出来,却不是金黄的颜色,而是……如墨汁一般浓稠的黑色,带着极其不详的气息。

他将黑血滴到了契约上,声音盈盈地笑了出来,“是这样吗?”

太虚子:“哈哈哈哈哈没错!是这样!你签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仆从!你要对我俯首称臣!你可明白?”

谢希夷:“我不明白。”

他语气悠悠,“为什么要对你俯首称臣,你应该是我的仆从才对。”

太虚子一愣,亲眼看见那契约书金光闪烁,朝他飞了过来,太虚子下意识伸手接过,却是看见了那上面的契书被那滴黑血扭曲了字符,而他成了被契约的那一方。

瞬间,攻守易形。

太虚子大惊失色,“你!你怎么做到的?!你不是失忆了么?”

谢希夷声音愉悦,“我的确没有记忆,但是我不是蠢货——嗯?你是化神?是分神啊?”

“过来。”他朝太虚子伸手,太虚子很快就发现自己竟然不受控制地朝谢希夷飞了过去。

很快,谢希夷将太虚子的脖颈捏在了手中,像拎着一个新奇的玩具一般打量着,“太奇妙了,原来到渡劫就可以分成一具化神分神啊,哈,你还挺狡猾的,只分了一丝元魄在这具分神上啊。”

他在太虚子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微微笑了起来,语气纯然的愉悦,“不过,没有关系,就算只有一丝元魄,你的真身也算是落在我手里了。”

太虚子:“什么!?”

谢希夷手上的黑雾褪去,显露出了他那苍白的、修长的手掌。

太虚子只觉得元魄一阵难以形容的剧痛,他这具炼制许久的化神分神,竟然就这么融化了——

太虚子惊恐道:“你这是什么秘术?你不是金丹境!你到底是什么修为?”

谢希夷悠悠地说:“当然是金丹,金丹境这个修为实在是太好了,若我是化神、炼虚合体,大家都怕我,又怎么会送上门?”

他又笑了起来,“不管你是谁,你落在我手里,我会给你一个很完美的结局。”

太虚子惊惧之下,整具身体彻底融化,只剩一丝元魄——也被谢希夷及时地用黑色符环包裹起来,收拢在骨节分明的五指之中。

大阵依然在运转,谢希夷的记忆被洗去一遍又一遍,他却浑然不在意,闲庭信步地在阵中踱步。

黑雾吐出一块银色的金属,谢希夷拿在手里捏,捏了半天,勉强捏出了一个人型,“有些磕碜啊。”

谢希夷低声自语,笑眯眯地将那丝元魄注入进那人偶之中,黑色的符文锁链缠上人偶,在里面注入了数道禁咒。

“这样就成功了。”谢希夷满意地将那人偶捏在手里,对人偶说:“半炷香时间,喊人过来,越多越好。”

*

太虚子在谢希夷融化掉分神之后就彻底懵了。

清玄仙君在旁边注视着他,低声问道:“如何?”

太虚子维持不住镇定的面孔,嘶吼着开口道:“他——他——他不是金丹境!”

清玄仙君微微蹙眉,“师兄,你冷静些,你只差半步便能飞升。谢希夷就算不是金丹,也越不过你。”

太虚子:“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忽地微微笑了起来,“有理。”

他拿出玉牌,玉牌泛起光亮,太虚子用着冷厉的口吻说:“仙盟诸部听令,元婴包括元婴以上修士立即去西南方位,诛杀鬼面修士!”

清玄仙君猛地看向他,不复清冷,“师兄,这是为何?”

太虚子语气淡淡地说:“反正仙盟的修士都是消耗品,只要有玉髓,元婴修士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清玄仙君不赞同道:“但,这些元婴修士是你在仙盟的根基。”

太虚子道:“不必多言,我一定要他死!”

清玄仙君微顿,不再言语。

*

池愉紧赶慢赶,还没赶到一半路程,就发现又不少修士流光一般地涌向谢希夷所在的方位。

池愉痛心疾首,“这都是去送死的!”

凌鹤洲心有戚戚,“那太虚子已是渡劫之躯,就算分了一具分神出来,也有化神,竟也打不过那魔头吗?”

池愉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打不过?”

凌鹤洲说:“没有一击击杀,就已经很不对劲了。我相信又不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

凌天说:“师弟,对太宗主要尊重些,不能直呼其名。”

凌鹤洲嘀咕说:“……他也不姓太吧?我爹说过,他凡名姓原,叫原秋,可不叫什么太虚子,这种改名换姓的,多少都有点数典忘祖,不是什么好人。”

凌天:“……这话你可千万不要对别人说。”

凌鹤洲说:“我知道,这我能不知道吗?”

池愉有时候感觉身边有这两个人,心里真的会有些说不上来的慰藉。——起码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不是一个人。

他在一片璨若流星般前行的修士之中速度算很慢了,毕竟也就筑基期修为,灵力容易无以为继,需要偶尔补充灵气。

等他到了谢希夷所在的坐标后,只觉得天地失色。

到处都染上了鲜红的颜色,满地都是断肢残骸。

空中漂浮着无数个黑色符球,符环转动中显露出其中白色的元婴元魄,短短时间,谢希夷竟将来的修士全都斩杀,俘虏了元魄。

池愉心中惊惧,面上却不显,他嘴角抽搐着,想露出个笑来,却没成功。

他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无视掉脚边的残肢,大步地朝谢希夷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声音活泼地大叫:“老大!”

谢希夷本来背对着他,听见声音,慢慢回过头来,那狰狞的鬼面被溅上了数道血线,红色鬼瞳更显得冷戾十足。

浓重的血腥味儿和杀意让他浑身的空气都像刀山火海一般,令人难以忍受。

池愉努力没让自己露出异样的表情,低头思考了一下,露出高高兴兴的表情,他从须弥戒里取出了一瓶酒,送到了谢希夷面前,“老大,我买来了望仙洲的特产!这是千山酿,据说是很好喝的灵酒!”

谢希夷微微低头看着他,喉咙里溢出了略微有些沙哑的笑音,“你在害怕?肩膀在抖呢。”

池愉:“……”

这特么谁不怕啊!!!

池愉咽了咽口水,说:“害怕很正常吧?”

谢希夷说:“当然正常,好可怜,跟我这样的老大很辛苦吧?”

池愉:“……”

感觉有点怪怪的,他虽然喊谢希夷老大,但谢希夷可从来都没有承认过,现在居然承认了?

池愉忍不住挠头,“还好吧。”

他如瘾大发,继续送着那瓶灵酒,“老大你尝尝望仙洲的特产?”

打断施法.jpg

谢希夷低头看向那瓶酒,“这东西,散发着臭味,和那些修士一样,都很臭。”

他情绪明显不对,像是极其厌恶池愉送的东西,将幻电抽出来,对准了池愉——然而幻电在嗡鸣,剑尖甚至微微弯曲撇开了方向。

谢希夷低语:“你很不安分——”

“不想让我杀他?看来,你们关系很好。”

池愉:“??”

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谢希夷声音愉悦道:“我不准,因为我会嫉妒。”

他这么说着,对池愉说:“跑吧,我数十个数,就来找你。你才筑基,被我找到的话,可不会像那些元婴一样保留元魄,死掉就真的死掉了,跑吧。”

池愉:“??”

他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企图唤起谢希夷的良心,“老大!你醒醒啊,我是你小弟!”

他赶紧拿出留影珠,讨饶道:“老大这是我今天明天后天的曲子,都给你好不好?”

谢希夷:“一。”

池愉:“……”

谢希夷笑着念道:“二。”

池愉二话不说,掉头就跑,这癫公,发癫没有任何规律!

谢希夷在后面提醒道:“不要往这边跑哦。”

池愉没理,直到跑到了一个地方,竟然怎么都出不去,才恍然发现谢希夷那提醒竟然是真心的。

谢希夷的声音传了过来,“好笨啊,我会有你这么笨的仆从么?都说了不要往这边跑,还往这边跑,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

池愉:“……”

完蛋了!

凌鹤洲语气着急地说:“这是阵法,你要去找阵眼,阵眼一般在中心——”

凌天:“来不及了!把师弟的所有护身法器都拿出来!”

池愉手忙脚乱地拿法器出来,谢希夷的声音轻飘飘地传了过来,“九……十。”

“时间到了。”谢希夷飞到了池愉不远处,拿出梼杌皮擦起了嗡鸣不停的幻电,“好巧,你进了我改良的阵法,那就给你一个轻松的死法吧。”

他声音愉悦道:“这个阵法我加入了名为冥界的咒文,筑基死后无法像凡人那般投胎,这是我对你的美好祝愿,再见了,我的仆从。”

池愉满手法器,掉落在地,满脑子都是“完蛋”!

谢希夷禁咒有多厉害,他是再清楚不过的,这下什么护身法器都用不上了。

谢希夷轻轻打了个响指,将阵法启动。

阵法浮动着金光,四周滑出锁链正要锁上池愉之际,忽地天摇地动起来,地面上裂开一道璀璨的光芒,顷刻间将池愉吞了进去。

谢希夷沉默,过了一会儿,用有些匪夷所思的语气说:“那是……秘境?”

又很快地否定:“是禁咒。”

秘境出现的那一刻,有禁咒的规则之力,很隐蔽,却又不容忽视。

那是他未掌握的禁咒,他这个仆从,身上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谢希夷低笑起来,“有意思。”

下次再遇到,就留下他好了。

不过,总得要有一个理由。

谢希夷瞥了一眼手里不断嗡鸣愤怒不满的幻电,低语道:“好了,下次再见面,我会留下他,给你当抱剑奴。”

幻电却更不满地嗡鸣。

什么也不是!

*

池愉被摔在了一片草地上,有厚厚的绿植做缓冲,倒也没摔得太狠,但也觉得晕头转向,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理智回归后,他忽然感觉耳朵凉凉的,伸手一摸,才发现是血,而那枚耳坠,不见了。

池愉赶紧爬起来找,周围是一片草地,想找到耳坠困难极大,他很快想起来什么,开口叫道:“凌鹤洲?凌天?”

叫完静默,周围只有清冽的鸟鸣和虫鸣,除此之外,万籁俱寂。

池愉又叫了几声,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抱怨的声音,“喂,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吵闹?”

池愉一愣,赶紧扭头去看,是两个统一制服的披发修士站在树上往下瞅他。

池愉丝滑道歉,又说:“我两个朋友不见了,我在找他们,你有没有见过一枚红色的魄珠耳坠?”

那修士说:“没有,我说你,不要再吵了,我们在蹲五色莲花开花,它最怕声音,一有噪音就会延缓开花时间,你的声音太清脆了,已经传到那边去了。”

“哦哦哦,不好意思。”池愉压低声音,又继续说:“你们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帮我找一下红色的魄珠耳坠?”

“喂,你没听见吗?我都说了我们在蹲五色莲花开花,你是不是脑子不太行?”

池愉捧出两块极品灵石,“帮我找到红色魄珠,这两块极品灵石就给你们当报酬。”

“……”那两名披发修士立马变脸,“但是话又说回来,互帮互助乃是美德,这活我们接了。”

其中一名修士跳下树,要去拿池愉手里的灵石,池愉手立即缩了回去,说:“先帮我找到,我再付钱。”

“也行,是红色守魄珠是吧?”那修士说:“你已经是筑基修士了,为何不用神识找,还要自己撅着屁股找半天?”

池愉腼腆道:“还没学到呢。”

主要他看着还是筑基,其实只是炼气,而且怕到金丹,他现在都没怎么修炼了。

天色有些昏暗,等两个修士到跟前了,池愉才发现他们俩长得一模一样,不由得问:“你们是双胞胎啊?”

“没错!我是哥哥。”

“我是弟弟!快点,我们来帮你找,还赶着去蹲五色莲开花呢。”

说完,这两个修士铺展神识,每一寸花草都搜索过去。

几息工夫,他们说:“没有,这方圆十里地都没有。”

池愉到抽一口气,“什么?”

哥哥问:“你是哪个禅门的?”

池愉糊涂了,“什么禅门?”

弟弟说:“你不是禅门弟子吗?”

池愉回答:“我不是啊!”

哥哥若有所思,“你也别找了,这个秘境一直不太稳定,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传出去,你那魄珠估计不在秘境内。”

池愉:“……”

他有些闷闷不乐,弟弟还馋他那灵石呢,哥俩好地过来搭上池愉的肩膀,“喂,虽然没找到你那个魄珠,但是这个秘境五十年开一次,机会难得啊,你可以雇佣我们,我们可以保护你到秘境再次开放,怎么样?”

池愉幽幽地说:“我只要我的魄珠,既然这方圆十里没有,那就在整个秘境里找找。”

他咬咬牙,出了血本,“四块极品灵石。”

四亿人民币启动!

两个修士对视一眼,互相传音,“好啊,大款!”

“他有4块极品灵石,就说明——”

“他家当不止4块极品灵石!”

“甚至更多!十几块、二十几块、几百块!都有可能!”

“没想到我们兄弟俩时来运转,终于遇到了大财主!那小太子抱不上大腿,我们可以另抱他人啊!”

“太好了,要发财了!五色莲花算个毛,放拍卖行卖也才120块中品灵石,不要了!陪少爷找那魄珠!”

交流完毕,兄弟俩更是热情,弟弟抓住池愉的手,亲热地说:“那个,我们给你找,这秘境不小,你且站在我们身后,我们带你去找。”

哥哥问:“要是被别人拿走,怎么办?”

池愉也怕遇到这种事情,“那就抢回来,4块极品灵石应该足够你们动武了吧?”

“够的够的!”兄弟俩笑得很是灿烂。

“对了,我叫桫椤。”

“我叫七叶。”

桫椤是哥哥,七叶是弟弟,七叶问:“你如今贵庚啊?”

池愉回答说:“我14岁。”

七叶:“啊?我摸了你的骨龄,你应当是17岁吧?”

“啊?”池愉愣了一下,他打开系统面板一看,才发现14的数字已经变成了17。

他反应过来,是谢希夷的那个阵法。只是短短几秒钟工夫,他就大了3岁,可见那禁咒的可怕。

池愉有些不是滋味,却又觉得并不意外,他们本来也不是什么能够和谐相处的关系。

甚至池愉心里暗戳戳地也盼着他早点死掉,然后他能完成任务顺利回家呢。

这一瞬间的愁滋味立即被他抛到了脑后,神色自如地改口道:“我忘了,我是17岁。”

兄弟俩又密聊道:“17岁筑基,什么实力你应该懂吧?”

“这大腿必须抱。”

“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抱上了大户大腿,让那些骂我们穷酸鬼的人刮目相看!”

桫椤笑眯眯地说:“来,我们带你去找魄珠。”

他们俩都是金丹境修为,完全能够御剑飞行,因此一把将池愉拎起来放到剑上,带池愉飞了起来。

一边飞,一边问池愉:“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池愉正想回答,眸光忽地闪烁,支支吾吾地说:“我叫龙傲天。”

哈哈,假名启动.jpg

“龙傲天?不是,你不是禅修吗?你没有法名吗?”桫椤说。

池愉只感觉莫名其妙,“没有啊,我头发是短了点,但的确不是和尚。”

桫椤说:“不是这个啦,这个秘境只对禅修开放的,你不是禅修你怎么混进来的?”

“呃。”池愉挠头,“我就是地上裂开了一条缝,被吸进来了。”

桫椤:“哦,我明白了,这个秘境很不稳定,是会出现这种情况。”

飞了一会儿,桫椤说:“我不行了,脑瓜疼,换人换人。”

金丹修士的神识是不能外放太久的,一旦过度损耗,是会影响根基的。

于是兄弟俩就这么轮流换岗,在飞剑上把整个秘境都大致地扫了一遍,最后得出了结论,“没有,这个秘境是真的没有,当然,也不排除你掉到了外面。”

池愉便想起来了耳朵的血痕,难道是谢希夷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拽掉了?

他打开面板,去看谢希夷的坐标,惊悚地发现,谢希夷的坐标失踪了!

池愉捶了几下面板,面板坚、挺着依然不显示。

池愉一顿气恼,他这个破系统,一点用都没有!!!

兄弟俩看着池愉捶空气,互相对视一眼,再次密聊,“不好,他脑子可能是有什么毛病,刚才说年龄也说错了。”

“灵石估计拿不到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拿不到就先不拿,他这么阔绰,抱大腿还怕没我们俩好日子过?”

言毕,兄弟俩再次拿出了春风般的温暖,包容了池愉所有不合理的举动。

三天秘境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池愉难免强人所难的要求他们一遍一遍地检查过去,甚至路过的禅修都一一逼问了一遍。

魄珠的确不翼而飞,池愉花凌鹤洲的财产都没办法心安理得了。

不过虽然没有找到魄珠,但池愉还是支付给了兄弟俩500颗中品灵石。

拿到报酬后,双胞胎对池愉态度更好了,桫椤劝慰道:“不如找人算算这东西落到了哪儿?你也算是来对了地方,咱们自在洲可是有不少能人异士,能掐会算的实在不少。”

池愉一愣,随即不可置信地问:“你说这是哪儿?”

桫椤愣了一下,回答道:“自在洲啊。”

池愉:“……”

这是给他干哪儿来了,他不是在望仙洲吗?

桫椤说干就干,出了秘境就拉着池愉去找人给他算。

他们踩着飞剑风驰电挚般就到了一座山脚下,那山脚下已经等了一个人,年纪很小,大约十二三岁?倒是没披发,而是束了发,扎成了一个高马尾。

“止观,你给他算算他那魄珠到哪儿了。”桫椤将池愉推了过去。

池愉对止观礼貌地笑了一下,“你好,我需要提供什么吗?”

止观抿唇,拿出一个画着复杂刻线的圆盘,伸手用刀子比划了一下。

池愉懂了,“滴血到圆盘里?”

止观点头。

池愉拿了刀子,利索地割破了手指,将血滴到了雪白的圆盘里。

血很快就四处流淌,圆盘散发出淡淡的光晕,止观仔细地看,时不时地伸手掐诀。

池愉屏息等,过了很久,止观才抬起头来,抿着唇比划起来。

池愉不由得看向了兄弟俩,弟弟站出来给他翻译,“止观的意思是说,东西没丢,一直在你身上,不过需要合适的机缘才能拿回来。”

止观微笑点头。

池愉半信半疑。

大概是他怀疑的神色太明显,止观的脸微微红起来,有点伤心的样子。

七叶为止观说话:“你别看他年龄小,他家传修习的可是大推衍术,也算是名门正派出来的,他算东西还真的没错过,不然止观你再给他露一手,你给他算算他的情况。”

这点就是有小心思了,他和兄长相视一笑,这正是摸大腿底的好机会啊!

得了池愉的同意,止观又低头掐算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止观又开始伸手比划——

兄弟俩心里一震,还真是纯大腿啊!

桫椤翻译道:“你家境十分的优渥,但和父母没有缘分,自小随家中长辈生活,你这辈子朋友无数,顺风顺水,唯一的一道坎是在情上,有情劫,非常大的情劫——”

避免的方法也有,就是永生不踏入自在洲。

这句话七叶没翻译,翻译了要是大腿信了跑路,那他们兄弟俩怎么办?

绝对不能说。

止观递给他一个不满的眼神,七叶装没看见。

又说了一些大致的情况,池愉这才信了。

不免惭愧道:“对不起!其实我是唯物主义战士来的。”

止观腼腆微笑。

七叶说:“既然如此,你就不要着急了——对了,要不你也来禅门进修吧,现在来自在洲进修可是大势所趋,你这个年龄也正好呢。”

池愉总觉得这番话好像哪里听过,他回忆了一下,是凌鹤洲说过。

自在洲的确是个好地方,灵气比望仙洲还要浓郁,灵台的杂质仿佛都被拂去,整个人非常的轻松愉快。

池愉有点心动了。

但是心里还挂念凌鹤洲兄弟俩,至于谢希夷——他好累啊呜呜呜先不着急去做任务,他还是提升一下自己的修为吧。

反派你完了!你的专属剪辑师跑路了.jpg

他确认似地问止观:“我那魄珠真的在我身上吗?”

止观非常严肃地点头,这种简单的问题他不会算错的。

“好吧。”池愉心里轻松了起来,笑了起来,“那我就在这儿进修吧。不过进修要怎么进修?要交学费吗?”

桫椤说:“这很简单,你只要去证心台那走一遭就行了。”

池愉有点怀疑,“就这样吗?”

凌鹤洲可是说过自在洲现在很排外的,而且不好进。

桫椤肯定地道:“就这样。”

兄弟俩自告奋勇,“我们带你去吧。”

止观也跟了过来,池愉看他年纪小,没忍住伸手摸了一把他脑袋,从须弥戒里摸了一把零嘴给他。

止观一愣,将零嘴接过,张了张嘴,没说话,只是腼腆地作揖道谢。

兄弟俩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密聊道:“须弥戒!!!”

“财主老爷!”

“真有钱啊啊啊。”

须弥戒可不便宜,绝大部分修士都只用得起物美价廉的储物袋,而须弥戒更高一层的那就是随身洞府,那已经不是化神以下的修士能拥有的了。

貌似那小太子也没有须弥戒啊。

“大腿必须抱!”桫椤说。

“必须!”七叶强调。

他们的神识在空中击了个掌,欢欣雀跃。

到了半路,他们遇到了一个熟人。

桫椤和七叶虽不喜对方,却很会做人,笑眯眯地冲那人打招呼,“玄寂师弟,安好啊。”

那个叫玄寂的束发修士,长了一张格外俊美的脸,郎如玉山,月射寒江,丰采如神,尤其那冷厉眉毛之下生了一双灿灿金眸,给他这朴素的装扮平添一份华贵。

且他自有一番优雅的仪态,与周遭人都格外明显地区别开来,他听见桫椤和七叶问他好,也礼貌地回应:“师兄安好。”

他目光从池愉身上划过,带着淡淡的漠然,就这么错开身位,离开了。

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小童,修为仅仅炼气,爬了一会儿山就累得气喘吁吁,嘴里不停地喊:“殿下,等等我啊!”

看也不看他们,追在那修士身后走远了。

桫椤撇嘴,悄声跟池愉说起小话来:“他东镜洲那边来的,据说是个凡人王朝的储君,你瞧瞧,来修禅还带个仆从,真是金枝玉叶。”

七叶说:“而且我敢肯定,他肯定不记得我们的名字!”

池愉却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既是储君,那自有储君的仪态,端久了肯定就放不下来了。而且你们看,他那个仆从敢那么对他说话,说明他平常御下很宽善。”

他感慨道:“是个好人啊。”

桫椤:“……”

七叶:“……”

他们密聊道:“不好,他对那小太子似乎挺有好感的。”

“天才么,自然有共同话题。”

“但是那个小太子还是很讨厌,什么师兄安好,我们有名字啊,我叫七叶,你叫桫椤,这么久以来他都没叫过一次!过分!”

“继续讨厌他!”

“没错,继续讨厌他!”

瞥开这个话题不谈,他们带池愉到了证心台处,那儿坐了一个禅师在那儿打哈欠,见池愉来了,给了他一个玉牌,让他自己进去。

池愉看向桫椤和七叶,兄弟俩鼓励他道:“放心去吧,没有危险。”

池愉这才放心拿着玉牌进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他从证心台走了出来,看见了兄弟俩微妙的表情,“怎么了?”

证心台就是一个大型的幻境,是一个随机的流程,而外面能看到里面的人进入了怎样的一个幻境。

而池愉被分配到了三苦、八苦——最难的幻境。

池愉只觉得做了一个已经逐渐模糊的梦,但外面的人可瞧得清晰,他拿得起,放得下,坦荡澄明,赤子之心。

那禅师深深地注视着他,给了他一块玉牌,“你去道谛禅舍。”

桫椤叫道:“居然是道字班!”

禅师想了想,又给他递了一个牌子,“这是你的宿舍。”

池愉接过,双手合十,“谢谢师傅。”

桫椤和七叶都有些闷闷不乐,道字开头的学舍是天之骄子聚集地,而且禅门提供的修炼资源非常好。

当然,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小太子也在道字头!去找大腿,十有八九会遇到小太子。

池愉说:“不管怎么说,先去宿舍吧。”

他感觉有点不现实,问桫椤他们俩,“我不用给钱吗?不交学费住宿费吗?”

兄弟俩听懂了,解释说:“不用交灵石,吃穿住其实都是禅门出钱的。”

池愉惊讶,“这么好?”

“是啊,其实自在洲是非常非常富裕的,你可能不知道这里的一片毕钵罗树树叶卖得多贵,在外边拍卖行能卖到十二块极品灵石的天价,就算如此,也是有价无市,因为自在洲根本不同意买卖毕钵罗树叶。”

池愉听凌鹤洲说过,毕钵罗树就是菩提树,但毕钵罗树也有个进阶的过程,进阶到最后才叫般若,一旦到这个程度,就已经是圣物了,是会被佛门请进多宝塔里供奉的。

接下来池愉又被兄弟俩科普了一下禅门的好处,才知道在禅门吃穿用住全都不用交钱,而且禅门还给发修炼资源。

也难怪不少散修向往自在洲,又能修炼又能蹭修炼资源,这已经是非常非常难得了。

前不久经历过望仙洲收取空气税,陡然被如此善待,池愉都有一种如梦隔云端的恍惚感。

真是来对了!

现在年龄16,他也就不怕修炼了,两年修到金丹还是有些痴人说梦的哈。

池愉高高兴兴地被桫椤和七叶送到了宿舍,还没进门呢,正好有人推门而出,两人撞到了一起。

“对不起!”池愉赶紧道歉道,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发现还是个熟人,就是刚才在山道上见过的那个凡人王朝的储君,“是你啊,我们刚才在山道上见过,师兄你好啊。”

玄寂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你走错了。”

池愉:“啊?”

他拿出木牌,对了一下门牌号,说:“没错啊,是这间,你看看。”

他说着,将那木牌怼到了玄寂面前。

玄寂垂眸看了一眼,神色淡淡,“500块中品灵石,你搬出去。”

池愉:“?”

敢跟龙傲天比砸钱?big胆!

池愉高高兴兴地掏出1块极品灵石,抬着下巴,带了几分小得意地说:“1块极品灵石,你搬出去。”

玄寂唇角微微翘起,声音清冽道:“小球,拿灵石。”

他身边那个小童“诶”了一声,从他身后蹿出来,一把夺过池愉手里的极品灵石,笑眯眯地说:“好咧,我现在就搬出去!您稍等!”

池愉:“……”

池愉不可置信地问:“这是你的宿舍?”

小童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地说:“是啊,这是我的宿舍啊。”

池愉捂住胸口,“那、那他呢?”

小童说:“殿下的宿舍在别处,我们殿下怎么可能住这种破屋舍。”

池愉:“……”

哇!

被骗了!

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小狗鱼:我不是龙傲天吗?怎么被玩了呜呜呜

1:这将是常态---来玩我

正文篇攻是个体面人,披上了人皮(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