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哄人
“把箱子打开。”
八个大箱子同时被打开,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珠宝让人眼花缭乱,在太阳光下熠熠生辉。
乔初瑜难以遏制的笑了下。
没有人见到八大箱的首饰不心动。
齐祀的视线就没有从乔初瑜身上离开过,见到人笑了,稍稍放心,不自知的嘴角也带了一分笑意。
很快,齐祀就笑不出来了。
乔初瑜走下去,随手从一个箱子中拿起一个簪子。
“殿下,觉得这好看吗?”
齐祀看了几眼:“好看。”
乔初瑜重重一哼:“素成这样,哪里好看了。”
齐祀眼皮一跳。
风雨欲来的感觉。
钱来在一旁无声的带着下人退下。
侧妃给殿下甩脸子,但他们可不能看。
乔初瑜又拿起一只珠钗:“殿下觉得这个怎么样?”
乍一眼看过去这只珠钗就比刚刚的要华丽许多。
齐祀仔细看了几遍,谨慎的回想了下乔初瑜的妆奁,好像和乔初瑜现在手上拿的这只差不多:“好看。”
乔初瑜走回来,把珠钗放到齐祀面前:“殿下为何觉得一只珠钗好看?”
眼神无辜,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但齐祀知道若是他答不出来或是答的不如眼前人一丝一毫的意,后面还有的闹。
齐祀郑重其事多看了几眼:“孤不觉得这只珠钗好看,只是阿瑜天人之姿,戴着阿瑜身上,多了些吸人的光彩。”
乔初瑜眸子睁的圆,用一种‘你竟然这样认为’的眼神看着他。
可眸底有明晃晃的喜色。
下一瞬,乔初瑜红唇微启:“殿下这话对几个人说过啊?”
齐祀没辙了:“今日,是孤第一次进珍琅阁。”
言下之意,就是这话,只对她一人说过。
乔初瑜勉强满意,但此事还没了。
随便往箱子上的首饰扫了几眼:“这些都是殿下选的吗?”
齐祀一噎,这个情况若是他说这些都是随意买的,会怎么样。
不用想,眼前人定然不高兴。
在朝堂上游刃有余的太子殿下沉默。
乔初瑜脸上带着笑意,轻声道:“殿下这送人首饰,也忒不用心了。”
语气像是在嗔怪。
齐祀照单全收,但讨女孩子欢心这种事,他还是不太熟练,故齐祀顶着一双认真又深邃的眼睛,问:“阿瑜说,怎样算用心。”
乔初瑜呼吸一滞。
迅速移开目光,好似在想齐祀的话:“那就请殿下从这些中找出最适合阿瑜的。”
“这样,能算的上用心。”
说着,还点了点头,像是在认可自己。
齐祀看底下的几箱首饰,只觉得脑袋凸凸的疼,这箱子可不是只有面上一层,足足有四层,把箱子装的严实。
他想着首饰足够多,面前的小娘子看着也高兴些。
不想,现在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实在是看不出这些到底有什么不同。
也辨不清哪些合乔初瑜的心意。
看着齐祀头疼的样子,乔初瑜促狭偏头,没有心软的意思。
不然以后买首饰一筐一筐的搬来,一点情趣都没了。
这样想着,乔初瑜面无表情说着要求:“素的,丑的,太过华丽的,阿瑜都不要,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旁人有的,阿瑜也不要。”
齐祀:“……”
早知道他就换一个送了。
下一瞬,乔初瑜的声音传来:“不知殿下能不能做到?”
齐祀顶顶腮,咬牙:“能。”
繁琐是繁琐了些,但若能让她开心,就值。
乔初瑜颇有些跃跃欲试:“那殿下快叫钱公公进来,把东西搬了回前院去吧。”
“妾身恭送殿下。”
齐祀几乎是被乔初瑜赶回了前院。
到这里,乔初瑜气已经消了大半。
珍珠跟着乔初瑜进内室:“娘娘,这样殿下会不会生气啊?”
乔初瑜甩甩帕子:“我没怪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明明动嘴就解释好的事,非要舍近求远买首饰。
珍珠也想不明白:“会不会是有什么隐情?”
话音刚落,珊瑚进来:“娘娘,谢小姐到了。”
乔初瑜没来的及回答珍珠的问题,匆匆走出去。
茯苓和谢淑月向她行礼。
茯苓:“侧妃,谢小姐到了,茯苓就先告退了。”
乔初瑜吩咐:“珊瑚,送送茯苓姑娘。”
乔初瑜一边拉着谢淑月直径往内室走,一边吩咐:“珍珠,上茶。”
两人相继坐下,谢淑月一会看乔初瑜,一会看内室的布置,眼睛忙的都用不过来了。
乔初瑜没有出声,任由她打量。
好一会时间,乔初瑜笑盈盈问:“看够了吗?”
谢淑月转头:“别着急啊,见到你过得不错,我这才放心。”
乔初瑜往她身边移,是多年来下意识的亲近:“没催你,有正事。”
不等谢淑月回答,乔初瑜就急忙忙的开口:“我向太子打听了,顺郡王有一位很是喜欢的小妾,还打算等她生下孩子就扶她为侧妃。”
“所以顺郡王,能不嫁,还是不嫁,陛下这几日可曾向伯父透露什么?”
谢淑月摇头:“没有。”
“那阿月,你是怎么想的?”
谢淑月突然支支吾吾起来,眼睛也乱飘。
乔初瑜暗道不好:“你不会是想嫁顺郡王吧?”
在乔初瑜的视线下,谢淑月红了脸,慢吐吐的点了头。
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乔初瑜感觉眼前一懵:“你喜欢他?”
谢淑月不答,乔初瑜顿时坐不住了,感觉眼前看不到希望。
“你们什么时候见过?”
“我之前心里的人,就是他。”
“这次去江南时,曾在罗州的酒楼碰见了顺郡王,他手上的那块胎记与记忆中的一般无二。”
谢淑月十岁那年,因着前几日顽皮弄坏了谢夫人一套陪嫁的头面,谢夫人小惩大诫,上元灯节就未许谢淑月出去。
可那年正好新添了许多小国花样,谢淑月到底年岁小,定不下心,就带着侍女从小门偷偷跑了出去。
原是想看过异族的那些新奇玩意就回去,可来看灯会的人实在太多。
一个不察就和侍女走丢了。
谢淑月自己又认不得路,只能边问人边走。
可不知怎的,还是走错了路,越走越偏避,最后到了上京的南边。
那里乞讨者众多,见到谢淑月穿金戴银,身边也没仆从跟着,年岁又小,就蜂拥而上。
谢淑月自己被吓的不轻,当即就要逃,可哪里逃的走。
珠钗、项圈、玉镯全部被抢走了。
可这些还远远不够那么多人分,最后他们看上了谢淑月的衣裳。
就在这时,谢淑月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的人出现了。
救了谢淑月,把她送回来谢家。
但走时没有留下名讳,脸上也戴着上元灯节小摊上的面具,谢淑月只记得左手边有一块形似兔子的胎记。
后面,谢淑月找了这人许久,一直没有找到,才慢慢歇了心思。
不想却是顺郡王。
乔初瑜努力劝她:“可是阿月,顺郡王有一个妾室了,还是宠妾,你喜欢他,可还没过门,他的心已经被分走一半了,或许是更多。”
“你不是从小就想要一位一心待你的夫婿吗?”
谢淑月愣了愣,随后道:“可是阿瑜,我控制不住自己,自从罗州一面,我每天都在打听他的消息。”
“后面回来后,父亲和我说,陛下可能会赐婚时,我控制不住的高兴。”
乔初瑜看着谢淑月眼里的欢喜,说不出话来了。
旁人兴许还不能理解,可乔初瑜最是能理解,才三日,她也像谢淑月一般,魂丢了似的喜欢上了一个人。
前院。
一下朝,齐扶就被齐祀的人揪着一路带回了东宫。
齐扶看看自己崭新的衣裳被揪皱的地方,很是火大。
“找我来到底什么事?”
齐祀瞅他一眼,冷冰冰道:“陛下有意为你赐婚。”
齐扶表情僵在脸上:“什么时候的事?”
齐祀:“你若真心喜欢从江南带回来的那个,就自己去和陛下说,等圣旨一下,就没机会了。”
齐扶皱着眉心,神色认真:“知道是哪家小姐吗?”
齐祀给了他今天一个眼神,警告他:“孤劝你,别动歪心思。”
齐扶跳起来:“本郡王是那样的人吗?”
齐祀无言,定定的看着齐扶。
那意思是说,他就那样的人。
齐扶被看的发毛,老老实实坐下:“我承认,刚刚是想知道是哪家的闺秀,提前约了人,问她能不能接受有一位侧妃。”
“她若是能接受,府上上上下下,正妃的待遇她一个也不会少,若是不能——”
“——若是不能,你也不会顾忌她的感受。”
齐祀接过话。
齐扶一噎,被说中了心思。
齐祀转过头去,不想看着糟心玩意。
“明日下朝,你自己去和陛下说清楚,其他的弯弯绕绕给孤忘掉。”
齐扶一反往日的潇洒,委委屈屈:“若是陛下不同意怎么办?”
齐祀往旁边一挪。
摆明了是不愿回答。
齐扶也跟着挪。
齐祀忍无可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离孤远点。”
齐扶:“……”
终归还是亲堂弟,齐祀默念几遍是堂弟、是亲堂弟,提醒:“对身边的人,还是要留个心眼,你看到的,只是她想让你看到的。”
齐扶一头雾水。
盯着桌面发呆足足想了一刻钟,才道:“堂兄说的是柔儿?”
“不可能,柔儿为人温和善良,最是真性情。”
齐祀无语凝噎,平日多精明的一个人,遇到那女子就昏了头,明眼人都能看出那女子对他有所图谋,偏偏自己浑然不觉和中了蛊似的扑上去。
齐扶自己乐意的事,齐祀也没那个闲心去管他:“你自己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