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三公下/意外/拜堂(微恐舞台)

◎粉碎性骨折的尾椎骨◎

同时,台下的纸鸢也发现姜颜熙不同于以往那么自信了。

这就是新人美。

也是爱豆的白月光时期。

因为不确定有没有人爱自己,所以时刻都会在意镜头里的自己是不是不够好看,担心自己某个表情没做好会不会让观众失望,连抬眼都带着点怕被注视的闪躲。

这股羞涩劲儿,敏感可怜又招人疼。

林霜被迷得七晕八素的。

原来追星可以不用看丑男卖萌,可以享受完美的舞台,可以得到偶像的正向反馈。

尊重女性,智商超高,私生活干净,思想又红又正,从任何方面来说上官真砚都是完美偶像。

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幸运,第一次追星就追的上官真砚。

付伊曼说:“我感觉他都不敢看我们。”

有人调侃:“老公你怎么回事呀?”

“悄咪咪搓手指的动作好可爱。”

“他爹的,都红了那么久了,上官真砚是怎么做到还有一股新人美的?”

“他好适合湿发造型,整个人欲欲的。”

“他哪款发型不适合?主要是那张脸百搭。”

姜颜熙听到了,飞快瞥了眼台下,像是在悄悄观察她们的反应。

纸鸢确定了。

他就是不自信。

三公的妆造跟前两次不同,也不太符合传统大众审美,所以才不自信吗?

冯梦玥大喊:“宝宝,造型好看的!”

“上官真砚最帅!”

“老公看我!”

第二排有个女生把手举过头顶,圈出一个超大的爱心。

姜颜熙微怔,脸上没什么大表情,但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

然后其他纸鸢也开始扮鬼脸、搞笑脸,致力于把她逗笑。

姜颜熙都看到了,她偏头,做了一个wink回应。

鼻子也跟着皱了一下,超级可爱。

“啊啊啊!!”

“宝宝,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萌是会被亲死的!”

尖叫声炸开。

姜颜熙指尖轻轻按在唇上:“嘘——”

她会不好意思的。

台下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

纸鸢们又看到她嘴唇动了动。

“他在说什么呀?”

孙诩在念赞助,姜颜熙没拿到话筒。

纸鸢的目光紧紧锁着她的唇形,猜:“包子?”

“不对,毛子?”

“嗯…好像在说…帽子。”

姜颜熙都看到了,她们把帽子摘了,头上一闪一闪的鹿角发箍,像星星一样。

但现在还在下雨,淋了雨,会感冒发烧的。

她也在关注纸鸢们。

姜颜熙又无声地重复了一遍,这次有人看清了口型。

“他让我们把帽子戴上。”

“好的宝宝!”

前排的女生们手忙脚乱地把帽子往头上扣,还不忘回头往后传:“大家都把帽子戴上把,不要让他担心……”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里,她们摘落的帽子重新回到头上,遮住了亮晶晶的鹿角。

姜颜熙这才弯了弯眼睛,对着台下悄悄点了点头,有种心照不宣的小默契。

要做自我介绍了。

《僵尸新娘》一共七个人,姜颜熙先把话筒递给了蒋雪儿。

蒋雪儿是女团门面,长相自然是十分漂亮的,身材纤细高挑,穿着一件秀禾服,跟同样穿着中式礼服的姜颜熙站在一起,两人眉眼相映,身姿相衬,看起来格外登对。

付伊曼撇嘴:“我酸了。”

林霜:“我也是。”

明明只是舞台需要,却还是忍不住吃醋。

等他出道以后,合作的女明星只会多,不会少。

这或许就是梦女的宿命吧,不是在吃醋就是在吃醋的路上。

……

后台。

导演发现蔡希杰没有跟《僵尸新娘》组的人一起上台。

蔡希杰早就来了,一直在隔壁候机室里待着。

今天是他出水痘的第三天,也是发疹最严重的时期,脸上的水泡多到上三层粉底都盖不住,镜头一扫肯定会被颜值审判,所以他狠了狠心,把脸上的水泡都挑破了,再多涂几层粉底基本看不出来。

水痘除了发疹的时候会变丑之外,确实不恐怖,而且得过一次就会有抗体,但陈旭寒、程澄都没得过水痘,怕传染他们蔡希杰才被隔离的。

隔离也只是做个样子给练习生们看,三公蔡希杰依旧会上台。

各种营销号、热搜,公司都已经替他预定好了,如果他不上场,这些钱就打了水漂。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他的祈祷,下了这场雨,公演可以延迟几天,至少能等到他脸好得差不多。

结果上官真砚冒雨都要上台,还蛊惑了其他人。

妈的,都怪上官真砚。

现在他只能赶鸭子上架。

当然了,蔡希杰病没好,《僵尸新娘》组的人肯定不会同意他上台。

因此,他要等成员们登台时,偷偷跟在他们后面,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顾及到摄像机和台下的粉丝,也不会有人把他赶下台。

要是顺便能染上陈旭寒他们,那就更合他意了。

导演找到了蔡希杰:“现在不上台你还在等什么?”

蔡希杰冷笑,他在等上官真砚做自我介绍。

然后他再上台抢对方的风头。

但凡上官真砚露出一点惊讶不解的表情,营销号的各种解读就来了。

台上,蒋雪儿正好发完言,她把话筒移交的姜颜熙。

就是现在。

蔡希杰抬手理了理衣襟,从后台缓步走了出来。

他一边走,一边观察观众的反应。

“哇——”

听见欢呼声,蔡希杰心头一扬,下巴抬得更高,连脚步都染上几分雀跃。

这才对嘛,他才该是舞台的中心。

可下一秒,他脸上的得意就僵住了。

导播根本没给他切镜头。

十几米高的大屏幕上,姜颜熙正在给纸鸢展示她的新技能,花式比心。

庞星南教她的,饭撒手势舞,最近在抖音很火。

姜颜熙昨天晚上刚学会,今天就迫不及待地要表演给纸鸢们看。

所以台下那些尖叫根本不是给蔡希杰的。

他就像个透明人一样站在大屏幕下面,连衣角都没被镜头扫到。

蔡希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加快步伐想要引起注意,可观众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在姜颜熙身上,无人低头看他一眼。

妈的,一个男的卖萌有什么好看的?!

直到他走到舞台中央,才终于有观众发现舞台上多了一个人。

“那人谁啊?什么时候上来的?”

“不认识……”

要不是他做着跟姜颜熙的同款妆造,就像是个被叫上去搬道具的工作人员。

“他怎么来了?”翟逸尘眉头紧锁。

工作人员没有告诉他们蔡希杰要上台,所有人都默认他还在宿舍隔离,因而当他猝不及防出现在舞台上时,众人皆是神色一紧。

水痘自愈少说也得一周,蔡希杰不怕传染给别人吗?

姜颜熙心想,对方怕是求之不得,最好能把他们都感染上。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自己不好过,就要拉着所有人共沉沦。

蔡希杰登台在姜颜熙预料之中,但他的脸……

看来蔡希杰还不知道把水痘挤破会留疤。

粉丝也不知道他得了水痘,于是蔡希杰便轻描淡写地解释说,刚才在后台发生了一点小插曲,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现在才上台。

导演不仅瞒着练习生,连蒋雪儿也被蒙在鼓里。

蒋雪儿眼神沉了沉。

浸淫圈子多年的直觉让她瞬间断定,这绝对是节目组故意为之,压根没打算给任何人拒绝的余地。

蒋雪儿的第一反应是厌恶。

厌恶一手遮天的资本。

厌恶节目组把练习生的生命当儿戏。

“老师。”

她身旁,眉眼漂亮的练习生轻声叫她。

姜颜熙问:“按最开始排练好的来吗?”

他们确实不能直接把蔡希杰赶下舞台,但公演结束,陈旭寒他们的经纪公司会找他麻烦的。

蒋雪儿回神,勉强地笑了下:“嗯,大家加油吧。”

灯光一暗。

《僵尸新娘》组的练习生们各就各位。

两个C位并排躺在地上,其他组员跪坐在他们身后做预备动作。

姜颜熙躺的位置不太妙,地板上有积水,躺下去的瞬间,她后背的衣服就吸饱了水,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激得她指尖微微发颤,却恰好有种角色该有的僵冷。

“咚——”

“咚——”

两记铜锣声闷得发沉,像是从深巷尽头传来,混着隐约的唢呐声飘过来。

有户人家在办喜事。

唢呐调子本是喜庆的《百鸟朝凤》,却被吹得七扭八歪,尾音拖得又尖又长,犹如亡魂在哭丧。

不知道是不是冯梦玥的错觉,她似乎闻到了空气里漂浮的霉味,像打开了一扇很久没有打开过的柜子,陈旧、腐朽……

再看看周围的同担。

很好,大家都在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不仅她一个人觉得诡异。

几道惨绿的冷光从舞台两侧投射下来。

大屏幕上先出现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尖在半空里勾、挑、捻,好似是在操纵什么。

镜头拉远,手的主人是霍林深,修长的指节骨感苍白,每动一下都带着细微的卡顿,像生锈的零件在勉强运转。

再拉远,六双手同时出现在画面里,整齐划一,但十分僵硬的动作,配上喜庆的背景音乐,显得极其诡异。

“滋拉——”

喜庆的背景音突然卡壳,冒出几声刺耳的电流音。

他们的手越动越快,越提越高,最后六双手猛地向上一提。

大特写中,原本躺在地上的姜颜熙像是被无形的线拽着,脊椎一节节顶起来,脖颈生硬地往后拗。

她直视着镜头,原本璀璨生辉的眼珠有种冰冷的无机质感。

雨水流进她的眼睛里,她也没眨一下。

“咔哒——”

“咔哒——”

她的脖子随着咔哒声,一个违背常理的角度往下歪,最后俨如断了一样软软垂在肩头。

——打断了骨头,但还连着筋。

台下的观众脑子里第一时间蹦出来这个想法。

冯梦玥被吓到了。

她甚至想上台去探一探她的鼻息。

下一秒,姜颜熙动了。

她抬高手臂,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上缠着一根红绸。

红绸的另一端,是她的“新娘”。

大红绸缎,既是喜物也是枷锁。

同一时刻,蒋雪儿扮演的“新娘”苏醒,她满眼都是陌生男人捆绑在一起的惊惧。

两个人都想拼命扯开手腕上的红绸。

“咚——”

铜锣再响时,是一段齐舞,所有人的动作都带着不自然的卡顿,像是被人硬生生掰着关节在跳舞。

而操纵他们的,是吃人的封建礼教。

舞台确实滑得厉害,翟逸尘第一个八拍就打了个趔趄,好在他稳住了,程澄也滑了一下,但被他一个地板动作灵活处理了,有惊无险地维持住队形*。

姜颜熙松了口气,更加注意脚下。

然而很快,意外来了。

蔡希杰摔倒了。

姜颜熙余光瞥见他跟踩中了块香蕉皮似的滑出去老远。

然后咚的一声闷响,蔡希杰摔了个皮股墩,整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

所有人都两眼一黑。

他们的舞台毁了。

可能对方也不是故意的,但还是不可抑制地升起一股恼怒。

更恼怒的是对方到现在都还没有爬起来,蜷着身体缩成一团。

音乐没停,其他人的动作也不能停。

姜颜熙拢起眉心,蔡希杰已经放弃挣扎了吗?

同样疑惑的还有台下的观众。

“他扭得好像蛆……”

“这也是即兴发挥吗?”

“是东施效颦。”

林霜跟旁边的纸鸢说:“你们看他的脸……”

“好多痘坑啊。”

蔡希杰的妆不防水,淋了雨妆已经完全脱了,粉底糊在下巴上结成块,露出坑坑洼洼长满水痘的脸。

“啧,我密集恐惧症要犯了,导播能不能别拍他了。”

“好丑,这样也能当爱豆?”

“很多爱豆卸了妆都丑的,毛孔大的能插秧。”

“他怎么还不起来,真摔了?”

耳麦里,导演在怒吼:“蔡希杰,你在装什么?!”

舞台失误也是常用炒作手段,这个片段放出去必定会引来一波骂,骂战也是热度。但就算对方想走黑红路线,也得提前跟节目组沟通。

可地上的人不仅没任何回应,反而蜷得更紧了。

姜颜熙的动作顿了半拍:“883?”

883扫描了一下蔡希杰的身体状况,说:“咦!他尾椎骨摔断了,粉碎性骨折。”

姜颜熙:“……”

怪不得爬不起来。

姜颜熙无奈,找到镜头,给导播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其实他们可以按没有蔡希杰那版编舞继续跳下去,但对方横在舞台上实在有碍观瞻。

音乐一停。

观众席的议论声更清晰了。

“怎么暂停了?”

“不跳了吗?”

导演组也意识到蔡希杰好像不是装的,立马派工作人员上台查看情况。

蔡希杰要疼死了,他感觉自己等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这些人才发现他。

蠢货!这些人都是蠢货!导演竟然还以为他在装!

三公舞台是他唯一的翻身机会,他怎么可能拿这个来赌!

工作人员小跑上台,第一时间想把他扶起来:“怎么回事,摔哪儿了?”

“还能坚持吗?”

“送我去医院!”蔡希杰突然嘶吼起来,还带着哭腔,“快送我去医院!”

众目睽睽之下,蔡希杰趴在担架上被人抬走了。

“他咋了?”

“摔到肛漏了?”

结合蔡希杰的做鸭传闻,观众议论纷纷。

蔡希杰听到了,脸色胀成猪肝色:“谣言!全是谣言,网上说什么就信什么,这些人没有脑子吗?”

他挣扎着想要从担架上起来:“放我下来,我要上台!”

工作人员好声好气劝他:“你连站都站不起来,上台能干什么?”

蔡希杰:“就算跪着,我也要把舞跳完!”

“……”

他比过年的猪还难按。

苟仁也是气得高血压都要犯了:“愣着干什么,赶紧抬走!”

尾椎骨折可比水痘恢复时间长,蔡希杰算是彻底废了。

幸好,蔡希杰上台前签了免责协议,回头天然娱乐要是追责,也追不到节目组头上。

蔡希杰被送往医院,三公表演还要继续。

工作人员迅速把舞台上的积水清理了一遍。

蒋雪儿收到了导演指令,他们需要给观众一个说法:“各位观众,蔡希杰因为意外摔伤已经被送往医院急救,后续表演将不能上台,我们深表遗憾的同时,也希望大家能给我们一次重新表演的机会。”

蒋雪儿退后半步,对着观众席深深鞠躬。

她身后的姜颜熙、庞星南等也跟着弯下腰,一排湿透的身影在雨幕里叠成一道道沉默的剪影。

观众都很理解。

“没关系!你们没事就好!”

“重新开始吧。”

“可以多看一遍表演哎,赚了。”

《僵尸新娘》组的人迅速围拢商量了一下。

姜颜熙说:“大家按昨天晚上排练的来吧。”

翟逸尘挑眉:“我还以为白练了。”

大家都笑。

蒋雪儿也在笑。

这就叫天不随人愿,老天爷都不想资本家的丑孩子上台。

……

表演继续。

近乎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冰冷,粘腻。

好冷。

姜颜熙调整了一下呼吸。

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艳丽到糜烂的五官,空洞死寂的双眼,断裂的脖颈。

都让人联想到——她是一具被操控的尸体。

然而周遭锣鼓喧天的环境,喜庆的音乐,都在告诉她,这是她们这是大喜之日。

她惨白如纸的面容,与她身上那件鲜艳无比的红色礼服对比之下,显得无比诡异。

她的旁边,是拼命想挣脱她的新娘。

镜头切给蒋雪儿。

“牌位上的名字,我从来没听说,却要我陪他,腐烂成一捧粉末。”

“新娘”双手痉挛般抓挠自己的嫁衣,似要撕碎这层裹尸布。

这段是蒋雪儿独唱。

整首歌的故事是由新娘视角展示的,着重表达新娘的凄厉怨恨。

蒋雪儿实力很强,在录音室不管录几遍都能保持饱满的情绪。

字字泣血,声声刮骨。

姜颜熙开始复刻蒋雪儿的动作,艰涩,机械,加深了非人感。

二人的动作却并不同频,姜颜熙要滞后半秒,代表着她们阴阳两隔。

其余六人在他们身后齐舞,脸上挂着僵硬的欢愉,像是来参加他们婚礼的宾客,也像是一群守坟的俑。

为了更贴近“尸体”的状态,姜颜熙有将近三十秒没有眨过眼。

雨水顺着她的额角淌进眼眶,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终于,当蒋雪儿唱出下一句时,姜颜熙眨了下眼,干燥酸涩的眼球也得以缓解。

“新娘”凄厉的歌声似乎唤醒了她。

她的表情逐渐生动,似乎想与“新娘”一起挣开束缚他们的枷锁。

台下的纸鸢大气都不敢喘,睁圆了眼睛生怕错过一秒。

这个舞台的上官真砚,跟前两次公演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又瑰丽,又诡异。

湿透的衣料贴着身形,他半跪在舞台边缘,脸上是倔强、绝望、反抗的表情。

美人嗔怒。

冯梦玥的心思却不合时宜地跑偏了。

她盯着他眼底翻涌的情绪,莫名期盼能看到他哭得更凶的模样。

想狠狠折辱他,看他在绝望里挣扎,然后在他最狼狈的时候伸出手,做那个唯一能拯救他的救世主。

S属性大爆发。

嘴角越翘越高。

好羞耻啊(//^_^//)。

……

副歌来了。

凄厉的唢呐乍然响起,众人齐唱,像是没有感情的讼词。

“黄土啊,是盖头。”

“纸灰啊,当脂粉。”

“唢呐啊,吹断魂。”

“将我啊,钉进坟。”

新娘被猛推给新郎。

新郎的手搭在新娘的肩上,新娘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指尖相触却毫无温度。

二人的身体微微后仰,皆在试图远离对方,却又被腕上的红绸死死拽住。

她们仿若两只困在蛛网里的虫,挣不开,又死不了。

“吉时已到——!”

“——拜堂——!”

瞬间,鞭炮的炸裂声、宾客的欢闹声、新娘凄厉绝望的哭嚎……

所有声音搅在一起,好似往沸腾的油锅浇了瓢冷水,劈里啪啦,刺得人耳膜生疼。

伴舞们踏着整齐的碎步围上来,她们如同两个傀儡,被压着重重跪在地上。

她们反抗着站了起来,又被打断腿骨压下去。

循环几次后,她们原本挺直的脊背像是背了几座大山。

反抗、挣扎,窒息、绝望。

终于,她们不再做徒劳无功的挣扎,抽了筋的肩膀软塌塌地垂着。

伴舞在身后做出类似敲锤子的动作,机械地起落。

“咚!咚!咚!”

是钉棺材的声音。

她们抬头看天,伸出手。

雨水落进眼睛里,像泪。

哀怨婉转的吟唱传来。

“黄土啊,压头顶。”

“纸灰啊,迷眼睛。”

“唢呐啊,是丧钟。”

“你我啊,共赴黄泉……”

红绸从四面八方涌来,她们的身体被强行扳成相拥的姿势。

红绸缠绕全身,如同被钉在同一副棺材里。

他们,生生世世都要做夫妻。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微恐怖舞台,写这个舞台之前还去看了各个版本的《囍》,好看,震撼,就是不太阳间。

然后据我所知,陕西这边还是有这种习俗的……(不是地域歧视,确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