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安兰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幕。
高挑的男人绑着围裙正手忙脚乱地站在炉灶前做饭,直挺的鼻梁上冒出细细密密的薄汗,俊脸被蒸得泛红,薄唇鲜艳欲滴。
粉色的小猪围裙套在他的黑色西装上,显得有些滑稽。
高定的西装明明早上出去的时候还是光滑平整的,现在已经皱得不成样了。
一看就是刚到家,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开始给她做饭导致的。
这样想着,安兰的心顿时软了,原本的不愉也散了许多。
她换了鞋,走进厨房,悄悄从身后抱住了谢宴。
谢宴的工作不比她轻松,互联网公司加班是常态。他今天应该很忙所以才会忘记和她的约定,不然也不会和她说要通宵加班。
而且他在意识到自己失约的时候,就立刻回来陪她了。
但她却连他的消息都不想回。
安兰心中泛起丝丝愧疚,她安静地将脸贴上谢宴的后背,感受此刻的温存。
谢宴感受到背后的柔软,手上的锅铲都忘了动。
“老公。”
又细又软的声音,爬上了他的背,谢宴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正要开口,白衬衣的下摆就钻进去一只小手。
他愣住了,紧接着整张脸都涨红了。
她要干嘛?
谢宴慌乱地抓住安兰的手腕,衬衫被手腕卡住,露出半截小腹。小腹上的青色血管被白皙的手腕压着,显得越发性.感。
他的目光落在被他大手攥住的手腕上,忘记了呼吸。
“老公。”她又喊了声。
谢宴憋住的呼吸因她这一声前功尽弃,脑子像被她喊懵了一般,心不在焉地道:“干嘛?”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烧胡的味道?”
话音落地,谢宴猛地回神,他赶忙把煤气灶给关了。可惜已经来不及,锅里的水分完全蒸干。面条坨成一团,最上面的鸡蛋也散成了一片。
安兰从谢宴的身后探出脑袋,看着鸡蛋上零零碎碎的葱花,沉默了。
谢宴瞄了眼身侧的人,她纤长的睫毛垂着,似乎不太高兴。
他抿了下唇,“对不起,我……”
安兰打断了他的话,她没看他,“你身上出了好多汗,你先去洗澡吧,面我来下。”
原来她刚刚摸他,是为了看他有没有出汗?
谢宴用手摸了下后脖颈,果然一手黏腻。
应该是下楼倒预制菜,在外面热的。
他怕吃出问题,趁最后二十分钟下楼把预制菜倒了。又拿出冰箱里仅有的鸡蛋和小葱,跟着教程,想做一碗简单的鸡蛋葱花面。
没想到失败了。
谢宴看着安兰一言不发地清理他弄出的“灾难现场”,有些难受,他想说些什么,但见她不看他,最后还是解开围裙,默默走开了。
汗湿的衬衫沾在他身上,黏腻难耐,不知道她抱他的时候,有没有闻到他身上的汗臭味。
谢宴悄悄闻了下,味不是很大。
但是,等会还是用沐浴露洗一下吧。
谢宴这样想着进了浴室,他三下五除二地把这套伸不开手脚的衣服摘了个干净,淋浴冲走身上的汗水,他的心情终于稍微好了点。
冲了一遍水后,谢宴看向置物架上放的沐浴露,一瓶是男士的,一瓶女士的,是情侣款,且瓶身都印着兰花。
他鬼使神差地挤了点女士的沐浴露,淡淡的兰花香传来,让他想到昨天额头上的那个吻,湿润又温暖。
谢宴心跳了下,他胡乱地把沐浴露在身上涂了个遍。
又用水冲了好久,心里的燥热才消失。
谢宴摸了下自己滑腻腻的手臂,扯了扯嘴角。所以他才不喜欢用沐浴露,根本冲不干净。
等到谢宴用毛巾擦干身体要穿衣服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他没拿衣服。
就在谢宴犹豫要不要把那汗成抹布一样的衬衫再穿出去的时候,浴室的门敲响了。
“面煮好了,你洗好了吗?”
谢宴看着磨砂玻璃上模糊的身影,一阵紧张,他忙道:“还没……不对,我洗好了,但是衣服忘拿了。你能不能帮我拿一套过来。”
谢宴以前也有忘拿衣服的时候,但是他都直接光着身子出来去卧室换,根本用不到她帮他拿。今天怎么突然让她帮他拿了?
安兰想不通,但还是去卧室给谢宴拿了衣服,就在她伸手开卧室门的时候,门率先一步开了,谢宴的脑袋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他洗过的头发还没吹干,发丝上有水顺着他锋利的眉骨滑落,唇红齿白的,看着她的眼睛澄澈而明亮。
安兰看呆了一秒,她手上的衣服就被他迅速夺走了。
没过一会,门又开了。
这次谢宴只露出了一对眼睛,身体是一点都没露。
他不自然地问:“怎么没有裤子?”
安兰不懂他突如其来的娇羞,不明所以道:“不是给你内裤了吗?”
谢宴愣了下,“就内裤?”
“对啊,你不是喜欢在家都只穿内裤吗。”
“……”
谢宴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在安兰疑惑的目光下把浴室门给关上了。
就在他换衣服的功夫,安兰已经把面盛好了。
她又等了五分钟,谢宴才磨磨蹭蹭地出来。
他穿着黑色短袖,下面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见安兰盯着他,他心虚道:“我内裤不小心打湿了,用浴巾包一下,干得快些。”
安兰悠悠道:“内裤湿了就换一条,你把我浴巾用了,我晚上拿什么擦?”
谢宴:“……”
“我现在就换。”谢宴窘迫地往小房间走去。
安兰不解道:“你内裤都在卧室,你跑小房间做什么?”
谢宴的脚步蓦地停住。
安兰看着谢宴折而复返,提醒道:“等会把我浴巾吹干,我晚上还要用。”
谢宴应了声,就进了卧室,顺手带上了门。
过了会,安兰就看到谢宴穿着一条运动长裤出来了,他看了她一眼道:“我去帮你把浴巾吹干。”
“过会吹吧,先吃饭,面快凉了。”安兰将目光从他的运动裤上收回道。
谢宴在安兰的身旁坐下,他注意到她的那碗面里没有葱花,而他的却有。
他忽然想到之前安兰看到锅里的葱花时露出的神情,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她不爱吃葱花。
“你的手指怎么红了?”
谢宴正走神,手就被安兰拉了过去,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他的右手小拇指上有个红红的水泡。
“不小心被锅烫的。”他道。
安兰抿了下唇,“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着就起身放开了他的手。
谢宴看着安兰离开,又瞥了眼她还剩大半碗的面,心道:他到底是为谁做饭才受的伤?
就算他错放了葱花,她就不能吃完饭再走吗?
他又不知道她不吃葱花。
安兰拿着烫伤膏回来,就看到谢宴垂头丧气地吃着面,右手拿着筷子,受伤的小拇指翘着,跟兰花指似的。
她忍不住笑出声,心里的那点小别扭也烟消云散。
听到声音,谢宴向她看了过来,见她向他走来,筷子上的面条滑下去都没发现。
“把手给我。”安兰道。
等谢宴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在她的手上了。
安兰低着头给他上药,暖色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更显柔和。
殷红的唇边梨涡浅浅的,配上她这套白领装,有种反差萌。
他注意到她胸口挂着的工牌,上面职位一栏写着设计总监,年龄是24。
她比现在的他大六岁。
可是她的脸看起来好年轻。
“Amy。”谢宴读到英文名那栏,不自觉念出了声。
安兰涂药的手顿住,脸慢慢红了,她想起谢宴之前在床上叫她安总监的画面。
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谢宴有些莫名其妙。
“我要去洗澡了。”安兰起身道,“等会你吹好浴巾,递给我。”
“……好。”
谢宴说完,想到什么问道:“你剩下的面不吃了?”
安兰把药膏重新装回盒子里,“不吃了,减肥。”
谢宴看着她被裙子勾勒出的细腰,不太理解地道:“你这么瘦,还要减肥?”
安兰听着心情变好,嘴上却哼道:“我要是平时吃得多,也不可能这么瘦呀。减肥贵在保持。”
谢宴想不通本来就不胖还每天饿着的意义在哪,但见她翘起的嘴角,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安兰进了浴室,谢宴把剩下的面吃完,就去卧室把浴巾又拿了出来。
浴巾没湿,根本不用吹。
之前只是他不想光穿着内裤出来的借口。
但是他还是找到吹风机,洋装着吹了下。
谢宴看了下墙上的钟,已经九点了,如果零点睡觉的话,只剩下三个小时。
万一她让他跟她一起睡怎么办,总不能还在沙发上装睡。
谢宴想到早上看到的那抹雪白,还有裙摆上的蕾丝花边,摇晃着吹风机的手不自觉地放慢,呼呼作响的热风越发灼热,烫得他嗓子发干。
安兰洗好澡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摸了下眼睑上浅淡的黑眼圈,想到谢宴上车前说的话,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眼膜拆开,敷在了眼下。
不能再熬夜晚睡了。
等忙完了简菲的项目,她就休个年假好好放松一下。
安兰边想边拿洗漱台上的身体乳,目光扫到洗衣机上的灰色男士内裤,刚好点的心情又变糟了。
他今天洗澡,怎么忘了顺手把内裤洗了?
门口恰好传来谢宴的声音。
“那个……浴巾我给你挂门把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