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药膏

伤口?

乔若璎再大大咧咧,待看到蒋宗也隐晦的目光落在她裤头往下的位置,再迟钝也该明白了。

这个人好坏。怎么还要看她那里?

都说了,被短裤覆盖的地方,不是不能让人看么?

“快点。”蒋宗也出声催促。

他视线掠过她若明艳干净的脸,若云蒸霞蔚,绯红的一层,霎是好看。

男人心底发出一声冷笑。

这小狐狸精,那夜明明如此主动。

现在知道要装纯洁了?

瞧这纤长细密的鸦睫,眨得跟小白兔似的,眼神含着懵懂,好似一不小心撞进了猎人的陷阱。

乔若璎做了几次心理准备,还是没法给他看。

首先是内裤的款式,高腰款的不大好看,她也不好意思给他看到啊。幸而她昨夜洗澡时换的是低腰印着草莓图案的清新款,但内.裤这关过了,她又马上想到,她那儿跟寻常人不大一样...

真害臊啊。

他看到了,会笑她的吧。

总之,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不好给他看。

“真不给我看?”

蒋宗也见她咬唇不语,森冷的语气加重。

瞧着女孩略显倔强的脸,蒋宗冷冷道:“真不给看,那协议作废,你下午去人事部办离职手续。”

这“撒手锏”一下,把乔若璎吓懵了。

没有工作,那她下个月的房租怎么办?

要去睡大街了吗?

女孩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清软的嗓音透着颤意:

“蒋总,您别这样,给你看...我给你看。”

蒋宗也深看她一眼,见她眼底的恐慌茫然不像是装出来的,像拼命抓住救命稻草的小兔。

他霎时想到黎正送上来的那份生平里,有一句介绍是“乔小姐在读大学期间,申请了大学生高校贷款”。

男人目光重新落在她的裤子上。蓝色水洗低腰牛仔裤,口袋处起了毛边。

她的经济条件,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窘迫。

乔若璎低头,用手指解着纽扣。

他给她升一等舱而带来的丁点好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在心底默默对自己说: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这个男人是最大的boss,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天然不对等,她要把他当成大boss伺候好了。

这样她才能继续在泰亨这个大平台,实现她小小的梦想。

解裤头的时间,被拉扯得十分漫长。

乔若璎向后靠在枕头上,蒋宗也半跪在她身前,手掌抚过她柔滑细腻的小腹。

细圆白皙的一截,扁扁的凹进去,肚脐眼是水滴一样的竖形。忽而想起那夜,他将掌心抚在其上时...

这个联想,让他霎时像过了电般,燥热发烫,只是面上不动声色。

草莓图案的内裤褪至膝盖,乔若璎仰躺着靠在枕头上,囧囧地以掌心遮住脸。

既然害羞,那关键部位总要遮一个,下面是遮不住了,那就遮住脸吧。

蒋宗也细瞧了一眼,果真肿了。

“我去拿个药膏,给你抹抹。”他声线尽量保持平静,实则只消一眼,已让他血液过沸。

他离开了好一会,乔若璎感受着阵阵清凉,想到了一个她小学生时期很流行的网名:不穿裤裤很凉爽。

嗯,果真很凉爽!

蒋宗也回来时,把手里里外外洗了一遍,用热风烘干,指腹温暖干燥,指甲修剪得圆润,一丝毛边也无。

他拿出准备好的药膏,挤出雪白滋润的膏体,凭感觉抹上去。

嘶,这触感...

他呼吸有一瞬的停顿,但旋即又恢复到正常。

待要探进去抹里侧时,他低声来了一句。

“这么窄,有得你受了。”

乔若璎本就轻轻呼吸着,锁骨起起伏伏,忍受他在她躯体上掀起的平风细浪,他这句话落进她耳中,更让她如遭雷击,轰然的一声。

她心跳停滞一瞬,尔后才惊悸般狂震起来。

蒋boss他...真的...闷骚!

试想一下,一个在会议室里西装革履,将下属训得一声不敢吭的大boss,关起门来,竟然是这般?

不光强硬地瞧了她不给瞧的地方,还说了这么带劲的话,简直跟dirty talk没有区别。

这种极致的张力和反差,让乔若璎浑身酥麻发颤,脊背上阵阵电流掠过。

只可惜,他们的第一夜,她全程都在睡梦中,没有睁开眼睛瞧着他动情时分的模样。

她内心,竟然隐隐地期待起了一日之后的“睡觉之约”,届时她一定要好好瞧瞧。

冷若冰山、又凛然如高岭之花不可侵犯的蒋宗也,在办那事时,是不是双眸发红失焦,如玉山之将倾,星辰之将坠?

“明天,你不用在酒店等我了。”

正当乔若璎暗戳戳期待时,蒋宗也冷不丁地说。

“为什么?”这消息来得猝不及防,女孩的嗓音里,带上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隐隐失落。

“怎么,难道你觉得按照这伤口,你明天能开房?”

“不会被我弄哭吗?”

“到时候,可别哭得眼睛都肿了。”

他忽而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恶劣地伸手捻了捻她耳垂,软嫩的一点肉,被他搓捻把玩在指尖。

乔若璎耳垂敏感,直往后躲,耳朵红透,脸色也红透。

蒋宗也不光骂人厉害,说骚话也厉害,她轻轻喘息着,连呼吸都乱了,有些受不住。

“嗯,那就取消吧。”她低声回应他。

“难道你很期待?”蒋宗也剑眉一跳,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目光灼灼,好似要在她面庞上灼出两个洞。

“没有没有。”

乔若璎连声否认。

“那就是,你一点也不期待?”

“...”

乔若璎傻眼。

说“期待”他不爱听,说“不期待”他也不爱听,那他想听啥啊?

听她说段相声吗?还是自带捧哏的那种?

她这次学乖了,果断噤声。

蒋宗也瞧着她面上的红晕,一时不知这女孩在床上到底是热辣奔放,还是羞涩扭捏,不过不管哪个性格,他都挺期待,就当开盲盒了。

“就把明天那次挪到三天后。”蒋宗也说。“那时,你该好了吧?”

他目光重新盯住她。

三天后才要她,在这场p友关系里,他觉得自己对她已经格外“开恩”了。

“好。”乔若璎讷讷应声。

“药膏给你,回去自己涂。勤快点,别伤着了。”

蒋宗也将药膏递给她。

乔若璎想起自己那日让她羞耻万分的梦境——她梦到偶像给她换药膏,她还一边梦一边嘲笑自己是言情小说看多才会这样。

这下好了,她真成了言情小说女主了。

“好。”

乔若璎应下,心说,还不是你把我伤着了。

“下午还上班?”蒋宗也启声。

他认为,他暗示得很明显了,只消她抱怨一句“低烧上班很累”,他就大发慈悲地通知Lily,给她请假。

但乔若璎应得斩钉截铁。“上啊,班当然要上的。”

她有她的人生志趣,蒋宗也没干扰她,给她塞了几盒退烧药,让她下楼了。

临下楼前,他把自己的微信也给了她。

“这是我微信,有事随时找我。”

-

“若璎,你是不是傍上大款了?是哪位大款,是我们在瑰丽酒店晚宴上认识的吗?”

下午,乔若璎回到工作岗位,曾帆冷不丁向她发问。

曾帆这样问了好几次了,就想趁着乔若璎心神不备时,把“大款”的信息套出来。

那天落地罗城机场,曾帆越想越悲愤。

原来以为乔若璎这种蠢人会靠自己一条路走到黑,没想到转变得这么快,这就走上靠美貌傍大佬这条路了,而且还真让她傍到了。

“不是,不是。”面对曾帆的逼问,乔若璎只否认,不解释,嘴比上了锁还严。

废话,能不严吗?

泰亨集团严禁办公室恋情,入职半个月的时候,她亲眼看见一名hr因为跟后勤部门职员谈恋爱被发现后,直接被主管约谈的。

没过几天,那名hr就辞职了。

乔若璎一心认定,如果她和蒋宗也这桩“不伦不类”的关系被发现,那么,为了平息公司舆论,也为了他自己的面子,蒋宗也一定会直接将她开除掉的。

从乔若璎嘴里什么都撬不出来,曾帆很失落。

但失落之余,又有些庆幸。

她内心暗暗希望,乔若璎没有傍到大款,所谓的“一等舱”,只是她花钱满足自己虚荣心的一种手段。

“给你看看,Lily说公司和瑞檀有个合作,让我负责招待。”

曾帆将显示屏页面扳正,把电邮展示给乔若璎看。

“趁这次招待,我要把蒋总微信加上。你呢,看来没这机会了。”

“...”

没这机会?这机会给她她还不一定要。

乔若璎想起蒋宗也中午刚把微信给她了,还是他主动让她扫的码。

她没有扫曾帆的兴,而是鼓励式的拍拍曾帆肩膀:

“那你好好加油哦。”

说完,乔若璎就回自己工位了。

“...”

曾帆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回想着方才她那淡定泰然的语气。

曾帆忽然有种错觉,乔若璎的层级好像比她高了?

不可能。

曾帆看着她的背影,暗暗决定,半年后的考核,她一定要先于乔若璎拿到升职机会。

晚上18:00,行政岗基本踩点下班。

曾帆提着lv手袋,脚踩着RV高跟鞋,轻快地朝乔若璎挥手:“拜拜,我跟Lily先去踩点招待会场地了。”

眼看曾帆的背影消失在白色大理石长廊尽头,埋头整理记录的杜心绒吐槽道:“三句话不离炫耀,我真不知道你怎么忍受得了曾帆。”

“还好吧,她有时候是不那么讨人喜欢。”乔若璎说。

何止不讨人喜欢?杜心绒差点想将白眼翻上天。

不过,杜心绒也能理解乔若璎为何对曾帆的炫耀毫无反应。

因为璎璎一门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从来不和别人比较有的没的。

“下班没有?”

正在这时,乔若璎放在桌面的手机屏幕亮了,消息显示“蒋”。

乔若璎扫了一眼,有些害怕杜心绒注意到这个“蒋”字,到时暴露她和蒋宗也的关系,就不好了。

幸好杜心绒一心下班,归心似箭,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

等办公室里同事都走了,乔若璎才发消息回复蒋宗也。

“什么事?”

“接你下班。怎么,发着烧还想挤地铁?”

乔若璎受宠若惊。

蒋宗也继续解释:“只是顺路。”

在电梯上,她看着这个扎眼的“蒋”字,琢磨着把蒋宗也备注成什么更好。

灵机一动,她把他备注成了“老男人”。

绒绒身为蒋boss头号梦女,对他的数据可谓如数家珍。“身高189,年龄28...”

比她整整大上六岁,不是老男人是什么?

一辆宾利在总裁专属的电梯门口等着她。乔若璎上了后车厢,关上门。

后车厢里,蒋宗也和她隔着一个位置的距离。

司机老李开口:“乔小姐,报下您的地址。”

“金色阳光家园,在左桥路那边,麻烦您了。”乔若璎客气道。

蒋宗也挑了挑眉。金色阳光家园,他不认识,但左桥路是罗城著名的城乡结合部,距离泰亨总部十五公里,每天光挤地铁来上班都够人喝一壶了。

她就住这么个破地方。

乔若璎望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行道树,她眼神一错,在公交车站上看到了绒绒那熟悉的马尾辫。

眼见绒绒朝着这辆扎眼的宾利望来,乔若璎赶紧低头,像躲避锤子的地鼠般把自己藏在车窗下。

耳边,一道凉凉的声音响起。

“怎么,你和我待在一起时,就这么不想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