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六阿哥这话一出胤禛的表情更严肃了, 绷着脸说:“大家本就都是亲兄弟,兄弟之间还要分个先后,以血缘论亲疏远近还妄图以此要挟袒护,可见皇阿玛和师傅们对你的教导都是白费了, 若再这样下去恐怕你平生都碌碌无为, 无一事可慰皇阿玛圣心。”
大阿哥听完事情经过之后本就有些尴尬,因为这事确实怎么说都是六阿哥行事不妥, 若是往大了说都可以是强取豪夺御赐之物, 大阿哥本来心想赶紧找个台阶把这事敷衍过去算了,没想到六阿哥还敢当着四弟的面提德妃。
满宫里谁不知道虽然四阿哥是德妃亲生可早就不往来了, 先前养在皇贵妃那后来又去了宣贵妃宫里,没在永和宫养过一日,而且德妃对这个儿子也是一向漠视的多, 自从皇贵妃想了法子周旋求了康熙不用让胤禛日日去永和宫请安之后这母子俩就几乎没什么交集了。
偶尔在宫宴上碰到也就是四阿哥问个安德妃点点头就过去了, 便是连一句话都没有的。
尤其是七公主出生之后德妃忙着照顾这一子一女,更没有精力分给四阿哥了。
虽是亲生母子但看着跟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六阿哥听着胤禛这一连串的训斥觉得脑袋嗡嗡, 随后便是委屈气愤都涌上心头,在永和宫的小霸王脾气也上来了, 大哭着说:“怪不得额娘说你不是我哥哥, 你是额娘不要了的,是讨债鬼,是别人养的孩子!”
“我要找额娘,你们都欺负我!”
六阿哥大声哭闹而尚书房里的其他阿哥都倒吸一口凉气, 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敢说。
就连一向最没什么存在感的七阿哥嘴巴都张地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胤禛没想到六阿哥会说出这样的话, 而且这些话一听就是德妃告诉他的。
原来在额娘心里他是这样的一个人。
一个被她抛弃的讨债鬼。
胤禛没说话,微微垂下了眼。
胤禩看着自家四哥那一闪而过的落寞拳头都攥紧了,这个德妃真是一如既往的偏心眼, 现在偏心六阿哥以后偏心老十四,四哥在她心里像是捡来的一样。
宫里那么多妃嫔的孩子都养在别人宫里也没见一个个都跟她一样的。
把怨气发在自己孩子身上。
还说出了这么……刻薄狠毒的话。
如今当着这么多阿哥的面说出来让四哥如何自处?
“你说什么呢!”
另一位慈宁宫小霸王五阿哥先看不过去了,蹭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就跑到了六阿哥面前直接推了他一把。
“你和四哥说的是什么话,想要欺负四哥先问过我!”
文珊常带着胤禛和胤禩往慈宁宫去,宜妃和文珊关系又好,所以这一世五阿哥是和胤禛胤禩两兄弟关系最亲密的,尤其五阿哥还自封是胤禛的亲家,关系更近了。
六阿哥被娇宠着长大,五阿哥又何尝不是,所以直接忍不了胤禛被六阿哥羞辱,和六阿哥中门对狙。
眼看着两个弟弟快要打起来了,三阿哥赶紧把人分开,五阿哥还冲着六阿哥挥着拳头口里嘟囔着让他小心点。
最后还是太子出面,肃声问:“六弟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六阿哥虽然娇纵跋扈但是不傻,说完就知道自己没过脑子祸从口出了,于是当即态度就软了下来,又恢复了像是在康熙面前一样乖巧可爱的模样。
“对不住四哥,我……我一时失言,方才我随口乱说的。”六阿哥怯怯地说。
胤禛还是没说话,只冷冷地看着他。
太子看着眼前这场景顿觉头疼,他揉了揉额角还是当了和事佬。
“四弟,六弟年纪小不懂事,想来定是哪些不着调的奴才乱嚼舌根被六弟听了去,既然六弟也知错了,你便原谅他这一回吧。”
这事要是闹到皇阿玛跟前去再把皇贵妃,宣贵妃和德妃这几个颇有分量的娘娘搅和进来就麻烦了,他是太子本就有看顾尚书房各位阿哥的责任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六哥年纪小,一时失言也没什么,毕竟还不懂事嘛。”胤禩接过话来,歪歪头说道。
太子有些尴尬。
让在场年纪最小的胤禩说这话确实有些讽刺了。
最后胤禛看着六阿哥怯生生躲闪的眼神终是给了太子一个面子点了点头。
太子松了一口气,招呼大家都散了别在这里围着了。
六阿哥扁扁嘴就让小太监收拾东西,他要赶紧回宫见额娘。
没想到刚要走的时候胤禛又拦在他的面前。
虽然刚刚六阿哥对胤禛口出狂言但那是一时气愤上头了,现在缓过劲来他还是挺怕这个一直冷面严肃的四哥的。
“四,四哥还有什么事吗?”
胤禛伸出手,掌心向上:“把八弟的毛笔还回来。”
六阿哥如今也老实了,委屈巴巴地把那支毛笔拿出来交给胤禛就赶紧跑了。
胤禛把毛笔递给胤禩,摸了摸他的头说:“往后别人要你的东西你若是不好意思拒绝就和哥哥说,别总让人欺负你。”
一旁路过的三阿哥心想四弟这是对八弟的误会有多深啊,还别人欺负他?
他都撞见过好几次八弟笑眯眯地挖坑让别人往下跳了。
所以他一早就知道八弟是个看着好相与实际上不好招惹的主,俗称的笑面虎。
胤禩垂眸看着那支笔,胤禛见他不动又往前递了递,催促道:“拿着啊。”
“哥……”
胤禛打断了他的话:“快回宫去吧,额娘等着你用午膳。”
说完又揉了一遍他的脑袋:“我没事,回吧。”
刚说完宝全就已经在尚书房门口张望了,手里拎着文珊给胤禛做的午膳,顺道也把八阿哥接回去。
胤禩看胤禛不想多言,而且尚书房也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就只能先回咸福宫了。
胤禩一回来文珊就发现今天胤禩的情绪不对,有点低沉又有点怒气,总之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胤禩也没想瞒着文珊,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文珊听完心里也是咯噔一声,胤禛看着冷峻实际心思最是敏感,虽说他和德妃的母子之情早就单薄但是听着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说着自己亲生额娘如何厌恶他的话,便是普通人也是接受不了的。
“德妃也是,怎么能把这些话跟六阿哥说呢。”文珊听了就来气。
转念一想在永和宫里德妃还不一定说了多少更难听的话她就更生气了。
六阿哥回了永和宫也是立马眼泪汪汪,德妃一见他那委屈的模样连忙放下正哄着睡觉的七公主上前掏出帕子给六阿哥擦了擦眼泪,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我们胤祚了,跟额娘说,额娘帮你出气。”
六阿哥抱着德妃的脖子抽泣,德妃一面哄着六阿哥一面向一旁的小太监甩了个眼刀:“你来说,六阿哥怎么了?”
小太监当着德妃的面自然不能说六阿哥的不是,为难了一会才说道:“今日在尚书房皇上给众位阿哥们赏赐了毛笔,六阿哥和八阿哥换了一支,后来八阿哥有些不高兴四阿哥便训斥了咱们阿哥。”
小太监这样囫囵一说就把中间六阿哥的错处给遮过去了。
德妃一听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御赐的毛笔就心下有数了,摆了摆手让小太监先下去。
德妃把六阿哥抱起来哄道:“好了乖,不哭了,不过是支毛笔,你要什么样的额娘都给你寻来。”
六阿哥坐在德妃怀里,撒娇痴缠:“我就要八弟的那支,八弟都答应和我换了四哥又要回去了。”
胤禛……
德妃取了块糕点给六阿哥,说:“额娘不是说了让你别和你四哥多接触,他心里记恨着额娘自然就迁怒于你。”
德妃一听小太监点出是因为六阿哥想要和八阿哥换御赐的毛笔才惹出的事端就知道这事不能闹大,于是只能哄着六阿哥。
“可是,可是四哥是我的亲哥哥啊,我和四哥都是额娘生的。”六阿哥扑闪着眼睛,吃着糕点不解地问。
“可是他护着八弟,一起欺负我,还骂我!”
德妃一听便立即蹙紧了眉头:“他骂你?他好歹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怎么能帮着外人……罢了罢了,这个儿子额娘早就当没生过了。”
“胤祚,你记住了,你只有温宪这一个亲妹妹,没有什么亲哥哥。”德妃抚了抚六阿哥的头发,“胤禛早就是宣贵妃的儿子了,自然不记得额娘的生养之恩,日后你不要理会他就是了。”
“但是有一条,在你皇阿玛面前要显的亲厚,明白额娘的话吗?”
六阿哥点头,乖巧地说:“儿子都记住了。”
德妃把他放下来,理了理衣裳:“行了,去玩吧,回头额娘问问八阿哥那支是什么毛笔,给你寻一支来。”
“要两支,不对,要三支!”
德妃宠溺地笑:“好,你要几支都行,瑞珠,带六阿哥下去洗把脸换件衣裳。”
宫女应了一声就带着六阿哥下去了。
“这个胤禛,果然是天生来克本宫的,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一时不让本宫烦心的。”德妃扶着贴身宫女的手缓缓站起来,窗外的海棠花开地正盛。
这是德妃喜欢康熙特意赏赐的名种。
德妃的贴身宫女瑞锦看着德妃脸色不佳,说道:“娘娘何必为四阿哥置气。”
自从皇贵妃从中作梗连四阿哥每日来永和宫的请安都免了之后,德妃对于四阿哥的情分就更淡了。
瑞锦是一路陪着德妃从宫女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的,自然知道德妃为何如此不待见四阿哥。
德妃怀上四阿哥的时候还是一个答应,幸好皇上那时就很宠爱她,德妃一有孕就直接从答应升为了贵人。
那时的德妃对腹中的这个孩子还是很欢喜的,有了这个孩子她也算是在宫里彻底站稳脚跟了。
她也一日一日地期待着孩子的降生,可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她的这个孩子是给当时还是贵妃的佟佳氏怀的。
从她有孕的那天起佟佳贵妃就已经求了皇上,待孩子生下无论男女都抱到承乾宫以慰她膝下空虚。
德妃那时的位分本就不能抚养皇子,若是个公主就更无关紧要,所以康熙便答应了下来。
所以这个贵人之位不是对她的奖赏而是对她的补偿。
她只是一个工具,一个给佟佳贵妃生孩子的工具罢了。
尤其是当胤禛降生抱到承乾宫之后佟佳贵妃对她的敌视和防备就越来越重,贵妃的磋磨哪里是当时还是个小小贵人的她能承受的,那时的日子她被打压地抬不起头,宫里哪一个嫔妃都敢嘲笑戏弄她。
以为生了皇子就能一飞冲天,如今还不是做了佟佳贵妃的踏脚石。
后来她某一日突然想着若是没有这个孩子,若是胤禛没有降生她的路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苦,佟佳贵妃不会刻意针对她,哪怕是没有孩子她也自信可以凭借手段一步步地爬上来,区区一个贵人的位分而已,不值,太不值了。
这样看来胤禛给她带来的哪里是什么福气,全是晦气。
……
到了晚膳时分胤禛下学了,文珊看他神色如常也没主动提起今天在尚书房的事,只是照旧问他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胤禛点头:“想吃虾仁蛋羹。”
“成啊,额娘去给你做。”文珊捏了一把他的小脸,“你弟弟在屋里正等着你下棋呢,去陪他玩吧。”
胤禛进屋果然看到胤禩摆弄着一堆琉璃珠子,棋盘也不是什么正正方方的围棋盘,上面有很多小孔密密麻麻的。
这是文珊教给他们的跳棋,以胤禛和胤禩的智力玩这个自然是手拿把掐,所以除了一开始刚接触的时候高强度玩了一阵之后就只是偶尔拿出来玩一盘。
“哥你回来了。”胤禩抬头笑着说:“快来,我都要摆好了。”
胤禛坐到胤禩对面,两兄弟边下棋边等着开饭。
文珊和珍珠几人最近刚做了几个长靠枕,胤禩随手抱过了一个上头还有好闻的花香味。
桌上的小玩意很多,胤禩扫了一眼就看中了文珊快做完的一个小编织包,上面绣着一个蓝色的圆脑袋猫,看着很是可爱。
“我要这个,哥不要跟我抢。”
胤禩直接提前预定。
到时候他要带着这个小包去尚书房。
胤禛无奈:“行,不跟你抢。”
珍珠端着洗好的水果上来,笑着说:“主子做了两个呢,小主子们不用争。”
一会的功夫文珊就进来了,胤禛点名要吃的虾仁蛋羹澄黄飘香,胤禩看着也有些馋胤禛便分给了他一半。
“今儿我和太皇太后还有太后打牌,太皇太后输了竟然耍赖,足足赊了我二十多颗金豆子。”文珊和两个儿子吐槽。
现在胤禛和胤禩被文珊带地吃饭也不用人伺候了,咸福宫也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通常都是母子三个边吃边聊。
胤禩笑眯眯地说:“额娘,你定是赢太多了惹皇乌库妈妈生气了。”
“胡说,明明太后赢地最多。”
胤禩好奇:“那皇乌库妈妈怎么不赊皇祖母的账?”
胤禛也跟着点头。
“赊了啊,赊了三十多颗呢。”
“……”
好家伙,胤禛和胤禩都沉默了,皇乌库妈妈这是输了多少啊。
文珊说下次拉着宜妃去打牌,她最近得宠康熙赏了不少好东西给她,要让她放点血。
文珊和胤禩都默契地没提今天六阿哥的事,文珊观察了一会发现胤禛一切如常便偷偷和胤禩说别在胤禛面前提这事了,说地越多越勾起他伤心来。
胤禩无奈,说额娘您看我是这么没有眼力见的人吗?
只是文珊和胤禩不提不代表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当天晚上据胤禛屋里的小太监说胤禛一夜都没怎么睡,把文珊心疼地不行。
没过几天德妃就收到消息说是她父亲被人参了一状贪污受贿,欺压百姓,她弟弟强抢民女还逼死女方全家。
老百姓的血书直接递到了康熙的桌头。
康熙查实之后自然不能容忍嫔妃的家人在外仗着皇亲国戚的名头作威作福,把德妃的父亲连降三级,弟弟收押。
连带着宫里的德妃也受了牵连,虽没有处罚但是康熙显然在冷着她,德妃一失宠平日里和她不对付的通嫔等人就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地报了以前被德妃欺压的仇。
后宫里名义上的掌权人还是皇贵妃,虽然皇贵妃身子不好已经不大出门宫务基本都分给了钮钴禄贵妃和文珊,但是在宫里头也是能说得上话的,几日前六阿哥的事皇贵妃也有耳闻所以也懒得管德妃的事,直接压了下去不让康熙知道,反正康熙近日来也不见德妃。
钮钴禄贵妃本就和德妃是争宠的对头自然更不会管通嫔她们胡闹,文珊更是不会插手,所以德妃这段日子过地是苦不堪言,家里面一团烂麻后宫里举步维艰,康熙还不见她,想要为父亲弟弟求情都没有办法。
胤禩冷眼看着德妃焦头烂额,对手底下人做事还算满意。
这种时候就看出重活一辈子的好处了,无论是后宫还是前朝哪些人可用他都清楚地很,而且从他想要暗地发展人手的时候文珊就把库房的钥匙给了胤禩,笼络人心发展人脉除了要用到皇室的身份,钱也是少不了的。
文珊很大方地和胤禩说让他随便花,反正胤禛和胤禩还小她再给胤禛攒另一份就是了。
当然等胤禩再大一些的时候就不再从文珊的小金库里掏钱而是往里面塞钱了。
“乌尔库大人递话进来请您的令,乌雅保禄的事接下来该怎么处置?”小顺子给胤禩端了一盅杏仁奶露,一边把宫外的消息递给胤禩。
六阿哥能在尚书房说出那种话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德妃说给六阿哥听的,在这么多人面前羞辱四哥还想大事化小平安无事,简直是做梦。
乌雅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胤禩早就收集了一箩筐就等着什么时候发作,德妃的弟弟乌雅保禄仗着姐姐疼爱给他撑腰,鱼肉百姓无恶不作,随便捡出几件事来就是砍头的罪名,当地的官员因着德妃受宠又有二子一女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管。
胤禩稍稍递了几句话出去就有人把这事办妥当了,几天的功夫就捅到了康熙面前。
转手胤禩就把永和宫的一些消息又递给了通嫔等人,宫里宫外两面夹击德妃一下子就有些撑不住了。
“再过几日正好是秋后问斩,就别折腾了,让他早日上路吧,黄泉路上也有人作伴。”胤禩轻描淡写地说。
“嗻。”
胤禩三两口把那盅杏仁奶露喝完了,想了想又说道:“告诉乌尔库事情做地利落点,这几日就办完,爷等着消息要用。”
胤禩眼眸一暗,需得真的流点血才能让德妃记着疼。
若是小打小闹他压根就没有兴致出手。
说罢胤禩便让小顺子再给他去拿一盅杏仁奶露,小顺子面露难色:“爷,贵妃娘娘叮嘱了不让您用太多。”
胤禩的脸一下子垮了,但也没再说什么就挥手让小顺子下去办事了。
德妃的事近日在后宫里也是传地热闹,就连一向与世无争除了来文珊这就是闷在宫里的卫贵人都听说了,一日来找文珊叙话时还提起了这事。
文珊自然知道这是胤禩的手笔,可听着卫贵人感慨德妃近日是不是时运不济怎么那么多糟心事轮番轰炸的时候文珊还是有些心虚地抿了抿唇,她总不能告诉卫贵人这些都是她们的好大儿胤禩一手操办的吧。
两人正说着话珍珠从外头进来了。
“主子,今儿早上德妃娘娘的弟弟判了斩立决,秋后问斩。”
听到这个消息卫贵人念了几声阿弥陀佛:“那这岂不是马上就要行刑了?”
文珊也没想到胤禩下手这么快准狠,问道:“皇上知道了吗?”
珍珠点头:“皇上亲自下的旨,德妃娘娘刚刚知道消息昏了过去,太医正赶过去呢。”
到了晌午这个消息就满宫皆知了,德妃脱簪待罪在养心殿外为弟弟求情被康熙训斥了一番送回了永和宫,第二天就病倒了。
胤禩摸着下巴看着太医院的脉案,张太医咽了咽口水打量着八阿哥的神色。
“这上头说的是真的吗,重病缠身,一病不起了?”
张太医忙回道:“回八阿哥,德妃娘娘这次是邪风侵体又过于哀恸,心力交瘁之下病倒也是必然的,况且德妃娘娘接连产子亏空本就没补回来,此次若是精心养着不要再大喜大悲也得将养上两三个月。”
胤禩把脉案一扔,说道:“知道了,你看着办就是。”
张太医抹了抹汗连连称是,刚要告退又被胤禩叫住了。
“八阿哥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胤禩笑着说:“张太医来都来了给额娘请个平安脉再走吧。”
也好掩人耳目。
张太医松了口气赶忙往正殿去了。
胤禩百无聊赖:“爷有这么可怕吗,瞧把他吓的。”
明明他一向是以亲和待人著称的啊。
难道是这辈子功力下降了?
小顺子在一旁笑而不语,张太医刚跟着主子不久,怕是还不习惯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这么老成持重,气场压迫吧。
德妃这一失宠又一病正好错过了康熙的第一次南巡,而文珊自打进宫以来则头一次带着胤禛和胤禩出了紫禁城,一路往江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