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联合秘境·四
——是齐运。
少年逆着光将他牢牢护在身后, 双眼愤怒地瞪得溜圆,叉腰看向那些正在殴打江月白的人们。
“用得着打得这么狠吗!不就是一个包子吗!我替他付钱!”
驱散了所有人之后,他像个英雄一样来到江月白的面前蹲下, 对江月白露出一个相当灿烂的笑脸。
“没事了,坏人已经都被我打跑了!”
见江月白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手中还死死护着那一小只早已经染上泥土的包子, 齐运挠挠头,又忽然快速跑到包子铺又买了三个包子, 递到他面前:“给你, 你饿了吧,快多吃一点,你这个年纪正好是长身体的时候!”
“这包子特别香, 你尝尝!”
“……”江月白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忍住腹中饥饿, 在他阳光一般的笑容之中伸出手, 狼吞虎咽地吞下了整个包子。
在此期间,齐运只是笑盈盈的蹲在一边看着他,还不时递给他一葫芦模样的水壶,喝下一口便让人感到浑身经络舒畅, 连江月白方才受到的伤都减轻了许多,一看就不是凡物。
“谢谢。”江月白痛苦缓和不少,忍不住轻声道谢。
他很少获得他人这般对待, 只觉得面前这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浑身都暖洋洋的, 他很喜欢。
这声生涩的道谢,也久违地说出了口。
而齐运也非常健谈,待到江月白吃饱之后,他就开始拉着人东拉西扯起来。
于是, 江月白知道了他的名字,知道他是玄天剑宗的弟子,也知道了这次出门他是跟随师门去做任务,他喜欢有热闹的地方,因此偷偷瞒着师兄来这市集里游玩,没想到却遇见江月白被人欺负,于是挺身而出。
江月白还知道了他从小出生在一个渔村之中,他喜欢村里的每一个人,为了他们,齐运才会努力地修仙,争取让自己强大起来保护他的村庄。
渐渐地,江月白也将自己的心声与他说出口。
他说出了自己因为实力低而在江家受到的辱骂,他说出了自己因为怎么也学不会法术而遭到冷眼和嘲讽。
当江月白开口之时,他早已习惯被这样的对待,因此语气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反倒是齐运露出了相当气愤的神色。
“什么?!气死我了,他们竟然敢这么对你,你也不反抗,你难道不生气吗!”
“生气……”江月白在久远的情绪之中找到了生气这个形容词,他的气愤是源于心中的不甘,但现在连那份不甘的心也被他逐渐磨灭,留下来的唯有恨意,唯有复仇。
似乎见他连生气都做不到,齐运的眼眸闪过一层怜悯,竟忽然握住他的手,气呼呼地保证道:“你既然没办法生气,那就让我来代替你生气好了!”
“我会把你的所有愤怒,所有不甘心通通发泄出来!让所有人知道你的人生是不公平的,是不正确的!好不好!”
……
在他闪闪发光的眼眸之中,江月白忽然体会到了一种被守护的感觉。
那是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几乎难以寻到的一种情感。
他的世界里看见了光,他对那光充满了向往,连带他的心情都仿佛亮了起来:“好。”
但光是留不住的,光也是不属于他的。
在尽情地朝着大海朝着山峰呐喊出心底的愤怒后,齐运就要继续跟随师兄们踏上师门任务的旅程。
……这个人是金灵根的天才,是跟他完全不一样的存在,他们之间无法继续共存,他也无法追随对方的脚步。
江月白注视着齐运离开的背影,努力朝对方挥着手,但也又一次体会到了失去了光明的痛苦。
他久违好转的心情再次沉寂下来。
这便是江月白与齐运的第一次相遇。
而这一饭之恩却永远停在了江月白的心中,即使江月白入了魔,也在他心中的某处残留着一丝温暖。
“要想修炼速度加快,还缺一样重要的东西,明日我带你去取。”
而江月白第二次见到齐运,是他入了魔一年后,灰袍人正全心全力辅助他修行的时刻。
当时的江月白一心只为了实力,一心只想爬到最高的境界,因此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灰袍人的话。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气运很强,因为其身上有仙筋,也就是拥有仙缘。若是能够剥离那仙筋移植到你的体内,你将会获得更快修炼的速度,且也能获得极高的气运,因此,势必要拿到手!”
灰袍人如此介绍着,便将他带到了东海南岸的一处村庄处,其名为渔头村。
“就在这里,只要销毁这一村庄,便能够让那个人出现。”
灰袍人嘴角勾起笑意,不知用何方法竟引得一只身形庞大的海怪朝渔头村移动,肆意开始破坏。
很快,整个村庄沦为地狱,村庄里的人纷纷哭喊着,求饶着,却被海怪的一只触手而无情地碾碎。
江月白看着眼前模糊一片的场景,打从心底地感到不适,虽然已经坠入魔道,但他仍旧不喜欢杀人,于是深呼吸一口气提前离开了村庄。
灰袍人并未制止他的行动,江月白便提前一步回到了洞府之中。
却不承想,这便是他见到齐运的第二面,同样也是最后一面。
当江月白坐在阴暗的洞穴里看见灰袍人回来之时,便发现其手上正随意掐着一个少年的脖子。
那少年浑身的骨头被一一打断,身上满是污血,如同玩偶一般被他随意拖着前进,整个人奄奄一息,随时都有咽气的可能。
而当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眸望过来之时,江月白的瞳孔却倏地一缩。
他在心底的角落里寻找到了这个少年的名字——齐运。
他愣在原地,一瞬间记忆里那温暖灿烂的笑容与如今那憎恨的眼眸相互重叠。
令他大脑眩晕,几乎身形不稳地往后退出一步:“你……”
下一息,他看见灰袍人毫不犹豫地拧断了少年的脖子。
从他身体里抛出血肉模糊的仙筋,扔给了江月白:“拿去吧,这是你的了。”
……然而江月白却愣愣地望着那具再也不会起伏的尸体,浑身冰冷,久久无法回神。
他满脑子都是少年苍白脸颊上最后停留的那仇恨的、冰冷的目光。
他心目中一直存在的那束光,在这一刻……灭了。
是他亲手灭掉的,曾经唯一的希望。
*
江月白猛然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迅速扭过头,涣散的眼眸在第一时间捕捉到地面上昏睡的齐运的身影时,才逐渐找回焦距。
……一切都只是梦中场景而已,并不是现实。
“……呼。”
意识到这一点,他长吸一口气,以手背遮掩面部,神色终于放松了一些。
“怎么了?”
一旁守夜的叶明风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做了一个梦。”江月白擦擦额头的汗,第一次打从心底庆幸这只是梦,他差点要被梦中自己绝望的情感吞噬。
“一个极为糟糕的梦。”
“真不想再梦到第二次了。”
“……那只是梦而已。”叶明风低声说着,递给他一捧山泉水,让他清醒一些。
江月白点点头,仰起头吞咽下泉水,冰冷的水流滑过喉咙,让他果真脑子冷静了许多。
他没有看到叶明风眼底一闪而过的忧郁。
叶明风就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注视着江月白的一举一动,他能感受到从江月白身上散发的魔气……似乎又浓郁了一些。
且在夜晚对方做梦的时刻,那魔气争相喷涌而出,竟浓郁到令他猛然睁开眼睛,险些以为是魔修在此。
他不知道这股魔气从哪儿来,也不愿意相信江月白拥有什么魔气,便只能深吸一口气,时刻警戒着,内心祈祷最糟糕的事情不要发生。
而江月白则在冷静下来之后,望着熊熊燃烧的篝火火焰开始思索梦中的场景。
很明显,这又是上一世自己入魔之后发生的事件。
而且又是熟悉之人在他上一世的人生中死亡的场景。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梦境则清晰地呈现出了齐运死亡的原因。
正好也与系统所说的相符——仙筋!
获得仙筋可以获得气运和机缘,灰袍人是知道这件事,所以才带人去攻打齐运的村庄,想要逼出齐运。
而他也确确实实得到手了,虽然灰袍人美名曰是给自己准备的,但按照最后灰袍人杀了他的情景来看,那仙筋恐怕最终也齐聚到了灰袍人的身体里!
无论是江月白还是齐运,又或者是其他人,都只不过是灰袍人手中的棋子罢了。
被人利用的感觉如此清晰,又如此不甘心地浮现在江月白的胸口。
当他想到那个曾经给予他一饭之恩保护过他的齐运,最终也惨死在灰袍人手中之时,一股强烈的恨意便笼罩了江月白的内心。
“——江月白!”
随着身侧的叶明风突然低喝一声,他才终于从那无法脱出的情绪之中慢慢清醒过来,再次深吸一口气。
他疲惫地揉了揉额角,给了叶明风一个细微的笑容。
最近,他似乎有些分不清梦中的情绪和现实中的情绪了,总是会被梦中的情绪所影响。
难不成这也是神识中的血晶带来的危害?
但无论如何,上一辈子结局的不甘,对灰袍人的怨恨,以及对齐运死亡的痛苦和无力感,都深深化作一根刺扎进了江月白的心脏之中。
江月白知道,若是不解决这个麻烦,若是不改变未来,恐怕他这一生都无法从这根刺中逃脱。
如果灰袍人仍旧想要飞升的话,那这一世,他一定还会对齐运动手!
江月白的眼神瞬间坚定起来。
但这一次他可不会让那种未来重蹈覆辙!
“时辰差不多了。”
从修炼中醒来的陈满看了一眼洞穴外明亮的天空,随后又看了角落里的江月白一眼:“你的脸色有些苍白,没事吗?”
“没事。”江月白站起身,细心将寒霜剑挂在腰后,有了目标后,他现在只想要继续增强实力,现在,就先让他把陈满的天赋搞到手吧,“走吧,我们该行动了。”
他的脸色重新归于平静,随即又疑惑地问道,“说起来,你想要的是什么东西?”
“一本秘籍。”陈满低声说道,语气里却有着一股坚不可摧的信念,“一本很重要的秘籍,必须要拿到手。”
听陈满如此严肃地开口,江月白也料到了接下来的旅程必定是一场艰辛的旅程。
他们或许会和强大的敌人战斗,也可能会和复数的敌人战斗,而他已经悄然在心中做好准备,整装待发,跟随着陈满的脚步启程前进。
……但纵使是做好万全准备的江月白,也实在是没有想到过,陈满所说的那些无法对抗的对手竟然是……一群猴子??
猴子??
望着整座猴山无数只吱哇乱叫的猴子,江月白的大脑一瞬间短路了:“……”
“你确定我们要取得的秘籍就在这里?”
江月白反复看向身侧的陈满,满脸狐疑,想要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一个玩笑,却见陈满一脸苦大仇深地点点头,叹息一口气道,“没错,就是这里。”
“……我还以为你说得棘手,最起码得是人类,没想到……”
江月白脸黑了。
“如果是人类的话,倒也没有那么麻烦,我一个人就足够了,是偷是抢是威胁还是暗杀都可以,毕竟拿捏人类的办法有很多。”
陈满在不经意间说出了让人心底发毛的言论,无视江月白那古怪投来的眼神,他继续道:“但可惜的是,我所需要的秘籍掌握在一群猴子的手中,而且这些猴妖有一个毛病,只有战胜他们的人,他们才会拱手奉上秘籍,否则的话谁也不知道那秘籍藏在哪里,更无法得到。”
“……天下间还有这样的猴子。”
江月白听着他的话语,憋了半晌才吐出这种感慨,一时间竟感到哭笑不得。
他还想继续询问一下详细的情报,却见这时从猴山之中荡漾过来两道影子。
其中一道影子是一位女修,正在石山之上,与一只猴子打得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二人你一拳我一拳,相互交手,其身上的气势汹涌沸腾,战意非凡。
江月白原本还轻蔑一只猴子能有多么大的战斗力,但此时此刻亲眼所见这一场景,却令他不禁吃了一惊。
只见那猴子一招一式竟似乎有一套熟练的拳法,且眼神凌厉,动作敏捷,智慧跟人类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它对面战斗的女修,虽然身为女子,却浑身满是强健的肌肉,力大如牛,每一次出拳都夹杂着恐怖的风声,可这猴子却全部都能够接下!
肉体碰撞的砰砰之声,令几米之外的江月白都听着有些渗人,然而猴子却跟这女修打得不分胜负,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怎么样?我家小师妹是不是惊艳到你了?”
江月白正沉浸在惊愕之中,忽然听到耳边有人得意的声线传来,这才立即转身警惕看向来人。
却见这青年也同样一身腱子肉,身形高大,面容硬朗,双手环胸,气宇轩昂,目光一直注视着与猴子对打的女修,神情多有得意。
江月白看见其身上的宗门制服,又联想到他们出招的方式,于是恍然大悟,“你们……是法华宗弟子?”
法华宗便是主修炼体的宗门,也是凌妙现在所加入的宗门,可以说未入秘境之时就留给了江月白深刻的印象。
“哦?竟然能被你记住,可真是我的荣幸啊,正道之光!”
却见着法华宗的男子对他露出一口大白牙,灿烂一笑。
江月白:……
这个称呼怎么都传到这里来了!
“我叫江月白。”江月白黑着脸,忍不住强调道。
“我叫吴瑜,法华宗弟子。”吴瑜也顺势自我介绍着,并且顺便介绍了一下他的师妹,“目前正在接受猴子考验的那一位是我的师妹,名叫紫飒。”
“考验?”江月白敏锐捉到了他所用的这个词,有些疑惑,“你说这场战斗是一场考验?”
“自然,难道你二位来此不是为了接受考验吗?”吴瑜朗笑道,“我们法华宗每一届弟子都流传着一个传说,相传在这秘境之中找到猴王之人,就可以接受猴王的考验!而这里的猴子体魄强劲,拳法有力,是最适合修炼的对象,因而我便带着我的师妹来此地拜访。”
“原来如此。”江月白与陈满交换了一个眼神,确定他们找对了位置,“那如此说来……我二人也是来接受考验的。”
“——咳咳……嗯哼,原则上来说,一段时间里只能够接受一位挑战者!”
江月白的话音刚落下,便看见有一只猴子突然间从树干上跳到了他的面前。
那猴子不知为何满脸胡须,甚至它还能一边模仿人类那般抚摸着胡须,一边对着江月白说话:
“吱吱——吱!”
江月白有些愣住了,明明从猴子嘴中发出的是吱吱吱的声音,他却为什么同时听到了一位人类少年的声音?
抱着这个疑问,他缓缓一扭头,视线往右侧下方看去,果不其然看见在他右侧不远处竟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了一个跟他差不多相仿的少年,并且这少年个头相当之娇小,却还在努力伪装成成熟的声线,替猴子翻译道:
“但是,听人类说你是他们之中最为善良,最为英勇,甚至被赋予正道之光称号之人,老夫倒是可以给你走一点后门。”
……
“先等会吧。”
江月白有点乱了。
他先看了看地面上还在摸着胡须的老猴子,又看了一看被他打断话语神色有些不开心的少年。
然后向少年问道:“你难道是在替这只猴子翻译?你听得懂它们说话?”
少年神色好了一些,微微点了点头,却绝不多说一句话。
而吴瑜似乎对这少年了解颇多,见状主动解释道:“这位是来自御苍宗的道友——灯鱼。”
“似乎他们宗门之人都可以跟妖兽进行对话,而这位灯鱼少年也在这方面天赋极佳,深得猴王信任,是猴王的御用翻译!我和我师妹也都是靠这位少年才能明白猴子们心中所想的!”
“不过他似乎只愿意替妖兽开口,而不会为自己开口。”
江月白将疑惑的目光移动到灯鱼身上,却见对方维持着严肃的小脸点了点头,确实一句话不曾多说,只想替他们与妖兽翻译。
这般古怪,但却又善解人意的性格,让江月白忍不住心中对此人越发感到好奇。
老猴子见话题被岔开,顿时有些不开心地叽叽喳喳起来,在原地急得直跳脚。
于是灯鱼便尽可能地模仿起它气急败坏的声线翻译道:“哎呀,你竟敢无视老夫,要不是看在你是正道之光的份上,老夫早就要教训你了!”
……所以说正道之光这个称号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啊?!
被屡次提及正道之光这名字,江月白尴尬得快要维持不住表情了。
偏偏在场的人除了他以外,就连陈满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众人还莫名对这名号倍感恭敬。
既然大家都不在意,江月白只好努力脚趾扣抵,无视尴尬,深吸一口气道:“抱歉,我想要接受挑战,具体的内容是什么?”
“很简单。”
老猴子吱吱嘎嘎指了指身后猴山一排的猴子道:“只要能够接连挑战十八位我们猴山的霸主,并且统统获胜,就可以得到我们猴子的传承!”
霸主?
江月白顺着他的手臂往猴山看去,便看见了一群根本分不清模样的猴子们,在猴山上蹿下跳手舞足蹈,发出了类似于战意一样的呐喊:“吱嘎——”
呃,这就是霸主?
好像还挺普通的?
挑战仅仅只是打败这些猴子而已,江月白闻言松了一口气,感觉似乎并不是那么困难。
然而这时老猴子却忽然提醒道:“另外我们猴子只会用猴拳战斗,所以你们人类也不许使用任何外物武器,只能凭借着自己的身体堂堂正正与我们对战!”
江月白微微蹙眉,这个意思是他们也只能使用拳法对战?
但是江月白和陈满都是剑修,根本没有学过什么拳法,再加上他们亲眼所见与法华宗弟子打得有模有样的那猴子的身手,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战胜的……这该如何是好?
而一旁吴瑜也笑着提醒他们:“你们可要小心一些,我的师妹也是这一届有名的天才,但经历了三天三夜的战斗后,现在也止步于排名第四位的猴子,越前面的猴子打架越为生猛,一不小心可是会吃大苦头的。”
闻言,江月白顿时感到头大。
他看向陈满,却见陈满递给他一个意料之中的眼神,仿佛在说‘现在你明白了为什么对我来说这个挑战极为棘手了吧’?
“只能交给你了。”
别说是□□战斗了,就连剑法陈满也不及江月白的一半,便只能将希望全都压在江月白身上。
然而江月白也头疼啊,陈满这也太看得起他了,这秘籍他们真的能够顺利拿到手吗?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从最末尾的猴子进行挑战试试吧……看看差距在哪。
良久,江月白深吸一口气,已然做好了英勇就义的准备。
“吱吱喳喳!”
“很好,老夫佩服你的勇气,现在就让第十八位猴子猴孙来与你比试!”
随着老猴子一声令下,有一只年轻瘦小的猴儿便从树上灵活跃下,其身体不断在地面上晃动,光凭这矫捷身手就知道这一战斗必定极为困难。
陈满等人纷纷向后退去,将地面留出一大片空白地带。
而江月白就在他们炙热的视线中往前迈出一步,心中微沉的直直对上猴子的目光。
“吱吱嘎嘎。”猴子挑衅似的对他笑了笑,勾了勾食指,拍拍屁股,显而易见在激怒他。
江月白心中一阵火大,他勉强抑制住怒意,那除了剑不曾握住其他东西的右手,相当不适应地紧紧攥成拳头,本能地汇集起一股庞大的灵力。
拳法他不擅长,就只能用灵力……也就是力量取胜了!
他眼眸陡然一睁,紧紧盯住猴子的身形,丹田的灵力仿佛爆炸一般汹涌往拳头注入,想要趁猴子移动的那一刻率先发起进攻!
就是现在!
江月白脚步踏出一步,狠狠砸出右拳,但他的手臂还未曾向外挥去的刹那间——
却只见一股磅礴的震慑之气,从他的身体赫然迸发。
轰——
下一息,他看见面前的猴子的毛发全部立起,身体也倏地僵硬了。
那双眼睛不再存在着战意,而是夹杂着惊恐和震惊,不受控制的呼吸急促起来。
身体转瞬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向后倒去,僵硬砸在了地面之上。
“江月白,胜!”
……
“吱吱,吱吱吱!”
老猴子顿时惊愕地攥紧了自己的胡须,灯鱼也趁机翻译道:“什么?!竟然不出一招就让我的猴子猴孙陷入晕厥之中,多么可怕的实力!”
“正道之光,不愧其名!”
“……”
江月白愣住了,他眨眨眼,在猴子中敬佩的视线中沉默思索了一阵,随后才意识到……对呀,这些猴子的境界比他低,他的震慑之力完全可以发挥作用啊,那么这猴子被他吓得晕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天晴了,雨停了,江月白觉得他又可以了!
江月白找到了自信,信心瞬间膨胀,大手一挥,冷笑道,“不过是区区一只猴子还妄想跟我相提并论,就算不出手我都能赢你们!”
“下一只是谁?”
“不,下十只,你们统统一起上吧!”
“吱吱——!”(孩子们上,给他一点教训瞧瞧!)
刹那间,有十只长得相差无几的猴子再次出现在了江月白的面前,纷纷用一双怒气的眼神瞪着江月白。
然而江与白只是嘴角含笑,眼睛一眯之间,以他为中心的半径几公里地带便瞬间卷起一阵恐怖的震慑风暴!
那风暴带来的冲击波几乎是强烈地朝猴子的周身吹去,猛然席卷了猴子们的身体。
更为恐怖的是,与江月白对上目光之时,就仿佛与一只它们难以理解的大型的恐怖之物对上了视线!那种头皮发麻,浑身冰冷的杀意,沿着它们的脊背蔓延,让它们的身体猛然僵硬,再也承受不住倒在地上。
眼见十只猴子齐刷刷倒了一片,江月白顿感扬眉吐气,平静勾起唇笑:“看来我又赢了。”
“吱吱!!”(什么?这怎么可能?!)
顿时,四周的猴子看向他的眼神变了。
那眼神已经不再是看人类,而是一种他们难以理解的长着人脸的怪物!
多么可怕的气场!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甚至就连围观的灯鱼吴瑜以及沉浸在打斗中的紫飒也都露出相当惊讶的神色。
他们与这些猴子对战足足花了三日时间,可这位少年却在一息之间仅一个眼神就能够让猴子这种智慧的妖兽折服,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就是玄天剑宗的弟子吗?
这就是江月白吗?
一群人中,只有陈满嘴角小幅度扬起得意的笑容。
他就知道,派江月白上场准没错,无论什么困境和挑战,江月白都会迎刃而解,没有任何困难能够打倒他。
这步棋,他走对了!
“还有谁!”
而战场上,白衣少年嘴角勾起笃定的笑意,眉眼中蕴藏着十足的自信,开口挑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