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寒假到来的时候,辛瑷给傅西泽报了班考驾照,他也再度感受到了傅西泽和别人的不同,他周边同学考驾照,无不是刻苦钻研科目二科目三,被倒车入库又或者路考难倒。

轮到傅西泽,他无比认真在那学科目一,天天拿着手机在那刷驾考题。

辛瑷不知道该说什么,科目一科目四他都是考试前看了两遍题就去考,也都是满分,这玩意儿超简单,傅西泽就……他文科不行,他总感觉自己会凉在科目一或者科目四。

好在傅西泽确实努力学习了科目一,最终稳稳考过,科目二科目三对他来说相当简单,他稍微练了两天模拟就满分,以至于他都开始翘驾校的课陪辛瑷。

辛瑷假期各种social,他现在大一,和高中同学关系很近,他又和这些同学朋友多年没见,怪想的,所以,相应的局他从不推拒,此外,他也会主动请一些朋友吃饭,比如说江景行,人寒假回国,身为好友自然要好好招待,让他好好感受一下祖国的温暖。

辛瑷性格好,社交广泛,同学朋友攒局请吃饭也都会喊上他,真没架子,你只要喊他人只要没事儿立马就来,当然,会带条小尾巴,傅西泽。

傅西泽知道,辛瑷谈恋爱从来都是大大方方把你带进他的全部社交圈,这个寒假也不例外,傅西泽跟着辛瑷见了他的高中同学、初中同学、小学同学、发小等等……

以至于傅西泽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饭局真密。

一天两顿,中午和晚上,从寒假第一天吃到了大年三十。

傅西泽感觉这个寒假把他这辈子的饭局吃完了。

太子妃难当。

好不容易熬过了期末等到了寒假,也没太多亲密的时间,太子殿下寒假密密麻麻的聚会和饭局。

一晃就到了大年三十,沈遇终于放假了,他打算开车带着辛瑷去天津老丈人家过年。

至于辛恩,辛教授假放得早,一放假她就回天津娘家了,早年她通常都是等辛瑷放假带着辛瑷一起回娘家的,今年辛瑷谈了男朋友,留在北京陪傅西泽。

辛恩十八年来头一回不带娃独自一人回天津,不由得发出了类似于“儿大不由娘”的感慨。

有了男朋友辛瑷没小时候那么黏人了。

沈遇对此接受良好,电灯泡那是从小仗着自己年纪小长得好,赚足了辛恩的喜欢,也就成年了,谈了恋爱,不再那么妈宝了。

对于大年三十这天由他开车带辛瑷回家这事儿,沈遇也觉得很OK,父子俩相处总好过母子俩相处,沈遇对他师姐有着近乎病态的占有欲,也不是不喜欢辛瑷,亲生的,又很会遗传,沈遇也喜欢,又没那么喜欢……

只不过,辛瑷的计划并非大年三十这天回他姥姥姥爷家过年。

他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沈遇道:“帮我跟姥姥姥爷还有妈妈说声抱歉,我明天一大早的高铁回去。”

沈遇嗓音清冷:“你自己说。”

辛瑷回:“也行,我晚上跟他们开视频。”

沈遇笑着调侃:“陪你那小男朋友呢!”

沈遇也知道傅西泽孤家寡人一个,大年三十孤苦伶仃孑然一身辛瑷必然放不下,某种意义上,辛瑷也算是遗传到了他,如出一辙的恋爱脑。

辛瑷本能地给傅西泽说话:“不是小男朋友,他和我同龄,比我还大两个月。”

顿了顿,又说出不回天津过年的原因,“主要是想去雍和宫烧香。”

沈遇讶异:“什么时候开始信佛了?”

辛瑷道:“今年。”

沈遇便道:“随你。”

沈遇管不了,也懒得管,由着他去了。

辛瑷不想回家过年,他想啊,辛教授假期漫长,每年一到寒暑假她就回娘家了,虽说天津很近交通也方便他都是去天津过周末,但到底不像平时,工作日都能见到抱到。

沈遇和辛瑷随意聊了几句,便匆匆赶回天津过年。

随着沈遇离开,偌大的辛家别墅登时空荡荡的只余辛瑷一人。

过年呢,辛家自然早早给家里管家、阿姨、司机、厨师放了假,到了大年三十,辛家罕见地只剩下辛瑷,辛瑷还挺……快乐的,从小到大他家里从来都一堆人,因为有人,难免不便,得注意形象,得端着。

如今,没人了,辛瑷就开始放飞自我,他开了重金属摇滚,在客厅蹦迪,当然,不忘邀请他男朋友:“快来,我家没人。”

傅西泽没回,估计没看到,就算看到了从他家收拾出发走到这边也需要点时间。

辛瑷不急,他趁着没人赶紧先嗨,他蹦到沙发上,各种甩头又或者跪地抱吉他划琴弦的动作。

我是世界巨星。

傅西泽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男朋友踩在沙发上随着重金属摇滚强劲的鼓点长发甩甩。

多少有些意外吧。

我男朋友竟……还有如此狂野的一面。

印象里,是特别乖巧懂事又元气满满的小孩儿。

辛瑷沉溺于自己的摇滚巨星梦,沉浸式甩头发Rock And Roll,嗨了一阵,就从长发的发缝里看到傅西泽杵在一旁、正幽幽盯着他看。

傅西泽一贯的面无表情,但辛瑷愣是从这种面无表情中读出了傅西泽对他的滤镜崩塌以及幻想破灭。

啊,我男朋友竟这个鬼样子。

辛瑷僵在原地,他默默停下全部动作,关掉摇滚乐,走下沙发,又扒拉好那把长发,他看着傅西泽,干巴巴询问:“你怎么进来的?”

傅西泽解释:“你家没关门,我敲了门没人应,给你发微信你也没回,我还以为你特意给我留了门,就进来了。”

辛瑷沉默。

沈总走的时候怎么没关门啊。

似乎……也很合理。

沈总,那么大一总裁,出行必然是有特助帮他开门关门的,咱沈总不需要学会关门。

沈总还没出北京呢,开着车莫名打了个喷嚏。

大过年的,谁这么缺德,在背后骂我。

傅西泽目光专注地看向辛瑷,体贴询问:“喝酒了?”

辛瑷默了默:“……没。”

这才是最尴尬的。

我很清醒。

我清醒地发疯。

傅西泽见辛瑷身上没半点酒气,忍不住浅浅笑开,太子殿下没有任何音乐天分,又对音乐爱得深沉,家里人一走,他就……沉迷摇滚乐,一个人嗨得不行。

他夸了一句:“还挺可爱的。”

是真的怪可爱的,我男朋友独处的时候竟是这副模样,这是他平时见不到的辛瑷。

辛瑷斜了他一眼,你确定你不是在开嘲讽。

傅西泽完全没心思开嘲讽,他想辛瑷想得厉害,他牵着辛瑷的手,进到客厅内,他坐在沙发上,又扯了辛瑷侧坐在他腿上,趁着没人,赶紧亲热。

辛瑷记挂着家里的门:“门……”

傅西泽和他莫逆于心,他一面吮他的唇,一面含混着回:“我关上了。”

辛瑷这才放下心来,不然又被谁突击,他今天得尬两遍。

傅西泽抱着辛瑷热吻了起来,说是热吻,也很注意分寸。

年后辛瑷要走亲戚,傅西泽没敢制造太多痕迹,就浅浅地亲,唇舌纠缠,慢慢含吮,解解馋。

亲了十多分钟,傅西泽也算是缓过了那股腻乎劲,他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看坐在他腿上的辛瑷,嗓音微哑地和他聊天:“真留下来陪我啊?”

辛瑷家庭氛围很好,他又有点妈宝,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辛瑷没理由呆在北京陪自己。

但是,他到底留了下来。

傅西泽亲眼瞥见沈遇的车驶出小区,车上没辛瑷。

傅西泽心底感动,他从来一个人,但现在他有辛瑷。

辛瑷呼吸微乱,他缓了缓,喘匀了气,很认真地解释:“不是特意陪你,我得去雍和宫烧香。”

傅西泽不解:“这不差不多吗?去雍和宫烧香什么时候都可以啊?为什么偏要挑大年初一。”

辛瑷回:“这差很多,我得去烧头香。”

傅西泽重新坐直了身体,他去搂辛瑷,双手把人箍住,头搁在他肩膀上,用力吸气,像是吸猫一样吸辛瑷。

辛瑷挺忙的。

好不容易放假,但辛瑷各种局,一天两顿地在外边吃饭,这种朋友的局也不太可能单吃饭,怎么着也得看看电影、玩玩游戏、KK歌、聊聊天、交流交流感情……

傅西泽全程陪同,倒是能一直见着辛瑷,却也没太多私下相处的时间。

这种局普遍很嗨,一玩就到了十一二点。

得,要去睡了。

我这苦日子,啥时候才能熬出头?

傅西泽挺想独占辛瑷的,却也不可能真的去限制辛瑷的自由,这十八年来辛瑷一直是这么过来的,他有他的朋友,有他的社交圈,辛瑷是和他截然不同的个体。

辛瑷也竭尽所能地平衡好他的爱情、友情、亲情,他在父母面前从不掩饰傅西泽的存在,他全部的社交场合都会带上傅西泽。

辛瑷为人处世没得挑。

就是……真没什么单独相处的时间,偏偏我热恋上头腻乎得不行。

或许是我的问题,我好像不知不觉变成了粘人精?

傅西泽下巴在辛瑷肩膀蹭了蹭,体感自己对辛瑷的占有欲愈来愈深,偶尔他会想,要是这个世界只有彼此就好了。

我们可以住在一栋房子里,过两个人的日子,不关心世界,不关心人类,没有任何人打扰。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在傅西泽脑海里随意转转,这很不现实,辛瑷……社交何其广泛,他极重感情,朋友一堆。

傅西泽松开了辛瑷,他的手探出,穿过他的长发捧住辛瑷的左脸,他静静地注视着这张年轻漂亮的脸,无比确认,他爱他爱得疯狂。

傅西泽笑了一下,询问:“晚上怎么过?”

鉴于两人都不是会下厨的人,大年三十腻在一起,估计得过个饥荒年。

辛瑷某些方面挺敏感的,他能察觉到傅西泽的细微情绪,傅西泽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欲求不满的怨念,从期末到寒假,辛瑷确实挺忙的,都没什么时间搞傅西泽。

难得空闲下来,辛瑷也挺黏他的,他也一心想着和他腻在一起,他凑过头去亲傅西泽的眼睛。

傅西泽愣了一下,又下意识地闭了眼,长而卷曲的睫毛扇子般在下眼睑垂下阴影,他乖乖让辛瑷亲。

辛瑷就一下一下地亲,心底各种腻乎的小心思,又很温柔地哄他:“也就今年吧,会想着都见一见,以后指不定这些人都会走出我的生命。”

傅西泽知道他说的是他假期的social。

真可怕,我小肚鸡肠到了连这个都介意。

傅西泽睁开眼,搂着辛瑷的腰肢,安静看他。

辛瑷直视入他的岑黑双眸,定定地道:“都是过客,你才是永恒。”

傅西泽心跳登时不稳:“……”

太子爷情话从来张口就来。

偏偏,他很吃。

也对,永恒的周幽王确实不应该和过客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