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Nacht 扇了他一巴掌,他却只关心……
却盏渴得意识涣散, 谢弦深第一遍说的什么,她没听到。
第二遍才勉强听到他的声音,但不太清楚。
“……我想喝水。”
床侧矮柜上放着她进房间之后随手搁置的矿泉水,距离有点远, 她伸手够不到, 膝盖往前移动几寸, 腰肢却被他摁住,水也被他拿到了手里。
瓶盖拧开,他喂给她喝水。
水的清凉延缓了却盏身体里被传递的热,她的薄背贴着他的胸膛,源源不断的热感再次升值了。
也是在这个瞬间, 谢弦深第三次诉道他的要求。
“腿,张开。”
不容置喙的语气。
他的声音有些低, 不是强势, 更像搁浅后对世界的求生和索望。
这不像谢弦深, 许是被药劲影响。
却盏腰一塌,膝盖忽软发颤, 全身上下的力气几乎都被推动带走了, 支撑身体都困难。
偏偏, 身后的人欺身,布满青筋的手臂单掌撑在她肩侧,银质戒圈微闪,牢牢箍在无名指上,刺得她眼眸一酸差点掉了眼泪。
“不让你疼。”
旋在却盏眼眶中的泪退回去了,她偏头,半边侧脸溺在昏暗里,与同在暗处的他对望。
鼻尖一点即离, 擦过他的。
他说了三遍那个要求,却盏都无动于衷,谢弦深忽而想起开始之前她提的——不准弄疼她。
她不说话,他认为她应该是害怕疼痛,所以,他说,不让她疼。
这次病症发作与前两次无异,一次是他们第一次做.爱,一次是她落入他怀里抱紧,他的情绪和体感都会不受控制,但只要靠近她,又好似得到了抚平创伤的愈药。
她跪在床面上,两人距离的严丝合缝,他清晰感觉到她在抖,很轻微。
谢弦深低声:“我不进去。”
是对上句说的话的补充,他不进去,她就不会疼。
却盏的思绪好像转到另一个空白地,在那里,听觉和触觉似乎都不是她的了。
耳边的声音很白,不甚明清,她听得很模糊。
能感受到的只有渴,非常渴,那瓶放在矮柜上的水,她眸光递过去,要他拿给她,她还想喝水,他就按照她说的,一遍遍给她喂水。
她讶然,一个连意识都不清楚的人居然能分辨出她说的话,还有,他说的那四个字,也不在她的意料之内。
他也很有耐心。
不知道是不是要哄好她让她配合,还是其他条件,反正比他平常不一样多了。
呼吸加重,心率升高。
肩膀好像有点隐隐酸,直到体感回魂,她颈一低,眼睛迷迷糊糊地垂视下来。
再次被翻过身的时候,却盏心还是不能定。
准确来说是被惊到了。
她也没想到,她这个名义上的老公,嗯……就是、技术太差。
却盏缓回神,面对面,她的视野里仿若涌现了更多迷蒙,她又感受到,谢弦深捞过了她的手腕,凑近。
“你干什么?”
她再次惊到,虽然现在的他理智尚未完全清醒,可她说过的话怎么就是记不住,非要一遍又一遍提醒。
人狠话不多,没有虚停犹豫,“啪”的一下就是一巴掌。
空气静寂。
“我说了,不准亲。”打了人一耳光,却盏并未放软态度。
绯唇一张一合地咬字,字字都清晰,她就不信,他还不长记性是吧。
男人侧脸受力微偏,顶级的骨相、皮相,即使身置光影切割的暗域里,她眸底映现的成像,他喉结轻滚,哂笑,她都看得片帧未失。
轻喘着气,却盏缓神。
心跳被温雾裹得沸腾,停在……间的……倏然愈重。
他更…了。
“……”
变态!
力的作用相互,她打了谢弦深,自己的手也疼。
却盏嗤声,想动动胳膊缓解一下疼痛,不料却被他不知第几次抓住腕子,感受到力量收紧,她的腕,以至整个人都跟着上提几分。
慌措停眸时,她的手已经微微偏斜盖在他的脸上,指骨抵住他鼻梁与薄唇断开距离,纤指之间分了隙,他的呼吸融热阵阵渡过。
她手心的香气也很浓。
他抬她的手,像现在这样。
这似乎正是他一开始想要做的。
她收劲,他也发力,侧腰之上的鲨鱼肌理绷紧些许,折线分明。
男人在上,视线落下更像睥睨,“疼吗?”
却盏心突然一悚。
看似关心的词眼,内里之下是他剜刻血骨里的阴执,挑衅和威胁斥满危险性。
现在的他,才是她认识的谢弦深。
-
一夜淋漓。
却盏醒来睁开眼睛,房间内的窗帘紧紧闭合着,不透光线。
这么快就天亮了。
她抬手要拿放在床侧矮柜上的手机,囫囵摸一通发现不在她这边,胳膊反挥向另一侧扑过去,柔软的棉芯陷在手心里,空了。
坐起身,却盏环顾周围,除了自己一个人也没有。
她笑,人不打一声招呼地来,不打一声招呼犯病,又不打一声招呼地走,整套过程连预约都省了。
谢弦深你有病啊!
就这么白白住一晚上,便宜了他。
侧眸,矮柜桌面躺着的药膏少了些,用了点量。
昨晚事后,她靠坐在谢弦深身前,他指腹涂了点药膏要给她抹,她推着说不要,胸间、锁骨淌着下滑的白净水滴,洗完澡之后又觉得热,还累,只想睡觉,他却揽着完全卸力的她,让她偎陷在他怀里,淡述说,红了,好像还有点肿。
她冷哼着骂了他好几句,最后妥协了。
烦,心烦。
却盏捂着被子“闭门思过”,有一会儿了,而后才探过身子拿过放在另一侧桌面上的手机,静音是谢弦深开的,他嫌太吵,关掉之后一大批消息和电话闸水似的涌进来。
盎盎:【宝贝,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盎盎:【你可能已经睡了,毕竟累了一天。】
盎盎:【今晚我就不回去啦。】
盎盎:【裴墨来沪城找我,说在京城找不到我很着急,他好像有点生气,我去看一下。】
盎盎:【明天我一早来找你!】
骗子。
都早上九点多了还没见寻盎的人影,为了一个男人把她独自撇下,回来了肯定要好好和她算一笔账。
此外,微信上还有孟烨的消息。
昨天,他打的那通视频电话被却盏失手按了接听,之后被挂断,他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忽然出现在
她身边,而且以戒指正主的身份挑衅他,她身处危险境地的情况,他一遍又一遍打电话、发消息,都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孟烨:【盏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孟烨:【他是不是做了伤害你的事,给我个回信好吗?】
孟烨:【我联系不上你……】
睡意还没彻底驱逐,面对这么多消息,却盏松了松紧弦的神。
想和孟烨大致说一下情况,谢弦深的消息又进来。
以及一条到账提示。
他又给她打了一笔收账,八位数,两千万。
X:【今天晚上回京城,家宴地址在涟居坞A区雅韵云阁。】
X:【房费。】
“……”
每做一次就给钱,虽然不是她想的那样,但……真的很奇怪!
就像“嫖”她似的。
却盏打开聊天框输入:【这点钱够干什么的。】
Freiheit:【真想谢我,把转账换成卡更有诚意。】
Freiheit:【你说呢,谢总?】
一秒,两秒,三秒。
上面的英文字母备注迟迟不转化成正在输入,却盏嘁了一声,才这点要求就招架不住了。
输入框里继续输字,她个人情绪也上来了:【你昨天犯病,如果不是我帮你……】
“叮”的一声。
X:【家宴的戏,谢太太演好,一切好说。】
“嗒嗒嗒……”
却盏把输入框里的话一字不落全删了,要求继续得寸进尺:【黑卡,不限额度。】
与此同时,另一边。
谢弦深看着却盏发的消息,神情未动,片刻后,唇角轻轻向上带了点弧。
裴墨察觉到,不明情况,问他:“怎么了这是,看你这表情,购入的股票涨了不少吧?”
似有所思,谢弦深动指敲了敲已然黑屏的屏幕,她的消息再现,他落眸,不置可否。
“家里有只招财的猫,能带来好运。”
这哪是招财的猫,分明是只花钱不眨眼的炸毛吞金兽。
脾气凶,性子烈,还难养活。
-
寻盎回来,却盏收拾好了行李就等人到。
“盏盏,我回来了……”寻盎自知一夜未归,看到却盏的那刻,壮起来的胆子全蔫儿了。
“你还知道回来?”
却盏双手抱胸,冷着脸,“二话不说为了裴墨把我丢在这儿,寻盎,你可真是被男色迷昏了头。”
话落,她忽然发现后半句话像是在谴责昨天的自己。
寻盎像个被训的小孩儿站在角落不敢动弹,“对不起嘛。我真的是一醒就飞奔找你了,我发四!”
“我也交代啦。打了好多电话,发了好多消息,你都不回我,我还想问原因呢。”
“手机静音了,睡得早。”
却盏胡乱扯了个理由,如果说了谢弦深来这的事,她别想能安静走出这扇门。
去机场的路上,两人打了辆商务车。
车上,寻盎想起她昨晚出去见裴墨的时候,裴墨提到谢弦深也来了沪城,她顺便道了一嘴:“盏盏,我听裴墨说谢弦深也来沪城了,是不是来找你,你的行踪被发现了?”
寻盎丝毫不知道自己和裴墨共享定位的事暴露了她们的行踪,想了想还挺奇怪。
“应该是出差……”
糊弄的借口刚起个头,手机提示响了,她回复孟烨的消息也有了回音。
孟烨:【你没事就好。】
孟烨:【昨天的演唱会很开心,说好,下次再举办的时候你一定要来捧场。】
却盏敲字:【当然会的。】
孟烨又问:【演唱会举办完,我们在沪城这边就没什么事情了。】
孟烨:【你什么时候回京城?】
孟烨:【我们可以一起。】
Freiheit:【我和朋友已经在路上了。】
隔了半分钟对面才回话。
孟烨:【好,降落平安。】
寻盎眸子侧过来,“你和孟烨的话这么多,不是说三岁一代沟吗?”
“变相说我年纪大是吧?”却盏抱臂阖上眼睛假寐,车窗开了点缝隙,她惬心吹着风:“说实话,我还真没把他当弟弟,同龄人看待的。跟他哥一样,都是朋友。”
“可真是难选呢。”
“什么难选?”
寻盎笑了笑,弯起的眼睛勾着眼尾上翘几分,“这两兄弟,你不觉得是个很好的择偶标准吗?”
“我也挺想知道,抛开你目前所认为的非爱情自由观点,如果要选一个人作为你的人生伴侣,孟撷,孟烨,你会选谁?”
好奇怪的问题。
却盏思考,睁开眼。
想了很久很久,她还是觉得这个问题不合理。
-
涟居坞。
却盏和谢弦深到的时候,到场的只有晚辈,谢澈、谢聆、谢听,谢家叔父那边的晚辈倒是一个也没来。
落了座,谢聆看她的眼神依旧带着冷刺。
说话也挑扎手的听:“大嫂的脸色看着不是很好啊,是不是近期工作太累了,还是,玩儿得太放纵了,不知节制?”
在沪城演唱会,谢聆离却盏不远,也是前场距离,只隔了几排座位。
整场三个小时的演唱会,却盏好像一刻也没停下来过,炸燃曲子的欢呼声中,一定会有她的声音。
那张拍的照片,她不知道大哥到底看没看见,撤回了消息,大哥后续也没问她什么。
但她忍不下去。
话里有话,却盏听得出来。
她的脸色是不太好,可能没休息过来,因为昨天晚上太累。
“有吗?”
却盏保持体面,提唇轻笑:“应该是去迪士尼玩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那可真是委屈大嫂了。”谢聆象征性地假笑:“昨天还在沪城周游,今天便回到京城远赴家宴,坐飞机回来也得好几个小时,是要好好休息。”
“但,大嫂不止在迪士尼吧?昨天,和声乐队在沪城体育馆举办了场演唱会,大嫂玩得很开心。”
“演唱会?”谢听闻言一脸懵:“姐,你在说什么啊?”
那场演唱会,谢聆也在?
当时,却盏没太注意周遭的环境,没看到她。
“大嫂长得这么漂亮,外面肯定有不少人觊觎。可毕竟结了婚,有了家室,大嫂应该知道要怎么把握分寸。”
谢聆想不明白大哥为什么偏偏选她进了谢家,“我说得对吧,哥?”
却盏也明白了,谢聆左点右点,无非说的是那个游戏。
谢聆在等谢弦深发表站在她这边的观点,可等来的却是大哥的一句——
“她不用你教。”
一句简单的话,让谢聆憋了一肚子火,她明明是向着谢家说话,明明是却盏做得不对……!
恰时,长辈也来了,在场晚辈起身迎接。
却盏看谢聆又冷了脸,后者看她的眼神比先前还要冷,心说这小姑子还真是让人头疼。
长辈中,谢老爷子,谢家祖母,谢父,谢母都到了场,唯独那谢家叔父一家没个时候。
让到场的长辈等晚辈,大不敬。
谢老爷子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十分钟过去,靠左边的桌位仍空着。
“大概两分钟左右。”谢颂之刚结束和谢舶川的通话,道:“舶川说他们还在路上,有点堵车。”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
却盏闻声识人。
人到了场,谢舶川和何姝琼走在前面,身后跟着的一男一女则是谢淮铭和谢芮宜。
四人中三人每人手里都拎着上等礼品,何姝琼例外,显然,谢舶川是把人家当祖宗供着。
谢老爷子没发火是给了他们一家体面,规矩礼数中,就没有让长辈先等人的道理。
这顿饭吃得还算顺利。
却盏和谢弦深领证之后,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名义上的叔父一家。
待人还算客气,聊到的话题,她也能应付得了。
“今天一见大嫂,果然漂亮,像画儿里走出来似的。”
说话的是谢淮铭,男人戴一副半边薄框眼镜,眼睛一弯特别像笑面虎,“我哥这个人,平时冷骨冷脸,性格淡漠不易
近身,爷爷还担心他只会工作找不到女朋友。如今谢却两家联姻,当是喜事逢源。”
“你们领证有段时间了,感情怎么样,还好吧?”
问题犀利,却盏并不慌,“谢……”
声说得轻,她一转,“阿深对我很好。除开我自身工作外的时间,他帮我报了一些娱乐课程,茶艺、射箭、高尔夫,我们有时间就会一起去。”
什么茶艺、射箭、高尔夫。
啊呸。
却盏说出来快把自己吓到了,如果不是为了那张黑卡,以及在长辈面前演戏演得更真些,她只会了了带过一句:“阿深对我很好。”
具体怎么对她好的,她编不出来。
因为他就没对她好过。
做的时候那么狠。
长辈们点头轻悦,小夫妻的感情状况,应该用不着他们费心。
演戏要演好。
这个念头一直来回绕着却盏,尤其是在众长辈面前,生怕出了什么小破绽被抓住。
后面的话题谈到工作生活,聊天氛围也和谐。
却盏话不多了,也确实到了饭点,有些饿,偏咸口的菜吃多了,就会觉得喉咙发干。
酒又不在她旁边,在谢弦深那边。
长辈在论其他事,注意力没怎么放在她身上,就算这样她也不能离凳专门把那瓶酒拽过来了解渴。
搭起腿,却盏稍微偏身,桌下,她脚腕动了动去碰他的腿。
第一下,高跟鞋尖点在他腿侧,他没动。
第二下,高跟鞋尖又点了点。
第三下……
也是这时,谢听不小心弄掉了别在发间的发夹,弯身去捡的时候,她撞见桌下不可思议的一幕场景。
女人双腿纤盈,搭叠着,姿态随性松弛。
脚下那双高跟鞋黑面红底,像是朵恃美行凶的玫瑰,有一搭没一搭碰了碰男人腿侧。
“你不能喝橙汁,会过敏。”
点到第三下,谢弦深才会到她的意,侧头看向却盏,“椰青能喝吗?”
谢听怔了又怔,在线磕到夫妻档营业。
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
她的大魔王哥哥竟然被调成这样啦?!